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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山起云,北山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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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不准你这样说,”她有些反感:“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想着别人。我哥是我哥,你是你。我跟你之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向晚站在一旁,拿着一杯香槟,没有过去打扰他。

    与他之间的恩怨,好似比唐怀意之间的更严重。明明不是他做的,她恼的,恨的,不能原谅的,还是只有他一个。

    向晚愣住。

    罗森卡尔酒店,迎来一场空前盛大的订婚宴。

    有了这一层感动,在唐怀意循问她和唐辰睿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时,她也没有再隐瞒:“他插手我的工作,干预了我的公事,毁掉了一位朋友的人生,也毁掉了我对于工作这件事继续公平走下去的信心……”

    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又缺乏表达技巧,在满堂奉承语中落尽下风。

    唐辰睿语调一变,温柔如水:“……疼吗?”

    晚上九点,韩深送完关联方回公司,一边喊着“累死我了”,一边推门进入唐盛执行总监办公室。看见眼前场景,韩特助被惊得收了声,松领带的左手也静止了,右手搭在门把上,不知该进该退。

    “这种车,报废了我也不心疼。”

    一半因为愤怒,一半因为吻技不熟练。血腥味迅速弥漫,他却更得寸进尺,动作越发不规矩,将她的毛衣拉下了肩头。裸|露的双肩给了他绝好的视觉刺|激,冷不防一口咬上。她一时不察,惊起本能反应,一声轻喘。这是盛情邀请,对已经动性的男人来说,理智灰飞烟灭。

    他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容易心软的女孩子。再大的委屈,搬出一些苦衷,就能在她那里获得丰盛的同情。

    “……”

    管家领她进屋,上楼换下半湿的衣服,拿来一套居家服。式样宽松,薄羊绒触感温柔,手工质地无可比,好过机器制造千百倍。她朝镜中看一眼,手肘处的淤青还未散,她将卷起的袖子拉下来。她和唐辰睿的恩恩怨怨,不好惊动外人,即便是唐怀意也不好。

    冷战半个月,唐辰睿情绪全无,拦腰抱起她就走。动作蛮横,态度嚣张,和“强抢”无误。向晚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令她大脑缺氧。

    “……”

    晚间七点,订婚宴男女主角齐齐亮相,将今晚气氛推向顶点。

    韩深一口烤鸭都被呛到,眼泪飙出来。向晚不理他们:“你们谈,我去看电视了。”

    还是向晚先看见他,对他热情招呼:“韩特助,这里,我买的烤鸭,一起吃啊。”

    问题就是,他那么糟糕,凭什么要让她去理解?她看起来像是能普度唐辰睿的人吗。

    太美了。

    他听了,没有回应,拖着行李箱走至后面一辆计程车前。

    “……”

    开下山有很长一段山路。

    “给我买烤鸭,还要陪我吃,不准给别人买,顺路也不行。”

    唐辰睿笑了下,稍稍直起身体:“没错,我先前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庄小姐在说的时候,我也是懵的。但她说完,咬定是唐盛的意思,我就明白了,是我爸爸做的。他是有意的还是善意的,我不清楚,但我明白,不管是哪一种,对庄小姐来说都一样,没差的。对你来说,也一样。如果你讨厌了我爸爸,讨厌了唐盛,我怎么办。那时我就想,与其这样,不如让你讨厌我,反正我已经够被你讨厌的了,再多一点也没关系,我会来哄、会来骗、会来抢,你再讨厌我也赶不走我的,我会一点点将你拉回来。”

    唐辰睿到场,暗潮涌动。

    媒体出动,阵势浩大。隔夜就在酒店内外架起长枪短炮,专人蹲守。订婚当日一早,席氏总部特助到场,下车后没有直奔内场忙订婚事宜,先给各路媒体每人送上一个红包,以及一份精美伴手礼。两者分量不轻,引起轰动。

    “高爽。”

    跑车性能一流,停在山道上。

    他耸耸肩,一脸破罐破摔的潇洒:“有席向桓在,我总不会是你心里最喜欢的那个。”

    庭院内有引擎熄火的声音,管家看向从跑车上下来的人,一声惊讶:“这个时间,您怎么来了?”

    他有心结,至今未解:“我很怕你会像对向晚那样,说着对她好,暗地里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地把她卖了。”

    她和韩深还是挺熟的,源自唐辰睿让韩深替她写过好几份检讨书,以至于向晚每次看见韩深就浑身不自在,像欠了人家半条命。倒是韩深对她一直很友好,完全没有对她进行过任何智商方面的鄙视,只有对来自唐辰睿的深刻压榨表示过非常明显的不爽。

    两人像小孩,躲在角落,你打我闹,浑然不知已被有心人看得一清二楚。

    韩深微微叹气。

    这是位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同志,对糖衣炮弹和辣椒水有同样的抵抗力,她不肯起来他是一点也泡不动她的。但她一瞥,看见唐辰睿严重缺乏睡眠的样子,好可怜的一个人,勾得她同情心不断发酵,最后说了声“好”。

    唐辰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声音凉飕飕:“忘记了。”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她总觉得他厉害,会败给他。

    他这人,小肚鸡肠得很,有关席向桓的一切话题,都别想他会接,就让场面冷死吧。

    席母被他的忽略激怒了。

    然而,他拦来的,却不是一辆计程车。

    “……”

    庄雨丰盈盈一笑:“如果,你是在评价我说服了高鸿鑫来自首,为公平和正义出了一份力,那么你这个评价我欣然接受。”

    他还是不要给她解围了!

    向晚是章管家打电话告知她的,因是自家人,所以连请帖都免了。章管家一如既往,本分又客气,将她视作席家最熟悉的那一类客人,告诉她席向桓的订婚事宜,明确了订婚宴的时间、地点,请她务必前来参加,席家的人都很想念她。

    新闻横跨财经、娱乐两大版面,效果轰动。

    “有吩咐,那就在公事时间里谈。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我的私人时间,不谈这个。”

    卫星电视,语种频道一应俱全。向晚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按,冷不防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打断了她调台的动作。

    向晚打他:“我刚说了不讨厌你你就要让人重新讨厌。”

    唐辰睿这人,人品很有疑点,有时怒起来,是生是死都是一副你看着办的态度,他反正不会放过你了。

    到底是儿子,干得再是混账的事,他也是自己儿子,还是不揭穿了吧。

    “……”

    对唐怀意最犀利和最玩味的评价来自港媒:唐怀意的成功证明了一条千年不变的商业铁律,没有成功的企业,只有时代的企业。唐怀意欣然接受,甚至在某次与记者见面的场合对之谢谢说“辛苦了”。动静皆宜,宠辱不惊,唐盛董事局主席的位子,唐怀意一坐就是整整四十年。

    她印象中的席向桓,不该是这样的。

    向晚知趣,指了指一旁:“你先忙,我去吃东西。”

    席向桓总是有那个本事,人在千里之外,也能用一则“订婚”传闻,听得她晃晃荡荡的。她在情感世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仿佛还没被前半生的情缘累死,还会时不时为他晃荡一下。

    “那是自然。”

    向晚回神,自知失态,弯腰捡起遥控器。一个动作,也能做半天,唐辰睿看她一眼,明白她的心飞出去了,还找不到回来的路。他倾身,去拉她的手,把一块烤鸭送入她口中。

    “……”

    “放手。”

    “我不要放。”

    天南地北,地北天南,人要去那么多地方,已经够累了。却还总贪心,想去一去一些人的心里,哪怕是短短的一时也好。曾经她也是这样,也总想着,若有一日去不到他心里,会有多难过。这一刻,她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那些想去他心里的愿望已经那么淡了,似乎被他忘却、旁观他的幸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侍者递上香槟,两人举杯示意,各自饮尽,彼此给彼此做足面子。席母又与向晚寒暄,近来可好,工作可忙,天气多变要注意身体。向晚一一答着,多半都是“哎、哎”地点头。末了,她又对席母道:“阿姨,您也一定要保重身体,什么都比不上您的健康来得重要。”

    他将声音注进她心里:“你那么容易,听了庄小姐几句话,就把我定性成了坏人。都被你骂成那样了,我现在不坏一坏,我好吃亏。”

    事实上,对唐盛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这个不仅在乱世中让唐盛活了下来,还在后来一力将它带至鼎盛期的人,在官僚和外商的夹缝中生存,开创了旁人不敢为的经营之道。在该走的时候他远走香港,在该回来的时候他毅然回到大陆这片热土,唐怀意一生中最难决断的那几次走与留,每一步都踩在了正确的点上,这也为唐盛日后的长盛奠定了最大的政治基础。

    “无所谓,”他告诉她:“你讲这些,对我来说,够了。”

    他想,如果爱人之间血淋淋的一次次冲突,能换来最后这一句真心话,那么他也值了。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一个人独自喜欢着另一个人,是很辛苦的。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每当他将她抱紧而她心里最喜欢的另有他人时,他就明白,感情这回事和死亡、毁灭一样,古老而又没差的。

    向晚一把抓住他的衬衫袖子:“哎你——!”

    朱娉婷近身缠住他,惹他反感,他将她扶至手臂的距离之外,朱娉婷不死心,再次紧紧缠上来。席向桓终于不耐烦,将她推开,却不料用力过猛,让未婚妻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朱聘婷是今日主角,脚穿限量款高跟鞋,鞋面着碎钻,本就是只能得人宠爱的娇贵之身,哪里禁受得住冰冷对待。她禁不住岩石地面的重心不稳,眼看就要绊倒,直直摔落身后池塘。

    “是啊,”他得寸进尺,与她谈情:“我就是见不惯你把他当自己人来宝贝的样子。”

    她开口:“伯父,您别这样说。您永远是长辈,唐辰睿的长辈,我的长辈。”

    但她呢?

    向晚实诚:“你们说公事的时候,我是不是该避开?”

    “……”

    向晚敛了敛神。

    说出最后那一句,她非常别扭,姿态是一半靠近、一半撤离。等她说完,也没从他唇边放下手,最后才察觉,慌忙撤回手,被他一把握住。

    唐辰睿显然低估了席向晚的反弹力度。

    “……”

    得人理解,总是幸事。且这理解他的人,将来也许是一家人,就更好了。

    年过知命之年,她却有些看不透这个儿子了:“你答应同复隆朱苟鹭的掌上明珠订婚,这件事,我可没有逼过你。甚至朱总亲自来跟我谈时,我也推脱过,要看你的意思。”

    唐怀意适时地开口:“前一阵子,我一直在国外休养,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唐辰睿订婚的事。现在的媒体啊,当真是厉害,国内的一些事,不出几个小时,国外也全都知道了。唐辰睿的个性我了解,他要的,他是一定会去要的。无论是抢,是哄,是骗,他都会先要了再说。对唐盛,这是非常好的个性;对喜欢的人,这就是非常糟糕的个性了。”

    向晚涵养还是有的,任他在一旁胡说八道,她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完了,她也是真的有一点震惊的:他对她干了那么混账的事,怎么还好意思提未婚妻三个字?

    席正惜女士亲自迎接他。

    唐辰睿想,再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像她这样,令他既想揍她又想抱她的了。他还在情感世界中流连忘返,她却已早早上了岸,等在出口处,给了他闷头一棍。她就是这么好意思对他下手的一个人。

    没等她说完,唐怀意放下茶杯,咳了起来,按住了心脏的位置。高小姐立刻赶了过来,对此种情况并不陌生。

    “好啊。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一起挤挤也可以。”

    这副态度,连一旁的管家都惊讶,好似不理解在她身上前后出现的柔和与冰冷,情绪转换怎么也没个上下文衔接。

    她瞪着他:“我说你啊,一天不找茬就像一天没吃饭是吧?”

    向晚:“啊?!”

    唐怀意缓缓开口:“检察厅里,你的老领导们,有一些都是我的朋友,很多年的老友了。在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你,就适时地对这些老友提了一句,可以的话多照顾你一下,我多少也有些偏私的心理。人老了,越来越偏向自己人了,唐辰睿是不屑我的偏私的,他也从来不要,我想你是一个女孩子,我对你偏私一点,你会不会对我这个老人也多喜欢一点。呵,结果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和唐辰睿一样,都是要自己把路走下去的人。挺好的,挺好的。”

    向晚提醒得对,这些事,被外人知道,岂止麻烦,简直性命攸关。

    这么精明的一个唐辰睿,竟还是过不了一道情关。

    正说着,惊觉失语,向晚一下子住了口。

    “会长!”

    纽约,财经记者做着连线报道:“席氏重工总经理席向桓正式回应,将于本月底启程回国。席氏重工美国分部的业务近半年狂飙突进,在席氏整体陷入利润下滑之际扮演了单骑救主的白衣骑士角色,华尔街对分部执行人席向桓的举动分外关注……据悉,席向桓此次回国,还与其订婚有关……”

    “席小姐,”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又低又狠:“上次对你做的事,我真的很想再对你做一遍……”

    是席向桓与朱聘婷。

    “好,知道了。”

    向晚是一个不会撒娇的人,她以为唐辰睿也不会,这会儿她见识到了才明白,他不会?笑话,他简直不要太会。

    唐辰睿顺从地急刹车。

    向晚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席向桓,心里一紧。

    唐怀意倒是在意料之中,弦外之音地对他道:“来得这么快。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紧张你的未婚妻。”

    得唐盛执行总监的醋,多少人艳羡不来。

    席母眉头紧锁,看不明白他了:“你怎么就能肯定,向晚和唐辰睿在一起,不会幸福?”

    男人走出通道,与接机人擦身而过,吩咐道:“回去,我不用人接。”

    “酒店,”席向桓没打算瞒:“在华悦洲际开了一间套房,包了半年,够我这段时间住的了。”

    “叫韩深啦!叫特助多见外呀!”

    向晚听着,手里的遥控器掉落在地。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那种变弱的气势忽地褪去一大半,低声道:“你以为我真不会难过啊?”

    “闷骚……”

    “您这里的餐厅很古典,和席家的餐厅很像。不过我最喜欢席家餐厅的地方是一道小长廊,可以从我的卧室直接到达,不惊动其他人,只有一次失败了,就是遇到唐辰睿的那一晚……”

    向晚头疼。

    黑色加长型轿车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稳稳地停在他面前。车窗玻璃清晰,倒映出他缺乏热情的脸。玻璃缓缓降下,现出后座一张妆容精致的妇人脸。

    好吧,在他未婚妻那里,他要打得过席向桓,三成把握都没有。

    韩深推了推身旁的人,很是唏嘘:“朋友,后悔吗?让她开电视。”

    他一步上前,将向晚拉起来,顺势就要带她走。

    走入庭院,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早已等候在玄关处,手里挂着一块毛巾。向晚愕然,停住脚步。唐怀意上前拿过毛巾,递给她:“身上淋了雨,就这么让它湿着,怎么行。”

    深吻,他用足了力道:“除了你之外,你告诉我,我该去心疼谁。”

    向晚笑,转身出去。

    旁边一道暗影忽然窜出,身手英俊,及时救场。

    “席先生,董事长特地吩咐……”

    向晚几乎要反问,他怎么知道她去了医院?

    幸好还有韩深。

    唐辰睿低头,亲吻他的脸颊:“好,我一会儿来找你。”

    年轻的助理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韩深是真饿了,拿起面皮连包三块烤鸭,他也没什么忌口,葱蒜黄瓜都往里面包,三大块烤鸭下去吃得心满意足。向晚这烤鸭是从菜场买来的,做工难免粗糙,唐辰睿这个金贵的身子很难迎合这类大众口味,能陪着一起吃几块纯粹出于感情分,对比之下韩深就好多了,挑不挑都分个场合,像今晚这样他从中午十一点吃过饭之后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这会儿韩深对任何食物都不挑。

    “好。”

    唐辰睿吃完一口烤鸭,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酱,吩咐了几句:“你告诉布兰顿,亚洲地区我们绝对不碰。不管有多大体量的潜在利益,我们一概放弃。”

    洋装、礼服,一对订婚男女,惊艳四方。朱娉婷挽着席向桓,眼中盈满爱意。仪式、礼成,换装后二人再次入场,与宾客寒暄。席母一反平日冷淡,笑容满面。朱苟鹭则放得开多了,拍着席向桓的肩大声笑:“向桓啊,将来就是一家人啦。”

    一句话,将高鸿鑫推入火坑,以此为代价,一力保下了身后的复隆和朱苟鹭。

    向晚心里有一句话,“也不能说全然无关吧”,但她只放在了心里,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席母被他激怒,握紧了手:“家里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

    “您的好,我怕得很。”

    两个人正低头说着,瞥到向晚的样子,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什么?”

    他连哄人都讲策略和进退,有三十年人生沉淀下来的深邃和城府,他是一个“完成品”,再没有什么可以商量和改变的了。而她则应了那句话,“人畏高处,路上有惊慌”,她对他的不适大概就来自于此。

    他步伐很快,没有要等人的意思,特助在后面追他,见他已伸手拦计程车。

    半生没有做过过激反应的女士,径自推门下了车,喊住他:“席向桓!”

    向晚无语:“你也知道你已经够被我讨厌的了啊?”

    唐盛董事局主席将今晚她和他之间的调子定得这么高,向晚没有一丝拒绝的余地。她几乎是礼貌性地条件反射,应了一声:“伯父。”

    凌晨两点,机场大厅灯火通明,一架从纽约飞往C城的波音飞机稳稳地落了地。VIP通道候客处,一位助理模样的人,恭候多时。看到一个身影,上前致意:“席先生,辛苦了,欢迎回国。”

    他将她绑上副驾驶,按下中控锁,锁死了车门。跑车一声轰鸣,疾驰而去,像极了跑车主人的心情,失而复得,难以平静。

    她愠怒地转身:“唐辰睿!”

    她震惊了一会儿才回神,豁然起身:“你……”

    这盏大电灯泡,真欠揍。

    唐辰睿没接她的话。

    席向桓一袭灰色衬衫,西服外套挽在臂弯,人比半年前更清瘦。男人拖着一个箱子,身边连助理都无,当通道口那声“席先生”的问候响起时,身旁人纷纷侧目,仿佛很难把这一个低调的男人和华尔街当红执行人联系在一起。

    从向晚这个方位,其实看不清人影。他们所在的暗处实在太好了,旁有高树,前有岩石,再往后就是音乐池,池塘中喷泉汩汩,流水清澈,且有一定深度,养着诸多品种珍稀鱼类。高树遮掩了人影,音乐混淆了人声,若非她对席向桓的身影太熟悉,她简直要从执法人员的专业角度评价一句:避人耳目,这个地点选得有眼光。

    席母看着他:“有家不住,你倒是会烧钱。”

    她被他抱紧着,丢了斗志,心里一软,几乎要落泪:你怎么才来,我都痛了那么久。

    和他周旋?他身上有积累了三十年的资本家智慧。

    席母开口:“去哪?”

    探究他人秘密终归不好,她无意看见太多,举步欲走。

    宾客众多,有商界要人走来,要同席、唐二位寒暄。

    订婚男女间的情天恨海,一言难尽。

    气氛微妙,管家适时地端来茶水,是上好的花果茶,盛在精致透明的茶具中。向晚端起茶杯,方才失语,她有些黯然。

    唐怀意顿时就笑了:“席小姐不要紧张。你去的那家医院,唐盛有些股份,院长看见了你,知道了你的情况,基于私交就告诉了我。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否和唐辰睿有关,但让未婚妻一个人去医院,本身就是他的失职了。”

    若是今晚他俩之间没有任何交情,那么向晚有大把的反应可以迅速做出来。震惊、愤怒、一拍两散。可是唐怀意今晚和她见了面,还请她吃了饭,谈了心,把两人之间交情的铺垫都铺了这么多,铺完了才对她招认了这么大一件事,向晚一时连反应都没有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让你讨厌我,也总比让你讨厌我爸爸、讨厌整个唐家来得好。”

    唐辰睿深吸一口气。

    月色正好,酒店庭院不负盛名,花树遍地,月影绰绰。饶是席向晚这个没什么诗意的人,也在脑中闪过“清幽、宁静”之类的词。

    唐辰睿没什么表情:“以后不要随便带她来这里。”

    唐辰睿那句话一出来,席向晚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右臂就往跑车玻璃窗砸去。

    唐辰睿就算是傻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信一个女孩子嘴里的这两个字。

    席向桓神色冰冷,同样被朱聘婷看在眼里。

    大事不妙。

    话说得简练,惜人之意已尽在其中,且出自唐盛董事局主席之手,向晚只觉有些无措。尽管她明白,旁人眼里,这也是很好的无措。

    她甚少来这里,唐辰睿起床时对她软磨硬泡了一个早晨,要她傍晚过去。他今天会议排满,找他议事的下属排满一条街,大概率要住办公室。周末前一天,还要为工作牺牲,唐辰睿生无可恋,毫不犹豫要拉上未婚妻垫背。

    她有些惊悚,这父子俩都一样,喜欢暗地里跟踪人,且都还不挑,就都盯着她。

    一个月后,席氏继承人与复隆掌上明珠订婚。

    他连名带姓地叫,显然是不客气。

    有人过来,与她并肩站着。

    程亮走出审讯室,在走廊外遇见准备离开的庄雨丰。昔日盟友对视一眼,程亮对她笑笑:“你厉害啊。”

    关上门,一瞬间,果不其然看见向晚被拉了过去。唐盛年轻的执行人欺压上她,手指探进了她的牛仔裤,在柔软的地毯上让她明白了在他的地方谈席向桓的后果。

    韩深和他对视一眼,不怀好意,回他一个笑。

    向晚一愣。

    向晚瞪他,批评他放浪。浑然不知旁人艳羡,她已羡煞众人。

    向晚想起方才唐怀意对她讲的心里话。

    “……”

    唐怀意“哦……”了一声,似乎也很意外,拖长了尾音,一时也没有下半句。向晚也住了口,这老人对她再礼貌,他也是唐辰睿的父亲,哪有父亲不帮儿子的,她那点委屈再大也是外人的委屈,还指望唐盛董事局主席会帮一个外人吗。

    她顺着他:“又要干什么啊?”

    向晚呛了一下,被他拍着背。

    “……”

    自首那一日,高鸿鑫穿一身粗衣布鞋,表情沉痛,态度后悔,和不久前还想跑路潜逃的高总判若两人。陪同他来的,正是庄雨丰。她穿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高级定制款裙装,在审讯室内沉静而又磊落地承认:“高总是来配合各位调查的,他对过去利用在复隆的职位向C城前副市长龚林海行贿的罪行感到了后悔和内疚。所以,今天,他来自首。”

    唐辰睿那边就礼数周到多了,仿佛他才是席家的亲生仔。席母亲自去了一趟唐盛,与唐辰睿融洽会谈一小时,末了将席向桓的订婚宴请帖递给他,请他届时务必和向晚一同到场。

    向晚没料到会在这一晚从唐盛董事会主席这里听到这样一桩招供。

    “哈哈,以后我也叫你向晚啦,不叫席小姐了,大家都熟了。”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难免有一些紧张,又竭力不想让旁人看出来。所以我才说,唐辰睿的性格,对喜欢的人来说,就会是比较糟糕的样子了。”

    如果真正想念,为什么连一通电话都不肯亲自打。席母是这样,席向桓也是这样,他都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吗。

    “哪里,都是年轻人的事。”

    眼前两人其乐融融,唐辰睿冷淡扫视韩深:我跟我未婚妻共度一个浪漫的办公室之夜,有你啥事?

    一场订婚宴,大幕未开,暗潮已然汹涌。

    这人是从警校出来的,干的又是反贪反腐第一线,不仅经常跟犯罪分子斗智,还经常斗勇。这就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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