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老爷子提笔,把他留的下句给补了上去:
闻香珍藏系列的香水,十几个大号的彩色瓶子齐齐排着,在灯光下散着琉璃般的光芒。
栗俪说:“婚礼请柬发出去了,结果她未婚夫出轨,她也是傻,还准备原谅呢。打算辞了学校的工作,北京户口也不管了,回去结婚。我看不下去,劝了她。让她找邵一辰聊聊,问问他的看法。”
“一定会加油工作的。(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没有。”
韩于坚和煦笑道:“你多久没写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些微犹豫:“去哪儿啊?”
只是,回想着他轻轻的声音,竟像轻哄,就又莫名心跳失了节拍。
韩廷吃了顿晚饭,也没在家住,十点多的时候启程回东边。
她其实不希望妈妈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尤其在这种日子。不提还好,真的。
纪星也不糊弄他,小脸一扬,直接道:“跟我朋友吵架了。”
她把布袋一个个拉开,
一串的哭哭表情。
纪星脸上一瞬失了血色,像是突然被谁捅了一刀。
“想着你的事,睡不着嘛。”妈妈柔声说。
“好了,星星,许愿吧。保证灵验。”
韩廷停了少许,轻声说:“嗯,你说的都对。是她错了。”
如果是她先陷入新的恋情就好了,那她就不会难过了。
过去的几个月,她曾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只是假分手。只要谁再迈出一步,就会和好。
韩廷走进花厅,韩于坚一身青衫,立在花梨木桌前写毛笔字。
纪星怔住了,仿佛终于明白,她对这段感情已彻底无能为力。
第三条又嗖地过来:
第二条信息过来了:
她突然间又失望又烦躁,闷头扎进被子里睡觉。
韩廷暗道老爷子精明,什么都逃不过他眼睛:“DOCTOR CLOUD研发碰上瓶颈。进展缓慢。”
附件是纪星的身份证。
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要提他?!
所谓的还是朋友还有不可分割的过去的幻觉,支离破碎了。他身边会有新的女人出现,更重要的女人出现,替代她的位置,而她终将成为他的过去。
韩廷说:“您上了年纪,愈发矫情了。”
她直起身来,没有眼泪,盯着栗俪:“陈宜是你朋友,我不是吗?”
妈妈没有再打过来,只发了条信息:“妈妈不是说你错了,妈妈只是听你哭,心疼,一下子慌了。星星,不要生气好吗?”
纪星:“妈妈怎么还没睡?”
这周末,星期天。
过去三四个月的相安无事,在这一刻变成痛与恨。
韩廷站一旁磨着墨,漫不经心地说:“那我会先一步废了他们的位置。”
韩廷好笑:“您这是催婚?”
她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纪星梳了个美美的法国少女盘发,一件水粉色衬衫配一件胭红色蓬松过膝裙,顺色穿下来,清新又妩媚。
“帮什么忙?”她不懂。
“不会。”韩廷看向她,“你还能帮我忙。”
“一挥吾欲去,佩剑事长征。”
又将毛笔还给老爷子,道:“您起先想写什么?”
他这做父亲的工作忙碌,从小韩廷跟在爷爷身边长大,与他并不亲近,礼貌教养是有,训话也向来一句不反驳不忤逆,可转过头去一句也不听。
栗俪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我们仨付钱。”
本来没事的。
“怕有大半年了。忙。”
韩廷稍稍皱了眉,他手指敲着手机,看了会儿,隐约觉得那些哭的表情看多了,觉得对方似乎真的在哭似的。还哭得格外可怜伤心。
秋子赞道:“星星你今天真美。”
涂小檬吓了一道,拉她:“星,别这样。”
“一辰今天联系你了吗?”
她眼睛亮了亮,抿唇笑。被异性夸漂亮,总是令人愉悦的。
纪星上车时看上去一切正常,但韩廷还是轻易从她眼里捕捉到一丝掩饰和强颜欢笑。
栗俪回头,就见涂小檬和纪星站在门口,一个惊讶失措,一个面色煞白。
“前男友也不准你管!”
意外的是妈妈竟也没睡,给她发了条:“星星,生日快乐。(微笑)”
上餐前,涂小檬把蛋糕盒子拆开,里头一个鲜花拥簇的粉色心形蛋糕。蛋糕表面两只小熊相拥在被子里入眠。
“嗯。”韩廷低声说,“待会儿见。”
进大院儿的时候,瞄了眼车窗外。九月下旬,时近初秋,院中树木尚有最后的茂盛光景。
“……是啊。在公司。”她声音蔫儿得都快听不清了。
只是她很快就问:“事业走上正轨了,那感情呢?”
所幸苗子正,不走歪路。偶尔碰上大事,也能听进老爷子的话。
韩廷:“这事儿您跟她说去。我回国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给我使的绊子不少。我对她已经够客气。下回二伯再问,您就回,让她消停点儿。”
她这才想起今早值班员工说收到一份礼物,她以为是合作方寄的,没放心上。此刻看到这昂贵的包装,诧异了一番。
她摇摇头,似乎想笑一下,可嘴角扯一扯,眼眶又红了:“过什么生日?反正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栗俪说:“两个月前。”
“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知道呢?”秋子斜着眼瞧她。
“查一下星辰的合同,我看下附件。”
“但我也得提醒你,”老爷子拿笔蘸饱了墨,道,“投入太多,无产出,董事们恐怕不乐意。要是积怨久了,恐怕对你的位置有威胁。”
放下电话,零点过一刻。手机里也没有其他信息进来了。
……
“你的生日,妈妈心情有点激动。(微笑)”
韩廷:“是。”
“我还想着抱重孙子呢。”说到这话题,老人和所有长辈一样期盼,“成家立业。立业我不操心。这成家的事,你得提上日程。你妈给你找的相亲对象,也不见你看上。”
他说:“今儿这身很漂亮。”
纪星打开办公室门,桌上放着一个橙色的礼品盒。
他看了会儿,稍稍莞尔,扫一眼她生日,翻开日历一看。
韩廷离开星辰,回了趟西边。
盒子里摆着十几个原木色的柔软布袋子。
韩廷打开看,身份证上的纪星才16岁,还是个小孩儿,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表情懵懂而青涩。
韩廷道:“您老功底见深了。”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假性分手这一说啊。
韩廷笑了一下,没答。
韩事成皱眉,要说什么。
韩廷:“……”
两个月前,他们分手也就一个多月。正是她过得痛不欲生明明累得虚脱却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那段日子。
只是他们没有共同好友,他看不到她照片下的任何评论。
韩于坚重新铺上宣纸,压上镇纸,细细抹平,道:“这次去德国,工作上遇了难事?”
秋子惊得人都抖了一下:“什么?谁?陈宜不是要结婚了吗?!”
很快收到一群点赞和撒花祝福。
吃完饭,四人在酒廊的露台上喝酒,一边俯瞰楼下的三里屯街道,红灯亮,车流阻滞,人群汹涌地涌过十字路口。
“都是你的朋友么?”
秋子:“不说,希望她愿望成真。”
“我觉得一辰肯定会祝你生日快乐的,你们好好聊聊,不要吵架。”
今天周日,公司一个人也没有。灯光照着,空荡荡的。
“她本来就错了!”纪星坚持道。
他看了眼手表,这时她应该跟朋友在外头玩才对。他没多问,说:“我现在要去个局,你想一道去玩儿么?”
这话太过残忍,秋子喝止:“栗俪!”
纪星:“我哪天不美呀?”
“邵一辰已经是你前男友了!”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声音不大:“韩总?”
韩廷不置可否,只顾磨墨。
栗俪冤枉极了:“你跟邵一辰分手了。陈宜喜欢他那么久,她有追他的权利。”
小檬追问:“你知道?什么愿望?”
韩廷没料到送个礼物能把她激动成这样。他只是把礼单交给唐宋处理,外加在贺卡上写了六个字而已。
魏秋子听到这话,慌道:“完了。”
……
可现在,她疼死了。
韩廷从没收到过带有如此多表情的信息,他盯着那串齐刷刷的表情看了几秒,脑子处理着它们想要承载的准确意思。
纪星心头打鼓般地敲了一下,没吭声。
她走了不知多久,没哭了,泪痕也干了,心绪早已平复下去,只剩空茫。
韩事成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
妈妈又惊慌又震惊:“我不知道啊。上周见到一辰妈妈,她还说想让你们和好。我真不知道啊。我现在去问……”
那边立刻又回过来:
韩事成放下书,道:“一个多月不着家一趟,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秋子打圆场:“可能是误会……”
韩廷过去瞧上一眼,老爷子刚写完“一”字。
韩廷觉得她有时逻辑不太好,说:“礼物寄的公司地址。”
但那个人始终没出现。
纪星没有回复,一个人在路上走,漫无目的,一直走。
临发送又觉不妥,正犹豫之时,栗俪进来拿口红补妆,见秋子一脸纠结,问:“你干嘛呢?”
“大概八分钟,我会经过你公司楼下。”
纪星过去的七个生日都是和邵一辰一起过的,她甚至记得每个生日都干了什么。这种深刻的记忆让纪星对这个周末感到一丝说不清的抗拒。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