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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孤舟赴奇险触目惊心 病榻诉离愁回肠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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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这里,盗匪怎样了?”玉琴道:“都已杀光了,请你不要害怕。”遂又蹲下身子,把毓麟负起,一直照着原路,奔到湖滨。

    玉琴口里一声:“哎哟”,芦苇中便有咿呀之声,摇出一只小舟。朱小五在船上问道:“姑娘救得曾二爷么?”玉琴道:“在此。你快把船摇来!”

    朱小五忙把船摇近岸边停住。玉琴早已跃蹬舟上,把毓麟放下,双手托着他进舱。觉得毓麟身上很冷,知道不妙。将他放下,轻轻喊声:“毓麟兄。”,不见答应。玉琴吩咐朱小五点一枝烛来。朱小五遂点了一枝红烛,玉琴取在手里,向毓麟面上照看,只见他面色若死,牙关咬紧,手足冰冷,好似已死了。又摸他胸前,幸尚温暖,但心跳得很迟慢。

    朱小五道:“这是曾二爷么?姑娘既已把他救出,怎会如此模样?”

    玉琴道:“我把他驮在背上,逃出时他被狗盗放中了一箭。后来我把他放在林中,我去把群盗诛灭,再负他来时,他已不堪痛苦,大概受的毒箭吧?”

    朱小五道:“对了,焦大官善射袖箭,百发百中,箭头上涂有他炼就的毒药,听说射在敌人身上,一沾着血,药性发作,不消十二个时辰,毒气攻心而死,十分厉害的!曾二爷想是中了他的箭了。”

    玉琴将烛递给朱小五,命他照着。自己用手将毓麟右腿裤解了足带,卷将起来,才见右大腿的后有一个小孔,黑色的血只是流出来,大约袖箭已被毓麟自己拔去。玉琴皱着眉头,暗想这事真尴尬了,好容易将他救出,却中了人家毒箭,性命难保,我此来又是白跑;非但白跑,不是反送了他的性命么!以前自己在韩家庄,也被韩小香打中毒药镖。那时幸有李鹏将药来涂上,救得我命。现在路途遥隔,远水救不得近火,怎么办呢?

    朱小五在旁说道:“姑娘,那头领焦大官现在哪里?”

    玉琴道:“已被我杀死了。”

    朱小五咋舌道:“焦大官怎样厉害的人物,却被姑娘斩掉,姑娘正是天人也!以前我听得焦大官另有一种膏药,贴在患处,可以解毒活命。他时常带在身上的,姑娘何不前去在他的死身上搜一搜?若能获得,可救曾二爷一命。”

    玉琴点头道:“你何不早说?请你守在此间,待我前去一取。”说罢一纵身已上岸去了。隔得不多时候,朱小五觉得面前黑影一晃,玉琴已回到船上,走入舱内。朱小五已换了一枝蜡烛,问道:“姑娘有没有找着?”

    玉琴答道:“我赶到焦大官尸身边,在他身上果然寻得三张膏药在此,带了回来。”这时洲上群盗大概走的走,死的死,都不见影迹了。于是玉琴从衣袋里取出一张膏药,红色的布,有杯口大。把来烛火上烘热了,先用清水将毓麟腿上的创口洗拭干净,然后把这张膏药,代他贴上,让他稳睡,自己盘膝坐在他的身边。吩咐朱小五连夜摇回去,又问道:“这里到曾家村水路可通么?”

    朱小五道:“从此前去可到曹村,曹村距离曾家不过十余里路了。”玉琴道:“那么请你载我们到曾家村去,你也不必回鸭头镇,将来曾家自有钱养活你一个人的。你放心随我们归去罢,决不亏待于你。”朱小五答应一声,取了烛,钻到后梢,立刻摇着离开小洪洲。

    玉琴坐在舱中,把剑拂拭一过,插入鞘中。月光照入舱来,照见毓麟清秀的面庞,已渐红润。又用手摸他的胸口,心跳得也渐渐平匀了,很觉安慰。听着朱小五在船梢很着力地摇橹,水声淙淙,四下里甚是沉寂。

    将近天明时,毓麟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来。睁开双目,见玉琴坐在他的身旁,纤手支着玉颐,星眸微阖,似睡非睡。遂舒展手足,打了一个呵欠,说道:“玉琴贤妹,我们又怎样在这船上啊?”

    玉琴见毓麟业已醒来,心中大喜,忙对他摇手道:“毓麟兄请不要动,你的腿上受着了伤。”毓麟道:“不错,我们逃出的时候,我的后腿被人射中一箭,以后到了林中,我便痛得失了知觉。不知琴妹怎样救我脱身到此的?”玉琴遂把自己独身歼盗的经过,告诉了一遍。毓麟心里又是敬佩,又是感激。

    玉琴又问他腿上可觉得痛苦?毓麟摇头道:“一些不觉得了,这膏药真是奏效如神。多蒙琴妹救了我的性命!这样恩德,如天之高,如海之深。教我怎样报答呢?”玉琴恐他多言伤神,便教他少说话,依旧静卧。

    一回儿天色大明,朱小五把船泊在小桥边。走进舱来说道:“离曾家村没有多少路了。曾二爷可醒么?”玉琴道:“醒了!醒了!你摇了一夜的船,想必力乏。肚中更要饥饿,不妨再停一下,吃了早饭,再赶前程。”朱小五道:“我就煮一锅麦粥罢,好在船上有的腌鱼和萝卜干。姑娘肚子也必饿了,可以将就用一些。”玉琴道:“好的。”于是朱小五便在船后煮起麦粥来。

    不多时粥已煮熟,朱小五盛了一碗粥和一碟鱼,几根萝卜干,送进舱来,给玉琴点饥。玉琴觉得腹中实已空枵,遂吃了一碗粥。又问毓麟可要进些?毓麟摇摇头。于是朱小五把碗碟收过,自己蹲在船梢,一口气吃了四大碗粥。又坐着休息一回,方才把橹摇船。

    日中时候到了曹村,此去水路便不通曾家村了。玉琴吩咐将船靠岸停住。因为毓麟腿上的伤虽然无恙,而他的两足难以行路。昨晚将他救出盗窟之时,一则在夜里,二则危机当前,顾不得避男女嫌疑,事当达权,所以将自己清白珍贵的女儿身负了毓麟,跑出虎穴。现在当然不便再负了。遂去岸上雇来两个乡人,诡言毓麟中途足上有病,命他们将一扇门铺了被褥,舁着毓麟送到曾家村去。自己和朱小五随在后面保护,把船交托了曹村的乡民,于是一行人赶到曾家村。

    曾翁夫妇自玉琴去后,盼望她前往克奏成功,所以派着下人在门外望候。一见玉琴等到来,连忙进去通报。曾翁夫妇和宋氏一同出来迎迓。此时玉琴已招呼乡人,将毓麟抬到厅上。玉琴上前和曾翁夫妇等相见,毓麟也坐起身,叫应他的父母和嫂子。玉琴便将昨夜的事,讲个大略给他们听。曾翁夫妇初见爱子回来,不胜之喜。又知毓麟曾被强盗拷打伤了足,腿上又被射中一箭,十分疼惜。曾太太又走过来抚摩着毓麟的腿和足,问长问短。毓麟便要进房去休息,遂有下人们过来,将他负至卧室内,坐在床上休息。

    玉琴取出四两银子打发曹村的乡人回去。又引朱小五和曾翁相见,要曾翁留他在此做个相帮的人。曾翁知道他是个有功劳的人,若没有他,女侠一时也救不出毓麟,当然一口允承。朱小五见自己有了安身之处,也就别无他心,愿意住在曾家。恐怕若回鸭头镇去,说不定盗党探知了底细,要来害他的。遂到曹村去取船回来,从此在曾家住下不提。

    且说曾翁因为玉琴冒死蹈险,救得他儿子归来,说不出欢喜。次日即在毓麟室中排上筵席,款待玉琴。曾太太又特地收拾了一间精舍,为她寄女下榻。一宅子的人都敬奉得玉琴如天人一般。玉琴反觉惭愧了。席间曾翁又将梦熊被拘的事告知毓麟。毓麟听得这事根原,为的是被余家有心陷害,也觉得非常愤怒。但又知玉琴已托她师兄剑秋前往暗中救援,略觉放心。便道:“琴妹造福于我家,不止一端。义薄云天,无可报答!”

    玉琴听毓麟说来说去,总是“无可报答”这一句话为最多。暗想我只行我心之所安,要你什么报答不报答呢?遂道:“我们本来以锄强扶弱为立身行事之鹄。便是陌生的人,若见了他有患难,我们也要舍生忘死去搭救的。何况毓麟兄呢!此来侥幸成功,救出了毓麟兄,我心中非常快活。何报之有?”

    曾翁听了,捻髯说道:“玉琴姑娘,虽古之大侠,何以过之!这几句话说得老人十分佩服了。我们都是自己人,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要说客气话。”玉琴点头道:“寄父说得是。”

    大家便又问起毓麟被劫去的情形。毓麟道:“那夜我睡了,不知不觉的被人背走。大约受了迷香吧!那贼盗焦大官的本领果然厉害,占住龙王庙,群贼翕服。我被他劫去后,便把我幽闭在一室中。起初待我还好,后来却一天不如一天了。听说焦大官的弟兄焦二林,以前就是来我家行劫,一条性命送在琴妹青锋之下。那时焦大官正到海洲去,没有得知。后来回到龙王庙,方来代弟复仇。只因打听不见琴妹,所以将我劫去了。在琴妹来救的前一晚上,他们因这里没有回音,焦大官便喝令盗党把我拷打。因此两足都受了重伤,行走不得。”

    曾太太道:“险极了!幸亏他们没有打别处,不然你怎样当得起呢?现在这两足至少须养半个月方才会好哩!”毓麟道:“儿只恨自幼不曾学武,没有本领,以致吃这苦头。假若琴妹当此,早将他们诛却了!”

    曾翁道:“学习武术,谈何容易?即如你哥哥也只平常。岂可与玉琴姑娘相提并论?一须有根柢,二须有名师,三要下苦功夫,四要处处精细……”

    玉琴接口道:“不错,武术是没有止极的,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会了武术,反多危险。像我还是浅尝薄涉,不敢自满。我在白牛山上复我父仇的时候,遇见法玄和尚,此来夜探天王寺,逢着四空上人的飞刀,都是很厉害的!”

    毓麟道:“我也忘记了,没有询问琴妹复仇如何?”曾翁道:“你该欢欣鼓舞,向他道贺。因他早已复得大仇了。”毓麟遂斟上一杯酒,敬给玉琴。

    玉琴接过,喝了半杯,放在桌上。遂对众人说道:“前天我到此间,因要救毓麟兄出险,匆匆没有多谈。今晚我可讲个详细了。”便把自己在塞外重遇剑秋,双探白牛山,诛杀飞天蜈蚣,以及返里扫墓路过枣庄,剑秋收伏金眼雕,鹿角沟认识年小鸾,玄坛庙巧逢老道,大破螺蛳谷;认识摩云金翅袁彪,奉天城外捕鬼,青龙岗上诛盗,蹈险天王寺等事情,道缕奉告。只把自己收拾鲍文远的一幕,略去不提。因恐曾翁夫妇听了,要说她做得太厉害呢!

    众人听玉琴讲出这许多事,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时而喜,时而咋舌,时而解颐。更把个曾毓麟心中佩服得玉琴五体投地,无以复加。且知剑秋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剑侠,专待他来一识荆州。当夜直谈到更深始散。

    次日玉琴又到毓麟室中去视他的伤处,伴着毓麟絮语良久。曾太太和宋氏都要玉琴告诉他们许多奇事异闻。一连数天,玉琴住在曾家,也不寂寞。又将自己买得戴仰高的对联取给毓麟看,毓麟也啧啧称赞不置。说:“此人书法甚佳,胸中学问必然很好的。琴妹周济他,也有杜少陵广厦万间之意。此人他日回乡,必定感德靡已。不是我读书人听了喜欢,实在琴妹任侠可喜。”

    玉琴笑笑,便把这联送与毓麟,说道:“我带在身边,东飘西荡,没有用处,不如送给你罢。可惜上款写着我的名字呢!”毓麟道:“不妨,不妨,留来做个纪念也好。”遂吩咐书童前来,将这联取去付裱,以便挂在室中里东首壁上,那里早有一幅蝶恋花的小轴,配上自必美观。

    在这时候,毓麟一面养病,一面他的一颗心又活动起来。以前对于女侠一番痴恋,未能达到目的。玉琴托言要复父仇,力挥慧剑,斩断情丝而去。可是这情丝断而未断,依旧飘飘地飏着未下。现在玉琴重来,大仇已复,正可久居在此。所以那断而未断的情丝,又黏发到她的身上来了。何况那夜在龙王庙,玉琴将毓麟负着而走。又在船上照料,爱护之心,无微不至。谁说她没有爱情呢?他这样痴痴地想着。

    而玉琴时时坐在他的病榻之前,伴着他喁喁闲谈。玉琴之爱毓麟,也是出于真性情。她觉得世间龌龊的男子很多,如毓麟这样潇洒出尘,才学丰富,性情诚挚,行为光明,是很难得的。所以她也不知不觉地和他亲近。真所谓磁石吸铁,两性相引,出于自然而然的了。

    过得数天,梦熊和剑秋回来。剑秋将龙驹交给曾家下人,和花驴一起喂养着,那金眼雕也在廊下栖止。于是由梦熊介绍和曾翁夫妇相见。这时毓麟要见剑秋,也由人驮着出来相见。剑秋看毓麟丰姿清秀,如临风玉树,不愧浊世佳公子。毓麟见剑秋器宇轩昂,如凌云白鹤,果然少年英雄。大家十分敬慕,分宾主坐定。玉琴见剑秋救得梦熊归来,不胜欣喜,便问剑秋如何营救状况。

    剑秋笑道:“我和李鹏到得京师,住下一家旅店。李鹏自去干他的事。我探知梦熊兄已递解来京,下入狱中,专待审讯了。我遂问得余清臣的私邸所在。即于夜间施展我的轻身功夫,逾墙而入。那时余清臣正坐在内书房里,灯下批阅文卷。我即将我所预备好的小柬和一柄匕首,趁他不防,从窗隙中递进,安放在桌上。我见他瞧见了两样东西,露出惊惶的颜色。我又在屋上警告他一声道:‘要保存你的头颅,休要诬陷良民!’便飞身出来,回到客寓安寝。次日即到刑部狱门前守候,果见梦熊兄释出狱了。我向他暗暗打了一个招呼,立从远处等候,他遂走来。到我旅店中住了一天,因为惦念师妹这里的情况如何,所以辞了李鹏兄,遄返曾家村。途中有梦熊兄相伴,有说有笑,很不寂寞的。且喜师妹也已把毓麟兄救出来了。不知毓麟兄落于何人之手?师妹怎样相救?可能告诉一二?”

    玉琴便把自己遇见渔哥儿朱小五,夜入龙王庙,灌酒小白条李进,救出毓麟,独歼群盗的情形,讲个大略。却把身负毓麟的事节去,因为当着众人的面,似乎不便讲。虽然自己光明正大,达一时之权,然而人家说起来,总要有些猜疑的。

    剑秋听了微笑道:“有志者事竟成。师妹这般大无畏的精神,真可钦佩!”梦熊也嚷起来道:“姑娘真好胆量,好剑术。那焦大官碰在姑娘手里,也是命尽缘绝。杀得好爽快啊!”

    玉琴道:“讲起那个焦大官,飞行本领既好,他手中使用的月牙铜刘,端的厉害,又能发射袖箭,确是绿林中的能人。可惜他不归于正,以致断送了七尺之躯。我斩了他,心上却有些可惜呢!”

    剑秋也叹道:“一个人心术最要光明,不可自趋歧途。越是有本领的人,越要爱惜自己。我们读史,往往见有许多英雄豪杰,为着出身不正,所事非人,反受后世唾骂,岂不冤枉?”曾翁听了点头说道:“岳先生说的话,真是光明磊落,不愧剑侠口吻也!”当晚曾翁又命厨下端正精美筵席,款待剑秋。自己两个爱子遭着飞来横祸,幸逢琴剑二人,分途救出。云天高谊,感激不忘。

    自此,玉琴和剑秋被曾家众人留住,在曾家一住半月。梦熊十分佩服剑秋,因此常拖剑秋到他组织的拳术团中去,教授众少年和自己的武艺。众少年听说他是昆仑门下的剑侠,自然尊敬得非常。天天设酒席款接剑秋。剑秋和他们周旋着,虽不寂寞,但他很挂念师父,要想早和玉琴上昆仑山去。只因曾家又是苦苦相留,不得不稍待。

    毓麟足上伤处已较前大好,可以勉强行走。可是在盗窟中感受着风寒和恐怖,所以又生起寒热病来。曾翁急请大夫前来诊视,服药之后,稍觉轻松。一天下午,毓麟服药后,睡在床上,正自无聊。玉琴翩然走入,向毓麟问道:“毓麟兄,你的身子可觉好些么?”

    毓麟答道:“多谢琴妹,今天觉得好些。大约再服数剂药,便可痊愈。只恨琴妹来此,恰巧我被病魔羁缠,不能奉陪,抱歉得很。”

    玉琴道:“我见你病得好了,也觉欢喜。我在此诸蒙优待,你又何必说客气话呢?”说罢,要想坐下。床前一张凳子上恰巧堆着毓麟的衣服,遂在床边坐下了。

    毓麟笑道:“我哪里会说客气话?琴妹此来亲入虎穴,把我救出。这样的恩德,教我如何图报?唉,怎样图报才好呢?我自前番琴妹走后,常有琴妹的一个倩影,藏在我的心坎里,觉得人生聚散无常,最是一件憾事。最好字典内只有一个聚字,散字却用不着,别字也用不着。默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毓麟说到这里,玉琴的头不觉低将下去。毓麟又道:“我说这些痴话,琴妹厌听么?我不敢唐突,但愿琴妹能够在此聚聚,也使我寂寞的心得到一个时期的安慰。”

    玉琴听了,叹口气道:“毓麟兄说的话未尝不是,但我又将和你们分别了。因为此来不过为我思念府上诸人,特地到此问候。且喜救得你们弟兄二人,也是一件快活的事。我已和师兄约定同赴昆仑,拜见禅师。昨日师兄要我即日离此前往,我也觉得萍飘絮泊之身,不可久留。故于此数天之内,又将动身远行。不知你听了心中又将作何感想?还有我以前许你做媒之事,没有交代,此去便道一往虎牢,归来当可报命。望你珍重贵体才好。”

    毓麟听着玉琴的话,面上立时现出懊丧之色。说道:“我的心弦不堪再受这重大的刺激了。不是我说句唐突的话,多谢琴妹热心代我谋缔良缘,无如我的希望已是飘渺。琴妹,你工于媒人,却难道不能理会我的意思么?现在又要走了,难道不能多留数天么?这一个聚字,果如昙花幻影,不可多得么?唉!”

    玉琴听得出他弦外之音,一声儿也不响,实在使她难于启齿。她知道这张情网仍将笼罩到自己身上来了。那么我这一行不是自寻烦恼么?教我用什么安慰呢?这样痴心的男子,可怜也是可笑。我何忍使他难堪呢?

    这时,室中十分静默。却不防窗缝中正有一双眼睛,向室内张了一歇。等到玉琴抬起头来时,那一双眼睛也缩去了。局中人哪里知道呢?正在四目相视,各有说不出的苦衷,爱神故意摆设迷阵,将他们戏弄,想颠倒他们于爱河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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