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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唐盛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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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好人一定得有一个好结局才可以,好女生一定要被宠成不像样才可以。

    老人目光审视,微笑打量向晚:“好俊的姑娘家。”

    “没有。”

    高小姐斯文有礼地请她止步:“还请席小姐拨冗。有一个人,想见一见您。”

    只是每次望见镜中的“席向晚”,都令她心惊。忽然地,发觉自己变了。更好看了,身体蹦得更紧了,衣服包裹不住,有一种女性发育的胀。白T恤和马尾,也遮不住属于女人的气质开始往外泻。昔日单纯的心境也不复,一时委屈,一时期待,有时无端端会从怔楞中惊醒,发觉自己竟是在想念他。想的时候,都是他的好。

    她站起来,动作很缓,徐徐开了口,就像电影慢镜头:“很久以前我就有所准备,既然决定了做检察官,又是反贪反腐第一线,打打伤伤在所难免。在逮捕龚林海时中了枪,在医院醒来得知左手从此残疾,我也没有太伤心,我想我还有右手,做不了检察官,人生总还有别的办法过下去。”

    一双灰旧的皮鞋率先落了地。

    一路行来都有人弯腰恭声:“霍三先生”。

    所有的跳动的脉搏都涌去攻占一个地方:长明山。

    庄雨丰指了指方才的转弯山道:“在那里,已经看清了他的路数,他已经没有下一次再那样干的机会了。所谓赢,永远是先保全自身,再战胜对手。”

    席向晚再一次遇见庄雨丰,是在一个始料未及的短时间内。

    “啊,当然。”

    她大概已经在车里指示过后续,所以当她下车后,车子并没有犹豫太久,司机对她道了一声“庄小姐,那我们先走一步”,车子缓缓滑了出去。坐在后座的高鸿鑫神色忧虑地看了一眼向晚,又无比庄重地看了一眼庄雨丰,车窗经过庄雨丰身边时,席向晚分明看清了高鸿鑫毕恭毕敬对她颔首的动作。

    一个人伤了心,水和酒,都是醉饮。天下没有勉强的山盟海誓,他疑心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失策。只是很快地,又收住了念头。舍不得,放不下,抱不紧,留不住。许久不尝步步是错的滋味,他的未婚妻令他一尝败北滋味,痛快又失败。

    庄雨丰一身白色上装,下身配白色窄裙,衬托得整个人英气逼人,正陪同着身旁的一个男人缓缓从台阶上走下来。男人似乎是在这个地方坐久了,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都有些反应迟钝,庄雨丰带着“自己人”的那种笑法,提醒男人小心台阶。男人感激地看着她,对她道谢,带着那一种看见救命稻草紧紧抓住的恭敬神情。两人身后跟着两个黑色西服的助理,台阶下等着一辆黑色加长型轿车,司机身穿制服垂手等着他们。

    他坐在吧台,喝了不少,醉意无限。身旁一女子正与他搭讪,他将她晾着,偶尔兴趣来了,挑一个眼神过去,低声凑在她耳边,说一两句什么,女子被彻底勾起了欲望,娇娇笑着,不肯放他了。

    庄雨丰的动作定格了一秒。

    席向晚愣住,像看见一丝奇迹般地看着她问:“有可能吗?”

    他的名字在她唇间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多么般配的一对,偏偏殊了途。

    他看着她喝:“只见过在做这事前喝酒壮胆的,倒没见过你这样临时要喝的。”

    向晚抓住了一脚跨上机车准备回家补觉的程亮,往他后座一坐,商量道:“我不回去了,让我在你那里睡几个小时。”

    席向晚皱了皱眉。

    向晚是独自回到检察厅宿舍昏睡一个周末之后,才回忆起当日一幕幕的。唐辰睿最后捡起衬衫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落进她心里,连同他没有情绪的质问一起记住了。

    两败俱伤,如何让。

    唐辰睿仰头喝了一杯冰水。

    四目相对,她眼神很冷,哪里还当自己是他未婚妻,分明已是检察官对重犯的态度。

    席向晚看着她,面无表情。

    向晚无端端被震住了口。

    她抬手,用力打掉他的手。厌恶来得如此之快,从一开始就是满腔满怀,原来恨比爱可以容易这么多。

    “你认为,我跟你之间,仅仅是复隆首席法律顾问和唐盛执行总监的关系吗?”

    方式洲这老江湖略一思索就明白,从这两人嘴里听来的估计都不靠谱,只有证据是靠谱的。方式洲调来了机场的监控录像,看了一遍,指着录像画面里席向晚把枪夺过对准自己的那一个画面,抬手按了一个定格键,对一旁的一位检察厅高层同僚道:“每一届都会有这么一两个冲动办事的愣头青,这一届的这个尤其令人头疼。”

    没有人教过她,这时候的女孩子,该如何?是迎合,是推拒?

    同僚看着画面,又看了看方式洲,腹腔中发出来自心底的笑声:“三十年前,你不也是这样吗。”

    程检察官当即一踩油门,对她嘱咐了一句:“走了!坐稳了啊。”

    本就是作恶的好手,有心要作,无法无天。

    第一次见识权利的力量,她愤怒,痛苦,无力,心碎。

    作为复隆首席法律顾问,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何况是唐辰睿这等顶尖级别的对手,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做足调查。身高体型,私人爱好,家庭经历,业界履历,可以说,她手上的这一份尽职调查囊括了唐辰睿最详细的三十年人生。她自认为做足准备,这个人再无令她意外之处。当他真正站在她面前,视线相对,她没来由地手心微汗,她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人,除非亲身经历,否则一切调查都是废纸一张。

    朱苟鹭眼前的红人,复隆首席法律顾问,庄雨丰名不虚传,连高鸿鑫都要倚仗她。

    冬季,W市常年阴雨,难得有一个好天气。百年品牌酒店迎来一桩发布会:唐盛宣布战略入股绿润集团,取得控制权,开启绿润易主换帅的新篇章。

    霍善点点头,懂了:“未婚妻弄的,还是在床上?”

    他横刀杀出,一做就做了她第一个男人,对这个半道空降的人,生疏令她始终对他带着敬畏,敢怒不敢言。

    向晚学会开机车是在警校,但真正把机车开好了、开出了水平,却是在检察厅认识庄雨丰之后。

    霍善正想说什么,行动电话一阵震动。他接起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唤他:“三哥。”

    他的深情,比不过外人的一句离间。

    低眉神伤,又一天了。

    向晚骇笑。

    话音落下,容不得向晚拒绝,黑色轿车的后门已经被打开。

    庄雨丰就是在这里,带席向晚见识了一场速度的盛宴。

    他做了个动作,手指做枪支姿势,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就像这样,她将枪口夺下来,对准了自己。若非嫌疑人不懂行,忘记了开保险,这一枪开了,你想,倒下的会是谁。这就是席向晚,很普通,很笨,很正直。我很喜欢,其他人也是。那么,你呢?”

    唐辰睿脸色瞬间冷下来。

    向晚问:“为什么?”

    男人略一沉思。

    冷淡至此,高小姐却并不计较。

    两个女人互相对望。

    长明山已经是速度和激|情的代名词,数十种赛车比赛都在这里的天然山道上举行,这些比赛大多出自于民间,完全是发自热爱、不问利益的比赛机制。曾经有商人看中了这里赛车比赛的潜力,想将它正规运营,最后仍然被强烈的抗议潮推翻了。坊间自有一套玩游戏的规则,追求的核心无非是“自由”二字,套上任何利益的框架都无异于将之扼杀。经此一役,长明山盛名远播,四方人士皆来仰慕,一观长明山速度的真貌。

    席向晚不再领情。

    忙了一晚,逮人归案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庄雨丰顿时就笑了。

    “席向晚,”她笑容渐收,打碎她的幻想:“如果,你是来和我谈童话故事的,那么,请不要用你的童话思维来浪费我的宝贵时间。我明明确确地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为谁办事,也不是谁的人,我如今就职于复隆,就任首席法律顾问。这是一份正当、明确的工作,我需要这一份工作来挣钱养家、奋斗前途,即便在这个过程中,我和你、和检察厅处于对立的地位,这也是工作中会出现的寻常状况而已,你依法办事,我也是,你要用你的感情用事来影响我的工作,那么很抱歉,请你停止。下一次,你再这样破坏交通法则、无视司法程序当街拦截我的公司职员,我不会再跟你这样谈,我会将你交给司法处置。我说到做到,也希望你跟我,不会走到那一步。”

    笔记本电脑持续发出提示音,他听声音就知道,那是特助给他发来的邮件。唐辰睿没去理,解开西服纽扣将外套丢在了沙发上,又扯松了领带将它解了下来,端着一杯水经过书桌时看了一眼屏幕,果不其然是韩深发给他的舆论总结。

    一杯清水随着一双修长的手,缓缓被推到了唐辰睿面前。

    他算是彻底被惹火了。

    他话里的不客气已经相当明显。

    那一天长明山赛道的终点站,打破了连续两个多月的记录,迎来了庄雨丰这一位新赢家。

    唐辰睿没什么情绪:“庄小姐,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可以谈论这个问题的地步。”

    她这是打定主意讹上他了?

    向晚看着她,轻声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唐辰睿微微转身,与正欲离去的程亮对上了视线。程检察官与朋友聚会,临走前远远一望,凭着记忆感到几分熟悉,走近一看,当真是当今的唐盛执行人。程亮视线一扫,酒,女人,霍善的亲自下场陪,哪一项都让唐辰睿这个人在他心里逐项减分。

    唐盛就是在绿润面临破产的情况下,以白衣骑士的姿态空降在谈判桌的另一方的。

    她站定在她面前,带着大财团高级顾问的那一种公式化笑容,开口:“听高总说了你昨晚在机场的行为。能利用朱总在高总心里的地位,知道高总一旦听见朱总的名字就会下意识地寻找他,你用这一手认出了易容的高总,还在紧要关头看穿了高总想要自杀的心理,将武器夺下来对准了自己。向晚,你比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你,厉害了不止一个段位。”

    她一笑:“下周四,到这个地方,你会知道的。”

    怎么能让一个人民的安全卫士回去给唐辰睿糟蹋!

    他跪上一条腿,将她完全置于身下。

    一份来自席向晚。

    一个很有礼貌、很轻微的敲门声。

    程亮虽然是一条单身狗,但却是一条有原则的单身狗,至今为止还没有带女生回家过,连席向晚也不是例外:“你干嘛不回家?”

    他微微笑着,空气无端不安了起来。像一个枭雄,隐藏在朴素的外表之下,远远泄露一点风声,便会惊群鸟、震山林。

    他一点都没有要问的意思,庄雨丰不解:“你对此不好奇吗?”

    该是死心了吧。

    庄雨丰后背一冷。

    一低头,牙齿已经咬上了她后背的礼服拉链。清脆的拉链声,从他齿间溢出来。她从未见过男人诱惑的样子,一见,就见到了最高级别。一个情场老手,亲自下场,一颗赤子之心敌不过他的一招半式。

    她说完,脚步一旋,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越行越远。向晚看着她弯腰上车的背影,明白了庄雨丰当真是一点情分也不想挽留了。

    庄雨丰当即就笑了。

    这个人,就是庄雨丰。

    “……”

    她目的已达,及时退场。断了一只手,但功力仍在,亲自登场势必事半功倍。关门转身,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带着胜者之姿,她知道房内二人今后的人生已不会太好过。

    她放下酒杯,偏头一笑。这个动作很温柔也很撩人,大部分男人都读得懂。

    她看着他,终于一笑,狠狠将一个好故事捏碎:“然而就在我调查唐盛的时候,我意外地知道了一件事。原来我的左手,不应该残疾的;原来当日,不是因为向晚有事,我才被调换去替她行动。是唐盛,在背后插了手,对高层授意,要保证席向晚的安全。唐盛在C城的影响力不可小觑,甚至在当今世界范围内,业界影响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唐辰睿一句话,要保席向晚,席向晚就可保,而我这一个无人会保的人,就成了替她行动的一员,就在那次行动中,人生尽毁。”

    这不是她的习惯,这是唐辰睿的习惯。一场孽缘,肌肤相亲,到头来离散了,习惯也已难戒。

    唐辰睿几乎是直觉地认定,这是一个女人才会有的敲门方式。

    私人行动电话就在手边,拿起又放下。

    霍家四兄弟,老大善,老二精,老四狠,从外表看,数老三最懂人情世故,拿得出手。霍老爷在老三出生时就按“三”字排行给他取了个“善”的谐音名,大概是老二霍良的“良”字后来被证实了实在和他本人的性格没什么关系,他一点也没往“温良、敦厚”的方向发展,让霍家上下伤透了心,所以霍老爷在老三身上是倾注了比老二更多的希望的,希望他能成为“善良、温厚”的人,千万别学他二哥那样成为人见人躲的邪神。谁知这个愿望也落空了,霍善好的学,坏的也学,向善良的大哥学,也向邪恶的二哥学,最后的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外表温和、内里一团黑,典型的双重性格。

    窗帘徐徐拉上,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他对彼此都失望至极:“我明白,你喜欢席向桓,你喜欢庄雨丰,你就是不喜欢我。”

    唐辰睿在听,但也只听,没有回答。

    半晌,车门打开,副驾驶座的那一双高跟鞋率先落了地。

    她亲自参赛,向晚跟随,在半道转弯处遇到不合情理的赛车杀手,两人被逼至险境。向晚一踩油门,作势就要追人超越,被庄雨丰拦下了。她俩毫无意外地输了第一回 合,向晚郁闷之际,庄雨丰对她笑道:“刚才那人在这山道连赢了两个多月,下一回合,我们能将他的记录终结了。”

    昔日的生死之交,换了战场,正面交锋。

    凌晨十二点,霍善走出会所办公室,总经理告诉了他一件事:唐辰睿来了。

    “象牙塔里住久了,想走出来,见一见一些有趣的真相吗?”

    她右手拿着一个精巧的手包,左手垂着,轻启薄唇:“说吧,拦住我,想谈什么?”

    刘福根对唐盛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对唐辰睿的印象更是糟糕。这是一个纵横实体数十年的老企业家,骨子里对任何带有“金融”血液的个体带着天性的不适感。唐辰睿和他的唐盛偏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刘福根原本对这样的人十分反感,但越接触却越难以拒绝唐辰睿,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唐辰睿实在太会谈判了,他开出的条件也实在太让人难以拒绝了。

    举步走向主卧室,抬手时动作顿了顿,然后推门进入,动作强硬,好似自己对自己发狠,面对一场疾风雨。

    爱一个人,很冒险,买就不一样了,轻松得多、也舒服得多。这世间哪里都适用这一条规则,有能耐,便可让别人家的女儿低头,承你欢,有时甚至不开心也要竭尽所能,谁叫他有能耐,没有人能奈何他。

    唐辰睿是在发布会结束五小时后得以脱身、回到酒店高层景观套房的。

    他也没有给她太多时间选择。

    “应付唐辰睿太累。”

    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位是司机,站在门前,随侍左右。还有一位,一位小姐。

    他早有预料,有心要宠,不以为意再次将她揽过,要将恩恩怨怨都化成一场急雨,雨过天晴。

    梦境荒唐,梦见她和他订婚的那一晚。

    门外那一个好听的女声继续对他道:“唐总监,幸会,我是庄雨丰。”

    高小姐望向向晚,恭敬引荐:“席小姐,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当今唐盛的董事局主席,唐怀意老先生。”

    走在庄雨丰身边的那个男人,向晚认得,昨晚她刚在机场与他交过手,将他手里的枪夺下来对准了自己。这个男人,不是高鸿鑫还会是谁呢。高鸿鑫做事滴水不漏,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将后事处理得相当干净,检察厅苦找也无确定性的证据。这次检察厅打了一场心理战,将高鸿鑫带回来审问了一番,言语间不乏战术战略的打法,几乎让高鸿鑫信了自己手脚没做干净,怀疑让检察厅捡到了什么证据,在“坦白从宽”和“抗拒从严”之间徘徊不定。

    唐辰睿哼了一声。

    她偏头一笑,带着私人感情提醒她:“也就是,唐盛现任执行总监唐辰睿的父亲。”

    唐辰睿无动于衷,等着她说下去。

    他好生待她九年,毫无血缘,也情同一家,最后为了她,他还挨了生母一巴掌。多么重的一巴掌,打得她心里疼到现在。她悉数所受之恩,全报在了这一刻。对唐辰睿有多狠,对席向桓的恩就还得有多重。

    程亮杵在那里,手里拿着她抛来的药膏。

    唐辰睿眼色一厉。

    做足了准备,仍是过不了这个男人的一招半式。

    他滔滔不绝,从机场讲到车里,车子一路驶向检察厅停下时程亮还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老大!你知道吗!向晚她今晚太帅了啊!……”

    霍善居高临下,问得很不厚道:“女人弄的?”

    半夜三更,带点惊讶,带点警惕,这是检察厅程亮的作风。

    有人识破了检察厅的战术,找到了突破口,一力将高鸿鑫保了出来。能做到这件事的,C城没有几个人,但有一个人可以。这个人了解法律,更了解C城检察厅的战术打法,两者结合,得天独厚,简直找不到对手。

    气势太迫人,向晚一时竟被压住,只听他一声讥诮:“席向桓?”

    她心里害怕,他那一双贵气的手不仅好看,还荒唐,身体被他盈盈一握,她就酥在他手里了。她在惊骇中升起些自保的本能,腾出一只手拿过一旁桌上的一杯酒,仰头喝了半杯。

    新闻发布会上,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企业家,沉默又顺从地签了字。发布会结束,他站了起来,对一旁坐着的唐辰睿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买到了一个便宜的好货。”

    “我难得回来一趟,就碰上了你来这里。”

    他一愣,看向来人:“给客人喝这个,你怕是不想赚了。”

    听到声音,她缓缓抬头。

    她终于不再对他让步,直直换他名。

    庄雨丰正喝着酒,猛地顿了顿动作,视线透过杯沿看住了他。

    一生也没有几天,一天天地,一生就过了。

    向晚无端端想起这一个问题,眼底立刻犯了湿。又吸了吸气,到底没有为他落泪。还是坚强的,心也还在,她在心里稳住自己,没关系,没关系。

    在那一晚之后。

    唐辰睿在她对面落座。

    她因为这句关心很是老实了一阵子,但天性中的喜好仍在,一阵子之后又忍不住偷偷地开。就在一次躲避突然冲出的行人而重摔之后,庄雨丰问她:“你就没有想过,将玩机车这件事做到不仅你喜欢、席向桓也喜欢的地步吗?”

    这一种笑法是以前的庄雨丰绝不会有的,但却是现在的庄雨丰最擅长的。带一点残酷,透着一股左手残疾造就的冷漠之态。

    一丈之内,席向晚背靠深色墙面,微微垂首,两条腿无力地似站非站。

    这家伙,好精明的眼神。聊着没营养的话题,该观察的细节却是一处不落。

    席向桓是她心里最好的那一个“好”。

    与唐辰睿争吵甚至撕裂的那一晚,她其实并不害怕。满腔满膛的愤怒,占据了人心,一场情爱好似战争,非要分出个生死。她的不爱令他愤怒,她的指责更令他荒唐,一来二去,他也失了理智。心里一狠,这样一个向着他人将他定罪的未婚妻,不要也罢。两人都动怒,对错已没有好说,说不说都是一样的,都改变不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逮捕高鸿鑫归案的隔日清晨,向晚和程亮都有些严重的睡眠不足,一早下楼在路边早餐摊吃了早饭之后,这次换向晚骑着机车带程亮上班。到了检察厅,停好机车,刚走了几步,向晚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当她看清了迎面走来的是谁时,脚步已经完全停住了。

    他欺身近前,出手扣住她的腰,往墙上压。动作是狠的,心里是伤着的,一开口,已泄露了心事:“你把我和谁在比较?”

    唐辰睿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见到向晚的身影,她微微点头,一把行走职场的好嗓音开场亮相:“席小姐,幸会,我姓高。”

    席向桓曾经因为担心而劝了她一句:“女孩子不要玩机车,太危险。”

    他走去客厅拿药膏,这才发现席向晚也正在干同一件事。她洗完澡就开始收拾自己,将今晚在光荣事迹中留下的伤口都一一遮掩过去。见他出来了,她心照不宣地将手里的药膏抛给他:“我好了,你用。”

    他不用说的,他用做的。在情爱里给她最好的,待她最温柔的。他信身体是不会说谎的,也信她会懂。她感受到他的动作,天真又虔诚,一个男人对她好起来竟是可以好成这样。就在他占有她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信了他,那些尔虞我诈,那些步步为营,此生他对她都不会动用。

    所有的传说都来自一个地方:长明山。

    唐辰睿听着听着就笑了:“你厉害啊,骗到一个好女孩信你是好人。”

    意外地,庄雨丰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顺水推舟,给了对面的人一张名片。

    是顶阴沉的那一种厉色。

    霍善居高临下看了会儿,给出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真是会种孽缘的男人,唐辰睿。

    “叮”,电梯门开,男人步出电梯。

    什么样了不起的痛苦,能让唐辰睿一夜败北?

    借酒撒欢很容易,后果她却还是晓得的。放下酒杯,语气淡下去:“不会。我哪里有这样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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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问了一句:“唐盛插手?”

    她心里晓得,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后果不堪了。心里这么想,话却仍说了出来,还是以最笨拙的方式,说得那么不好听:“将我保护起来,让你可以拥有,一个安全又完整的席向晚。那么我这么多年的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我这样的反抗,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大概可以被称作‘不识抬举’,是不是?这一次,我还真就不识你这个抬举了。你认为男人保护女人的方式只有这一种?不是的,你错了。我受恩席家九年,我哥哥也保护过我,我哥哥就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我。”

    唐辰睿颈项上一道深色痕迹触目惊心,平日里用衬衫领口掩饰住了。这几日只有韩深无意间在他换衣服时见到过,连韩深都被惊到,问他谁弄的,不像做|爱倒像是在互砍。唐辰睿没回应,只将伤口好好地遮起来,最后连韩深都看出来了,他是被伤了心。

    向晚张张嘴,没发声。她似是想忍,明白与他之间的价值观异同到了何种地步,说多说少都是错,索性不说。但不说,他又不让她走,两难最累。

    “唐辰睿。”

    原先尚且打算解释,此刻早已换了天日。幸好,没有解释,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席向晚,根本不配他的解释。

    唐辰睿笑容渐淡,兵来将挡:“权利是没有好坏之分的,它是一个中性词。你不觉得,与其让它落入旁人之手,那么将它给与更有理想的人,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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