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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命所制,苦大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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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层次的人,座位安排是很有讲究的,谁是谁的人,一看就明白了。

    昨晚他是昏了头,一半被她气的,一半被她撩的。这又气又撩的结果就是他完全失了控,拉着她一同堕落,酣战到最后,被子衣服掉了一地。

    向晚惊呆了。

    唐辰睿那时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他不好这口,床品很正常,拿回来了也随手将它扔进了抽屉,从没想着用。但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他未婚妻的本事,总有办法将他的底线一次次向后移,一次次想同她一起尝试人生新体验。

    被弹劾的唐辰睿还听得下去,一旁的韩深听不下去了。

    他摸了摸拷住她的这副手铐,来者不善:“说说,刚才你和席向桓,在酒店庭院里究竟干了什么?”

    情侣间当众这么不给面子,还行不行了。

    冗长的PPT演示开始。

    他脸上带着点“你很荣幸”的表情,向晚心里一股无名之火顿起。

    声音很低,仍是被唐辰睿听去了一清二楚。

    “一、二、三,我替你数完了。”

    这种仿佛理想国一样的纸上谈兵,这一屋子的人竟还会当真?竟然还把这个当成是击退唐盛的筹码?当所有人傻的吗。

    他紧紧搂着她,就像搂住了一条慈悲之道。

    “怎么可能,”唐辰睿脸不红气不喘:“我查的。”

    真好意思夸。

    韩深亲自开车来接,一通电话打给他,寥寥几个字,逼得唐辰睿无法不面对:席氏和复隆忽然宣布召开临时董事会,有一项重大议案需要各位董事过审。

    唐辰睿抬手敲了敲桌子,快人快语:“简单做个决定好了,有什么条件,提。”

    唐辰睿站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扛得过去呢?”

    最后,连家庭医生都感受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低气压,确了诊,开了药,说了些“多休息,多喝热水”,拎起医药箱就告辞了。

    男人返回客厅,看了会儿桌上的礼盒,终究什么也没说,走过去顺手将礼盒丢入了垃圾桶。

    送走医生,唐辰睿打电话给韩深,要旷工。韩特助犹如当头一棍,冲他吼“不行不行!”。韩深是个老实人,一紧张就丧失辩论能力,翻来覆去就剩下一句话,“你不来不行的!真的不行的!”。这世上所有男人最听不得的就是“你不行”,唐辰睿直接挂了电话。

    席向晚缕直了脖子,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不低沉的声音,问:“会长是怎么对不住夫人了?”

    男人冷不防走过去,没什么情绪地问:“你从哪儿拿来的这个?”

    她低沉地接了一个感叹词,怕感情表达不够还特地拖长了尾音,显示沉痛之情。

    “呵,昨晚动静那么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高小姐冲他嫣然一笑:“这个圈子里,传得最快的就是这种事了。况且还涉及到席家、复隆、唐盛将来的合作和竞争,会长虽然不问事了,但该知道的一件都不会少。”

    他不置可否:“他怎么知道席向晚出事了?”

    全国震惊。

    她的犹豫不决来自于两个人,一个是席向桓,一个是朱苟鹭。席向桓这一趟美国之行走得绝,回来后简直脱胎换骨,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不过分,但席母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席氏迟早要他来接手,曾经的席向桓太多情,顾虑那个犹豫这个,她一直希望他能改,如今他真的改了,改得让她都措手不及,有时甚至连她都觉得他心狠得有些过了。从内心深处讲,她是认同唐辰睿入主席氏以来的所有做法的,要钱,他给钱,要经营权完整,他给你完整的经营权。韩深方才讲得对,当今世界上具备如此体量的资方,已经没有哪个人再能像唐辰睿对席氏这样做到如此大度的了。席董事长看得出来,唐辰睿对席氏没有夺取之心,就像席向桓心里那根刺一样,席母相信,唐辰睿从始至终都意不在席氏,而是在席向晚。帮一把席氏,不过是情分。

    大白天,良心道德都回来了。

    火烧屁股了,向晚还忍不住开了个小差:“你还会网购?”

    席向晚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冷过。

    高小姐把手里的礼盒放下,告诉唐辰睿:“是会长的意思。”

    终于轮到他出场,他等这一刻等了这么久,这会儿直奔主题:“我当然知道唐盛对席氏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远利益,但就像席董事长说的,短期的股价诉求,席氏方面也不是没有。如果复隆进来,能为席氏既做到谋取长远利益,又满足短期的股价诉求,那么唐总监即便是退出董事会,也能退得心服口服了,是不是?当然,我知道做股价有很多种技术手段,比如最简单的回购,你放心,这些办法我都不会用,我用得可是堂堂正正、让投资人看得见复隆联手席氏决心的方法。呵,我是正经生意人嘛,你们年轻人那些资本手段我们这种老人家是玩不来的。”

    这个闷葫芦,口才突然变利索,都把他惊到了,不知该夸还是骂。

    他和她之间似乎总是要像这样,先找点事干,让两双手都忙起来,才有力气好好谈一谈。有事做就不会说错话,或者说错了也不要紧,手里忙的事会让错误也显得不那么要命。

    “哪里,我关心是应该的嘛,”朱总态度憨厚,憨厚一向是他最好的伪装:“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她放开他,这时候,他俩不靠种菜打掩护,也能聊得很好了。

    唐辰睿抚上她额头的手顿住,停了半晌,收回了手。

    医生跟唐辰睿有点交情,讲话没那么多顾虑。席向晚颈项、手臂上的吻痕骗不了人,是个男人见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医生。

    勘察现场的领导紧紧握着刚刚闯过生死一线的安装队工人的手,掷地有声地问:“同志们,你们告诉我,这是哪家企业的建筑工程?”

    说完,不忘挥了挥手里拿着的一棵青菜。

    这是什么样的制造水平!

    唐辰睿意味深长:“你帮哪边的呀?”

    对唐辰睿,向晚一向拿得出“鸡不和狗斗”的风度让着他。但这种欠揍的公子哥,总有办法将矛盾升级,就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

    郑家全引爆了第三次放置的炸弹。

    “唐辰睿,我数一二三,放开我。”

    送她离开,关门的一瞬间,客厅的古董钟指向一个准点,“咚”地响了一声。西洋的钟声单是召集的意思,中国的钟声就不是,有一道思省在里面,晨昏与暮霭,多少人就在这钟声里参悟一生。

    这家伙,真是一点发挥的机会都不给她留。她家那么大一个悲剧,到了他那里,仿佛百度查了一页网页就总结到位了。

    她想,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故事,豪门恩怨不都是出轨、第三者、私生子之类的感情纠纷吗?怎么到了这里,会什么都不剩,只有一个让人听了落泪的悲剧。

    “啊,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不介意抽空跟她谈谈心:“拉斯维加斯那地方的玩法太厉害,总得提前适应一下。不过我对那些兴趣不大,买了也从来没用过,你是第一个。”

    席向晚是个接受过正统警校教育的人,场下强调纪律、服从,场上号召流血、拼命,做事讲究“一是一、二是二”,“说谎”和“含糊”这两件事对她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然而现在为了一个席向桓,她却把两件不可接受的事都做全了,可见席向桓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是普通的高,那是相当的高。

    她匪夷所思地看他:“我没给你讲过她,难道我哥还给你讲过这个?”

    “我母亲是一个……善良的人。嗯,非常、非常善良。她从少年期起就做了很多慈善,并且大部分都是不为人知的。你知道吗,这世上做慈善的人,并不都是好人。有些人是为了作秀,有些人是因为信仰,希望这辈子的功德积得多一点,乞求下辈子能过得更风光一点。但我母亲不是,她哪一种都不是,她就是见不得人苦难,能帮一个是一个,她也不希望别人知晓,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早已经明白像她这样富贵之家的人,一旦被媒体缠上,很多事都会变味。但她没有想到,最后仍是有一个人没有放过她,她更没有想到,这个人还会是她的枕边人。”

    既然被韩深点到名,那么她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笑着开口:“唐盛这一年来对席氏的心意,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但席氏的股价诉求,我作为董事长,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有,是不是?”

    朱苟鹭等了一晚,见准了机会,终于在侍者端香槟给唐辰睿的时候找到了个空,同他单独面对面。

    这个人就是席向桓。

    “……”

    这个女孩子,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她“笨”,相处之后会觉得岂止是笨,简直是无可救药。她也不想改,简单、无趣又执着,可是无端端又让人觉得这也不是不好。后来,唐辰睿才明白,凡是天成的人和物没有不好的,起先你不喜欢只是因为你不习惯。好似中国的筷子、黑白的围棋、寥寥几个字的古诗,都是简易到一开始就令人无所适从,沉下去了你才会明白,这才是最好的,最简易中才生得出天下承平。

    唐辰睿全然没有了方才还肯给面子的礼貌,整个人煞气滔天。他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微微俯下身,杀人和调情都是同一副面孔。

    气氛重新冷下来,都有点累。当众拆穿人家私事,总不算君子所为,席向晚自知理亏,一声不吭转身去洗碗,用流水声遮掩了两人之间忽然而来的沉默。

    话未完,来人一个反手,欺压上她。对方充分吸取方才轻敌的教训,扯下领带绑住她双手。向晚挣了半天,徒劳无功,抬眼去看,欠揍的公子哥正双手环胸意犹未尽地盯着她。

    一整晚,两个人各怀心事。

    “嗯哼,有一点。”

    席向晚以执法人员的专业性判断了下他这句话里的温柔成分偏多,数落成分偏少,她当即调整了下态度,也不像刚才那样硬碰硬了,语气软下来:“还好,我种菜呢。”

    他朝她抬抬下巴:“你查我?”

    “你还用得着查啊?你那么有名。”

    政界领导和公安迅速到位,全力勘察现场,现场情况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忽然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副东西,“咔嚓”一声拷在了她手上。

    席向桓从善如流:“朱总,说说你的提案吧。”

    席向晚木着眼神看着他。

    这一次,炸弹爆炸,他成功了,用的是最惨烈也最百无一失的方法:将自己当成了引线,全身绑满炸弹,在一个郊外的基建工地完成了灰飞烟灭的过程。

    两人私交不错,唐辰睿亲自送她出去。高小姐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脚步,压低声音对他道:“有空多去看看会长,他身体真的不太好,尤其这两年。心脏动了手术也不能再动了,医生嘱咐他静养,话是没错,但也要‘心’真正静得下来才可以。你始终不肯原谅他,他心病犹在。”

    他想说什么,被她截住了口。

    向晚被他这个无事寻非的笑容弄得一阵不适,下意识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苟鹭改了下坐姿,挺直了背。

    唐辰睿点点头:“他手里有多少人,不用说我也明白。”

    公主抱,及时救场,多诗意,古典骑士行为。

    他转头,看着她,没有恨也没有爱:“你说,我和会长,还有和解的可能吗?”

    身上披着他的西服外套,也忍不住心上冷得发抖。

    他不紧不慢地,奉送上一句评价:“你厉害啊,做了我这么久的未婚妻,还想着让我找别人。”

    “席向桓,你搞搞清楚。”

    唐辰睿一笑,眼风带艳。

    唐辰睿不置可否,场面上的话不当真。

    “高爽,”他唤了她一声,以朋友的身份:“今天我们不谈这个。”

    双方打平,唐辰睿没兴趣再搅和,起身准备走,被席向桓叫住了:“等一下。”

    临近年末,席向晚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席向晚身上有种很矛盾的气质,就好比她在执行任务时总拿得出一股“要你命”的狠劲,也毫不妨碍她在私人时间里散发着做什么都不经心的咸鱼态度。唐辰睿一度怀疑她有都市人症候群,俗称“社交障碍症”,后来发现她不是有一点障碍,她是障碍大的去了,每次他找她聊天时她那一副“这次一定得聊好”的表情就能看出她真的很尽力了,但仍然改变不了聊不到五分钟就能把场面聊死的结果。

    朱苟鹭陡然被抛下,一脸懵。回神后才发现,他方才那一堆威胁恐吓外加炫耀宣战,唐辰睿统统没听进去。

    唐辰睿沉默着,没说话。

    唐辰睿站在会议桌旁,等着他的表演。

    年关将近,社会治安也成了重中之重。

    向晚已经不震惊了,她是想报警了:“你那个朋友到底送了你多少变态的礼物?!”

    这还不止。

    唐辰睿抬手,喝了一口香槟,没有纠正他话里的错误。

    向晚手一抖,手里正种下的青菜咕噜噜往旁边一倒。

    客厅里没有开灯,她省电。勤俭节约这个价值观也不知是从她几岁开始有的,一路如影随形,跟到她现在。他发现她这个人一旦形成什么价值观,就会将之供成圣意去履行,二十六岁的少女活出了六十二岁老人才会有的古朴。

    她抬头瞪他:“唐辰睿!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他一点一点,解开衬衫纽扣。肌肤相亲,一夜风流至此开始。唐辰睿决定了今晚要做个坏人,并且要坏得非常彻底:“席小姐,我救了你,还被你反咬了一口,这笔账我们怎么算?今晚一次?不行的,太便宜你了。呐,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你刚才绑了我多久,我就要听你求饶多久……”

    他将她拦腰抱在怀里,交代一旁侍者将车开过来,又打电话给韩深让医生赶去家里等,她被撞进水池,又泡了这么久,难免身体有伤。短短两三分钟内,事情已经交代清楚,这是做事的好手,习惯处理意外。向晚看在眼里,这么厉害的男人,还对她上了心,她到底是最大受益人。

    唐辰睿“呵呵”了一声,两手一摊:“这不是他送的,是我看见网上打折时凑单买的。”

    “……”

    唐辰睿纹丝不动。

    “啊,当初我都打算要跟你订婚了,怎么可能登门打一场无准备之仗。你母亲过世得早,你和你爸爸一起生活。在你十五岁那年,你父亲接受了来自席家的一份委托,任职席向晴、也就是席向桓亲生妹妹的心理医生。席家看中你父亲早年留洋取得的心理学成就,开出不菲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将当时心理出现问题、对社会有危险倾向的席向晴拉回正轨。你父亲接手席向晴的心理工作后,一切都很顺利,席向晴的症断书也日趋正常。但谁也没有想到,两年后她和你父亲一起失了踪。席家认为对你有责任,决定收留你,这些年也没放弃过对他们两个人的寻找。”

    医生似笑非笑,看着眼前这位始作俑者:“昨晚我就对你讲过了,她落水后就有点伤风的症状,注意休息和保暖。你不搞她,本来可以息事宁人,结果你就是忍不住搞了人家,你现在怪谁?”

    向晚愣了下,被他逗笑。

    久不生病的人,一旦倒下,来势汹汹。她一整晚都睡不好,一身虚汗。唐辰睿拿冰水浸透毛巾,弄干后擦拭她高热的脸。睡到半夜她又好似渴,他起身去客厅倒了一杯温水,返回房间将她抱起来,喂她喝掉三分之一。向晚喝完水,倒头又要睡,他扶她睡下去。

    韩深开着车,提醒他:“连议案具体的内容都不肯提前透露,只说是为了公平,在会议上再揭晓。连临时董事会的时间也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到最后一刻才告诉唐盛的,打你个措手不及的意思很明显了。来者不善啊,唐辰睿。”

    警校同学聚会,奋战在公检法一线的昔日同窗叙旧,举杯换盏间聊起近日局势,才知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C城连环爆炸未遂案竟然是真的。炸弹皆是自制,手法粗糙,威力却惊人,大有外行人豁出命的架势。唯一庆幸的是,炸弹皆被放置在尚未完工或刚刚完工的基建项目上,远离闹市,在城郊野外,已发生的两起也都以失败告终,自制炸弹因质量欠缺而未引爆。有目击者拍下现场照片上传至网络,引起舆论哗然,官方紧急成立专案组,锁定嫌疑人,立下军令状在最短时间内破案。

    向晚再次惊呆了。

    男人坐在床沿,静静看她。

    傍晚,向晚醒来。

    唐辰睿反手搂她进怀。

    向晚摇摇头。

    唐辰睿笑笑:“行啊。”

    朱苟鹭对唐辰睿这个态度很是郁闷,他想象中对方该有的暴跳如雷、恼羞成怒、破罐破摔,唐辰睿是一个都没有。在朱苟鹭看来,他和席向桓联手给唐辰睿设了这么一个绊子,是很猥琐的一件事,谁想到唐辰睿不仅不反驳反而从善如流看他表演,这就让他有种被人反将了一军的不爽了。

    到底身体底子不错,等那一阵晕眩过去,清醒多了。打开壁灯,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薄薄的便签纸。她拿起来看,唐辰睿的英挺字迹映入眼帘:醒了记得测体温,我有事,尽快回。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三两句解释,众人一愣,继而哄笑。

    男人扔下朱苟鹭,把手中香槟顺势递给侍者,快步往外走。

    从他肩膀搂过去,将他整个人环在胸膛。她不够高,不够大,搂得他很紧。这样的姿势不会舒服,她都担心他会呼吸困难。他任她搂,沉默又顺从。

    朱苟鹭局外人似地摇了摇头,颇为可惜地感叹:“唐盛对股价的影响力有目共睹,唐总监又是玩这个市场的好手,席氏却搞成这样,不应该啊。”

    “……”

    “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这个人从不做亏本生意。”

    向晚高烧未退,昏昏沉沉地睡。唐盛董事局主席的心腹大将看她一眼,也不免心有戚戚焉。落到唐辰睿手里,他爱不爱都会很辛苦。

    “……”

    没想到有人比他更不当真。

    短短几个字,向晚看了会儿,微微笑了下。

    向晚唇角一翘,问他:“听过席向晴这个名字吗?”

    人有了心病,就渡不好百岁。纵有明珠在掌,亦赏不得。

    “比不得你啊,”她偏头看他,饶有兴味:“你有多少人,外界谁都看不明白,连会长也是。”

    唐盛年轻的执行总监信步走入,一会议室的人抬头,投去注目礼。

    席正惜董事长从方才一开始就呈作壁上观的态度,模棱两可的意味很明显。

    距离郑家全出狱至今,已有两年之久。据称,狱中表现颇为良好,无暴力倾向,放出来两年也安安分分,找了个保安的工作干得销声匿迹。当警方通过线索追查到他时,当事警员都匪夷所思: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好案例,没想到这个人对自毁前程就这么执着?

    “唐总监,奉劝你一句,以后少买这种情|趣|用|品,”席检察官将人死死拷在身下:“想玩这个,去找别人,我不奉陪。”

    “……”

    两个人靠得很近,她只要抬头就能吻到他,但谁都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她的手,粗糙又磊落,唐辰睿摩挲着,想起方才那一个感觉,“林下风”,她是真的有。

    “唐辰睿你!”

    他兀自滔滔不绝说着,表情回味,看唐辰睿刀枪匹马能威风到几时。门口跑来几位侍者,急急跑向席正惜女士,迅速汇报:“席向晚小姐落水了,席向桓先生和朱聘婷小姐也都在……”

    唐辰睿声音很淡,令她猜不透他是心灰意冷、不想理会、还是真的无所谓:“我一早就明白,救了你还被你弄伤,你心里老早就是没我的。”

    “你们是要做股价,还是做公司?”

    席向晚赶紧把手里的青菜顺着他铲好的坑种下去。

    还是朱苟鹭先笑着开了口,聊的不是别的,是家常:“唐总监,前几日席小姐在订婚宴上落了水,后来还好吧?”

    他忽然开口:“你想找到他们两个人吗,需要我插手吗?”

    朱苟鹭哈哈一笑,明人不说暗话:“你和席家以订婚之名成了关联方,我和席家今后怕是也要步唐总监后尘了。先前一直想跟你合作,唐总监却不肯赏脸。将来在席家董事会上,唐总监怕是再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了。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这个圈子就这么大,除开一件合作还有另外的合作,大家总要见面的嘛。”

    朱苟鹭仍在讲:“订完婚,复隆战略入股席家的合作也会提上议程了,席董事长和席向桓都表示欢迎。席家董事会的席位就这么多,唐总监,到时候,可别说我不近人情,欺负你呀……”

    这会儿听了朱苟鹭一席话,他从容应对:“好啊,那么就等着朱总和席先生的这一个联手了。”

    突然响起的男声把向晚吓了一跳,险些端不稳。这家伙,风度欠佳,甚至希望她立刻没拿稳摔了手里的东西。向晚指指一旁的垃圾桶:“品质这么好的血燕,你连拆都不拆就扔了,过分了吧?”

    弯下腰,单膝跪地,将她从水里一把拦腰抱起来,远离是非之地。开车到家,他也没让她下地走一步,对她说了句“我抱你”,拦腰就将她一路抱上了楼。

    席向桓手里一份资料,在桌上推出一道漂亮的直线,有备而来:“既然当日唐总监执意要公私不分,把向晚的订婚事宜和你对席氏的战略合作做成因果关系,那么现在就不得不谈一下你对席氏战略合作之后一无是处的表现了。我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但唐总监既然得了利,该负的责任也总该负一负才对。”

    一生以搏命为乐的复隆掌权人捏紧了手里的酒杯,看着唐盛执行总监的背影,眼神阴鹜:“唐辰睿,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韩深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俯下身,将她被拷住的双手高高举着。

    什么神经病朋友会送他这个啊!

    唐辰睿脸色偏白,似幽灵,染一丝性感,那是一种经历过大伤害的苍白。她看着他就想,怎么会有人把痛苦和伤害表达得这样好?她一介局外人,单是听了方才一席话,已经颤抖起来了。他身为局中人,目睹了父亲兵不血刃的残忍,目睹了母亲善良隐忍的牺牲,最后有死有伤,这让少年期的男孩怎么承受得了。

    洗好碗,唐辰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书房里灯光一地,想来他是进了书房。刚吵完一回合,两人共处一室也不适合,向晚推了移门去阳台,浇花铲土,打算跟花花草草耗一晚上。

    人活着,为天命所制,苦大于乐,可怜。但仍有人会苦中作乐,最好的满足都是大苦中来的,比如你已经不在了,而我单单是想起你就能笑起来。

    “……”

    “没所谓。”

    多可惜,这是很久以后的唐辰睿才会懂的,也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什么你……你还查过席向晴?”

    她也不知自己在外坐了多久,一件外套被人披在了她身上。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意思是“我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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