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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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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起甲辰高麗恭愍王十三年盡甲寅恭愍王二十三年〉

    甲辰十三年春正月。崔濡引兵渡江。諸軍與戰敗績。濡入宣川。

    先是。安遇慶屯義州。移書婆娑府脫脫禾孫曰。崔濡等侮弄朝廷。立庶孽爲王。亂臣賊子。人得以誅之。今以精兵。往討逆黨。大軍一擧。人心憤怒。氣焰如火。所觸必焚。無辜受禍。本職所管各部。收入山寨。遠避軍鋒。遂令兵馬使金定瑞玉天桂。分守要害。宋芬碩守弓庫門。至是夜半。濡以元兵一萬。到椒島。黎明渡江。圍弓庫門。遇慶身先士卒。與麾下七戰却之。賊登山。覘我軍寡無援。分步騎爲七隊。皷譟齊進。我軍不能支。奔入義州城。郞將崔黑驢。壯士也。下馬執槊。立門外。賊不得逼。遅軍畢入。上馬徐驅而還。李龜壽洪瑄池龍壽等來救。屢戰不利。瑄馬蹶被擒。我軍大敗。走保安州城。濡入據宣川。

    以崔瑩爲都廵慰使。將兵趍安州。節度使諸軍。

    時諸軍旣敗。中外洶懼。王遂命瑩。瑩聞命卽行。飭勵將卒。誓必滅賊。朝野恃以無恐。瑩道遇亡卒。輒斬以徇。於是軍令始肅。

    籍平昌縣令裵仲連家。

    以貪殘不法故也。

    以金續命爲西北面軆覆使。

    時。軍卒經歲寒餓。着簑自溫。斗米換馬。亡卒行乞滿道。路殣相繼。用事之臣。壅蔽不聞。軆覆使。雖相望於道。軍中虗實。王竟莫之知。

    女眞入冦。陷和州以北。

    初。北人金方卦。娶我度祖女。生三善三介。生長女眞。膂力過人。善騎射。聚惡少。橫行北邊。畏我太祖。不敢肆。時。我太祖自東北面。率精騎一千。赴西師。三善等乘虗。誘女眞。冦忽面三撒。王命交州道兵馬使成士達。發精騎五百往擊之。賊陷和州。守將全以道李煕。棄軍走還。都指揮使韓方信。兵馬使金貴。進兵亦潰。退保鐵關。〈在今德源北十五里。〉和州以北皆沒。

    崔瑩討崔濡軍。太敗之。濡及?思帖木兒遁去。

    瑩至軍。我太祖及李珣禹磾朴椿等。引軍來會。軍勢復振。濡候騎至定州。安遇慶將精騎三百。掩擊敗之。虜其將宋臣吉。刳以徇軍。賊奪氣。至是。遇慶李龜壽池龍壽及羅世。代洪瑄以來。爲左翼。珣磾春及我太祖。爲右翼。瑩爲中軍。行至定州。太祖見諸將退北。言其怯懦不力戰。諸將忌之。時賊已屯隨州〈今屬定州。廢郡在州南十五里。〉之?川。〈在定州東五里。〉諸將謂太祖曰。明日之戰。君獨當之。明日。賊分爲三隊。太祖居中。手下老將二人。各當其一隊。奮擊之。太祖馬陷泥中。甚危。馬奮躍出。衆皆驚異。太祖射賊將數人。與二老將。合擊大破之。賊奔崩。惟塵埃蔽空而已。初。濡啗蒙漢軍以利曰。新王來。則高麗將士不戰而散。事定。賞以宰相以下家産。衆皆信之。及渡江。我軍堅拒。及?川之敗。乃知墮濡計。夜詐爲我軍狀。呼噪驚動。濡遂焚營。渡江而走。我軍追之不及。柳仁雨康之衍安福從等。罷憊在後。執殺之。濡軍還燕京者。統十七騎。時。我軍士亦久征凍餓。及罷兵。生還者百才一二。

    二月。我太祖擊女眞大破之。悉復東北諸城。

    太祖自西北面。引軍至鐵關。將士皆喜。胆氣自倍。太祖遂與韓方信金貴。三面進攻三善等大敗之。悉復和威等州。三善三介奔女眞。終不反。

    以慶千興爲左侍中。我太祖爲密直副使。

    我太祖屢立戰功。自是。王賴倚益重。拜密直副使。賜端誠亮節翊戴功臣號。太祖爲將。號令明信。豁達寬仁。投戈之隙。引名儒。商礭經史。樂觀大學衍義。慨然有挽回世道之志。勇略盖世。英銳絶倫。一時物望。莫不注意。

    罷京城戍卒。○西北面兵馬使丁贊。下獄死。

    贊麾下睦忠。仁吉之從弟也。恃勢驕橫。贊制之不能禁。忠怨之。誣告贊與德興君通。下廵軍。憂憤而卒。贊性寬博有武藝。時人惜之。

    彗星四幷出。

    在太微大角北斗氐。色赤。長尺餘。

    三月。倭冦南邊。京坼兵馬使邊光秀李善。與戰於伊作島。大敗。

    倭船二百餘艘泊葛島。〈在順天伏浦東南。伏浦在府東四十五里。〉冦掠沿海州郡。河東固城泗川金海密城梁州皆被害。全羅道漕船不通。王命京坼左右道兵馬使邊光秀李善等。選東北面武士及喬桐江華東西江戰船八十艘領之。至代島。有被虜者逃來。告賊伏兵伊作島。〈今作伊則島。德積島在今仁川府西一百二十里。又其南爲禿甲島。又其東伊則島。幷屬南陽。〉不可輕進。善不聽。皷噪先進。賊以二艘逆之。佯退。俄而賊五十餘艘圍之。判官李芬孫。中郞將李和尙。死之。諸兵船望之喪魄。投海死者十八九。光秀等不戰而退。戰卒大呼曰。兵馬使何棄卒而退耶。願小駐。爲國家破賊。光秀等終不救。士卒氣益沮喪。由是大敗。惟副使朴成龍力戰。全船而來。於是。東西江哭聲相聞。光秀等竟不坐。未幾。全羅道都廵禦使金鋐。領漕船至內浦。與倭戰敗績。死者太半。鋐以羅州豪右。賄權要得爵。剝民掊克。無所不至。至是。嬖倖之受賂者多譽之。王賜內醞迎勞。人多憤恨。

    張士誠遣使來聘。○五月。慶尙道都廵問使金續命。擊倭於鎭海。殲之。

    倭賊三千餘人。入冦鎭海縣。續命帥兵急擊之。賊蒼黃不暇乘船。乃登縣之北山。斫木爲鹿角柵守之。續命復進兵大敗之。

    鐵城府院君李嵒卒。

    嵒少有公輔器。謹守繩墨。居家不問有無。以圖書自娛。書法妙一時。甞手寫太甲篇献王。語其子岡曰。汝志之。吾旣老矣。無官守。無言責。當以格君心爲務。〈謚文貞號杏村。〉

    遣使報聘于張士誠。

    時。士誠連遣使。遂遣大護軍李成林典校副令李靭報之。士誠又遣使。献玉纓玉頂子綵段等物。先是。遣田祿生。報方國珍。國珍亦遣使偕祿生來。献沉香弓矢及玉海通志等書。

    六月。有狼入城。

    時。乕數入京城。

    倭冦海豊。〈今豊德。〉入窄梁。○秋七月。選諸道良家子弟。充宿衛。

    選充入衛。番上宿衛。分隷五軍。屯京城四門外。惟江陵道屯其道。以備東北。

    八月。判密直司事吳仁澤。副使金達祥。有罪流之。

    先時。國家連年興師。帑藏匱竭。有功者皆賞以官。仁澤達祥。建議添設文武官。遂典銓注。赴征將士。皆得超遷。人樂從軍。然請謁大盛。賄賂公行。工匠賤隷。無不除授。官爵大濫。至是。王宣旨。流仁澤于淸州。達祥于沃川。國人大悅。

    冬十月。元遣使復王位。檻送崔濡。

    初。崔濡因元權臣搠思監及宦者朴不花。搆誣廢王。至發兵而來。旣敗還。又託權勢。謀起大兵復東。且請于元主曰。如得還國。盡發丁壯。充天子衛兵。又獻粮餉及女子。歲以爲常。慶尙全羅。置倭人萬戶府。招倭人授金符。使爲上國之援。李公遂李子松林樸等。爲書納竹杖中。送傔人。衣襤縷爲乞人狀。聞道來報曰。勿謂德興已敗。謹備之。於是。本國始知公遂等不屈之狀。時。丞相孛羅帖木兒等以爲。高麗王有功無罪。而爲小人所困。盍先申理。監察御史紐憐。上言訟王之功。且言濡惡。元主卽收塔思帖木兒印章。置永平府。命王復位。遣翰林承旨奇田龍宣詔。檻送崔濡。使至。都堂請王郊迎。王不從。命百官迎之。且曰。詔使若問不郊迎。宜對曰。寡君甞獲罪天朝貶爵。今雖復位。未承明命。不敢迎詔。及元使至行省。王以便服聽旨。乃具冕服拜命。

    遣贊成事李仁復。如元謝復位。○領都僉議事李公遂。還自元。

    公遂在元。執節不貳。仕爲太常卿。及辭職東還。忠義聞天下。出燕京齊化門。令蒼頭吹笛曰。天下之樂。復有加於此者乎。中途馬困。蒼頭以矢買束菽飼之。公遂曰。何故奪窮民食乎。截綿布償之。閭山店無人。粟積于野。從者又取飼馬。公遂問粟一束直布幾尺。如其言。書布兩端。置粟積中。從者曰。人必取去。何益。曰。吾固知之。然必如是。吾心得安。德興之變。柳仁雨等皆附之。惟公遂及李子松洪淳金庾許綱黃大豆張子溫等不從。久居燕。錢粮匱竭。終始不貳。皆擢拜以褒之。

    以林樸爲中書舍人。

    樸東還。王謂曰。德興誘以華秩。汝不從。吾亦以華秩褒之。乃除是職。樸?上正心論相二十條。王益重之。

    十一月。崔濡伏誅。十二月。倭入祖江。〈在今德豊之德水縣縣在府東三十里。〉遣贊成事崔瑩擊之。

    乙巳十四年春正月。地震。○二月。赦。

    以公主有娠彌月。赦二罪以下。監察大夫田祿生。掌令李茂芳。擇情不可原者。復囚之。公主病劇。令有司遍禱山川佛宇。又赦一罪。王焚香端坐。暫不離側。

    王妃承懿公主薨。

    甲辰。公主竟以難産薨。王痛甚。不知所爲。轍朝三日。百官玄冠素服。置殯殿國葬造墓佛齋四都監。各置判事使副使判官錄事。又設十三色。各置別監。以供喪事。令各司設奠。賞其豊潔者。於是。爭務華侈。至有稱貸以辨者。王素信釋敎。至是。大張佛事。設懺經會。每七日。令羣僧梵唄隨魂輿。自殯殿至寺門。幡幢蔽路。鐃皷喧天。或以錦繡蒙其佛宇。觀者眩眼。遣使如元告哀。上謚曰仁德恭明慈睿宣安王太后。後元贈魯國徽翼大長公主。

    三月。倭冦喬桐江華。

    旣而入昌陵。取世祖眞以歸。命崔瑩金續命安遇慶李龜壽等。先後鎭東西江禦之。

    黃霧四塞。○元遣使冊王。

    冊爲太尉。又以壬寅平紅賊功。宣授韓方信安遇慶黃裳李龜壽等官。裳以善射聞於天下。甞入元。順帝親引其臂觀之。

    以柳濯爲侍中。慶千興守侍中。李仁復宋卿安遇慶崔瑩李龜壽。爲贊成事。○夏四月。張士誠遣使來聘。○葬宣安王后于于正陵。〈在今開城府西二十四里鳳鳴山中。〉

    壬辰。將葬正陵。王命畵儀衛次第山陵制度。觀之流涕。喪事依齊國長主例。窮奢極侈。府庫虛竭。王惑浮屠說。欲大葬。柳濯不可。乃止。濯於葬事。多不稱王意。王嗛之。王手寫公主眞。日夜對食悲泣。三年不御肉膳。朝臣除拜上官朝辭朝參。皆詣陵下行禮。至節祠。盛饌助奠。愈久愈謹。置守戶百十四田二千二百四十結奴婢四十六口布一萬五千二百餘匹。以資冥福。王與羣臣同盟曰。後代侵盜奪用者。神必殛之。以雲岩寺爲正陵願刹。給寺僧米月三十石。凡所供給。無不至。寺僧又請給餉客需於都堂。宰樞重違其請。給轉輸都監米五十石。贊成李成瑞在告。吏奉牒請署。成瑞歎曰。我年十三始仕。二十九入宰府。今年五十一。歷己亥之旱辛丑之賊。凶荒亂離極矣。未聞有倉廩罄竭而俸祿不給。今頒祿不給。而於雲菴僧。惟其所欲。請養居僧則與之。請食役夫則與之。又給餉客之費。以有限之財。供無已之求。國焉得不匱。遂不署。

    遣使如元。不至而復。

    以亂道梗也。

    五月。以僧遍照爲師傅。咨訪國政。

    照字耀空。靈山人玉川寺奴也。幼爲僧。以母賤。不見齒於其類。先是。王夢人拔釰刺己。有僧救之得免。會。金元命以照見。其貌惟肖。王大異之。與語。照雖目不知書。聦慧辨給。自謂得道。詭爲大言。輒中旨。由是。屢召入內。與之談空。照甞遊京都。勸緣誑誘。恣爲奸淫。自見王。務矯餙。枯槁其形。雖盛夏隆冬。常衣一破衲。王益重之。凡饋服食潔凈。至於足襪。必頂戴致敬。李承慶見之曰。亂國家者必此髡也。鄭世雲亦以爲妖僧。欲殺之。王密令避之。二人死。照髮而爲頭陁。復來謁王。始入內用事。賜號淸閑居士。至是。稱爲師傅。咨訪國政。言無不從。人多附之。士大夫之妻。以爲神僧。聽法求福而至。照輒私焉。照旣得幸於王。其迹甚秘。李仁復韓修言於王曰。此非端人。他日必有變。請遠之。李齊賢亦言。其骨法類古之?人。必貽後患。王幷不聽。

    地震。○罷贊成事李仁復。貶贊成事崔瑩。爲鷄林尹。以金普李春富爲贊成事。任君輔金蘭朴曦爲密直副使。

    遍照旣得志。恣行威福。主於金蘭家。蘭以二處女與之。瑩聞而責之。照由是益惡瑩。會。瑩與慶千興。率私兵大獵東郊。時方旱蝗。識者譏之。照因是譖于王。王使人讓瑩。爲鷄林尹。瑩聞命向闕歎曰。今之得罪者。鮮克保全。吾得尹鷄林。聖恩厚矣。遂行。仁復亦以惡照罷。普春富等。皆照所善也。

    流贊成事李龜壽等于遠州。

    流龜壽及評理梁伯益判密直朴椿芮城君石文成宦者晉原府院君金壽萬。皆籍其家。照之所譖也。命柳濯李仁任。掌庶政于都堂。金蘭任君輔睦仁吉。掌庶務于宮中。慶千興不得與聞政事。

    京畿蝗。○六月。罷侍中李公遂慶千興判三司事李壽山政堂文學元松壽。以金普爲侍中。李仁任爲贊成事。

    遍照忌公遂名望。公遂以盛滿自戒。杜門不出。千興壽山松壽等。皆被譖罷。

    秋七月。遣人鞠崔瑩李龜壽等。削職遠流。

    遍照誣。瑩等交結內臣金壽萬。離間上下。分遣其黨李得林吳季南等。鞫訊瑩龜壽。瑩等皆誣服請速刑。削瑩龜壽梁伯益朴椿等官。並籍家財。流之遠地。時。護軍牛宣佐。殺人而逃。掌令許少遊。以季南爲宣佐故舊。收季南家奴。王以季南方鞫瑩等。命勿問。少遊不從。王怒竄少遊爲戍卒。少遊歎曰。臣罪當誅。天王聖明。聞者傷之。

    封遍照爲眞平侯。

    時。照勢日盛。每當注擬。自稱擧賢良。及除目下。所擢拔皆其所善也。

    牟尼奴生。

    王常憂無嗣。牟尼奴以是歲生。王自言美婦在辛旽家。聞其宜子。幸之有此兒。密養于旽家。外人莫知也。

    八月。方國珍遣使來聘。

    時。方國珍張士誠通聘相望。只禮厚迎送而已。屢聘而後或一報之。

    瑞寧君柳淑。致仕歸田里。

    初。淑爲評理。王以手敎賜嬖人公州倉米。按廉李之泰曰。王命必由兩府而下。且兵粮不可虗以與人。不奉命。王怒。罪且不測。淑固執不可。王怒甚曰。事皆由卿耶。目淑曰出。淑趍出。王復召之。淑具以之泰語白王。且曰。殿下怒不已。臣恐後世以爲口實。王怒解。置不問。他日。淑謝曰。臣受恩旣久。而無纖芥之效。反以口舌。妄觸天威。罪在不赦。王賜黃金以慰之曰。賞卿之言也。淑以盛滿乞骸。封瑞興君。後爲贊成。又忤遍照罷。封瑞寧君。淑見王多猜忌。功臣少有全者。告病不朝。不通賓客者數月。時。照出入禁闥。淑稍抑之。及進用。中傷大臣。虐焰可畏。每招淑。淑不往。照深御之。且惡淑忠直。讒毁百端。王稍信之。召淑執手歎曰。予倚卿。永作股肱。何其衰耗乃爾。卿其言志。惟卿所欲。淑乞退田里。許之。將相大臣門生故吏。咸餞于郊。觀者咨嗟。嘉其明哲。淑卜築伊山縣〈今德山〉伽倻山。〈在今德山縣西十一里。〉優遊以自老。淑旣去。照勢日熾。無所忌憚。王猶不忘淑。稱之不已。〈淑之去。樵隱李仁復寄詩云。已向危時安社稷。更從平地作神仙。時人傳誦。〉

    九月。以權適爲贊成事。〈適準之子也。〉○罷金普。

    時。任君輔雖因遍照復相。內懷慚愧。嘗白王曰。崔瑩李龜壽等。皆癸卯功臣。定亂安社。將宥十世。何罪貶黜。且師傅本僧也。雖國朝乏人。豈可使賤僧爲政。取笑天下。王不聽。君輔退謂人曰。以累葉衣冠。幸蒙上恩。承乏政府。使無識僧得肆其奸。後世其謂我何。侍中金普亦屢言於王。遍照譖而罷。因欲並斥君輔。王曰。普與君輔。同時復進。今復無故盡逐。人謂我與卿進退太輕。不如姑待後日。自是。君輔雖在政府。不復預聞國事。

    冬十二月。賜辛旽燮理保世等十字功臣號。領都僉議司事鷲城府院君。

    遍照始稱姓辛名旽。初。王在位日久。宰相多不稱意。甞以爲。世臣大族。親黨根連。互爲掩蔽。草野新進。矯情餙行。以取名望。及其貴顯。連姻大族。盡棄其初。儒生懦而少剛。又有門生座主同年之號。黨比循情。三者皆不足用。思得離世獨立之人。以革因循之弊。及見旽。以爲得道寡欲。且出微賤。更無親比。任事徑行無顧籍。故拔於髡緇。授以國政而不疑也。旽陽爲不肯。以堅王意。王強之。旽曰。甞聞王多信讒間。愼勿如此。乃可福利世間也。王乃手寫盟辭曰。師救我。我救師。死生以之。無惑人言。佛天證明。於是。旽用事三旬。讒毁大臣。罷逐殆盡。冢宰臺諫。皆出其口。領都僉議久虗其位。至是。爲守正履順論道燮理保世功臣壁上三韓三重大匡領都僉議使司事判重房監察司事鷲城府院君提調僧錄事司兼判書雲觀事。內外大權。一総於旽矣。始出禁中。寓奇顯家。百官詣門議事。旽引讖辰巳聖人出之語曰。聖人豈非我歟。旽通顯妻。使主中饋。顯與其妻。朝夕侍側。若老奴婢。旽貪淫日甚。貨賂輻湊。居家。酒肉聲色。恣其所欲。謁王則淸談淡日。齕菜果茗飮。王謂有僧行。信重之。旽以金元命薦己。令兼鷹揚軍上護軍。掌八衛四十二都府兵。

    罷密直提學李達衷。

    王以達衷爲名儒擢用。時。辛旽方用事。達衷於廣坐謂旽曰。人言公酒色過度。旽不悅。未幾見罷。

    丙午十五年春正月。前密直提學鄭云敬卒。

    云敬剛直善治民。初補尙州司錄。有誣告龍宮監務贓者。按廉遣云敬鞫之。云敬之龍宮。見監務。不問而還曰。吏之貪汚。雖曰惡德。非才足弄法威足畏人者。不能。今監務老且不勝任。誰肯賂乎。按廉果知其誣。嘆曰。近官吏尙苛酷。司錄誠長者也。遷福州判官。州吏權援。嘗與云敬同學。至是。持酒來謁。云敬與飮曰。今與若。不忘舊也。明日犯法。恐判官不汝貸也。州有僧於瓮川驛〈在今安東府北三十四里〉爲賊所捶垂死。驛吏見之。問其故。曰。予持布若干匹行。見餉糞田者。又見耘田者。俄有人自後厲聲曰。我耘田者。卽擊之。奪布去。未幾僧死。吏執耘田者。告州鞫之。獄已成。云敬曰。殺僧者恐非此人。卽召糞田主問曰。汝餉糞田人時。有言及僧者。無隱。田主曰。有一人言僧所持布可充酒價。於是。拘其人置外。先鞫其妻曰。吾聞某月某日。爾夫遺汝布若干。何處得之。妻曰。夫以布歸曰。貸布者還之。卽詰夫誰貸汝布者。夫辭屈自服。牧使驚問之。云敬曰。凡盜賊秘其迹。惟畏人知。其曰我耘田者。詐也。邑人皆服。又牧全州。有僧娶妻家居者。一日出外。爲人所殺。其妻訴于官。無證。久不决。云敬問其妻有所私者。妻曰。無。但隣有一男甞戱曰。老僧死則事諧矣。於是。執其男置外。先鞫其母曰。某月某日爾子在家耶。母曰。是日。男自外來言。與友人飮酒醉困。卽問其男所與飮者誰。卽自服。後知刑部。有訟事自都堂下。云敬謂宰相曰。式序百官。能者進之。不能者退之。宰相事也。至於法守。各有司存。事事皆由廟堂。是侵官也。其斷獄守法。多類此。

    三月。王設文殊會于宮中。

    王憂無嗣。或至泣下。辛旽謂開文殊會。必誕元良。王從之。欣然有得子之望。旽設會凡七日。緇黃雜流。塡咽宮掖。糜費不貲。

    遣使聘元河南王廓擴帖木兒。

    時。廓擴帖木兒爲天下元帥。主征討。故王遣密直提學田祿生軍簿佐郞金齊顔聘之。至燕京。元惡其私交。不許往。齊顔謂祿生曰。公大臣。不可留。予且留。必達使命。遂稱疾留燕。單騎間走河南。竟致國書。因上書言。我王聦明仁武。坐殲紅賊百萬之師。以安帝室。爲天下倡。今大王忠義聞天下。欲東西協力。削平僭亂。廓擴帖木兒大喜。奏授兵部郞中。齊顔。方慶之玄孫也。

    夏四月。大雨雹。○右正言李存吾左司議大夫鄭樞。上?請黜辛旽。王焚其?。貶存吾爲長沙監務。樞爲東萊縣令。

    辛旽當國。凌僭不法。無敢言者。存吾將論之。袖?藁。赴省示同列曰。妖物誤國。不可不去。諸郞畏縮不應。獨樞從之。遂上?曰。臣等伏値三月十八日殿內設文殊會。領都僉議辛旽。不坐宰臣之列。敢與殿下並坐。間不數尺。國人驚駭。罔不洶洶。夫禮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苟無禮焉。何以爲君臣。何以爲父子。何以爲國家乎。窃見旽過蒙上恩。專國政而有無君之心。當初領都僉議判監察命下之日。法當朝服進謝。而半月不出。及進闕庭。膝不少屈。常騎馬出入紅門。與殿下並據胡床。在其家。宰相拜庭下。皆坐待之。雖崔沅金仁俊林衍之所爲。亦未嘗如此者也。昔爲沙門。當置之度外。不必責其無禮。今爲宰相。名位定矣。而敢失禮毁常若此。原求其由。必托以師傅之名。然兪升旦高王之師。鄭可臣德陵之傅。臣等未聞彼二人者敢若此也。李資謙仁王之外祖。仁王謙讓。欲以祖孫之禮相見。畏公論而不敢。盖君臣之分素定故也。是禮也。自有君臣以來。亘萬古而不易。非旽與殿下之所得私也。旽是何人。敢自尊若此乎。旽旣作福作威。又與殿下抗禮。是國有二君也。陵僭之至。驕慢成習。則有位者皆不安其分。小民踰越其常。可不畏哉。宋司馬光曰。紀綱不立。奸?生心。然則禮不可不嚴。習不可不愼。殿下必敬此人而民無灾禍。則髡其頭。緇其服。削其官。置之寺院而敬之。必用此人而國家平康。則裁抑其權。嚴上下之禮以使之。民志定矣。國難紓矣。且殿下以旽爲賢。自旽用事以來。陰陽失時。冬月而雷。黃霧四塞。彌旬日黑。子夜赤祲。天狗墜地。木氷太甚。淸明之後。雨雹寒風。乾文屢變。山禽野獸。白日飛走於城中。旽之論道燮理功臣之號。果合於天地祖宗之義乎。臣等職在諫院。惜殿下相非其人。將取笑於四方。見譏於萬世。故不得嘿嘿。庶免不言之責。?上。王大怒。覽未半。遽命焚之。召樞等面責。時。旽與王對床。存吾目旽叱之曰。老僧何得無禮如此。旽惶駭不覺下床。王愈怒。下樞等廵軍獄。命李春富金蘭李穡金達祥等鞫之。乃謂左右曰。予畏存吾怒目也。春富等問樞曰。誘汝上?者誰歟。對曰。吾父子相繼爲諫大夫。俱受國恩。今見上委政非人。將危社稷。人人憤恨。故在言職。不得嘿嘿耳。豈待人誘之然後言乎。且旽擅威福。道路以目。孰使之者歟。但言林樸金湊等知之。於是。樸等皆坐逮考訊。又問存吾。爾尙乳臭童子。何能自知。必有老孤陰嗾者。其無隱。對曰。國家不以童子無知。置之言官。敢不言以負國家耶。時存吾年二十五。旽欲因此盡去異己有名望者。或謂樞等曰。若引前政堂元松壽前侍中慶千興。則可免死。答曰。身爲諫官。第論國賊耳。安有爲人所指乎。且死生有命。豈可誣人以求免耶。左献納朴普祿。見樞等于獄。出曰。我輩不人不人。旽黨必欲殺之。穡謂春富曰。二人狂妄。固可罪。然我太祖以來。未嘗殺一諫官。今因令公〈旽也〉殺諫官。恐惡聲遠播。春富等然之。得免死。於是。貶樞爲東萊縣令。存吾爲長沙〈今爲茂長古基在縣北二十里〉監務。時人謂存吾眞正言也。自是。旽之桀驁尤甚。宰相臺諫。皆附旽而言路塞矣。崔氏曰。旽畜無君之心。公卿大夫無敢一言。存吾抗?極論。犯人主雷霆之威而不少挫。觸老奸豺乕之怒而不畏死。忠肝義胆。直與日月氷霜爭光。高麗五百年。諫官一人而已。及死之日。有旽亡吾亡之語。則亦可見乃心王室死生不渝之節矣。

    竄評理睦仁吉判密直司事任君輔等。

    辛旽旣以計畫逐舊臣。仁吉雖潛邸舊僚。以武人不識字。不爲忌。至是。旽凶詐益露。恐仁吉白王。會。仁吉以事忤王。王怒。旽乘間譖之。君輔言仁吉舊人。不可以小失去。旽並譖之。二人同日被竄。

    廢知榮州〈今榮川〉事鄭習仁。爲庶人。

    初。習仁視事。吏以故事。請詣消灾圖焚香。習仁曰。人臣不蹈非義。灾何由生。若其無妄。順受而已。命吏撤去。州有佛塔名無信。習仁曰。異哉。惡木不息。盜泉不飮。惡其名也。烏有嵬然其形爲一邑所瞻視。而以無信表之者乎。乃命州吏。刻日夷之。旽聞而怒。令繫鷄林府獄。移繫典獄。必欲殺之。廷臣多爲王白者。乃得免。廢爲庶人。令就州。復搆其塔。

    五月。前領都僉議益山府院君李公遂卒。

    公遂精明謹愼。一毫不妄取與。臨事剛毅。不爲形勢所窘。風流閒雅。蕭然有山野之趣。置別墅於德水縣。稱南村先生。幅巾藜杖。逍遙自適。早喪母。長於姊夫全公義。旣顯。事公義如父。姊如母。公遂遘疾。親屬謂其妻金氏曰。盍禱于佛。金曰。公平生未嘗佞佛。安敢背其道以欺耶。謚文忠。

    倭冦深嶽縣。〈廢縣今在交河郡南十里。〉○置田民推整都監。以辛旽爲判事。

    王令曰。比來紀綱大壞。貪墨成風。宗廟學校倉庫軍須田及國人世業田民。豪強奪占。州縣驛吏官奴百姓之逃役者。皆隱漏。大置農庄。病民瘠國。今設都監推整。令出權豪多以所奪田民還本主。中外欣然。旽間一日至都監。李仁任李春富以下聽决焉。旽外假公義。實欲市恩於人。凡賤隷訴良者。一皆良之。於是。奴婢之背主者蜂起曰。聖人出矣。旽欲收羣小之心。以濟奸慝類此。婦人訟者若有姿色。旽外示哀矜。誘致其家淫焉。訟必得伸。由是。女謁盛行。士人切齒。

    大起公主影殿。

    大起公主影殿于王輪寺東南。伐德陵木殆盡。以營齋室。守陵者不敢禁。令百官。以秩出役夫輦木石。數百人挽一木。尙不能進。呼邪聲動天地。晝夜不絶。牛馬死者相繼于道。中郞將羅興儒。督丁夫運石。手執旗竿。登石麾呼。王悅。累遷官。命監造木幡龍。爲殿門餙。遂以技巧稱。後以盜用材木。憲司劾免。史臣尹紹宗曰。王性至孝。奉先追遠至矣。辛旽用事。諸賢退斥。小人諂諛。至伐祖陵松栢。而王不知。可勝歎哉。

    百官會于辛旽家。是日。地大震。

    辛旽專恣日甚。百官待之如王。出入擁衛前後。至於遞直其第。而府祭正陵。旽不拜。坐對公主神座侑食。王謁諸陵。百官皆隨王拜。旽獨立不拜。王嘗御假樓。觀擊毬。旽騎馬至都堂幕前。諸相皆起。旽立馬而與諸相語。至樓下下馬。與王坐樓上。無復君臣之禮。服餙如王。見者不能辨。柳濯進饌。旽坐受飮酒。以餘授侍中尹桓。桓飮之無愧色。至是日。百官會旽家。車馬塡街。而宮門寂然。識者寒心。是日。地大震。

    倭屠喬桐。

    乙巳。倭冦喬桐屠之。留屯不去。京城大震。王命贊成事安遇慶評理池龍壽判開城李珣等三十三兵馬使。出屯東西江昇天府。以備之。時。倭冦無處不發。沿海郡邑。爲之蕩然。國家倉廩虗竭。軍政不修。兵甲皆盡。諸軍望賊不敢進。判典農寺事偰長壽上書曰。臣嘗守晉陽。頗知民瘼。倭冦防戍。最爲緊急。窃計賊船出沒。無有定時。而沿海防戍。有名無益。盖鎭戍兵卒。悉皆烏合之衆。素無敎鍊之嚴。器械甲冑。未爲堅利。又無營壘以爲保障。故一有冦至。望風奔潰。雖使頗牧爲將。亦不能號令之也。其防戍之處。遠者相去五六十里。近者二三十里。賊可由此入冦。而濱海村落之民。或踈或密。四散而居。彼賊多則千百成羣。小則什伍爲隊。妖謀詭計。言所難窮。淸明之晝。則尙可覘其來踪。驗其多少。以爲警備。昏晦之夜。則候望難遠。故往往出我不意。肆其陸梁。多則虗張聲勢。指西向東。俟我兵勢互分。潛爲襲搗。或棄防戍而直趍居民。或捨其居民而先襲防戍。少則預遣間諜。伺其富實之家。潛爲剽劫。比官兵得知而追逐。賊已飽載而遙遁。於是。加發男丁。則民已殘。盜已去。及其放遣。則民才去而盜復來。故民無得息之時。兵無可用之勢。至若淸野之策。其弊尤甚。大抵濱海之地。頗多膏腴。而小民各懷其土。本欲利之。反以爲害之。且深遠之處。田亦有限。而土着之民。恃以爲生。若使養客戶。則彼亦凋弊。由是。被遷之民。???而流移。深陸之民。受殃而失業。此臣所以痛心切齒於平昔者也。且入保之令。始則限以一息程。今賊之所至。往往過六七十里。以是較之。雖百里。亦無益也。臣愚以爲。沿海百里之間。刷已徙及見在之民。方三十里或五十里膏腴可耕之地。擇形勢平夷有薪水處。計戶數衆寡。築城堡。以二三百家爲率。設官守以居之。俾接屋連墻。僅容其衆。除屋舍外。止留穀場。其園圃俱於城外給之。凡城塹高深。上置樓櫓。門置鉤橋。其餘守具。隨宜布置。城塹之間。多掘品字小坑。樹鹿角以遏往來。嚴更皷。謹烽烟。及耕耘之時。則遠者不過二十餘里。晨出暮入。往來無難。禾熟則隨刈隨輸。毋使稽緩。設有賊至。則少壯登城。老弱供給。分方面以堅拒守之志。通烽燧以招隣救之兵。隣城有急。擇精騎以赴之。其知而不相赴救者。罪及所統之官。夫賊之往來。恃潮水爲期。非欲攻城略地。以謀久長。特以冦抄爲心而已。旣無所得。勢必還退。於是。乘釁以襲之。多方以誤之。使其勇無所施。衆無所用。掠則靡獲。攻則不能。進有腹背受敵之憂。退有首尾衝决之患。以我之逸。待彼之勞。則不戰而屈人兵。盜可制而民可息矣。若循習故弊。徒設防守之虛文。則所謂揖讓救焚。從容拯溺。無益於事。取侮於人也。至若西江京師之唇齒。陽川貢賦之會同。亦不可不慮也。臣之所言。於事似難。以臣愚料之。始難而後當易也。書下都堂議。竟不行。

    六月。前政堂文學元松壽卒。

    松壽風儀淸秀。進退有度。王知其非常人。擢爲左副代言。委以機密。日見親信。參銓注。愼重名器。不少私。雖王命。不苟從。王敬重。見松壽至。必起待之。典機務八載。常懷憂懼。涕泣乞代。王曰。卿進如卿者。乃擧李岡以代。轉政堂未幾。忤辛旽罷。旽益用事。憂憤成疾卒。年四十三。松壽有宰相器度。及卒。國人惜之。謚文定。〈號梅谿○松壽甞有詩云。少日心期未老閒。宦遊容易損紅顔。君恩報了方敀去。吾眼無由見碧山。盖欲退向未能故也。〉

    秋七月辛巳朔。日食旣。○八月。太白經天。○王侍宴於太后殿。

    時。德寧公主享太后於文睿府。王侍宴。辛旽從王入見。太后不賜坐。旽趨出。王白太后曰。僉議國之柱石。何不賜坐。太后正色曰。未亡人安敢與外僧共坐耶。王嘿然。旽由是深啣之。時。公卿舊臣。皆爲所逐。旽所憚者獨太后。故讒間百計。於是。王之孝遂衰。

    殺前贊成事李龜壽評理金貴密直朴椿。

    辛旽必欲殺三人。皆髡其頭。置之山寺。尋遣人沉于江。於是。朝臣側目。視旽如狼虎。〈按。殺之者辛旽。而不書旽者。罪王也。崔賊之專殺。政由崔賊。王不與焉。故書以崔賊。辛旽之專殺。王任辛旽。使其恣橫。故不書旽。他倣此。〉

    瀋王遣使來。

    卽篤朶不花也。王聞其辭位而嘉之。至是使來。王厚遇之。

    王更名顓。○九月。流星晝隕。

    辛巳。有物墜于西北。大如簟。自天而下。隕于塩白之境。白氣射天。良久乃滅。

    王幸洛山寺。〈在長湍府西三十里五冦山東北湧岩山之下。〉

    寺辛旽願刹也。左右言今歲大稔。王跪佛前曰。自不穀莅國。水旱爲灾。今歲稔。實由僉議燮理。王敬旽。常稱僉議而不名。

    倭入陽川縣。掠漕船。○冬十月。地震。○王納宗室女爲妃。稱韓氏。又納安氏。

    王氏德豊君義之女。是爲益妃。安氏常侍克仁之女。是爲定妃。辛旽嘗入謁。二妃在東。旽在西。旽謂王曰。二妃。年少而愚。王曰。不愚。旽又戱王曰。聖軆不已勞乎。王曰。勞矣哉。其褻慢無禮類此。

    十一月。大霧。

    凡三日不開。

    遣使日本。

    時。倭冦連歲不已。遣檢校中郞將金逸。如日本。請禁海賊。日本征夷大將軍。卽令禁約。自是。稍得寧息。

    廓擴帖木兒遣使報聘。

    遣其中書檢校郭永錫。偕金齊顔來。王享之酒半。永錫請侍臣聯句。左右皆武人。相顧失顔色。王甚慙。永錫謁文廟。見學舍荒頹。謂館伴李穡曰。聞貴國右文。何至是耶。穡曰。國學火于辛丑。王方務息民。至於宮禁。尙未營葺。此乃開城府學也。王聞而甚慙。永錫還。王餽物皆不受。時。林樸爲館伴。永錫請觀地圖禮樂官制。樸曰。我國山水靈異。今上有皇后太子。豈非鐘秀氣耶。永錫拊膝高吟曰。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左右慚赧。

    十二月。無氷。

    是歲。民有兄弟偕行。弟得黃金二錠。以一其與兄。至陽川江。同舟而濟。弟忽投金於水。兄怪問曰。吾平日愛兄甚篤。今而分金。忽萌忌心者。不祥物也。不若投諸江而忘之也。兄曰。汝言誠是。亦投金於水。時同舟者皆愚民。無問其姓名。

    丁未十六年春正月。元遣使賜三王謚。

    永陵曰忠惠。明陵曰忠穆。聡陵曰忠定。並賜功臣號。

    元封德寧公主。爲貞順淑儀公主。○彗星垂地。

    時夜明赤黑祲之變。一時並興。不可殫記。

    元拜辛旽。爲集賢殿太學士。

    旽受宣於家。置之座傍曰。安用此物爲也。但他所與。不可棄也。其驕傲如此。

    二月。以宦者申小鳳。守正陵。〈按此後世守陵官始。〉○元使高大悲。來自濟州。

    時。元主欲避亂濟州。仍輸御府金帛。乃詔以濟州復屬本國。時。牧胡數殺牧使萬戶以叛。遣全羅都廵問使金庾。募得百艘討之。敗績。牧胡訴元。請置萬戶府。王奏庾非討濟州。因捕倭。追至州境。牧胡妄生疑惑。與之戰耳。請令本國。自遣牧使萬戶。擇牧胡所養馬以献如故。從之。

    三月。王謁顯陵。遂如正陵。

    王詣顯陵毅陵善陵。〈按。善陵吏無所傳。疑是忠肅諸妃陵。〉行別祭。奏樂三獻。每獻三拜。百官皆拜。至正陵亦如之。膳羞豊潔。倍於三陵。

    倭掠江華府。○王幸演福寺。大設文殊會。

    王惑旽言。冀生子。大設文殊會於演福寺。佛殿結綵帛爲須彌山。環山燃大燭。燭大如柱。高丈餘。備列珍羞絲花彩鳳。炫燿人目。選僧三百。繞山作法。梵唄震天。執事八千人。王手擎香爐。逐僧行香。略無倦容。一會費鉅萬。是日。暴風黃塵遮天。會凡七日。暴風三日。大霜三日。有氣如烟出佛殿三日。旽白王曰。佛放。

    夏四月。命辛旽。相宅于平壤。大雨雹。

    旽又以道詵松都氣衰之說。勸王遷都。遂相宅于平壤。時。大雨雹。平壤尤甚。田頭饁器皆碎。時人謂致灾由於旽。

    遣典校令林樸。宣撫濟州。

    樸至濟州開諭。星主王子等及軍民。皆俯伏聽命。先是。宣撫者皆貪暴。牧胡因誘民以叛。樸行至羅州。取水盛瓮而去。雖茶湯不入口。民大悅。相謂曰。聖人來矣。王官皆如林宣撫。我輩何至叛乎。然州人或有譏其載水者。

    五月。王詣太后殿。上壽。○雨血于泥峴。○重營國學。

    成均祭酒林樸上言。請改造成均舘。重營國學。令中外儒臣。隨品出布。以助費。增置生員。常養一百。始分五經四書齋。科擧一依中朝搜檢通考之法。王納之。令辛旽與李穡。會舊址。旽免冠叩頭。誓先聖曰。盡心重營。謂左右曰。文宣王天下萬世之師也。可斳少費。?前?乎。

    六月。澄波渡〈在今漣川縣西十五里〉水赤三日。○秋七月。以李岡爲密直副使。

    岡初爲吏部郞中。當遷。岡奏曰。臣執筆注臣名。臣實不敢。王益重之。及元松壽退。擧岡以自代。時方邊報絡繹。上下維持。岡之功居多。然惟務承迎。識者譏之。明年卒。年三十六。王悼甚。特謚文敬。

    地震。○前都僉議政丞鷄林府院君李齊賢卒。

    齊賢天資厚重。輔以學問。其發於議論。措諸事業。燁然可觀。人有片善。惟恐不聞。平生未嘗疾言遽色。及穢語。晩年閒居。對客置酒。商礭古今。亹亹不倦。崔瀣嘗歎曰。士別三日刮目相對。吾於益齋見之矣。務遵古法。不喜更張曰。吾志豈不如古。但吾才不及今人耳。自號益齋。人無貴賤。皆稱益齋。其見重於世如此。然不樂性理之學。作事未甚合理。爲識者所短。辛旽欲中傷。以其老不得加害之。卒年八十一。謚文忠。所著亂藁十卷行於世。〈按。齊賢往西蕃。將謁王。過則天陵。題詩曰。歐公信名伩。筆削未免失。那將周餘分。續我唐日月。序曰。歐公列武后唐紀中。革唐稱李可乎。房陵與昭公之乾侯奚異。又曰。汲冢書與六經不合。舜禹文王皆被大惡之名。此尤可駭也。愚意如曹瞞者。自知惡稔。誣大聖。欲分其謗。穴地瘞書。兾万一之發掘。以欺後世耳。按此公自得之見。故附此也。〉

    八月。以僧千禧爲國師。禪顯爲王師。

    二僧皆辛旽所善也。王九拜。顯立受。百官朝服就班。旽獨戎服立殿上。每王一拜。旽輒嘖嘖稱歎私語曰。主上禮容。天下稀有。其陰媚取寵如此。史官尹紹宗在傍。旽顧謂曰。毋忘書國史。吾將取觀之。時。元使乞徹至。問曰。聞爾國有權王。何在。時。中國謂旽爲權王云。

    冬十月。王微行辛旽家。置酒落成。

    王宮岡西南有隙地。旽請搆小房。便進退。王許之。旽督役。不日而成。又於此園。作別室深幽。明窓靜几。焚香獨坐。蕭然若無所欲者。惟許奇顯妻及二婢出入。凡陷罪訴寃及求官者。必遣妻妾。先賂顯妻內謁。顯妻曰。別室甚狹。不可着表衣及率從者。輒令以短衫。賫貨賂獨入。旽獨與相對。蹤跡隱秘。醜聲流聞。

    納哈出遣使献馬。○杖流前侍中慶千興知僉議吳仁澤三司右使安遇慶等于南裔。

    千興仁澤。與陸仁吉金元命趙希古李珣韓輝趙璘尹承順等密議曰。辛旽邪佞陰狡。黨與日盛。道詵有非僧非俗亂政亡國之語。必是此人。宜白王早除之。判書辛貴。聞之告旽。旽使其黨以備。入告王曰。旽山水間一衲也。上勒令至此。不敢違命。思欲去姦惡用賢良。使三韓百姓粗得平安。然後將一衣一鉢。還向山林。今國人將殺旽。願上哀矜。王驚問之。旽具以貴語對。乃繫仁澤等鞫之。杖流南裔。沒爲官奴。籍其家。元命初附旽。旣而圖之。旽竟遣其黨。杖殺之。

    十一月。地震。○十二月癸卯朔。日食。〈天陰不見。〉○以林樸爲箚子房知印。

    先是。成石璘爲知印。不阿附辛旽。旽譖于王。以林樸代之。樸好詭異。倜儻敢言。又喜立名。常自言但知奉公。未嘗干謁。然每夜。弊衣徒步。出入旽第。爲旽畫計。蹤跡詭秘。且譽旽爲盛德。及爲知印。善伺候王意。又揣旽好惡。惟務迎合。見遇日密。崔氏曰。樸名士也。當紅冦之捷。運籌帷幄。當德興之變。誓死不從。出使耽羅。秋毫不犯。屢抗?。定科擧之法。陳時政之弊。當時物論。孰不以樸爲賢爲能也。使樸便死於德興之變。則一生終始。千載之下孰得而知者哉。

    增置國學生。以李檣爲大司成。鄭夢周爲博士。

    又擇經??士金九容朴尙衷朴宜中李崇仁等。皆兼學官。先是。舘生不過數十。穡更定學式。每日坐明倫堂。分經授業。講畢。論難忘倦。於是。學者坌集。程朱性理之學始興。夢周延日人。襲明之後也。時。經書至東方者。惟朱子集註耳。夢周講說發越。超出人意。聞者頗疑。及得胡炳文四書通。無不脗合。諸儒尤加歎服。穡亟稱之曰。夢周論理。橫說竪說。無非當理。推爲東方理學之祖。九容。齊顔之兄也。

    以宦者申小鳳。爲都僉議評理。賜功臣號。

    以守陵喪畢。賞其勞也。命百官。迎于迎賓舘。是日松岳崩。時議謂。毁舊法。宦者置之岩廊。國鎭之崩由是也。

    以郭儀爲正言。

    玄風人。郭儀每遇俗節。備酒饌。往靈山。奠辛旽父墳。旽驚喜召之。尋除正言。

    戊申十七年春正月。王步幸辛旽家。○日本遣僧來報聘。

    日本遣僧梵盪梵鏐。偕金逸來。辛旽不爲禮。舘待甚薄。梵盪等怒而去。

    二月。罷國子監試。

    王欲選三品官通經者爲試官。辛旽薦孫湧。宦者李剛遠。薦李茂芳權思復。王惡其爭。乃曰。監試所取。例皆童蒙。非經明行修之士。無益國家。罷之。

    赤祲如火。○彗星見于西方。

    彗見西方。長丈餘。尋出大陵積屍卷舌間。至于大微。凡四月。

    三月。大雨雪。

    氷堅川流皆絶。

    夏四月。王幸九齋。親試士。

    先是。辛旽惡李齊賢。乃謂王曰。儒者稱座主門生。布列中外。互相干謁。如齊賢門生。爲滿國之盜。儒者有害如此。時。藝文舘再以三舘員少。請行科擧。王重違旽意。不許。至是乃行親試。用經義。賜李詹等七人及第。

    五月。改營公主影殿于馬巖。

    王以王輪影殿佛宇狹小。無以容衆三千。卽撤移營馬巖。〈在今開城府成均舘前。〉時方農月。?咨大興。李氏詹曰。時土木之役方興。諫官具?以聞。則王臆以爲必影殿事也。怒氣甚盛。及坼而視之。乃他事也。則反曰吾固知竪儒淺近言耳。雖或勉從。逆料物情。不嗜善言。是乃驕吝之心也。

    六月。大旱。赦。○秋七月。日本遣使來聘。○對馬島萬戶宗慶。遣使來貢。

    至冬。又遣使來朝。賜宗慶米一千石。自東萊之釜山浦。東南涉海。至島之船越浦。水路六百七十里。島中分爲八郡。人戶皆沿海浦。南北三日程。東西或一日或半日程。四面皆石上。土瘠民貧。以煑塩捕魚販賣爲生。宗氏世爲島主。島在海東諸島要衝。本國自前許互市於金州。有時入貢。東征以後。信使相絶。至是復來朝。遣講究使李夏生以答之。

    隕霜殺菽。○八月。下侍中柳濯密直鄭思道大司成李穡于獄。尋釋之。

    濯謂同知密直安克仁及思道曰。今馬巖之役。非止勞民傷財。??家言。作室此地。異姓王矣。吾等食君之祿。豈可腹非而成君上之過。貽譏後世耶。寧死。當極諫。克仁等從之。上書曰。今歲大旱。五糓不登。乞停中外土木之役。王大怒曰。是沮吾影殿也。遂下濯思道于廵軍。克仁以定妃父故。勒歸私第。太后使人諭王曰。今囚濯等。是秪以彰君之過。而見宰相之賢。可釋濯等。不聽。卽以李春富代濯。命三司左使李穡鞫之。命穡製敎諭衆文。穡請濯罪名。王曰。久爲首相。致天大旱。一也。奪演福寺田。二也。公主之喪。三日闕祭。三也。其葬降用永和公主例。四也。不忠不義。孰大於此。穡曰。此往事也。雖以此歸罪。國人皆謂上書之故。願更思之。王益怒。促之急。穡曰。臣寧得罪。安敢爲文以成其罪。又上書之事。都僉議亦知之。辛旽方在側。不得已乃曰。老夫亦知之。上怒甚不敢告耳。王命侍中李春富封國印。春富俯伏不敢進。乃命穡。穡恐王益怒。乃封之書曰。臣穡謹封。王曰。卿持此去。求有德者。我太祖初豈王孫哉。予遜位矣。乃移御定妃宮。不許進膳。旽欲解王怒。啓王下穡獄。穡陳辨明切。且泣曰。臣非畏死而泣。恐王以無罪殺大臣耳。王遂感悟。命皆釋之。

    九月。明師克燕京。元帝奔上都。

    王聞元帝奔上都。會百官。議通使大明可否。〈按。僿說曰。高麗之於元。自忠烈世爲舅甥。雖權奸秉國。而終不移易宗社者。皆元之力也。元之始昌。首先服事。後王莫非蒙古之外裔。其臣主之分亦至矣。及聞庚申帝奔上都。明使不至。而已會百官。議通大明可否。已甚不韙。明年。明使果至。卽停至正年號。其華夷之辨則明矣。將何以示信於天下後世耶。設或元衰而復興。執言討罪。其有不遽殄滅之患耶。是時遼瀋之路。尙梗不通。使命皆由海道。達於金陵。新天子遠略。未必東漸。北元猶是壤界相接。天子之詔亦云。朕本元民。天下之亂。宲非朕始。其正大光明如此。我國宜答云。天與人敀。曆數有在。四海之外。孰不欽仰。但與元氏旣定羣臣之義。世受恩眷。信命相續。不忍一朝因其困窮。便加斥絶。此又天理人心之所不可泯者。彼若順天歸化。或遠迹無庭。則亦將以事元之心事天子云云。則天子亦必與其不負心。不強其圖新矣。計不出此。好名侮弱。汲汲然易其向背。及蔡斌之來。狂??貪賊。而爲金義所殺。卒致明朝之怒。則於是甚難處矣。不數年。又受封於北元。行宣光年號。又數年而罷。反覄至此。東方禮義。掃地盡矣。〉

    黃霧四塞。○殺前僉議贊成事瑞寧君柳淑。

    初淑之致仕也。餞席作詩。有云。不是忠衰誠意薄。大名之下難久居。辛旽恐淑復用事。誦其詩。譖于王曰。淑以句踐比上。范蠡自比。罪莫大焉。今淑在瑞州〈今瑞山郡〉近海。若效范蠡乘舟而去。則必向燕都立僧王。不如早除絶後患。王疑旽欲殺淑。重違旽意。乃命杖流洪州。除名籍産。旽遂遣人。縊殺于靈光。淑之屛去也。聞國事異於平日。涕泗交下。至禍作。家人以淑平日之言。送龍腦。又謂不如走。乃送良馬。淑曰。君父天也。天可逃乎。且死生有命。固當順受。亡將何之。就死。顔色如平時。人皆爲之流涕。子實與厚。亦皆流竄。家人收骨藁葬。及旽誅。王始知其然。悼甚。有旨雪其寃。謚文僖。淑忠義有餘。有所薦引。未嘗言之其人。有所罪黜。未嘗斷之於己。遇大事决大疑。未嘗猶豫。盖於精明仁恕。兩得之矣。〈號思庵○吳氏曰。公碧瀾渡詩曰。久負江湖約。紅塵二十年。白??如欲笑。故故近檻前。南秋江云。思庵竟未免紅塵之厄。其忠淸大節。終不見白於大名之下。爲賊旽所誣陷。黯黯就戮。且有和詩。未識靑雲路。江湖四十年云。而秋江亦未免酷禍。復使後人哀之。賊賢之徒。何代無之。痛哉。〉

    始賜辛旽婢般若米月三十石。

    般若寔生牟尼奴。王所言美婦在旽家幸之者也。

    冬十月。遣文天式如元。路梗而還。杖流之。○殺密直副使金精典校令金齊顔。

    靖等與金興祖趙思恭兪思義等七人。謀誅辛旽。思恭洩其謀於所善鄭賱。賱告李春富。遂入告王杖流。旽遣人縊殺之。凡爲旽殺者。妻子不敢訴。廷臣不敢言。旽欲盡流人。洪永通曰。佛氏罪福報應可畏。願公思之。旽感悟止之。

    十一月。遣使聘吳王。

    元諸王也。遣禮儀判書張子溫。聘于吳王。王禮接甚厚。使御史臺宴慰張樂。大夫謂子溫曰。憲司之會。未嘗用樂。今日樂。爲使臣耳。子溫曰。樂以和爲主。諸公旣以和氣相接。何必用樂。夫子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鍾皷云乎哉。大夫曰。尙書旣知禮樂之本。不必用樂。乃止。吳王聞。加厚禮以送。史臣曰。子溫市井之人。尙以一言見重於他國。其使於四方者。選用士大夫有學問者。遣之可也。

    元遣使請兵。○十二月。以李春富李仁任爲左右侍中。

    春富本無才望。唯以柔佞。諂事辛旽。又務迎合王心。故得拜首相。

    始用循資格。

    史臣河崙曰。書曰。官不必備。惟其人。爵罔及惡德。惟其賢。官爵者。人君所以待賢材而與之爲理者也。循資之格。但以歲月久近勤勞多少。爲等第。賢智者宜在上而反滯乎下。愚不肖者宜在後而反居乎前。以致玉石相混。薰蕕無辨。此朝廷之所以不尊。而庶績之所以不煕也。願理之君。其可以此爲用人之法乎。

    下

    己酉十八年春正月。王親祭公主魂殿。

    奏妓樂。極歡如平日。

    納哈出遣使來聘。○三月。北元遣使。進王爲右丞相。○遣使如北元謝恩。道梗不達而還。○夏四月。大明皇帝遣使告定天下。

    大明太祖高皇帝遣符寶郞偰斯。由海道。賜王璽書。報定天下。王率百官。出迎于崇仁門外。其書曰。大明皇帝致書高麗國王。自有宋失馭。天絶其祀。元非我類。入主中國。百有餘年。天厭其昏淫。亦用隕絶其命。華夷擾亂。十有八年。當羣?初起時。朕爲淮右布衣。忽暴兵疾至。誤入其中。見其無成。憂惧不寧。荷天之靈。授以文武。東渡江左。習養民之道。十有四年。西平漢王陳友諒。束縛吳王於姑蘇。南平閩越。戡定入蕃。北逐胡君。肅淸華夏。復我中國之舊疆。今年正月。臣民推戴。卽皇帝位。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建元洪武。惟四夷未服。故修書遣使。涉海洋入高麗。報王知之。偰斯以二羊享王。斯。遜之弟也。及還。王遺鞍馬衣服。不受。

    遣使聘元淮王。○五月甲午朔。日食。○始停至正年號。○旱。

    王謁太后。語及旱甚。太后曰。王奈何委政臣下。多殺有功無罪之人。大興土木。致傷和氣耶。王爲元子時。百姓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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