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胸膛的伤口随着身体的涨大，变得更加明显，在它向前疾奔的同时，还流出鲜血。

    “黑雾。好像是巫觋大人的弟子。”

    “喂！你……”

    “……没事吧？”

    “喂！老家伙你还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帮我换药！”粗鲁残暴的声音，果然是祸虎。

    突然这一切都清楚了了。这根本就是阴谋。这是雨铃的阴谋，也是巫觋的阴谋。她利用我，也利用巫觋，巫觋利用她，也利用祸虎。

    “喂！小鬼，你是来找碴的吗？”

    “又打起来了。”

    “我们秘密的藏身之所绝不能泄漏出去！”

    两位选民一个追一个跑，很难说是谁占上风。祸虎的动作虽然又快又猛，雨铃时而化为一缕轻烟、时为人形，巧妙飘浮挪移。祸虎碰不到雨铃，可是，雨铃的黑矛射中祸虎之后，却只在它的虎皮上弹了一下，又化为烟雾，随风消逝。

    “可恶！”

    掉到地上的黑矛上散发出黑色的灵气，“风”形成可怕的人形，不停地挣扎，想要脱离黑矛。

    “让我消失？”

    冰冷阴邪的气息由黑暗中传来，令我打颤。脑袋一片混乱，黑暗又突然消失，柔软的触感传至脸颊。惊魂未定之下，我双眼瞪得斗大，眼前所见是雨铃的下巴，脸颊贴着的是她的胸部，后脑勺靠着的应该就是她的大腿。

    先是虎掌的阴影将我罩住，然后是一片漆黑！奇怪，我并没有闭上眼睛，怎么会这样？

    还有一位选民保持人类形态，只是身体涨大一倍，手变长两倍，以手代足向我奔来。

    “小丫头，既然来了，就陪我下盘棋如何？”

    没等它攻击，我再度放出“风”，化为冰冷的气息，缠向它的四肢。地面结冰，并且冰冻它的四只虎脚。攻势奏效，立即冲上前，它却满不在乎地露出冷笑。

    一个头上长着双角的选民由树屋中走出，它每走一步，身体就变大一些。当它走到巫觋身旁，已经有五公尺之高。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赤铁色的身体手持巨大战斧，坦胸露背，肩系护甲，犹如战神一般。

    这一切都让我感到不安。

    当虎掌再度张开时，除了毛皮沾上一条黑线，什么也没留下。

    我抑住颤抖的身体，故作嚣张地喊道：“上次被我打得还不够惨吗？你的舌头好像又长出来了，不过，怎么不换一颗新的眼睛？”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越感不妙。

    选民的数量大幅增加，也代表着要完成诛杀祸虎的行动越显困难。就算能够完成行动，又怎能在众多选民之中逃离？

    当下根本不及反应。大骇之中，我只能举起双手护住头部。

    老选民拿着一把比他还高的木杖。一走出来，就有点急躁地问道：“黑雾，外头发生什么事？”

    这位老巫师面对祸虎狂暴的怒气，依然不徐不疾地道：“算计你又如何？”

    巫觋周身亮起淡淡的青色灵光，他的身体微晃，好像与无形的墙壁有所牵连一样。

    现在想要脱离此地，还得通过许多选民，才能到达门口。虽然说，在一旁的选民多半采取观望的态度，想来，这些选民也不可能任由我大方地通过它们身前，离开此地。

    “没事，只是门出了点问题。这阵子赤帝陛下较为忙碌，无暇注意四方的通道。晚点再与陛下联系，将门修好即可。”巫觋说完，木杖微举、敲地，大门再度关上。

    祸虎抛下奄奄一息的雨铃，转过身瞪着我。

    而且待在一起的选民不一定是长相相似或服饰相近的家伙。反而是许多外貌与风格迥异的家伙，聚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样子。

    雨铃向后翻身，在空中化为黑雾，让她向后飘了六、七公尺，才又幻变回人形落地。

    “你死定了！”

    当我站稳，要继续前奔，并准备使出一线拳，对付它的虎脚时，虎皮的斑纹却意外地出现在我眼前！

    “真是的，又是祸虎。”

    这时战局突然改变。

    旧伤重新被扯开、挖大，小腿粗的孔洞出现在祸虎胸前，直通背后。

    惊人的冲撞力将我击飞。

    进到小木屋后，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这里比想像中的还要宽敞许多，里头面积远远超过由小木屋外丈量的面积。

    “喂！轻一点，痛死我了！”在动作停下之后，我马上抗议。被祸虎踢到的痛处，在雨铃粗鲁地对待之后，一股脑全冒出来。

    蓄积已久的力量就是为了这一刻。

    它的出现吓得我差点没发抖，可是，雨铃却只是态度轻蔑地瞧了它一眼，然后再也不理它，仿佛这个人不值得别人注意。

    “原来是你！正好，你这回可是自投罗网，省得我再费功夫。”

    “放心，陪老家伙杀时间，不会亏待你。让我下得高兴，就再教你两、三个有用的法术。”

    “哈、哈、哈……”

    “什么？”

    此时我亦跃升至祸虎胸前。

    在短短的一秒之内，我看到敞开门的另一端的风影，好像是某处的宫殿楼宇。只是在门破碎的一瞬间，门板的碎片连同空间一同被吸入虚空之中。

    我不知道攻击是否有效，但是，不消两秒的时间，已经跑出祸虎的影子，当我转身的同时，它也已经回转，两人再度对面对面，怒颜相瞪。

    另外两只选民则用手拍打，试探挡路的无形障壁。

    不过，他好像没发现不当之处，只道：“嗯，是用活生生的灵魂做出来的灵偶，可以当个有用的仆人。”

    我立即绕着祸虎快跑。

    “离开？光有药也没用，别忘了，要发挥药效，还得配合这座温泉。别对我吼，要是不喜欢，可以离开。我可没义务为你疗伤。”

    这个场面叫人难以想像。感觉上，有点像是日本的宫本武藏与美国的玛丹娜把酒言欢，那样的不搭调！可是，在这里我所见到的场景就是这样。

    况且，他们的战斗也未尽全力。

    “这次是谁与它起冲突？”

    她的身躯部分转化为黑雾，却依然躲不及。雨铃像陨石一般地坠落，像流星一样，只是拉长的尾巴是黑色的。

    我应该是来帮助雨铃，可是，又觉得不该直接加入战斗。现在的我应该是雨铃的伏兵，一出手，肯定会引发那个老头子跟着出手。如果想要活着回去，当我动手的时候，就该对祸虎造成致命的攻击，迅速将战斗结束，才有机会活着离开。

    我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在喊叫的同时呼唤雷电，紫色的闪电由我指尖射出。

    雨铃抓住我再度化为一道黑影，闪避攻击。被女孩抱着跑的滋味，与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她的拥抱冰冷阴寒，而且被她一手拉着我的头，另一手像是拎猪肉那样，捏着我那少肉的背部，硬拉着我向旁闪开。

    就在我被抛至最高点，将要开始落下时，祸虎动了。

    她没有回答，双手一摊，毫无预警地将我放下，让我摔到地上。

    该死，她还是在那凝聚仇恨之力，专心一致，对这里所发生的其他事态，一概不管。看来，我只能靠自己。

    铁链缠了一圈又一圈，唯独留下他那胸前的伤口。

    听到巫觋的话，我停下脚步。

    老先生挥挥手杖，连接外面通道的门突然被打开。

    突然变故生起，这具灵偶化出许多长矛射向祸虎。

    这一击似乎非常有效。

    当祸虎正对这具灵偶发泄怒气的同时，我看到飘浮在空中的雨铃双手向前延展，好像橡皮人一样，手不停地向前拉长。

    “竟然有人类闯入！”

    祸虎嘲弄地说着，手掌随着我的攻击轻松地移动，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

    听到几位选民的聊天，我发现祸虎真的毫无人缘。

    它就站在我的正前方，而我就在烟雾的掩护之中。

    “把门打坏？”

    这时光线又变暗，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祸虎的影子。它像一座大厦耸立在我身后，带来无比的压迫感。

    随着雾偶逐渐完成，四周传来零散的笑声。

    “你！”

    祸虎还不打算放过雨铃，它向前抬起右脚，做势要跺扁她。

    酝酿强烈的“风”，准备使出气流指剑，在这三只选民进入最有效的攻击范围，就对它们展开迎头痛击。

    说这话时，祸虎口中还冒出气泡，可是它的语气依旧有力，胸膛那可怕的伤口好像什么也不是。

    只见他疯狂地奔向我来！

    这时我才发现，雨铃为我做的伪装已经脱落。

    “风”继续由我体内流出，像洪水一般流入印契之中，变为雷电。电气流经身躯，自己全身的筋肉让“云体”把我身体的潜能发挥到极限。

    此时已无暇多想，我打算先弄断它一只脚，让这只庞大的老虎失去其机动力。祸虎现在是还有一双手臂可用，不过，只要离开它的虎掌，就有机会连同冰块将一只虎脚敲碎。

    啪、啪数声，气流指剑没有发挥效用，就在我身前五公尺的地方消失。那几位选民也撞上一道无形的围墙，随后倒地。

    这个地方看起来虽然不小，不过，除了一栋小木屋之外，再无其他显眼的建筑。雨铃将丝丽儿留在外面，以援军向导的名义将她留在外面，也许真的只是推托之词。这种地方一进来还怕找不到人？除了不少树木外，就只有一栋小木屋，在这种地方还怕迷路，真是笑话。

    赤铁啐了一声道：“风伯说得没错，你实在很碍眼。”

    闪电落在祸虎身上，却什么也没发生，它身上似乎有层保护膜，就见电流流过它的表皮传入地面。

    雨铃像是完成微不足道的事情，随即离开。

    当祸虎要用那对虎爪扑袭无形的围幕之时，我看到雨铃飞跃在半空中，就在祸虎身后。她的身旁跟着数根黑色的长矛。这些长矛仿佛是由憎恨与阴邪之力所组成，我甚至可以看到许多黑色的怨灵缠绕在长矛之上。

    这种怪物要怎么对付！

    落地之后，无暇高兴，身后传来阵阵的怒吼与咆哮。

    她现在正用黒雾制造一位帮手，可是，她没必要把我弄入雾偶之中，除非……是该我配合行动的时机到了。

    （请续看《神之使９》）

    由外表来看，小木屋大约是长宽接近二比一的长方形，可是一进到里面，看到的却是一道长廊，还有静立两侧的无数道门。

    这应该是很完美的攻击，可是，我在祸虎脸上却找不到一丝的犹豫，它的独眼好像是在嘲笑雨铃的攻击。只见它手一挥，随手就抓住许多铁链，对于更多射向它的铁链毫不理会。就见祸虎抓住铁链后用力拉扯，就见雨铃像个无力的人偶被扯向祸虎！

    它的前肢由上而下划穿雾偶，双手疯狂乱抓，在瞬间扯碎这具雾偶。

    有的铁链直接射向祸虎，还有更多的铁链画出抛物线，由左侧、右侧、上面，由各个方向袭击祸虎。如果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闪避。这时我也准备好，要召唤雷电配合雨铃的攻击。

    开门进去之后，里头只是一个床板大的空间，还有三道精致的大门。

    这时她才表现出紧张的样子，慎重地将门打开，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门打开后是一间幽静的房间，不过，我无法肯定这里是在小木屋内，甚至我怀疑，那道门也是一道灵界的通道，把我们带向遥远的地方。

    “杀了他，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把这三道门打坏。”

    雨铃毫无犹豫地向前走，然后走向其中一道门。

    虎掌由小变大，利爪飞快逼近！

    我往下看，祸虎也抬头仰望。四目交会的同时，它露出残忍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我的失败。

    绝大多数的黑矛在射中祸虎之后，都被弹开，唯有其中一根留在它的背上。看来，祸虎的伤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复原，骨子里那伤口所在之处依旧非常脆弱。

    “一群血气方刚的家伙。”

    “那么，我要的回香根呢？”

    没办法，现在只能听她的。我向前一踏步，震臂出拳，碰的一声，门板应声而裂，紧接着门板的碎片被吸入门的另一端，好像有一台吸尘器正在那运作着。

    “喂！你们……”事态的发展超乎巫觋的预料，当他想阻止的时候，两人都已冒出强烈的怒火与无法阻止的决心。

    祸虎背上插着一根黑色的长矛。

    我的话惹恼了祸虎。

    黑白的身躯流出浓厚的恨意，她的眼睛泛出妖异的红光，在黑与白的脸孔上特别显眼。此时此刻的雨铃，有如复仇女神，一心一意只有完成她的复仇大业。

    “老巫！我不需要你，只要你的药。现在就把东西拿出来，我就马上离开！”

    “吼！”祸虎怒声嚎叫，伸手至胸前。那毛茸茸巨爪毫不迟疑地插入胸口，鲜血喷出！

    我知道它是故意在玩弄我，可是我却依然嘲笑道：“你难道只会玩这些无用的把戏？”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虎啸。

    我的心境却无法与此地的风光配合，进到这里，就发现有许多力量强大的灵场，代表此地有许多能力非常的选民。

    这些选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种壁垒分明的感觉。它们好似没多少交流，每一个选民都像是非常独立的个体。

    在旁边看着的那个青脸老头子，让人感觉上就是一位深不可测的老家伙，雨铃还故意在他面前引起纷争。而且在树屋里头，还有另外一股灵气，那股灵气并不强烈，却像是故意压抑，不想引起注目的一股灵气。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一对眼睛正透过窗户，躲在树屋里头向外窥视。

    “罗唆！知道了，我会把她的脑袋还有一只手留下来。只要能下棋就行了，是吧？”祸虎充满自信地回应，让人觉得它胜券在握。

    “喂！雨铃！呃……”

    我看到她双手甩动，将捆绑祸虎的铁链甩开，手掌重新由手腕上长出，不过，马上又变得朦胧不清。因为大量阴邪的黑暗由她的掌心喷出，黑色的“风”翻腾、凝聚。

    “你这个笨蛋！”雨铃在这时候还不忘教训我。

    除了这个引人注目的树屋之外，在这个空间的中央，还有一个冒出雾气的水池。如果我没看错，这个水池与这两天所泡的温泉长得一模一样，我甚至有种那个温泉被挪来此地的感觉。

    它随手一挥，就刮起一股风暴，将我身旁的土地割裂出一道深痕。

    “嗯，我还记得两百年前，有个跟祸虎起冲突的家伙，下半身被吃掉。养伤养了百余年，到了现在，连看到小猫咪都还会打哆嗦。”

    “好吧，先料理你们，再来处决那个老头！”

    聚集过来的选民们大多数维持着人的模样，不过，与平常所见到的人又不大一样。他们的穿着形形色|色，充满着不同风味的样式，有现代风、近代风、古代风、民俗风，好像把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人全聚集在一起。

    然后，雨铃的工作跟我同时完成，门被黒雾腐蚀殆尽。所有的通道全部消失。

    相对于雨铃的冷静，我的心脏急速跳动。我们把门破坏，岂不引起侧目，不被众多的选民围剿才怪！

    呃！

    我仿佛置身于一场民族博览会。

    “罗唆！等我下完棋再说。”

    战斗进行得越久，我越紧张。

    “她还是不行。希望黑雾不会败得太惨。”

    “嘎！啊！”

    然后门消失，门后的通道也跟着不见，就好像那里原本只有一面墙。

    我不知道祸虎在生什么气，不过，应该是这具雾偶的模样引发它的怒火。

    他看起来很老，胡须、眉毛都是白色的，而且长得几乎要垂到地上。这位老先生长得不高，青铜色的脸孔、纯白色的毛发，显得相当怪异。

    我暗叫糟糕，急忙翻身准备应敌，哪知祸虎却不理睬我这位暗算者。它的目标不是我，也不是雨铃。愤怒的祸虎冲向那位青脸的老头子，巨大的身躯微偏，用肩膀撞击无形的围幕。在巨响之中，激出青色的火光，犹如巨大的铁槌敲击铁钻，绽放出激烈的火花。

    穷极全身力量，还有“风”的助力，打出极至的一拳。这不仅是全力的攻击，也是向祸虎这个为我带来深切恐惧的挑战。

    他掐指沉吟，点点头，便露出宽慰的笑容。

    它虎拳紧握，黑色的阴邪之矛顿时碎裂，像是在炭火上浇水一样，由它的虎掌冒出黑色的雾气。

    雨铃对我的喊叫充耳未闻，她的眼中只剩下仇恨，目光紧盯着祸虎不放。透过她的双瞳，仅能看到祸虎的映像。

    “笨老虎！有种就不要欺负一个弱女子！”

    雨铃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不是啦，她才不是巫觋大人的弟子。不过，我真希望见到祸虎被好好地教训一顿。”

    他的话更令祸虎怒不可遏，只见祸虎再度咆哮，举起前肢，用两只后脚站立，那对锐利的虎爪举起足足有十公尺之高。

    “这倒好，老子正愁上哪找你。想不到你这家伙竟然自己送上门。”

    它用自己的手向自己的体内探去，像在捞什么东西的样子。血湿润了斑纹的毛皮，我看得都快吐了。

    雨铃身上开始冒出大量的黑雾。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