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她走进去。
小夏眼神躲闪:“你乱说什么?”
“没事儿。”她撒谎,边走过去把手递给他,“小夏的事,给我打击挺大。”
韩廷将她从桌上拉起,抱进怀里,缓了丝力气,却没停止。
纪星听到“三年”,不痛快了,她今儿是来找事的,躲是躲不掉了:“说起来,我跟韩廷在一起,要谢谢你。”
她想起住在这里的日子,好多次他从身后抱住她时,她都猝不及防,在惊吓和温暖中心跳加速。
韩廷见了, 问:“你回家待多久?”
嘴上逞了快,心情却糟糕得如乌云密布,难受极了。最初的校友,一起历经创业磨难,竟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不是他,星辰都死了多少回?是不是觉得天使投资遇到了他这个天使。你知道他为什么投资星辰?不是因为你厉害,只是因为你的项目跟瀚海撞了。不然肖亦然会费那个劲儿为你去找他?他拿2000万,买一个萌芽中的竞争对手,为瀚海开路。哪怕这公司实力不够。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至于是要星辰生,还是要星辰死,全看他的心情,哦不,看他对你的喜好。
“上海一家信托公司对瀚海控股51%。他在做的东西,是不会给其他人留半点生存余地的。不然,注定了失败,注定了死。”
“去趟德国,也就两三天。能休息个三四天。”他看她,眼带一丝笑意, “怎么了?”
“你了解他这个人么?”
曾荻轻弹下烟灰,
纪星问:“你想去我家玩么?”
展区对面而立,不免暗自较劲。
她说完,擦肩而过。
——员工就是员工,可以表现公共情感,讲不得私人感情。——
纪星心情不畅快,还是给了个虚浮笑容,步履不停。
但实力悬殊,瀚海名声在外,且展品更多,人流量和意向合作方明显高于星辰。
小夏脸煞红,怒道:“看,你装不下去了吧,你就是个唯利是图不讲情义的小人!”
她一直如此,做时一定要与他对视,执拗地,顽固地,仿佛要看穿他的心底,然后狠狠抓住那颗看不见的心。
纪星闻见烟味就皱眉要走,曾荻转身倚在栏杆上,望向一楼大厅密集的展厅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吐出一口烟雾,
曾荻打断:“这么重要的事,他没告诉你?我以为你们无话不谈。”
纪星嘴上乐观,心里也不免失落。两家对比之下的挫败,恐怕只有她这做老板的体会最深。
纪星张了张口,脑子空白,一句话说不出。原想说些什么理智的话赢回半点颜面,却已强撑不住。
“什么?”她语气不太好。
她忽然不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是擅长,还是真心。
星辰意外地分到一个位置极佳的展位, 却是沾了瀚海的光。
她理想中那个美好的星辰构想仿佛在崩塌瓦解。
“我知道答案了。”纪星说,“公众号的事,也是瀚海跟你一起策划的吧?”
纪星皱了眉,答道:“曾荻。”
纪星劝慰道:“一步一个脚印,人家都走了三四年,我们哪能那么快跟上?往好处想,现在能站在他们对面,不说明我们也很厉害嘛?”
曾荻轻缓地呼出一口烟,细长的眼睛盯着纪星,看着纪星的脸一点点惨白下去。她目光如刀,浸淬着丝丝报复的痛快和狠戾,仿佛要一点点把她拆骨抽筋才甘心,
她理智上能安慰自己,情感上却窒闷得慌,喘不过气。
纪星:“噢?或者你还想看看我更加不讲情面的样子。”
她缓缓睁开眼睛,停了几秒,忽问:“你爱我么?”
“因为瀚海,实力太强了。不是我害怕竞争,是它背后的势力太强大,在瀚海成长成大树前容不下任何对手。所以我做不了,做了就是死。你现在是瀚海的直接竞争对手,想必压力也不小。”
众人都笑起来。
曾荻笑说:“果然有底气了。觉得你赢了我是么?”
员工们难免挫败。
“一星期。”纪星问, “你春节放假么?”
“嗯?”
纪星没吭声,猜测着她想说什么。
穿过走廊要下楼去展厅,在楼梯旁迎面碰上曾荻。
她原打算安静看他一会儿,可不到三秒,他就抬眸,原本簇起的眉心微微松开,淡笑:“回来了?”
她在他怀中颠簸,抱紧他,手指紧抠他背肌,感受着这一刻的疼痛,力量,欢愉,恩爱,仿佛只有这一刻才是真实。
“试验先锋项目前期宣传不够,很多公司没主动申请。瀚海也没有,是你告诉他们星辰申报了?”
推开书房门,韩廷一身睡衣,坐在桌前办公。
她盯着那草莓看了会儿,过去吃一颗,很甜,甜得她的心抽搐了一下,疼。她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她近乎虔诚地吻他,吻他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睛,吻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吻他清凌的下颌,耳朵,脖子,喉结,越来越急迫,仿佛在拼命找寻什么东西,找寻她身心深处那份对他确切的情感定义,也从他的回应中感受他给予的情感定义。
“我太懂了。他这个人,所有的野心和欲望都在事业征服上,对情爱反而寡淡。玩女人不如玩权术;玩弄美色,不如玩弄人性。你莽撞,无知,你天真,幼稚,慢慢调|教你,慢慢看着你们这帮理想化的小年轻一点点碰壁,一点点被现实利益撕扯,多有趣啊,是不是?你很受教,越来越优秀成熟。啧啧,他对你的兴趣也快到终点了。就像我一样,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韩廷?”
纪星没做声。
“你对我有敌意,第一次见面就有了吧?女人太过显眼,就不讨同性喜欢。你既对我有敌意,但当时处在那位置,又想引起我注意。”
纪星竭力让自己不分心,去楼上洗手间洗了把脸。
待人一走,曾荻收了笑,袅袅起身,冷酷地说:“小朋友,命运诱惑给你的精美礼物,你只晓得喜滋滋地拆开,却不知道收了这礼物,今后的人生,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讲几句,他放下手机,继续处理工作。
不过,铺了地毯是很好,柔软得像走在云端,很舒服,只不过久了却也让人忘掉踏在实地上的感觉。
纪星回到家,是晚上九点多。韩廷知道她今天有展会,很忙,所以一直没打扰她。
纪星问:“有件事情太巧合,我想问你。”
纪星盯着她,眼神如血,恨得下一秒能扑上去咬死她。可她终究是一只被拔了爪牙鲜血淋漓的小兽,没有任何反扑的力量。
纪星不正面回答, 问:“你想去么?”
纪星抽回手,坐去一旁拿书看。
“你讨他喜欢,他便留你一命;不讨他欢心,他便掐死你。这个道理,你比我懂?不过,是生是死,星辰都跟瀚海一样,最终命运是并入东扬医疗,成为他商业版图的一部分。”
他手机响了。
她心理建设一番,可中午时分,她看到了小夏——出现在瀚海展区,穿着对方公司制服,她的心顿时一刺,有种难言的羞辱。
他察觉她情绪不对,朝她伸手:“怎么了?”
纪星脚步停下,回头。会场穹顶全是透明的玻璃,天光照进来,落在曾荻脸上,异常的美,
小夏背后,瀚海展区挂着众多奖牌奖牌,最显眼的要数前段时间在国际上拿到的分量极重的金奖。而在纪星眼里,最刺眼的是那块北京市药械试验“先锋项目”的牌子,那股子憋闷又上来了。
“那天开会,你的发言特别好。但我没采取,知道为什么吗?”曾荻精致的下巴往楼下指了指,纪星看下去,是瀚海的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