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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妙计偶然生山岭入伙 芳踪何所觅水上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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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黑影是谁呢?当然是踏雪无痕程远了。他本和剑秋一同来的,但当他们到得灵官庙时,听得里面已在厮杀,二人都不由一怔,伏在屋上偷瞧。起初见那怪头陀和茅山道士正和一老一少酣战,他们顾忌着茅山道士手中的一对鸳鸯锤,不敢下去冒险。又不见慕兰的影踪,难道慕兰不在这里吗?还是慕兰已被他们识破秘密而遭害!怎么非但双锤没有盗得,人也杳如黄鹤呢。

    尤其是程远心中非常惊疑!及见二人被迷香迷倒于地,他们仍不敢鲁莽下去援救,后来见慕兰的倩影突然出现,一袖箭把那茅山道士打倒,二人心中都觉喜出望外。于是剑秋忍不住先跳下去对付那怪头陀。程远在屋上瞧得清楚,知道他们几个人足够取胜,自己不必下去,恐防那怪头陀或要乘隙逃逸,所以他忖度形势,隐伏在出入要道。

    果然怪头陀向这边逃来,他遂出其不意,一击而中。怪头陀既跌至墙外,程远便和剑秋等众人一齐跳下,怪头陀虽然受伤,还想跃起挣扎,程远早上前把他一脚踏住,想生擒他。剑秋把手中的宝刀一挥,白光一闪,怪头陀早已身首异处,程远赞声:“爽快!”那少年却在背后说声:“可惜!”剑秋等本不明白这二人有何来历,遂回身询问。

    那少年拄着棍答道:“小可姓赵名兴,乃是此间捕头。只因城内外屡屡发生采花案件,县太爷限期缉拿。叵耐采花贼本领高强,无踪可得。小可自问武艺平常,难捕大盗,于是赶到黄山请我师父李国威来相助。”

    赵兴说罢,把手指着老者道:“他就是我的师父。当我回来时,又闻城中马家在夜间来了采花贼,和一个不知姓名的少年在屋上猛扑一番,然后逃遁。那少年也跟踪追去,不知下落,我听了很是奇异,再向马家的人细询,方知那采花贼乃是一个丑恶的头陀,把事情告知我师父,师父遂说:‘赶紧向各处庙宇寺院察访,就可水落石出。’我又经人报告,前几天,街坊上常见有一奇形怪状的头陀,到处化缘,目光灼灼如贼,我遂疑心必然是一人了。

    “于是到茶肆中去探问,有人说曾见那化缘头陀,打从东城灵官庙出来的,所以我邀李师父在日间一同至此看动静。恰见那茅山道士形容凶恶,已瞧料了数分,决定夜里来此捕那头陀,不料那头陀的武艺好生了得,又有那茅山道士的鸳鸯锤,忽有迷烟发出,失了知觉,险些丧命。幸有这位姑娘救我们苏醒,又蒙二位拔刀相助,使大盗授首,真是感谢不浅。未知三位侠客是否一起来的,何以知道他们的底细?”

    剑秋不肯直说,只把约略情形相告,且也不说出真姓名来。程远道:“原来你们是官中来破案的,现在二贼已死,但没有一个生擒,不能问口供了,所以你方才要呼可惜哩。”

    剑秋道:“我看还是死的好,因为那怪头陀本领端的高强,不在我们之下,他生平不知犯过多少血案没有破过,也没有人能够把他擒获。今晚授首,合我们数人之力,方能取胜,也非易事。若然让他活着,由赵捕头送入官里去,势必拘禁牢狱,逼问口供,一时不会诛戮,难保他不越狱而逃。所以我毅然将他斩了,好在有尸体在此,可以作证,也是一样的。”

    李国威道:“不错,这样最是稳妥。”于是,他们数人依旧跳入庙内,回至原处,见那茅山道士的尸骸横在那边,颈上不断地淌血,而那小道童不知去向了。赵兴道:“啊呀!我不该跟你们追头陀,却被那厮溜走了。”

    慕兰道:“我们搜寻一下子看。”大家走到殿上,剑秋瞥见神龛底下有一团黑影,索索地抖动。忙过去伸手一搜,拖出一个人来,正是小道童。双膝跪倒在地,哀求道:“这不干我的事,请爷们饶了我吧!”

    赵兴走上前说道:“你可放心,我们只寻为首作恶之人,你快快实说,庙中可有余党?”小道童道:“只有我师父和那怪头陀。现在师父死了,庙里还有一个道童,正在卧病以外,有一烧饭的,大概他睡在后边,尚未知道。”

    赵兴道:“你师父平日作什么的?快快实言!”小道童道:“我师父每年出外去几趟,回来时带了不少金银珠宝,大概他是做江湖上独脚大盗的。还有那怪头陀是新近来的,他在晚上常常出去。听说城中闹的采花案件,都是那怪头陀犯的。有一次,他带回一双绣花小红鞋回来,给我师父摩挲玩赏的。其他我不知道。”

    赵兴点点头道:“很好。明天你见了县太爷,也要照样实说,我可以超脱你无罪。”道童闻言,连连叩头。剑秋遂放了他起来。

    慕兰对众人说道:“你们跟我来瞧瞧里面的秘密吧!”遂叫小道童掌着灯,当先引导,众人跟着走到了茅山道士的秘密室中来。程远见桌上残肴未撤,美酒尚存,遂对慕兰微微一笑,道:“你就在这个地方陪那妖道喝酒吧!”慕兰脸上一红,道:“可不是吗!险些儿大事不成,喝不到数杯酒,警钟大鸣,那妖道便挟着他的家伙出外应敌了。我还错怪你们不该早来呢!谁知道是他们两个也来了。我不得已使用袖箭给那厮一个冷不防,总算侥幸得手的。真是险极了!”

    于是赵兴在室内搜索一遍,搜出不少财宝。剑秋在室中搜出自己的宝剑,不胜之喜。慕兰又把自己来庙烧香计给妖道的事告知程、岳二人。李国威在旁听得明白,知道他们都是大侠,只不肯吐露行藏而已。剑秋等三人因怪头陀已伏法,采花案已破,自己的目的达到,不欲逗留,遂向赵兴、李国威告别。赵兴想要留他们去住一天,稍尽款待。但是三人坚不肯允,赵兴只得和李国威送至庙外,目睹三人行走如飞,掉头不顾而去,不由咨嗟惊讶。

    三人回旅店,神不知鬼不觉,各将兵器放好。慕兰的双刀,曾经剑秋借用着呢。时已四鼓,大家解衣安寝。次日早晨起身,便听店中有人在那里讲灵官庙赵捕头破得采花要案的事。慕兰对程远说道:“我们此来,倒是大有助于赵兴。否则,他们师徒俩也不免有杀身之祸哩。”程远道:“为地方除去了二害,总算是一件快事。那怪头陀作恶多端,总有一天末日到临。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剑秋因为在嘉兴耽搁了数天,急于找寻女侠,想要立即动身。把自己的意思告知二人,慕兰道:“以前我听信韩小香片面怂恿之言,得罪女侠,思之愧悔。现在我们可以跟岳先生一同去苏州访问,或可会见一面。”程远当然也相赞,剑秋得二人为伴,更是欣慰。三人遂在嘉兴雇了一艘民船,从水道赶至苏州。

    剑秋一心在女侠身上,也无心游览山水,既到了吴王台畔,只是到城内外各处乱走,想要找寻着一些端倪,却是毫无影踪,也没有像杭州北高峰上的留言,未免使他们失望。

    剑秋暗想:“难道女侠不曾到苏州来吗?何以毫无踪迹?”一连走了两天,心中十分忧闷。恰巧阊门外正演兽戏,程远见剑秋因为访不着女侠,坐在客寓里长吁短叹,无法安慰,所以邀他一同去看看兽戏,聊解忧烦。剑秋不得已随着二人前往。却不料场子里闹出了一幕虎噬人头的惨剧,观众大乱。剑秋恐怕猛虎伤人,遂拔剑而前,诛掉那头野性勃发的大虫。却不料因此而与夏听鹂晤面,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当时,剑秋和程远、慕兰跟着夏、周二人到得枣墅夏家,时已不早,夏听鹂吩咐厨房快快预备丰盛的筵席,为三位侠客洗尘。

    剑秋急于知道女侠的消息,坐定后又向夏听鹂追问。夏听鹂不敢隐瞒,便把自己如何伴女侠游山,如何在旅店内闻得太湖中盗匪劫人之事,女侠如何留柬独行,自己如何追踪至西山访寻,得遇史兴夫妇,方知女侠独探横山,遇险脱难,已投水自沉。

    剑秋突闻恶耗,一番希望都成虚幻,心中说不出的非常悲恸,不由大叫一声,晕倒于地。夏听鹂和周杰连忙将他扶起,唤了数声,剑秋方才醒转。酸辛之泪从眼眶里如泉水般涌出,仰天叹道:“今番玉琴孤掌难鸣,性命休矣!”程远和慕兰在旁听着,也觉十分凄惶,一洒同情之泪。

    隔了一歇,慕兰道:“女侠投水,也是传闻来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也许陷身在盗窟中。如今之计,我们既已来此,得悉这个情形,还是想法到横山去歼灭丑类,一探究竟。”

    剑秋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最好玉琴被他们擒住,反可有一线希望。她若投水,那么湖山浩荡,她是不识水性的人,一定已与浪臣为伍,没有生还之望了。”说着话,又回头问夏听鹂道:“夏兄可知太湖群盗的底细?不妨见告一二。”

    夏听鹂和周杰遂将他们所知晓的情形告诉一遍。剑秋道:“原来有白莲教的余孽雷真人等在此,当然很有组织的,声势不小,莫怪官兵奈何他们不得。玉琴一人独往,怎能成功呢?唉!她也过于冒险了。”

    这时,下人已摆上酒席,夏听鹂邀请入席。剑秋拭着眼泪,和众人共商捣破横山之策。程远说:“凭我们三人之力,诛一雷真人,也不算一回事。只是一则地理不熟,二则我们都不通水性。横山是在太湖中,四边是水,未免棘手一些。”

    夏听鹂道:“那西山史兴夫妇曾载女侠去过的,都有很好的水性。我们若要上横山,非得他们相助不可。”

    剑秋道:“我们不妨仍请他们载我们前去,并且我也要亲自问问史兴呢。”慕兰道:“我以为要破横山,最好里应外合,方可成功。”剑秋被她一句话提醒了,他蓦地想起一事,却不即说。下人献上一道道的菜来,夏听鹂殷勤劝饮。剑秋举着酒杯总觉喝不下去,因他心头的悲恸,和受着重大的创伤一样,精神上大受打击,如何再喝得下酒呢?程远和慕兰也觉十分不快,勉强吃了一些,已至二更时分,剑秋等三人遂告辞回寓,约定明日再来商议。

    这天夜里,剑秋只是悲悼玉琴,虽然睡在榻上,通宵未曾合眼。想以前自己和玉琴南北东西作汗漫之游,不知闯过了许多龙潭虎穴。有时我去援她,有时她来救我,卒能化险为夷,反败为胜的。此次,她独入太湖,身逢劲敌,想不到一世英名,竟死于此地!埋香无骨,恨海难填。倘令一明禅师、云三娘以及许多故人闻知这个恶耗,谁能不为之痛哭呢!

    次日清晨,剑秋起身后,程远、慕兰见他双目红肿,知他夜里曾哭泣过。唉!多情的剑秋,一旦失了知心的伴侣,钿劈钗分,琴亡剑在,无怪其然了。二人遂用话相劝,一同吃过早餐。程远对剑秋说道:“我们今天早些到夏家去吧,谅他们正在盼望了。”

    剑秋道:“请你们先陪我往招商旅馆走一遭。”慕兰道:“岳先生不忘记昨天那个兽戏团吗?他们的事与我们没甚关系,何必去耽搁时候呢!”剑秋道:“我早已答应那个姓韦的,今天相见也许我们有用他之处。且去看看他们的情景再说。”程远、慕兰听剑秋如此说,遂跟着剑秋走出店门,跑到渡僧桥边招商客寓来。

    早见韦虎正立在旅馆门口盼望,一见剑秋等到来,十分喜欢,忙请三人入内坐下。剑秋觉得他们很是忙乱,失了团主,自然没得主意了。那个十龄左右的童子,站在门边向三人瞧看,一手抿着嘴唇,笑咪咪的,天真可爱。剑秋将手向他招招,那童子便走到剑秋身边,问道:“昨天,那只咬死我们团主的大虎,就是先生杀掉的吗?”剑秋道:“正是。”遂握着他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童子道:“我姓吕名云飞。”

    剑秋又道:“你几岁入团,跟他们走江湖的?”吕云飞道:“我是自幼儿被余德收养的。余德是我的干爹,至于我自己的生身父母,我都不知道。但听我干爹说,我的父亲曾被仇人杀害,那时候我只三岁咧。”

    剑秋道:“你可知你双亲的仇人是谁呢?”吕云飞道:“余德告诉我说,是一个和尚,那和尚名唤空空和尚,是峨嵋山金光和尚的门下,剑术高强,这时我的本领浅薄,还不能去复仇。”

    剑秋点点头道:“很好。你且待后来吧。你的身世也是很可怜的,你的武艺却很好,是不是余德教授你的?”吕云飞道:“一半是我干爹教导,一半还是我干爹的朋友指点的。”剑秋和他一问一答,韦虎已同昨天所见的红衣女、青衣女托着茶走进室来,请他们喝茶。

    剑秋请韦虎等也坐了,然后问道:“你们昨日遭逢了这个大变,此后将预备做什么?”韦虎道:“昨日的事,真是不测风云。今天,我们要待地方官相验之后,才可把团主安殓。有人推举我继任团主,将来再作道理。但我对于此种生涯有些厌倦了,团主已死,往后事情难办,所以决计不干。”云飞指着韦虎道:“虎哥哥倘然不愿意干,我们也不高兴干了,大家散伙儿吧。”

    剑秋微笑道:“你们散了伙,预备上哪去呢?”吕云飞给剑秋一问倒怔住了。韦虎叹道:“我们流落江湖,天涯何处不为家,只是年华渐长,自学一无成就,前途茫茫,不知如何归宿了。”

    剑秋听了点点头道:“你很有感喟,好男儿,确乎不可无志。你若不愿再干此生涯时,我倒有一个地方可介绍你去,也许将来有个出头之日。”韦虎大喜道:“岳先生能够提携,使我不胜快活,请你快说出那地方来,我要立刻前去。”

    剑秋道:“现在恕我要慢慢儿发表,因在此间,我们尚有一件事要拜烦你们。”韦虎道:“什么事?请你老说了,我若能相助,决效死力。”剑秋便将女侠独探太湖,投水自沉的事轻轻告诉他们听。韦虎不由跌足叹道:“可惜,可惜!女侠有了一身好剑术,却殒命在强盗手里,我听得这个消息,十分悲愤,无怪岳先生要誓复此仇。你老如有差遣,万死不辞!”

    剑秋道:“横山盗党众多,地势险要,若无里应,恐难把他们扫尽歼没。我想,你们这伙人来此作兽戏,他们是不妨的。而且大虎咬死团主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你们此去,只说团主已死,无心再作营业,闻得横山招聚天下豪杰,故来相投,请求他们收入伙中。你们倘然带了许多野兽同去,他们决不会疑心的。”

    韦虎道:“这样很好,我愿为女侠报仇,待我向同伴问讯一过,然后再给你老回音。我是无论如何肯去冒险的,他们万一不能同意,我一人也要前往。”

    剑秋道:“很好。你们若去时,我再叫一位同志指导你们。”说罢,回头对程远、慕兰说道:“你们看此计好吗?按我个人的意见,他们一伙前往还嫌力量不足,所以我请程远兄引导他们,乔装为团员之一。好在程远兄在别处露脸甚少,横山盗匪必不会认识你的。你们到了那边,探听明白,倘然女侠尚在,更是幸事,否则约好日期,我和慕兰姑娘、夏听鹂等捣其前,他们必然空寨来迎,你们便可在山上杀起来,可以大破横山了。引番不必在夜间举事,不妨在白昼下手,不让他们漏网,因为日间对于不明地理的人容易下手。不知程远兄可肯冒险走一趟吗?”

    程远道:“岳兄之言甚是,小弟愿听差遣。雷真人等虽横行湖上,以我视之,如釜底游魂而已。”

    剑秋喜道:“那么,我们可以走到西山,与史兴晤见后,然后前去。此刻我们可以去见夏、周二人了,这里让韦虎和团中人商定了再说吧。”剑秋说时,又指着红衣女、青衣女,向韦虎询问,这两个姑娘是谁?韦虎道:“红衣女姓梁名红绡,是余德的义女。以前余德作主早已许配于我了,所以她当然跟我走的。”红衣女在旁听着,低倒了头,粉腮微红。

    韦虎又道:“那个青衣女姓孙名映雪,是团员孙刚的女儿。”剑秋道:“二人都能武艺吗?”韦虎答道:“略有本领,但不甚精。”

    剑秋点点头道:“很好。不过你们对于此事须严守秘密,慎之又慎,在外面切勿提起。否则反足偾事。”韦虎答应道:“是。”于是剑秋等三人别了韦虎走出招商旅馆,又到枣墅来。夏、周二人欢喜迎入,分宾主坐定,夏听鹂便问剑秋如何决定。剑秋将自己的意思奉告,二人听了都很快慰。

    夏听鹂道:“前次女侠独行,是出于我们不料的,未能同往,心中非常歉疚,所以此番愿意追随侠士之后,为女侠复仇。否则人家真要笑我们吴人无颜了。”

    剑秋道:“我们此去也必须仰仗二位之力,好去见见那史兴夫妇。只是今夜不能成行,请二位代我们雇好了两艘船只,明天早晨我们便要动身了。”

    夏听鹂道:“这里枣墅上的船户我都熟视,况且到西山去可以遵命,若叫他们到横山去时就不能成功了。”

    剑秋道:“我们到了西山再说,倘得史兴夫妇为助,不足虑矣。”于是大家纵谈尽欢,夏、周二人留剑秋等在家中吃过午餐,又陪着同至宝带桥一带去游览。回转金阊时,已万家灯火了。

    剑秋等五人一齐到招商客寓里来看韦虎,那时余德的尸身已安殓,暂厝在苏城外。培德堂兽戏已不再表演,韦虎已和他们商量过,有一半人愿意散伙他去,有一半人仍愿随韦虎同进止。童子吕云飞和红衣女梁红绡,当然仍和韦虎一起,那青衣女孙映雪却随她的父亲孙刚动身到江北去了。许多野兽、行李等件,在明天早上都要运到枣墅夏听鹂先生府上,然后一同下船。说着话,剑秋便指了夏、周二人,介绍与韦虎认识,并叫他务须谨守秘密。韦虎唯唯应诺。剑秋等在寓中坐谈了一刻,然后告别,夏听鹂又伴剑秋、程远、慕兰三人在酒楼饮酒用菜,直到二鼓时分,方才各自别归。

    次日清晨,剑秋等付去旅店宿资,带了行装,跑到枣墅夏家。夏、周二人早已一切预备妥当,二人各带上宝剑一口,要随同剑秋同去复仇。一会儿,韦虎等众人都来到。剑秋、夏听鹂招呼着众人把野兽舁到船上去安置,好在夏听鹂已雇定两艘大船,在河边等候了,运物竣事后,大家下船。剑秋和夏听鹂陪着韦虎、吕云飞合坐一船,周杰伴着慕兰、程远合坐一船,挂上两道大帆,向前驶去。剑秋在舟中和韦虎等谈谈说说,看着两岸风景,甚觉娱目,不多时已入太湖。

    剑秋等也是第一遭到此水云乡里,觉得这太湖真是伟大,也是个富庶之区,却不想反被盗匪盘踞,为行旅之害。官兵坐视不剿,真是颟顸无能,徒糜廪粟了。薄暮时已抵西山,舟子落下布帆,便停泊在西山之下。夏听鹂便请剑秋等登岸,剑秋吩咐众人都严守在舱中,不可轻动。自己只和程远、慕兰、韦虎跟着夏、周二人上岸。

    夏听鹂、周杰欣然前导。一路行来,已至史家柴扉之前。篱落间,忽然窜出一条黄狗,向他们狺狺狂吠。夏听鹂正要叩扉,而门里早已钻出一个人来,敞着前胸,披一件青布短袄,赤着双脚,手里拿着一只大酒杯,口里咕着:“哪里来这许多人?”夏听鹂早喊道:“史兴大哥,我们来了。”史兴定睛一看,认得是夏、周二人,便高声嚷道:“夏先生、周先生,我们天天盼望你们二位前来哩。”一边说,一边向剑秋等人端详。

    夏听鹂道:“我们一直想来,只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了,请你引我们进去,我再告诉你知道。”史兴点点头道:“诸位,请随我来吧。”遂一拉左手,让众人走进,关上了柴扉,当先引众人入屋。那黄狗兀自在一边叫着,史兴道:“咄!快些退去。”黄狗便一声不吠跑到外边去了。

    史兴又喊一声:“双喜,客人来了。”这时众人踏进屋子,天已黑暗,便见有一个妇人掌着灯从后面走出来,身穿一件青花衫儿,脸上涂着一些胭脂,半爿儿尽是青色。骤睹之下,使人一惊。鬓上插着一朵芍药花,下面一双大脚,踏着草鞋,说道:“酒鬼,来的什么人?”

    史兴没有答话时,夏听鹂早上前招呼道:“史大嫂,别来无恙?是我们在此。”史大嫂见是夏听鹂,便把灯放在桌子上,带笑说道:“好!你们果然来了。我那酒鬼天天吵着要代女侠去复仇,我说:‘且莫性急,夏先生等必要再来的,我们可以一同去。’他说:‘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何时。’我说:‘快要来哩。’你们今晚果然来了。”

    夏听鹂道:“是啊,复仇之念,没有一天忘却。只因我们二人自问力量薄弱,未敢冒昧从事,所以迟迟至今。现在告诉你们夫妇俩一个好消息,就是荒江女侠的同门师兄岳剑秋先生寻访女侠到此,我们遂一同来的。”史兴听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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