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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命所制,苦大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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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到了现场,过硬的中国制造质量再次震撼了各位的心。

    这是个干什么事都默不作声的女孩子。默不作声地救人,默不作声地落水,最后躺在这里,默不作声地吃药受罪。

    “不是?”他双手被缚,也比不上心里伤心:“席向桓订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还可以为了他落水。知不知道我刚才担心你什么?担心你冷,担心你摔伤,担心你被水呛着,担心你们引起的骚乱会全由你承担,担心你会为了席向桓的名誉不惜把自己推出去,担心你无端端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唐辰睿技高一筹的地方就在于,不是他没有动怒,而是他能时时克制和纠正自己的怒意。

    席向桓一个手势,特助打开投影。

    他像是需要缓一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人,感情深得不像话。

    男人坐在后座,喝着一瓶纯净水。可怜他照顾未婚妻一晚没睡,连早饭都没吃,就着凉水吃吐司。喝掉半瓶水放下,唐辰睿无所谓的声音响起来:“董事会还能做什么,能玩的就那么几种游戏,不是人多了利益不够分,就是派系多了分不均。”

    “但我母亲,从此也被媒体毁了。外界的声望、媒体的追踪、唐盛的需要、我爸爸的默许,都不允许她再停下来。她就这样每天活在了公众的镜头审视之下,扑面而来的还有质疑、冷漠、评论、娱乐。我母亲一生本分,本性自持又羞涩,多次在重压之下对我爸爸坦诚,她做不了,也不想再做了,但我爸爸却没有同意。他不逼迫她,他只恳求她,再帮唐盛一把,也再帮他一把。他是多么厉害的人啊,知道我母亲面对‘求求你’这样的词是一点都拒绝不了的,还会对他升起怜惜和同情,就这么无限期同意了。最后,我母亲是活生生被累死的……她为了配合唐盛作秀,连续一个月没有休息,每晚只睡三四个小时,奔走在最苦最累的地方,连突发心脏病也是在镜头前……她真的帮唐盛帮到了最后,连‘死’都成了唐盛挽回声誉巅峰的工具。”

    月光下,席向桓手抱未婚妻,朱娉婷依偎在他怀里,脸色绯红,旁人根本不知这潮|红的脸色是方才与他争执的结果,只当她害羞,有情饮水饱。

    像是没损够,席向晚好整以暇,仰头把刚煮好的血燕一口气喝了。唐辰睿这才闻到了些米酒的味道,他看了她一眼,真有她的,用米酒煮燕窝。真是酒壮怂人胆,一碗米酒燕窝下肚,她放肆了不少。

    “席向晴和我爸爸失踪之后,关于他们‘私奔’的传言从未停止过。但我知道,我爸爸没有,他是不可能那样做的。在现在这个世界谈‘君子之道’似乎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很多人追逐利益、权利,但总还有一些人不求这个,我爸爸就是。他求俯仰无愧于天地,连从小对我的期待也是,他说希望将来我能给人一种感觉,旧时候的人称为‘林下风’,女生也能出落得很君子。”

    忽然地,她抱住他。

    唐辰睿从善如流:“嗯,听过。”

    唐辰睿清冷的声音重又响起:“身体刚好,这么不爱惜自己。”

    当公安人员一路把警车开成了火箭到达现场之前,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基建塌方了顶多就是钱的事,员工宿舍要是塌方还得了!这就是几十条人命的事了!

    向晚被他惊了一下,急忙放开他,握起他的手腕,细细去看:“我弄伤你了吗?哪里疼?”

    她不挥还好,一挥就露馅了。她方才心不在焉,毫无心情,什么在种菜根本是在破坏,一棵青菜被她拿在手里,叶子碎得不像话。唐辰睿连拆穿都懒得,在她身边坐下来,也不说话,拿个小铲子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铲土。

    向晚升起些负罪感,意志动摇:“今晚那些事……是我不对,给你添麻烦了。”

    唐辰睿笑笑:“没有复隆,也会有其他人。一方要做掉另一方,联手谁都一样,没差的。”

    “也对。”

    和复隆联手之后的席向桓风生水起,经手的项目都具大开大合之势,仿佛一夜之间将前半生的温和与犹豫都撇干净了,剩下的这个席向桓,遇到什么,杀什么,活脱脱一个商界老手。

    唐辰睿渐渐升起些烦躁:“所以,我扔了,你就捡,我不想要,你就要。席向晚,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和我对着干?”

    临时员工宿舍安然无恙,仅有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两间宿舍墙体被震毁,屋顶依然坚挺地没倒!四名安装队员工受轻伤,无一人受重伤,更无一人死亡。消息一出,在场的领导、同志集体震撼了啊。

    向晚在人群中看见唐辰睿的脸色,就知骗不过他。

    “席向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哭,”唐辰睿笑笑:“这个时候要是你哭了,说怜惜我什么的,我会很难办的。连追女孩子,都要用我妈的故事,我妈地下知道了都会看不起我。”

    要说朱苟鹭这些年在商界混不过唐辰睿,不能说是无缘无故,他这个人除了喜欢阴你害你,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他这些阴招害招又都伤不到唐辰睿,唐辰睿的谈判功底是一绝,处上风时滴水不漏,处下风时反将一军,和唐辰睿做过谈判桌对手的人往往下一次见了面都会绕道走,坚决避免再次和他在谈判桌上相见。

    “等等,我确定下,你这是在损我吗?”

    他出其不意,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条锁链,“咔嚓”一声就锁了她两条腿。

    唐辰睿听着,握住了她的手。

    向晚浮出水面,呛了好几口水。

    在爆炸的破坏性威力之下,在建工程硬是扛住了巨大的冲击,仅有底部距离爆炸源最近的地方被炸毁,以其余着力点之力扛住了上层建筑。整座基建不仅没有塌方迹象,反而在破坏性|事件面前展现出了过硬的制造水平和安防水平。一条横幅标语挂在基建周围,“生产再忙,安全不忘”,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货真价实。

    唐辰睿投过去一眼,眼风很艳:“变数?”

    “我爸爸下了一步好棋,他说服我母亲,利用慈善事业挽回了唐盛的公众形象。我爸爸早年在美国很多年,政商两界都人脉非常,他耳濡目染,手段非常人所能想,他最终是用了政客的方法挽救了唐盛。他将我母亲推向了公众面前,往后我母亲的每一次慈善行为都成为了表演,这还不止,我爸爸精通媒体之道,懂得媒体改天命的玩法,他一点一点将我母亲昔日的慈善事迹透露给媒体,就是为了利用我母亲的形象重塑唐盛的形象。而他真的就成功了,外界震惊于唐盛还有我母亲这样一位善良的董事局会长夫人存在,也感动于我母亲数十年来造就的辉煌却不为人知。唐盛就靠着我母亲,一力挽回了局面。”

    放下碗,她懒懒的,摆明了“不想跟你吵”的态度:“你家的事,你不想说,我以前不会问,以后也不会问。但我好歹还是个检察官,还是会有判断力的。你和会长之间彼此见面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很多事会长宁可依赖高小姐也不愿麻烦你,而你又为什么连他托高小姐送来的礼物都不愿收,连拆都不拆就扔了,这些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想。我想明白了你还要我装糊涂,呐,这你就强人所难了啊。”

    逼唐辰睿什么不好,要逼他这个。

    话音未落,一声意外打断她。

    向晚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还能叫制造吗,这是良心啊同志们!

    “我爸爸他……对不起我妈。”

    席向晚从来不知道,他爱一个人也会爱成这样子,隐忍又热烈,痛苦又自虐。

    言下之意就是:唐辰睿,有你没你都一样。

    “……”

    “砰”,一掌拍在桌子上,会议室一声巨响,举座皆惊。

    紧邻基建工地,就是临时搭建的安装队员工宿舍。

    韩深心里一惊。

    “席检察官,真意外,以退为进这一招对你还真是百试不爽……”

    唐辰睿没说谎,这副手铐真是朋友送的,霍善送的。

    没有女孩子抵抗得了一手好字带来的喜欢,何况这一手好字里还有对她的心意。

    倒是高小姐登门拜访了一次。

    席氏总经理突兀地开口:“所谓一家人,还是要等唐总监和我们家向晚结婚后才算的。如今变数这么多,难说的。”

    “朋友送的,一直都有。”

    这一晚,他守了她一整夜,好似江河两岸的两个人。他看着她在彼岸,为别人伤心,他过不去,在对岸同样为她伤心。

    “豪门恩怨、父子心结、十年不解、因果轮回。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能给你讲几个不那么隐晦的。”

    他问:“我说得对不对?”

    席董事长脸上挂不住,还想打个圆场:“唐总监,您言重了。”

    向晚一噎,像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个人才。

    这家伙,真有他的,悲喜剧都能连着演,也不给个广告时间让人缓一缓情绪。

    他双手环胸,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声,慢条斯理地给了她答案:“当然不是你们执法人员办案用的。是适合我跟你之间用的,多么适合的道具,玩变态游戏……”

    她低头去看这副手铐,才发现和平时执法人员用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正拷在她手上的这副,有点挑逗,有点不正经,看久了会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人群聚拢中,他不是来得最快的那一个,却是对她最好的那一个。

    她哽着脖子,干干地问他:“你该不会顺带暗中也在查他俩的下落吧?”

    一夜缠绵,代价巨大,席向晚毫无意外地病倒了。

    向晚正在吃药。

    “哦……”

    “……”

    入夜,唐辰睿回到家,看到席向晚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夜风中,一把好嗓音。

    还真有。

    特助及时补充:“若非席总经理这一年在美国救火,使分部的业绩弥补了总部的缺失,席氏的股价表现会更不堪设想。”

    “……”

    只有一个人没有笑。

    嫌疑人姓郑,全名郑家全,七年前来C城务工的外来务工人员。有前科,罪名是“扰乱社会治安罪”。曾经在基建工地以安装队工人的身份劳动,一脚踩空从工地二楼直直掉落。命大,人没事,一条左手却被跟着砸下来的钢筋砸断了,意外发生后获得了一笔赔偿。但郑家全不服,要求十倍赔偿款,这个数额谁也做不了主,最后闹到法庭,法庭驳回上诉。当天,郑家全手持刀具闯法院,声称先要砍了法官。被拘留几日后放出来,仍不悔改,对“手拿刀具威胁人”这件事越发上瘾,试图绑架法官正在上中学的女儿,被逮了个正着,这下子就真被起诉、入了狱。

    “不说是吧?”

    他俯下身,卷土重来,全无弱者姿态,一口咬上她敏感的锁骨。她一声轻喘,顺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从她的脖颈处一路向下,用牙齿将她的睡衣纽扣一一咬开,当她的胸前肌肤对他毫无保留地敞开时,唐辰睿知道这一局,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赢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咔、咔”两声,向晚手上的手铐、脚上的锁链在同一时间被齐声震断。

    韩深老实性子,也被强词夺理的逼宫惹火:“这一年来,没有唐盛的第三方保证,席氏重工能接到像样的大工程?工程越大,唐盛的担保责任就越重。相对的,大工程的工期普遍都要三至五年,有时甚至长达十几年,短期内对股价不可能有太大的影响,这是常识。唐盛存心要做股价,方法有的是,但唐盛宁可牺牲短期利益,也要力保席氏的长远发展,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当初唐盛进来时对你们做过的承诺,席氏的经营权,唐盛绝不插手。席董事长,相信你也明白,这个世界上的资方,一旦进来,能有多少给出不干预经营的保证?唐盛给了贵方最大限度的自由,换句话说,这笔买卖单从唐盛的角度而言,根本就是一笔亏本买卖。”

    席向桓从容开口:“唐总监,我提醒你一下,一旦你输了,退出席氏董事局,也就意味着你和席家从此无关。你和向晚的婚约,到时候,席家是不会承认的……”

    时间渐晚,夜凉如水。

    高小姐看他一眼,心里透亮。

    向晚一听这阵势就知道要糟。

    今晚唐辰睿算是忍够了,不打算再对这一家子头脑不清楚的男男女女客气:“你的未婚妻是站着的那一位,不是我怀里这一位。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也该替向晚想一想。照理说,你也是个有脑子的,连这点都没想清楚,你订什么婚?”

    身为唐盛现任执行总监,唐辰睿的动向向来是媒体、研究机构追逐的目标。席向晚在翻过几本商业周刊、财经评论之后,才发现原来唐辰睿是个这么有价值的宝,任何表态甚至暗示都能成为圈内外人点评、分析、深究的来源。席向晚睡前合上周刊,单手靠在脑后地想,男人,究竟是个什么物种,人前可以像模像样地谈家国天下,关起房门只剩下荤荤腥腥。

    她淡淡道:“你对会长,如果你恨他,可以让你开心一点,那么你就继续恨他;但如果,这并不能让你结束痛苦,那么不妨换一条路走。原谅、和解、谈一谈,外人看来是会长得利了,其实并不是,你自己好过最重要。这些话,我随便讲讲,听不听,在你。”

    向晚直直盯着他,语气平静,最后通牒:“你真的不放?”

    “为了唐盛的利益。”

    唐辰睿陪了向晚一整夜。

    “以前,很想,现在……只想靠自己。”她声音幽幽,目光悠远,有一种成熟的处世之道在里面:“血亲之间会有一种感应,旁人进不来。该不该找,怎样去找,都好似有一种感觉牵引着我。这些年,我从来没有一天不想他,他也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席氏重工第一会议室。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水池中的珍贵名品鱼被惊扰,哗啦哗啦游成一团。向晚觉得这一晚的自己很荣幸,身穿华服,跌入水中,这叫什么?这才叫丑小鸭变美人鱼。她水性不差,跌入水底时隔着厚厚一层水,都能听见席向桓焦急喊她的声音,向晚忙不迭游了上来,探出水面大口呼吸,脑袋还没上来左手先伸出了水面,比了个“OK”的动作。

    又拿了毛巾过来,俯下身,听见她一声模糊的呓语:“哥,不要吵架……”

    “好吧,”一个年轻女孩走江湖,最要紧的就是分寸:“如今你是执行人,你说了算。”

    唐辰睿笑笑,靠着椅背,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他向来做事爽快,尤其是和不喜欢的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我意不在席氏,帮一把,是情分。如今席先生要我退出董事席,也不是不可以,但唐盛为了席氏砸下去的,我也不会不要。你提得出让我没有退路的条件,我这一席董事位,立刻奉还。唐盛从此退出席氏,不再瓜葛。”

    “这个,不会。”

    他神色冷峻,步伐很稳,拿出了唐盛执行总监的气场走过来,哄闹的人群自动为他开道。席向桓俯下身要去拉向晚,被他一把挡开。他屈膝半跪,伸手相扶,向晚不敢不从。左手放入他掌心,他猛地用力,将她从水中抱上来。被他抱紧的一刹那,她没来由就对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他听了,低声讲一句,“不需要”。向晚看他一眼,心里有些紧张。他这个样子,仿佛理解成豁达、记恨、无动于衷,都可以。

    任何人,对霍善初初相识,都会对此人满是好感:很少饮酒,基本不抽烟;反对战争,支持和平;尤其遵守交通,违章记录为零,如果不开车要走路,一个人站在半夜无人的马路口,也会耐心等待红灯跳绿灯后再举步向前走。

    “……”

    韩深腹诽他:“你也知道你在人家那里的形象这么反面的啊?”

    一份堪称精英式的总结,负责演讲的特助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从数据、图片、市场反应、行业意见等多个维度详细说明了与唐盛开启战略合作之后席氏重工的平平表现,尤其当一条缓慢下滑的股价线呈现在众人面前时,这次演讲已经成了对唐辰睿单方面的弹劾。

    唐辰睿罩住她,冷笑,伸手去解她的衣襟,火上浇油:“不放。不止不放,还要对你这样那样……”

    朱苟鹭也很忙。

    韩特助“哈哈”大笑,大敌当前,难得他还有这份闲情,真不愧是唐辰睿。

    席向桓也很忙。

    人间无神撑,无佛渡,全靠自己努力去挣一条活路。

    战争是成就名将最好的时机,每一位后来的名将在战场上都有使自己扬名立万的一套。商场如战场,唐辰睿在业内被称为“唐盛第一杀将”,自然有他的道理。

    “……”

    韩深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替他捏一把汗:“席向桓这次联手的可是复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了。”

    隔日,唐辰睿抽身暂离。

    工人们一把破嗓此时豪迈得划破了长空:“席氏重工!”

    唐辰睿:“……”

    唐辰睿送走医生,折返回屋。

    那晚唐辰睿喝酒,霍善亲自下场陪,末了见他有微醉迹象,出于对他受情伤的同情心理,随手送了他这份小礼物。霍善话说得很温和,旁人听了却寒毛一竖:“跟未婚妻吵架?没关系,好好谈么,没办法好好谈,那就好好拷住她么……”

    “席向晚,”唐辰睿不冷不热:“你刚才是故意压低声音了来显示你很沉痛吗?”

    他是个惯会摆场子的,干什么事都把场面功夫都做足。和席氏联手之后,朱老板一天都没闲着,搞政商洽谈、见媒体、跑峰会,把“要把席氏搞好”的决心表得响当当。可政商和媒体没一个是好糊弄的,朱老板嘴炮放得快,利益却打点得十分不到位,人家自然观望的多,真心伸手的少。所以尽管朱老板忙得一头汗,席氏股价也依旧很不给面子地呈一潭死水状。

    医生坐在床沿,看着体温计摇头:“三十八度六,来势汹汹啊。这样,我再给她开点药。不要随便挂水,我看得出来她身体底子不错,能扛过去。”

    不过仔细想想,他这种行径,和朱苟鹭比起来,也光明磊落不到哪里去。幸好他未婚妻人笨心善,不跟他计较,否则换一个心狠的,睡他身边恐怕都会对他下毒手。

    他矛盾地看了她一会儿,当视线焦点聚拢在她从锅里端出来的一个小盅上时,唐辰睿瞬间回神了。

    头晕了一会儿,这是感冒和睡太多的后遗症。

    唐辰睿双手环胸,看她一眼。未婚妻一顿好口才,他折服。

    唐辰睿靠在客厅的桌旁,歪歪斜斜,看着厨房里的那一小片灯火。

    这会儿看得出来,她是放松的。她一个人在家时总是放松的,捣鼓捣鼓厨房,等在锅旁等水开顺便发一会儿呆。唐辰睿对女人向来抱有“要按她的行为意志去宠”的态度,可是遇到席向晚这样的,他还真有点无从宠起的感觉,她的行为意志就是离他远一点,这个他怎么也办不到。

    唐辰睿自不必说。

    “你给我听了你的故事,我也回报你一个,有来有往,互不相欠。”

    “戏演了这么长时间,演戏的人不累,我看戏都累了。”

    “哦,你知道她扛不过去还这样对她?”

    唐辰睿眼明手快,适时扶住,继续铲了几下土,把菜种好了。

    “我没事,我OK的啊。”

    事实上,没有人比她更犹豫不决的了。

    席向晚深吸一口气。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掌控着澳门全岛的夜场份额,拥有的心腹干将都是“要你命三千”的类型。你说他是好,是坏?

    唐辰睿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摆出一张“你怎么能那么想我?”的脸:“毕竟是你的私事,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怎么可能动手。你放心,我道德感很强的。”

    再开口,已是杀气毕露:“别说席向晚和你不是亲兄妹,就算是,我唐辰睿房里的人和事,也轮得到你席向桓插手?”

    向晚没和这个人在正面战场上直接对抗过,严重缺乏经验,含糊道:“没干什么啊。”

    唐辰睿笔直立正听训,一脸理亏。

    “……”

    朱总笑眯眯地。四下无人,除去客套,连一声“唐总监”都免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一个成年人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陡然落水,动静不可谓不大。酒店侍者、保安都受过严格训练,一切以顾客至上,当即紧急出动,毛毯、热茶、救援工具一应俱全,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

    警方雷霆出动,全力追捕郑家全,还是晚了。

    唐辰睿心里的肝火,以极其隐秘的姿态,一点一点升了起来。

    席向桓将干毛毯搭在她身上:“我等下过去看她。”

    她微微一笑,转头对他道:“以前我以为,想到爸爸会哭;但后来,我想到他的时候是会微笑的。”

    一副手铐,将她似犯人模样结结实实地拷住了。

    席向晚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就想,这是多么好的谈话方式啊,没了这颗菜、这把铲,他俩谈起这么恢弘又隐秘的话题来该是多么尴尬啊。

    经年往事,落不下一个句号:“很多年前,唐盛有过一次危机。就像所有的金融危机那样,很少爆发,总会爆发,一旦爆发,就是堤毁人亡。唐盛失去公众信任,差一点点,就挺不过来了。后来,有一个人,想出了一个近乎天才的构想,让公众重新拾起了对唐盛的信任。这个人,就是当时的唐盛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我爸爸唐怀意。也正是这一个构想,彻底牺牲了我母亲。”

    唐辰睿笑笑。

    “多谢关心,无恙。”

    祸已酿成,一句话脱口,一桩事脱手,多少结局就都定了,古来多少人败在了骑虎难下四个字上。唐辰睿失笑,要他原谅,谈何容易。

    动静太大了,把一桩本来就见不得光的事弄得更是疑点重重。身穿华服的客人们跟着侍者涌了过来,一见这场面,各个化身为娱乐记者,非亲生兄妹加一个未婚妻,八卦头条都没这么精彩。向晚声音高了三度,先发制人:“哥,你和朱小姐玩情调真会挑地方啊!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一声不响地玩亲热,我不小心撞见被吓得落水……哥你赔我礼服啊。”

    唐辰睿兵来将挡:“令千金高贵典雅,席向桓风度翩翩,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朱总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意外什么?”

    而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席向桓的第一个大动作,竟然就是联手了复隆。在朱苟鹭和唐辰睿之间,席董事长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朱苟鹭当然不会是什么乐善好施之人,但唐辰睿难道就会是什么好人?向晚本就不是席家的亲生女儿,再亲也只是收养关系,哪天席向晚恨起席家来,对唐辰睿吹一吹枕边风,难道还能指望他偏帮席家?唐辰睿的手段,她是清楚的,多少人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她绝不想做下一个。为这样一个外人,和亲生儿子过不去,席董事长权衡之下认为:不值得。

    唐辰睿的表情相当精彩,看着他的未婚妻看得一脸匪夷所思。没等他回神,席向晚就已经反客为主,抬脚一跃,将断成两截的锁链反绑住了他的双手。拿犯人,她是一等一的好手,只要不将眼前这人当成高高在上的唐盛执行人,她想怎么拿他就能怎么拿他。

    他不是以订婚之名和席家成为关联方,他是存了心,借着成为席家关联方的机会,要挟来了一个未婚妻。

    “……”

    韩深后背一凉,这是弹劾的架势,恐怕早已谋划多时。唐辰睿拉开座位,入座。对面是席向桓和朱苟鹭,会议主位上坐着席正惜女士。到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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