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sp; 纪星去见涂医生，从他口中得知，试验小组对星辰骨骼融合器的评价相当高——硬度韧度融合度都恰好到处，手术操作简单，后期效果显著。第一批患者的恢复速度相当惊人。

    手指在屏幕上浮动两下，他略略想着，终究落下拇指，点了下赞。

    看来是开窍了。韩廷想。不错，这丫头不算笨。

    韩廷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说：“好聚好散。当初走到一起，彼此不就为这四个字？”

    该如何出牌，才能赢？

    韩廷没接话，脸上挂着丝礼貌的笑容，那笑容含义匮乏。

    曾荻脸色微变，提高音量：“如果我不要呢？”

    “专做骨骼，这就是属于星辰这艘小船的新航路。”

    “叮”一声，到了。

    正如那夜在酒吧，修长的白皙的腿，白色的小内裤。

    前头，司机和唐宋双双下车，后座只剩两人。

    司机停了车。

    “对。”小左道，“采购这块，材料一直涨价。由于我们采购量太有限，目前合作方没建立起来。比较实惠的材料供给方只有魏科长那里。但他们主攻航天材料，和医疗重叠的不多。新派系的产品开发需要新材料，要重新开拓合作方，成本也会加大。”

    纪星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秋子的大嗓门儿就响起：“小星星儿，生日准备怎么过？正好周末，想怎么浪跟姐说！”

    纪星腹诽：我发的密码你们才不懂！

    韩廷说：“我倒觉着她比你利落。”

    “植入医疗器械有1500亿的市场，我们不需要做垄断的涵括全线的大企业，我们哪怕只占这市场的百分之一，星辰也有未来。

    “虽然我们经费少，但每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财政管理做得相当好。

    她躬身在饮水机前，特殷勤地问：“韩总您是要热的呀还是冷的呀？”

    纪星却不赞同：“你们对差异竞争的理解太浅显。如果简单地只为避免和他们撞上，很可能他们今年没做的项目，明后年开始做了。专门躲，是躲不掉的。”

    “星辰要改变策略，做一个专做骨骼的公司。”

    “温的。”韩廷说，目光无意看过去，一时间停住——女孩穿着白衬衫，包臀裙，由于弓着身子，裙子紧紧裹着臀部，勾出圆滚滚挺翘翘的小屁股。裙摆下，双腿细嫩。

    很快就有回复，朋友各种纳闷：

    纪星虽于心不忍但也不好说什么，准备离开时，张凤美看出她是管事的，上前小心哀求：“能给我治治不，能治别人为啥就不能治我呢？我这腰疼病从生我家老二就落下了，一直不好，也没钱治。每天干活疼得要命，你们就好心救救命吧。”

    “可正面碰很难啊。”小左道，“他们财力优先我们。研发人数也是我们的三四倍。”

    众人：“……”我们不紧张啊。

    “嗯。”纪星微叹，“希望快点儿过生日。今年本命年，很倒霉。工作没了，男……”她一秒转话题，“总之就是超级倒霉。”

    “不方便？”

    她木着脸坐了半会儿，又鬼使神差打开朋友圈，琢磨来琢磨去，发了条消息：

    韩廷飞机刚落地，打开手机，一堆来电提醒和信息。

    曾荻哼出一声讽刺：“那你现在的选择又算怎么回事？那姑娘一看就是难缠的主儿，你要粘上了，指望清净自由？能二十四小时看死你信不信？”

    还想着，韩廷手指轻敲了下桌子，叹：“坐了这么久，也不给我倒杯水。看来是翅膀硬了。”

    曾荻被他这态度刺|激得心态尽失，可忍了半晌，竟硬是将话里的尖刻忍了下去，缓缓问：“你是怎么了？玩养成玩上瘾了？”

    小夏道：“我也这么想。”

    又忽然跟上车，这行为些许反常。

    “这跟上学一样，你上初中了自然觉得小学试卷容易。”韩廷道，“猜谜也是。知道了答案，再难的谜面也不过如此。”

    那晚，纪星躺在自己床上沉思了一整晚。目前她手上只有这样一副不算好的牌。

    “公司定位想清楚了？”

    “GPS？”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星辰公司。

    红色的楼层数字缓缓攀升，她双手背在身后揪着手指。

    “是的，我放弃曾经的执念了。”

    小尚甚至把瀚海已经上市的、试验阶段的、研发阶段的产品全打听了个遍。他的意见是选择差异竞争，专做瀚海现在没做的项目。

    涂医生甚至开始期待星辰接下来的产品。

    他安静听着，往前走；空姐微笑鞠躬：“再见。”

    纪星终究不忍，对护士道：“家境稍好的也不在乎看病钱，能帮就帮帮吧，也就举手之劳。”

    他看着手机屏幕，看着看着，嘴角浮起一丝悠扬的笑意。

    纪星一听他语气，汗毛儿都竖起来。立马起身去给他倒水，觉得纸杯太轻慢，特意拿了玻璃杯。

    “我到楼下了。”他说。

    “所以，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事关整个公司的战略与定位。”

    “我们资源有限，开发心血管需要学习一套全新的医学参数，但骨骼已是大家擅长的领域。所以，不如集中力量做好一件事。做透，做精，降低成本提高工艺。

    第二天，纪星去了趟先创医疗试验中心。

    那条朋友圈没了，被删除？

    韩廷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气宇轩昂。他表情平静微肃，一双桃花眼明净清亮，目光穿过渐开的门缝，缓缓聚焦在她脸上。

    他并不太懂原因，又试了一两下，依然没成功。

    之前谁都没敢也没想到从公司的定位上做改变。而今当战略调整，根本问题解决，其他限制星辰发展的制约因素也在一瞬间引刃而解。

    曾荻手夹着烟，搭在窗舷上，轻笑：“你我都断了，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不是？”

    纪星兀自在办公区里走了一圈：

    而后再回想，简单如小菜一碟。

    一时哗然。有人倒抽冷气，有人交换眼神，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缓缓点头。

    可……没成功。

    他安静随意，她稍许拘谨。

    骨骼融合器的前几拨试验很成功，现在正招募大批量的新志愿者。

    小右说：“不是开反省会么？”

    她收收捡捡，又打扫了会儿卫生。大概一小时后，手机铃响，是韩廷打来的电话。

    她说：“那……这个总用一句话总结长篇大论的人，能偶尔扩写一下么？因为，或许听他说话的人想要得到更多确切的信息呢？”

    一路沉默。

    “哦，好。”放下电话，纪星吐槽，果然是不同年代的人，一句话的事儿都要打个电话搞那么正式，现在年轻人的沟通方式是发消息啊。

    韩廷瞟她一眼。

    ……

    韩廷没接话，喝着杯中的水，缓缓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作出这个决定很难。是，星辰放弃了想要变成巨头的幻想。从今天开始，落到实地，从小做起。

    “啊。哦。”秋子声音骤然变小，“你忙，过会儿联系。”

    韩廷听着，心里早已有了个大概。

    现在的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不这么走过来，她哪里会成长。

    纪星不动声色地压抑住不稳的呼吸，道：

    但只隔几秒，她又笑道：“不过很幸运的是星辰走上正轨了，还有，认识了你。”

    纪星坐到主位上，问：“昨晚都看到报告了，有什么想法？”

    韩廷佯作不知：“怎么？”

    “方便啊。方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回了神，赶紧点删除，删除后还特地确认了一遍。

    ……

    小右提议：“那我们在他们的产品列表里选出他们最薄弱、而我们的工艺可以超过的？”

    韩廷点头：“不错。”

    她领着韩廷上走廊，边走边道：“韩总，我想通啦。之前一直想做大事，做大企业，开发全线的产品，特炫酷。但我现在放下执念了。你给我讲过的很多话，我也总算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曾荻上车后，韩廷一直没说话。

    那边顿了一下，说：“对啊，星辰接下来的走向我都想好了。”

    众人若有所思。

    好半天，那边接起来，她小声而警惕：“……喂？”

    纪星看了她的简介资料和体检报告，说：“这符合志愿者条件啊。”

    第二天一早，星辰召开了内部公开会议。几位主管坐在办公区旁的长桌前，员工们一旁围观，完全参与进去。

    “我开玩笑的。”她秒认怂。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魏秋子打来的。

    二十几道目光聚集到纪星身上。

    当初的无知狂妄，她如今回想，颇为汗颜。

    他平静无谓的沉默让她方寸微乱，她迅速掐灭烟头，忽又说：“你知道的，就算你跟她玩到一处，我也不会介意。我们才是最适合的……”

    恐怕第一次见面谈投资时，他翻开企划书的第一眼就有了结果。

    他皱眉，奇怪地刷新一试。

    那头，她听到什么，顿住，问：“韩总你现在在忙？要不我之后再给你汇报？……韩总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看着手机上他的名片，却莫名犹豫，最终，划掉了通讯录。

    “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不要征服大海，要利用洋流和风向，乘风破浪，开辟航路。

    如果一开始就靠韩廷指路，她恐怕还是什么都没学到。

    一旁，众人都皱着眉，忧心地点头。

    “……韩总。”她声音恢复寻常，“您找我有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