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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彩凤高飞猝逢邓七怪 神雕引路重晤云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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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煦的阳光映上明窗,庭中桐树上鸟声绵恋,好似欢迎着明媚的春光。玉琴醒在床上,对着帐顶,只是痴痴地出神,暗想毓麟如此恋恋于她,情意可感,似毓麟这样人品,可无问然,不过自己的宗旨却不是如此。想起剑秋师兄自在韩家庄邂逅之后,从此伴着我奔走南北,跋涉关山,一同复得大仇,以慰亡父在天之灵。他的性情虽然没有毓麟那样温柔,他的人品虽然没有毓麟那样潇洒,可是侠骨豪情,和我很是志同道合。我留意他在这许多时候,虽向我没有什么爱情的表示,然而件件事上觉得他也很体贴我的。恐怕他心里的希望也是在我的身上!况且我闻师父和云三娘等的口吻,他们的意思也欲我们联就一段姻缘。实在我不嫁人也就罢了,否则剑秋便是第一个匹配。

    现在多出了一个曾毓麟,偏偏他对于我一片深情,锲而不舍。昨天在他室中的谈话,我听得出他的意旨。教我把什么去安慰他呢?我要代他做媒,满意将宋彩凤和他缔成佳偶。依我看来,宋彩凤的容貌,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她的武艺也是很好的。毓麟心中既要能武的女子,像她这样人物,再好也没有了。谁知他偏同我说什么希望已属飘渺,又说我工于媒人,不能理会他的意思。明明说我拙于谋已,自己不肯答应,却拿别人家来李代了。唉,毓麟,毓麟,你哪里知道我的苦衷?何必恋恋于我不祥之身?我只得始终辜负你的深情了。

    此来我是救你起见,却不料因此又惹起了你的情丝。我这一去,又要加重你一道创痕了。

    玉琴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业已坠入情网,很难摆脱,很难应付。两爿梨涡渲染着两朵红云,心中难过得很。继思一个人宗旨总要抱定,不可自误误人,更不可以爱人者害人。毓麟此刻没有瞧见宋彩凤,所以脑子里没有她的倩影。我只要到虎牢走一遭,极力求得宋彩凤的同意,此事便好办了。我再耽搁在此,恐怕双方都非幸福,而毓麟的情魔势必更深了。

    想到这里,立即披衣起身。早有侍婢进来,奉上面汤水。玉琴洗脸漱口,对着菱花略事妆饰,理好云鬓。侍婢又捧上一碗莲子粥来。玉琴对着这碗莲子粥,不由出神。原来以前玉琴病倒在曾家的时候,毓麟十分尽心地看护她。因为玉琴爱吃莲子,毓麟常教下人每天早晨端整莲子粥给玉琴吃。莲子而外,添入栗子、白果、芡实、红枣,再加白糖,很是可口的。玉琴想起前情,不胜怅惘。

    她正吃罢时,忽见侍婢匆匆跑入,对她说道:“方姑娘,我家大爷有要事请你出去。”玉琴不知何事,但闻侍婢说得郑重,遂即立起身来,走至厅后,见梦熊叉手立着,一见玉琴,便道:“姑娘,这件事真是奇哉!怪哉!”说时面上显现出一种惊异神色。

    玉琴道:“什么事奇怪?”梦熊道:“剑秋兄走了!”玉琴听着这话,不由一怔。忙道:“他走了么?为的什么事?怎么不别而行?真是奇哉!怪哉!”

    梦熊道:“是啊,不知他为什么不别而行。姑娘且随我来。”玉琴便跟着梦熊,一齐走到剑秋下榻的客室里。见床上阒然无人,并无剑秋的踪影。

    玉琴问道:“大哥怎么知道他走了呢?”毓麟将手指着桌子上两封信说道:“姑娘你没有瞧见这信吗?”

    玉琴走至桌前一看,果见有剑秋亲笔写的两函。一封留给她的。还有一封是留与梦熊弟兄二人。业已启封了,玉琴先把这函抽出信笺一读。上面写道:

    “梦熊、毓麟二兄均鉴:久仰盛名,幸遂识荆之愿,欣幸何如!在府多日,诸多叨扰,无任感谢。兹因要事匆匆即行,所以未能面辞者,恐兄等之挽留也。他日如有机会,再当造谒。琴妹处另有一函致,她孑然一人,奔走无涯,所幸大仇已复。从此亟宜安身休养。府上与有葭莩之谊,想兄等必有以慰之也。尊大人处请代道歉。临别倥惚,不尽布臆。即请 大安

    愚弟岳剑秋谨上 即日”

    玉琴看了,微微噫气。冷笑一声道:“他真走了!”梦熊道:“不错,真的走了。今天早晨我想邀他出去驰马,所以特地早起,跑到这里来看剑秋兄。谁知房门虚掩着,推门进去看时,不见剑秋兄。只见桌上两封书信,一封是写给我们弟兄俩的。拆开一看,才知剑秋兄竟已不别而行。连忙又至后边厩中察看时,他的龙驹已不在厩中。又去看那金眼雕,也带着走了。我便骑着马追出村去,赶了一大段路,不见剑秋兄的影了,只好回来。遂命侍婢报告姑娘知道。但不知他有何要事?姑娘可得知一二么?”

    玉琴摇摇头,遂又将剑秋留给自己的函拆开一览。函中道:

    “玉琴师妹芳鉴:兄自在韩家庄与师妹邂逅相逢以后,以同门之谊,相随多时,志同道合,两心相契。窃喜白牛山一役师妹大仇已复,孝心可敬,奔走天涯,果不虚此行也。后又追随师妹返里扫墓,雅意殷勤,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然至今日,兄不得不恝然决然,舍师妹而去矣!其所以不告者,恐师妹必欲挽留,反多烦恼耳。以妹兰心蕙质,当能知之。无需兄之喋喋也。自来此间,曾家兄弟诚意可感。而毓麟兄尤为耿介拔俗,潇洒出尘,正如太原公子,令人神往。曾翁夫妇待人和蔼,而师妹又为奇女,大可在此休养。荒江僻地,师妹又别无骨肉之亲,形单影只,除岁时祭扫外,不宜久居也。至若此间为安乐之乡,天假之缘,师妹毋再犹豫耳。兄此去不知何年再来,然师妹之倩影已藏之心坎。他日或有机会,当重来一谈别离之积情耳。望妹善自珍重,无以兄为念。

    剑秋上言”

    玉琴展读后,方知剑秋有了误会,猝然有这种怪僻的行径。书中所言“天假之缘”、“毋再犹豫”、“兰心蕙质,当能知之”。字里行间,大有疑我已垂爱于毓麟。所以他不欲在此做我和毓麟情爱间之障物,遂不别而行,完全为我起见。唉,剑秋,剑秋,你和我相聚两年,难道还不知道我心里的意思么?一念至此,又怨又气,珠泪几欲夺眶而出,但她立即忍住。

    这时,曾翁夫妇和宋氏听下人报说,一齐前来。毓麟也勉强起身,走来问讯。梦熊把剑秋不别而行的经过,告诉众人、玉琴却把自己的信塞在怀中,故作镇定之色。曾翁和曾太太只说我们大恩未报,怎么岳先生悄然走呢?究竟为了什么重要事情?宋氏也向梦熊说道:“你怎么不去寻找一下呢?”梦熊跳着脚道:“大清早我已跨着马,追赶一大段路了。他有心要去,教我如何找得到?”

    毓麟把剑秋留给他们弟兄俩的信一看,沉吟不语,双目紧瞧着玉琴。玉琴不由侧转螓首,回避他的目光,两颊微红。毓麟是个聪明人物,估料剑秋不别而行,一定和他有关系的。玉琴也许有些知道,只恐她不便直说罢。遂假意问道:“剑秋兄这样急于他去,或者有什么要事,琴妹可知道么?”

    玉琴很焦躁地答道:“教我哪里知道呢!他本来要紧和我同到昆仑山去拜访师父。或他等不及我,就此走了。”毓麟笑道:“剑秋兄这样性急,便是要去昆仑山,也须和琴妹通知一声啊!”玉琴不语。

    曾翁道:“岳先生既已走了,我等挽留也不及,大概他总有事情的。援救小儿之德,只得俟诸异日,再行图报。现在且请玉琴姑娘在此安心多住几个月,我们好常常欢聚。”毓麟也道:“是的,我们希望琴妹不要走才好了。”说时,又看了玉琴一眼。玉琴只是不响。

    大家见剑秋走定了,杳如黄鹤,也是没法,只好罢休。独有梦熊呼惜不置,因为一则剑秋曾赴京师援救他出来,二则他和众少年得剑秋教导他们的武艺,聚首不久,忽又远离,非常可惜。但在毓麟心里,为了他恋恋于玉琴的缘故,对于剑秋的他去,并不措意。不过觉得剑秋这样走法,明明是为了他和玉琴的事,他有意要把玉琴让给我,好让玉琴一心向我,否则也许负气而去。无论如何,剑秋这样一去,是促进他和玉琴的婚姻成功,不知玉琴心里又怎样?最怕她也学剑秋那样背了人暗中一走,这才糟了。遂请玉琴到他的卧室小坐,玉琴勉强应诺。

    到了毓麟室中,二人在沿窗桌上对面坐下。毓麟道:“剑秋兄走得这样迅速,令人徒呼负负。我希望琴妹仍在此多住,不要为了这事萦心。不知琴妹意下如何?”玉琴道:“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我本也要到昆仑山去拜见师父,恐怕不能住久罢。”毓麟闻言,不觉默然无语。

    玉琴却低着头细剔指甲。隔了一歇,毓麟忍不住说道:“我昨天说的聚散无常,实在是人生最可悲恨的事。琴妹来了不久,又要赴什么昆仑山去?只是想起龙王庙琴妹舍身相救的大恩,不知怎样报答。”说罢微微叹了一口气。

    玉琴抬起头来,对着毓麟嫣然一笑道:“毓麟兄,我不该说你一句话。你真有些傻了,此番我来救你,也是凑巧的事,天意使然。我做过了这回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你何必时时要说报答呢?”毓麟又道:“古人有言,人有德于我,不可忘之。我有德于人,不可不忘。在琴妹一方言,当然要忘,而在我一方言,却不可忘记了。这话是不是?”

    玉琴见他如此拘执,便又笑道:“我又不要金钱,又不要利禄。便是你要报答我,可拿什么来报呢?请你不要放在心上罢。”毓麟道:“就是心上不能忘记啊!”

    玉琴听了这话,玉容惨淡,觉得毓麟痴心难解。自己不得不有负他了。正在为难之际,忽听梦熊大声嚷将前来。一脚踏进房中,一见二人情形。便道:“咦,你们二人呆呆地坐在这里做什么呢?我有一个信息报告给你们听。”二人听说,一齐立起身来。忙问道:“莫不是剑秋兄有了着落么?”

    梦熊哈哈笑道:“你们还挂念着剑秋兄!不是的,不是的。方才曾福来说,逢见大柳集中的余信中,坐着骡车,带了不少行李,到北京去了。听说是他家老头儿教他进京的。大概那老头儿受了惊恐,深恐他儿子再要肇祸,所以要他离乡了。”

    毓麟道:“原来是这个消息。余信中去了也好,免得大哥再惹祸殃。我们更可安心了。”梦熊遂坐着乱说傻话,引得玉琴好笑。然而毓麟却有心事,很厌听他哥哥的胡说乱道呢!

    便在这天晚上,玉琴回到房里,挑灯独坐,细细思想。觉得毓麟已着了情魔,自己还是早走。多留一天,魔深一天,将至于不可摆脱之境。深悔此行多事,何不先到虎牢,后来这里呢?然而自己若不前来,恐怕曾家弟兄一场祸患难免咧!自己来得也不错。只因情丝未断,遂致他人作茧自缚了。又有剑秋兄这么一走,真使自己大大不乐。想他和我奔走多时,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情?他为什么这样的多疑。我和毓麟始终光明磊落,没有什么暧昧,他何必如此与我决绝呢?想他必然上昆仑山去,那么我当追到那里,向他诉说个明白,问问他心里究竟怀的何意?他若再不相信时,也只好由他去休。我便住在昆仑山上,再从师父修道习艺。

    至于毓麟方面,我也顾不得了,若和他说穿时,很难启齿,又恐他仍要苦留,不如也就学剑秋的方法,暗中一走罢了。我不妨顺路到虎牢那里去看宋彩凤,代他们说成了姻缘,我总算对得住毓麟了。她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此一着较为佳妙。主见已定,心中渐渐宁静,遂在灯下写成两封书信:一致曾翁夫妇,大意说在此备蒙优渥,不胜感谢。今当远离,请二位大人珍重福体,不必思念等语;一致毓麟,声明此去昆仑,潜心修道,是照着以前的宗旨,所以不别而行。并非照抄剑秋的老文章,请曲予原谅。并望勿思念,至于深情厚谊,铭之心旌,不必拘泥形骸。此去便道至虎牢,当为玉成一段美姻缘。请他用心攻书,后会有期云云。

    她把两函压在古砚之下。立起身来,叹了一口气,便去将自己的衣服和银钱以及零用品,打起一个包裹,背在肩头。腰间系上真刚宝剑。听外边更锣声正报三下,她遂悄悄开了窗,跃到外边,重又把窗关上。轻轻一跃,已登屋面。跃至后边厩内,牵出那匹花驴。幸喜无人知觉,便开了后门,走到外面。坐上花驴,把缰绳一拎,那花驴便向前跑去了。玉琴且行且回望着曾家的屋影,心中忽觉有无限凄惶,几乎滴出眼泪来。直到有一丛树林,把曾家的屋子掩蔽去了。又叹一口气,加上一鞭,跑出了曾家村,取道往东方去。

    直到晨鸡唱和旭日东升时,她早已赶了数十里路。自忖此时曾家倘然发觉,那傻梦熊虽要追赶时,也赶不上了。便放缓辔头,徐徐而行。觅一小店,用了早养,再向前行。她心里自思,我既要去访问窦氏母女,须先往河南,然后入潼关,走长安,出宁夏而至新疆。好在到了昆仑山上,总会遇见剑秋的。不料他竟这样一声不响地走去,毫无情义。在师父面前却要请他老人家评个理,究竟谁的不是?否则我倒要受冤枉呢!一边想,一边赶路。昼行夜宿,路中没有耽搁。

    这一天早到了虎牢关。暗想:我以前听说宋彩凤的亡父名唤铁头金刚宋霸先,是个有名镖师。谅必此地很著名的,不难访问。恰值前面有一杂粮店铺,她遂上前问讯。起先有一个年纪轻的伙友回答:“不知,”却问她到此何干?打从那儿来的?

    幸亏帐桌上有一老先生,耳闻玉琴访问宋家。便推一推眼镜,立起来说道:“姑娘可是要寻宋铁头宋霸先一家么?宋铁头是早已死了,我却知道的。宋家住在离此三四里远,铁马桥边。家中只有母女两人了。”

    玉琴道:“是的,是的。”老先生道:“你可一直望北走,只要转一个弯,问铁马桥,便不会走错。”玉琴谢了一声,掉转花驴便跑。只听店伙说道:“这姑娘骑驴的功夫甚好,那花驴也是好一匹牲口啊!”

    玉琴照着老者说的话,催动花驴,向前跑去。转了一个弯,地方渐渐荒僻,已沿着河岸。走了不多时,望见前边有一高大的石桥。跑到桥边,见石桥南岸上有一头硕大无朋的铁马,立在河边。估量上去约有三百余斤重,大约是镇压风水的,所以此桥名唤铁马桥了。

    原来当宋霸先在世的时候,他的镖局正设在桥南,那桥本名大石桥。不知怎样的有一年桥南人家,接一连二的死人,宋霸先镖局内也死去了一个朋友,他自己也生了一场大病。有人请了一位堪舆家来相视。那堪舆家说,桥北杀气太盛,所以桥南人口夭折。宜制一铁马,把来镇压风水。宋霸先知道了,遂筹资特制一座铁马,重三百四十斤,立在南岸,马首向北。果然南岸的人口渐渐太平了。其实时疫流行,并不关乎什么风水。那堪舆家既然被请了来,自然要说出些花样景。那时人民迷信之风甚盛,遂有此举了。

    可是这么一来,激动了北岸一个大力士。那人姓车名泰,生有拔山扛鼎之力。可是未遇名师传授,只有蛮力。常常借着力气强大,欺辱乡人。宋霸先等制马镇压风水的事,传闻到他的耳朵中。他勃然大怒,以为南岸有了铁马,向北岸镇压,他日北岸岂不要像南岸那样的接连死人么?更有几个邻人怂恿着他出来干涉。

    车泰便在一天早晨,走过南岸来。双手把那三百四十斤重的铁马,撼了几下,托将起来。从水里走到北岸,放在河岸边,马头向南。这一来轰动了南北岸许多乡人,大家咋舌惊异,齐说车泰天生神力。

    南岸上人遂去告知宋霸先,宋霸先一声冷笑道:“好车泰,这小子一向目中无人。我本想去收拾他的,现在他却敢来捋虎须。不献些本领给他看,他还不知铁头金刚为何许人也!”于是他遂把长衣脱下,走出大门。许多人跟在后面,一齐走到北岸那座铁马之旁。凑巧车泰和几个也站立着一边。

    宋霸先瞅了车泰一眼,哈哈笑道:“那一个无名小鬼,谁敢把我铁头金刚宋爷爷所立着的铁马搬场,他欺人家没有力气搬回去么?这真是井蛙之见了!”说毕遂施展双手,把铁马摇了一摇,只一托,那铁马已临空而起,托得和他双眉相并,慢慢绕大转弯,打从大石桥上走回南岸,安放原处,神色不变。南岸的人大声欢呼起来。宋霸先又有意大声喝道:“那一个不识时务的人,敢再来搬动时,须吃我一铁头。”这时北岸上的人都已悄悄走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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