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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顾命考两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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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通典此议,当出魏台访议或六朝人所集礼论、礼论钞诸书。其后又载王肃驳议,足与郑说相发明。而自宋王深宁及近世江艮庭、王凤喈、孙伯渊诸家辑尚书郑注者,全不及此。故取而铨释之。不独为古人表微,亦深喜余前说之非无根据也。重阳前一日。

    魏尚书奏,以故汉献帝嫡孙杜氏乡侯刘康袭爵,假授使者拜授,康素服。夺情议。[四]按成王崩,康王即位,上宗奉同、瑁。王再拜,三祭。按郑玄曰:“即位必醴之者,以神之。以神之者,以醴哜成之也。以醴哜成之者,醴浊,饮至齿不入口曰哜。既居重丧,但行其礼而不取其味。”(自按)〔按:自〕[五]“郑玄曰”至此,通典皆小注。今知为原议中语者,以王肃驳议引之,且通典引他书往往以正文作注故也。又礼始冠加爵,亦皆醴之,所以加重以成其尊也。又汉旧仪:“诸王嫡子嗣位,受拜毕,使者既出,拜送还,升,哜醴讫,又再拜。”正与康王即位事合。古今相参,礼无违者。以上尚书议。王肃又议:“凡奉神祭祀,则有受祚当为“酢”。之爵。嘉庆事,则有醮醴之仪。若君薨而太子即位,孤之位,无醮醴之仪。成王病困,乃召群臣,训以敬保元子。明日,成王崩。既大敛,群臣以策书宣成王命,以命康王。是为受顾命之戒,非即位之事。王从三宿、三祭。上宗曰‘飨’,而不哜醴也。案:郑云“哜醴”,据今文尚书。王云“不哜醴”,据古文尚书。故与正义所引郑注古文尚书同,而不与其又一说同。说见后。此王者随时之礼,非常行之典,不可以为拜诸侯嫡子之仪。袭爵之日,乃孝子孝孙所以增哀戚之怀,非礼当作“醴”。之所施。且谓之王命所加,而使者又既出,谓之受神之醴,复非馈奠之时。案:此专驳汉旧仪“拜诸王时,使者既出,拜送还,升,哜醴”之事也。案:拜陈思王子志为济北王,又与今异。犹须王哜醴毕,然后使者乃出。今据郑玄说,即位醴之,以成其礼。犹愈于使者既出,不设馈奠而独哜醴。臣犹以为非礼之衷。案:魏拜济北王志,哜醴在使者出之前,是用郑说,以天子之命礼之故。肃以为愈于汉旧仪,然犹以为非礼之衷者,以肃据古文尚书无即位醴之之说故也。今京师廷拜诸侯嗣子,无事有哜醴。‘天子赐诸侯、大夫冕弁服于太庙,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而无冠醴。’自“天子”以下至此,礼记 曾子问文。此谓诸侯、大夫以平吉受赐衣于天子太庙,归设祭于其庙,服赐服而受冠醴之事也。可依此,使者既出,公犹服命服,设奠而告。又礼:‘小祥之祭’,然后‘哜之’。此礼记 杂记文。此自告其庙,非王命之所加。如礼不哜,既告反服,即位而哭。既合于礼,又合人情。”诏从之。

    考曰:魏尚书及王肃二议,皆引郑君说。而尚书议于“王再拜三祭”下引郑说四十八字,必郑君说此经之语。然郑君说中有“哜”字,似经文“三咤”作“三哜”。而今经文无之。说文解字 冖部:“,奠祭爵也。从冖,托声。周书曰:‘王三宿,三祭,三。’”又口部:“哜,尝也。从口,齐声。周书:‘大保受同,祭,哜。’”两引周书,知许君所见壁中古文,除“咤”作“”外,与今本无异也。释文:“咤,马本作诧。”正义引郑注:“却行曰咤。”“诧”即“”之讹,“咤”又由“诧”而讹。是马、郑注皆与壁中本同,无“哜”字。王肃云:“王从三宿、三祭,上宗曰‘飨’,而不哜醴。”是王肃本此节亦无“哜”字。此皆古文尚书也。然今文尚书正作“王三宿,三祭,三哜”。今本白虎通 爵篇引尚书:“再拜,兴,对,乃受同、瑁。”而通典九十三引白虎通则云:“尚书曰:‘王再拜,兴,祭,哜,乃授宗人同。’”白虎通用今文尚书,知今文尚书“咤”本作“哜”。而今本白虎通作“王再拜,兴,对”者,乃后人以古文尚书改之也。郑注古文尚书不破“咤”字,故曰“却行曰咤”。此条自述今文尚书,亦不从古文破“哜”字,故曰“以醴哜成之”也。郑传古文尚书而亦述今文说者,犹其笺毛诗,亦用三家诗也。魏时,郑君弟子存者尚多,此条或郑君尚书初注如此,或其一时口说,均不可知。然汉旧仪已有诸王嗣位哜醴之事,恐为今文家旧说,非出于郑君矣。苟如此,则“三宿、三祭、三咤”为王受醴之事。受醴必有礼之者,则大保其人也。士之冠也,宾醴之。宾者,摄父者也。昏礼,妇之见舅姑也,赞醴之。赞者,摄舅姑者也。此篇康王之受册也,大保醴之。大保者,摄先王者也。宾之摄父,赞之摄舅姑,以冠与见舅姑事轻,父与舅姑尊,不宜与子、妇为礼也。大保摄成王者,以成王既崩,不能与嗣王为礼也。若成王倦勤而生传位于康王,则王当亲献。何则?女之嫁,父亲醴之;士之亲迎,父亲醮之;舅姑之飨妇,以著代也,亦亲献之。此嗣位之事,其重相同故也。于礼,凡醴皆有献无酢。而此有酢者,曰:此余前说所谓“祼享之礼”。郑以此为醴,意虽是而名则非也。古献有三种:以鬯曰“祼”,以醴曰“醴”,以酒则曰“醮”、曰“献”。醴与醮有献无酢,祼与献则有献有酢。天子、诸侯之祼,即大夫、士之醴也。故士冠礼用醴或醮,而诸侯之冠则用祼享之礼。聘礼,诸侯于聘卿用醴,而天子之于诸侯灌用郁鬯,有再祼一祼、酢与不酢之差。是诸侯以下用醴者,天子以祼代之。故曰郑君云“即位而醴之”者,意是而名非也。虽然,由郑君此说以释经,则经无滞义矣。故君臣吉服者,为接神也。大保、大宗由阼阶者,大保摄先王、大宗相之也。乃受同、瑁者,以祼成册命礼也。秉璋以酢者,大保既献王而自酢也。凡余前所订正者,皆得由此一语推之。而郑君注尚书,乃不用此说,惟魏时曾一引之,而王肃复驳其不然。非余由古代册命之制及礼经通例以发明此篇之真解,则郑君此说虽存于通典中,亦若存若亡,不能知其真意矣。段氏玉裁古文尚书撰异,其书最为深博,然不引通典。所引白虎通“王再拜,祭,哜,乃授宗人同”之异文,以为今文如是。盖缘孤证无他据,疑通典所引或讹。是亦未尝注意郑君之说也。

    郑注“御王册命”曰:“王此时正立宾阶上少东,大史东面,于殡西南而读册书。”是郑以行礼之地为殡所也。余前以为不然。以牖间、西序皆布几筵,若成王之殡在,则几筵、宗器无所容之故也。难者将曰:曾子问:“奠币于殡东几上。”是殡前有几筵矣。曰:否。顾命之几筵,乃嘉礼、宾礼中泛设之几筵。士昏礼:纳采,“主人筵于户西,西上右几”。注:“主人,女父也。筵,为神布席也。将以先祖之遗体许人,故受其礼于祢庙也。”纳吉、纳征、请期皆如初礼。又婿至于门外,“主人筵于户西,西上,右几。”聘礼:宾及庙门,“几筵既设”。注:“有几筵者,以其庙受,宜依神也。宾至庙门,司宫乃于依前设之。神尊,不与事也。”是古于嘉礼、宾礼,皆设几筵,以明有所受命。此大保摄成王以行册命之礼,传天下之重,故亦设几筵以依神。其所依之神,乃兼周之先王,非为成王也。昏礼与聘礼之几筵一,而此独四者,曰:牖间、东序、西序三席,盖为大王、王季、文王,而西夹南向之席则为武王。然则何以不为成王设也?曰:成王方在殡,去升祔尚远,未可以入庙。且大保方摄成王以命康王,更无缘设成王席也。然则册命之地,自礼经通例言之,自当为庙,而非寝。毕门、应门,盖庙与寝皆有之。借云“寝”也,则必成王之殡不在于此也。古者,赐爵禄于大庙,岂有传天子之位,付天下之重,而不于庙行之者?下经云“诸侯出庙门俟”,是册命之地之非殡所明矣。然则郑说无征乎?曰:否。曾子问:诸侯薨而世子生,“三日,众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西阶南。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师奉子以衰。祝先,子从,宰、宗人从。入门,哭者止。子升自西阶,殡前北面。祝立于殡东南隅。祝声三,曰:‘某之子某,从执事,敢见。’”郑注顾命,全依曾子问为说,以此篇之大保、上宗当彼之大宰、大宗,以此篇之大史当彼之大祝,不知此二礼绝不相同。彼以子见于父,此以死者之命传于生者。彼非殡所,无所见父,此则有摄先王者,固不必于殡所行之也。郑既以册命之地为殡所,故以“三宿、三祭、三咤”为对神。不悟康王献神而大保自酢,于礼之通例固不可通也。通典魏尚书奏所引郑注,盖其初说,从今文改古文。后盖因与曾子问不同,故尚书注仍用古文说。然二说孰为短长,深于礼意者必有以知之矣。

    校勘记

    [一]“主”,遗书本作“王”。

    [二]“授宗人同”,据尚书顾命补。

    [三]“卷七十”,遗书本作“卷十七”。

    [四]“康素服”以下引文有大段省略。又下“夺情议”三字,通典北宋本等为占一行之标题,殿本、局本则无此三字。

    [五]“自按”,据遗书本及文意改作“按自”。

    * * *

    (1)此部分收录的文章选自王国维《观堂集林》(卷第一·艺林一),此标题为编者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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