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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感坐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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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深看了一眼唐辰睿,见他脸色不变,便心领神会地将手里撑着的伞移开了点,朱苟鹭手里的伞顺势顶替了这一个位置。这位传闻中正邪不分的巨头微微落后唐辰睿半步距离,替他撑着伞。

    她发现他真是一个擅长用反问句的家伙,每用一次就能将她一次,连用好几次就能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死她了。

    向晚被问懵了。

    向晚走进客厅,就遇见了席家的主人,席氏重工的掌权人,席正惜女士。

    唐辰睿听着,走上台阶。

    向晚习惯了他,顺势靠在他怀里。

    唐辰睿截住他。

    程亮和简捷对视一眼。

    九年的自保与自处,令向晚练出了甚好的处世直觉,当下给了她保证:“我会留在房里,不会出来打扰到阿姨的。”

    在这一天之前,席向晚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同意接受另一个男人,而同时,心里也没有将席向桓去除。这是一个对人对己都很不负责任的做法,近乎卑鄙。但席向桓为她承受的那一巴掌,将她心里悲壮的基调都定稳了,旁的别的感情从此全都进不来。

    向晚摇摇头:“没有。”

    简捷还想说什么:“席向晚,我说你啊……”

    年末,向来是唐辰睿最忙的时候。这段时间,既是身为唐盛执行人为雇员和关联方交出一年成绩的时候,也是身为唐盛第三代执行人为公众展现企业社会责任的时候。论坛峰会、慈善晚宴、股东大会,哪里都离不开这一个唐盛招牌人物。

    向晚把航班信息记在手机行程表里,每天看一遍,滚瓜烂熟。

    他正准备推门出去,站在门边手握门把,对她笑得很温和:“女孩子长到那么大,心里有一两个喜欢的人,很正常。我没有情人,是因为我对这种事兴趣不大。至于你以前喜欢过谁,那是你的人生,不需要过问我的意见。”

    男人收回视线,心里明白了,这是一对好成了一个人的男女。

    “那有很好的两性关系伙伴么?”

    朱苟鹭陪着唐辰睿,穿过花园。花园里园丁正在忙,似乎见惯了这栋庄园的人来人往,微微颔首示意之后没有一个人停下手里的工作,整座花园只剩下修剪花枝、喷泉叮咚的声音。

    事关她一生的幸福,过程却并没有太多冲撞、纠结和起伏。席董事长在这件事上展现了惊人的说服力,事实上,她只用了三句话,就让向晚无地自容。

    席母五十六岁了,拿出了一个即将迈入花甲之年的人该有的老态,对她开了口:“向晚,席家……不太行了。”

    唐辰睿点点头:“这样。”

    管家姓章,在席家二十五年,以企业的标准来看,可以说是终生制合同工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员工,在向晚迎面走来时对她交代了一句:“晚上有客人,是董事长的重要客人。”

    向晚不习惯与他独处,更不习惯与他独处时宽衣解带,听了他的话也没动,用一个不太灵活的脑子满地找退路。

    唐辰睿笑了。

    在场的角色都不好惹,唐辰睿四两拨千斤一提醒,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韩深几乎是打了个冷战,他这才发现,这里即将举办拍卖会,从停机坪一路行来却未见一人,可见这栋庄园的停机坪不止方才那一个,出入口也不止这一个。看似简单,实则纵横交错,复隆朱苟鹭的布局可见一斑。

    “……”

    有意思的是,这事还有后续。

    唐辰睿给她的手肘处贴上OK绷,放下酒精棉,站了起来。

    唐辰睿非常坦率:“你那天用了书房的电脑跟票贩交易,拿到了庄雨丰的航班号,没有删除浏览记录。”

    “这个啊。”

    他拍了拍特助的左肩:“鸿门宴?太抬举他了。复隆那点体量,还不在我眼里。”

    厨房里的其余三人都停了下动作,包括他的特助。

    这条短信让向晚开心了一晚,连晚上被唐辰睿拖过去抱着睡时也没有反抗,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愉快地睡着了。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唐辰睿那晚被搞失眠了。向晚从没有对他有过如此亲密又自在的表示,第一次拥有,让唐辰睿陡然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一整晚,他连个姿势都没换过,第二天连手都抬不起来,在唐盛被韩深看见了,韩特助很是稀奇地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

    这怎么能叫委屈呢,都被他看见了的委屈,就不是委屈了。真正的委屈是很高贵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的,在她心里藏得好好的。她要把这些真正的委屈都一个人扛稳了,这才能让席向桓过得更好。

    两个亲密无间的战友,忽然客气了起来。原本向晚不明白,直到后来,她在下班路上无意间撞见,庄雨丰正从一栋写字楼里走出来,右手单手抱着一叠面试简历,永久性受伤的左手垂在身侧,无力又无望,一阵风过来就能吹得七零八落。向晚忽然就明白了,或许不打扰才是对庄雨丰最好的尊重。

    向晚向她问好:“阿姨。”

    “是吗。”

    他顺手将礼服递给唐辰睿:“你的未婚妻被你吓到了。你慢慢陪啊,唐总监。”

    真是知识份子啊,多么讲道理……

    “……”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定律,两个不熟悉的人之间,如果有第三个更陌生的人存在,那这不熟悉的两个人也能立刻熟起来。向晚这会儿就处于这种心理状态,她没有见过安怀宣,唐辰睿倒是见过一面的,方才被安怀宣四两拨千斤地戴了个“迟到”的罪名,向晚不好意思极了,走过去对他抱歉:“对不起,我刚从现场赶过来,让你久等了。”说完,见到唐辰睿仿佛见到了亲人,对他又保证了一遍:“是真的啊。”言下之意是陌生人不信她,他也要信她,他们之间毕竟有过一面之缘了。

    席母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叫住了她:“晚上家里会来一位客人,很重要。我告诉你一声,你明白吗?”

    “因为,我觉得我有责任对你坦白。所谓订婚,不坦白这些话,对你来说不公平。”

    唐辰睿顿时就笑了。

    他听到她软糯的声音对席向桓讲“我回房了啊”,席向桓点点头,人前不宜有太多表示,暗中给了她一个“好好休息”的眼神,顺手将她额前的散发拢到耳后,拍了拍她的肩就让她上去了。

    但她没有想过,她连席向桓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已经被断了勇气。

    向晚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商业中心的巨幅电子屏幕上,财经连线的主持人正在这座城市的金融中心直播年底压轴的一场巨头峰会。画面一转,镜头对准了正在演讲席上的人。主持人在画面外冷静评价:“身为唐盛第三代中心人物,唐辰睿用五年时间,经受住了来自公众全民从理性到感性的全面审读。”

    从庭院到居室,有三个人和她照了面。

    唐辰睿将礼服递给她,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转身,声音幽幽地传来:“我不会转身,你换你的。速度太慢的话,就不能怪我转身过来帮你了。”

    “嗯。”

    向晚来回望了好几遍,最后去找了工作人员,被告知MU704的客人已经全部下飞机,没有人滞留在机场。

    斩断她勇气的是一记巴掌。

    “那么,你自己呢?”

    “……”

    一行人从停机坪离开,一路行至一栋庄园门口。门口并未有太多人把手,巍峨高耸的建筑已经把这栋庄园的地位都讲明了。

    向晚无语了会儿,手脚麻利地开始试礼服。

    周五,晚间九点。

    向晚在心里说了一遍,嘴上当然是不会说的。

    “嗯?”

    哦,这样……

    向晚脸红,同时升起对他的鄙视:“你也好意思啊,我没有删除,你就去翻我的上网记录?”

    席向晚再次见到唐辰睿,是在订婚前一晚。

    向晚本来就被几位设计师簇拥着的阵仗弄得手脚不安,听见他这么说,立刻机灵了起来:“对对,不用了。”

    向晚无地自容极了。

    “嗯?”

    你试试被人鱼肉的滋味?

    “那个啊,正常。”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一如这九年来什么也没说一样,对他道:“我吃过晚饭了,先回房了。”末了,又加了句:“晚上家里有客人,我就不出来了,你们忙。”

    唐辰睿动作一顿:“你说谁?”

    某国际品牌总店经理亲自打电话给她,邀请她今晚来店试装,并且告诉她,她的订婚礼服由该品牌负责,明日就是订婚宴了,若今晚试装有问题,还来得及改。向晚头一次收到如此隆重邀请的电话,“哎、哎”地应了两声。

    “哪里。”

    简捷回国那一天,特地告诉向晚:“知道吗?我在美国遇见庄雨丰的医生了,据说她下周回国。”又像憋足了一口郁闷之气,继续告诉她:“庄雨丰那家伙,硬是没被我逮着见面。自从她走后,要见她一面可真难,你说她是不是把刑侦技巧中的反跟踪那一套都用到我们身上了啊?”

    向晚懵了下。

    这一晚,几个人从现场回来,在街边小店叫了几碗面,一顿猛灌之后程亮提议:“晚上去唱个K!不行了不行了,精神压力太大了,我三个月没怎么睡好了。”

    安怀宣转头,对一旁的唐辰睿笑道:“真是一位不给面子的小姐啊,我亲自邀请,还能迟到三小时。”

    他走过去拿礼服:“脱衣服,先试一下好了。”

    席正惜女士用爽朗的笑声承受了这番好意,这是冷若冰霜的席董事长最恭维的表示了:“韩特助亲自下厨,我们可真是有福了。久闻唐总监有一位万能型特助,百闻不如一见。”

    过去人生,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听过一句男生的表白,自从遇到了唐辰睿,算是一次性全听完了。她心想,这个人怎么这样,说情话好比画泼墨山水,铺上纸,倒上墨,山山水水就全出来了,也不顾及一旁的人该是什么感受,真真假假都难辨。

    他握住她的手。这是他第二次握她的手,多奇妙,前一次握手还是陌生人,这一次握手已是未婚夫了。向晚有些看不明白他了,什么样的企图才能让这个男人不惜用巨资换这样一个和她握手的机会。

    唐辰睿拉了拉她的手,向晚本能地一挣,挣脱了。唐辰睿笑了:“你好像很怕我?”

    韩深收起了方才调笑的样子,神情严肃:“简单地说,朱总邀请你明晚参加他的慈善拍卖会。”

    他放下钥匙,走过去顺手扯松了韩特助的领带,声音在他耳边飘来荡去:“听我的,找个女朋友吧,啊?周末把心思放在女朋友身上。”老盯着他干什么。

    这是一条已经成熟的灰色产业链,向晚没费多大功夫就加上了一个航班票贩的QQ,票贩在那边热情洋溢地给她介绍各类明星航班信息,知道她是想去机场接人还免费给她普及了如何蹲点才能在最好的角度抓拍到明星。向晚报上她想要的航班,票贩在那头一看“庄雨丰”三个字,无语了半天,跳出了一句确认,“不是明星啊?”,向晚“嗯嗯”地含糊了过去,票贩愣了一会儿,让她等会儿,不是明星的信息还得加收三十块,这比明星的航班号可难查多了。最后两人以四十五块钱成交了这笔生意,票贩本着生意人精神多给了向晚很多信息,希望下次她还能光顾他。

    “没关心,迟到一会儿而已,不要紧。”

    向晚盯着他那伸来的一双手,把“受宠若惊”四个字体会得淋漓尽致。这是连席母都亲自在深夜逢迎的贵客,这样一个贵客,屈尊有礼地对她说“幸会”,快把她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不打算开溜你拿车钥匙干什么?”

    向晚懊悔地闭上了眼睛,又立刻睁开,将自己从这懊悔中迅速抽出来。她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得很快,起码不拖席家的后腿。她不会知道,她这一个小神情,已经全数落入了对面一个人的眼里。

    向晚是在上周得知庄雨丰要回国了。

    说完,她恢复了一个即将花甲的老太太该有的力不从心,恩威并重又无可奈何地从她那里讨了一份情:“向晚,席家养你九年。”

    这是唐辰睿的手。

    “这么冷?喝了它。”

    “也许是查错了航班。也许,是她知道了我在查她,她不想见我,所以临时换了航班。总之……”想了想,又没什么可说的:“就这样吧。”

    这就是向晚的懂事之处了。在席家九年,作为席家名义上收养的孩子,向晚从来不会来一句“妈”之类的称呼。人家收养你,不见得是自愿的,多给你一双碗筷,也不见得就是喜欢你。向晚始终将自己放在了席家“局外人”的位置上,正是这一点,使得九年来,席母虽从未对她嘘寒问暖,但也从未苛待过她。

    “适合的,”他转身,看住她:“我将来的唐太太,适合这样子被人宠爱才对。”

    唐辰睿掌心的温暖迅速传进她的手心,他搓着她的手,靠在栏杆旁,不紧不慢地对她开口:“据说,每个人体内都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密码,要到了一定年纪,才会启动。有些人很早就懂,有些人很晚才懂。那么席向晚,你二十六岁,有自己认识情感的坐标系吗?”

    她有一瞬间的懊恼,难道还指望他能像宠老婆一样宠她吗?唐太太的位子还没坐上去,她倒先提前试试这特权好不好使了。

    向晚不等她说完,起身站了起来,戴上手套和头盔,对剩下的两人道:“钱我已经付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一步,今晚真有事。”

    向晚点头,说好的,您放心。最后一句“您放心”是向晚在这个地方没有受过什么苦的根本原因,她对谁都能设身处地地着想,她对着谁都能首先将她自己当成一个暂住的客人。客人,一般对谁都是构不成威胁的。

    席向晚心尖滑过一股暖流,用力地摇头。

    男人笑了。

    他将视线从刚才那一对“兄妹”那里收回来,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极恶也极坏的念头。他笑了笑,含义不明:“席董事长,您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来厨房,是为了喝粥的吧?”

    太年轻了。

    礼宾试装室灯火通明,水晶灯奢华精致。

    向晚服了。这真是大小姐做久了,在席家没有挨过饿,这一点程度就忍不了了。向晚又暗自躺了一小时,磨磨蹭蹭躺到了十二点,终于爬了起来。她穿好衣服轻声走下楼去厨房时带着点侥幸心理,这都十二点了,日理万机的领导人都该睡了,还能撞见什么人呢?

    向晚一路走来,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可见是席家的熟人了,而且并不称呼她为小姐,是那一种“不是大小姐”的熟人,人人喊她向晚,她就像席家的熟客,在这里暂居了九年,总有一天是要走的,这是她和席家的心照不宣。

    两人一体,世界都成了无关的背影,仿佛从此以后可以决定她悲欢的就是身边的这个人了。

    “我没有情人。”

    “我吃饱了。”

    唐辰睿一脸无辜:“我说了我要撤了吗?”

    两人一路走出候机大厅,谁也没有说话。向晚升起些陌生的情愫,好似在星光寂静的凌晨,不说话也是一种表达。

    “不过,”他清浅地提醒她:“那些感情,到此为止,懂吗?”

    它成名很早,早些年就以一种独家配方的保健品横空出世。与其他企业不同的是,在混乱的保健品市场上,复隆没有用传统的广告战、营销战来推广产品,而是坚守研发,在质量上做到了万无一失。在后来的保健品市场大萧条之际,只有复隆的产品反而被突兀地前置了出来,就靠着一条“质量为先”的天字第一号真理,复隆这个日后的商界巨头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市场第一位。

    “呵。”

    唐辰睿从善如流:“那么,就辛苦朱总了。”

    因为旁人比较可信,你不是啊。

    “朱总有的最多的,应该是……”他伸手,遥遥一指:“通往这罗马庄园的密道才对啊。”

    唐辰睿偏头一笑,没说话。

    “啊,看见了。”

    “哦?”

    “啊……”

    席向桓肯定似地点点头:“这检察官当得果然不错,观察细致入微,把我当嫌疑人审视过了吧?”

    向晚那个朴实的脑子,很是费了一点时间,才明白他这里面的严重性。

    “回来了啊?”

    “那么,你想过坦白后的后果吗?”他抬眼看住她:“我不见得会接受,我迁怒起来的话,你怎么办呢?”

    男人听着,没有说话。

    从来没有人会对她讲这些,或许今后也不会再有。在她尚有少年情怀的年少时光,她曾认为这个人会是席向桓,教她爱人,与她谈心,当她过了少年期后,她才发现,席向桓没有。连席向桓都没有做过的事,唐辰睿却来做了。这一个被政商两界都形容为主导强势的男人,却在这一个万籁俱静的凌晨,教她认识自己,告诉她只有自己才是最需要去负责的那一部分。向晚看着他,心里某种情感的缺失终于被填补。她不懂他作为商人的胸怀该是怎样,但她懂了,他作为男人、也作为情人的胸怀已经呼之欲出。

    意外来得太快,向晚都来不及反应。此刻的她实在太没有战斗力了,胃里饿着,脑子懵着,为了下楼不发出声音还没有穿鞋,正露着一双冰冷的脚丫……

    凌晨的机场,人声稀少。进入半夜,旅客大厅内空旷安静,偶尔响起航班信息的播报声。每响起一次,向晚就警醒一次,往接机口望。

    “为什么要告诉我?”

    唐辰睿龙颜大悦。

    安怀宣大笑,颇有同情意味地给了他一个“多保重”的眼神。

    直到后来,被称为沿海媒体第一财团的《华夏周刊》第一次用“复隆系”称呼复隆的控股世界,瞬间引爆了舆论肯定,被沿用至今。在大肆引起舆论喧哗的那几天里,朱苟鹭很是不爽,叫来了法律顾问团,指名道姓要整一整写这篇报导的人。顾问团里有资深人士,悄声告诉他这篇报导出自“苏洲”之手,苏洲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苏小猫。朱苟鹭“啊”了一声,顿时就明白了。他立刻放话说那不用了,随她去写吧,能被唐家的苏小姐写一笔也是荣幸。

    男人收回手,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眼前这对男女。

    唐辰睿笑了,难得地良心发现,不再欺负她了:“好了好了,你放心,你用那台电脑的次数那么少,我根本没查过几次。真要说起来的话,反而还是韩深之前过来用得次数更多一点。不过他比较无趣,除了在上面打桥牌,什么都不干。”

    “什么?”

    她停下脚步,大口喘气,背靠在接机口的栏杆上仰头一望,漫天的星光透过透明玻璃房顶一夜陨落。向晚终于明白,庄雨丰根本没有回来。

    晚上十一点,向晚饿了。

    唐辰睿摸着腮帮。

    “嗯。”

    这或许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女孩子,却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任何人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她都能迅速地捕捉到,接受并且感谢,这是席向晚的特别。

    这种波澜不惊的程度甚至构不成一部豪门连续剧,既没有灰姑娘穿小鞋的故事,也没有社会主义新形势下文明新风家庭的其乐融融。在席家,人人都很忙,忙得几乎顾不上她。

    她不得不拜服于唐辰睿的审美观,同时也不得不拜服于唐辰睿的雄厚财力,他的审美和金钱一股脑地砸在她身上,竟真的将她这颗小白菜砸出了另一个人格,一个惊艳于世的人格。

    向晚急了,上前一步差点撞到他的胸膛:“你太差劲了吧,只说一遍,你怎么不再告诉我一遍这件事?”

    小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听见个性温和的席向桓反抗母亲的强烈声音:“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拿向晚的幸福去换席家的未来。您要这么做,那么抱歉,我辞职!您不想想,当年是谁害得她无家可归……”

    一瞬间,向晚有一些感动。

    唐辰睿向她伸手:“右手给我。”

    向晚呛了一口热巧克力。她看见唐辰睿眼中的笑意更甚,明白眼前这人得寸进尺的本事,她避开他进一步的调情,问:“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韩深有些没来由的担忧:“复隆的朱总亲自发来邀请,甚至没有经过公关部这种场面式的手续。在国内,复隆体量庞大,体系成谜,股权结构复杂到无人可解。复隆的慈善拍卖会更是盛事中的谜团,几乎没有任何信息流出过。有人说,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过这一拍卖会,只是复隆用来洗钱的方法而已。唐辰睿,盛情之下,总有内情,不得不防。”

    “我没接到庄雨丰。”

    “……”

    这双手,她见过很多次,这是一双非常贵气的手。

    一杯热巧克力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

    向晚一口气喝了半杯水,窘着脸答:“没有。”

    席向桓正从书房走出来,拿着文件忙得焦头烂额。听到向晚的声音,好似再恼人的事在她面前他也会将它缓一缓。当即笑了,迎向她走过去。

    向晚自动忽略了灰色的后半句,认准了充满希望的前半句。

    当晚,席向晚就干了一件身为一个检察官不怎么该干的事:在网上倒卖航班信息的人那里,买到了庄雨丰的回国班机号。

    唐辰睿双手撑在栏杆上,将她圈在胸膛这小小的四方之地,俯下身与她对视:“原来你也承认,跟我是在恋爱了?”

    “嗯,虽然我没有过男朋友,但我可能……有喜欢的人。”

    “……”

    “哎,您好。”

    然而线性时间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不可逆转。所有人,都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了。

    席向桓脸色大变:“唐辰睿你——!”

    有些事不用说破,他们几个人心里都清楚。自从庄雨丰出事之后,席向晚再也没有参加过这类娱乐活动。当年当她还是个生涩略带别扭的新人时,就是庄雨丰将她带进融入了朋友圈,带她参加聚会、陪她双人对唱,把她变成了如今这一个在检察厅游刃有余的检察官。这就是庄雨丰的好,也是庄雨丰对席向晚的恩,席向晚是需要有人带一带的那种人,庄雨丰适时地就做了她生命中的这一个人。

    唐辰睿像是刚想起来还有那回事,不以为意。

    “呃?”

    唐辰睿顿时就笑了:“席小姐,你要让我受宠若惊了。”

    既然被点破了,他也不瞒了。

    真有他的,敢堂而皇之让复隆掌门人替自己撑伞。

    “说第二遍你就会记得?”他反问:“那我说了两遍我们结婚吧,你同意了吗?”

    “哎,你!”

    她愣住,视线从上至下,最后停留在握着这杯热巧克力的手上。

    就靠着这一副忠厚面相,和截然相反的杀气手段,朱苟鹭开创了属于复隆的一个时代。他将目光对准了日后财源广进的产业:房地产。自此,哪里是开发商天堂,哪里就有复隆的身影。而朱苟鹭之所以被称为一句“朱老板”,也不是浪得虚名,没上过几天学的朱苟鹭却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他敏感地发现在金融崛起的时代,只懂买房卖房是不行的,不懂点股权知识、不搞点交叉持股,一定会落人下风。于是,这一位复隆掌门人亲自操刀,用了数年时间织成了一张复隆控股大网,复杂程度无人可解,外界几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

    上楼的时候,向晚遇见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人。

    庄雨丰去美国治疗的事还是她不久前刚刚得知的。

    下一秒,她又拿出了席董事长的威严,将她九年的感情亲手斩断:“席家的继承人席向桓,一定会有属于他责任内的婚姻,你懂吗?”

    “我是说遇到我之前。”

    乘升降梯来到候机大厅,巨幅的电子屏幕上,向晚的视线落到了一个航班信息上:MU704,凌晨一点半到,目前状态是正点到达。向晚唇角微翘,有一丝喜悦流露。她知道,这班航班上,有今晚从美国回来的庄雨丰。

    侍者推门迎客,唐盛年轻的执行人偏头一笑,兴趣与挑衅并存:“复隆究竟够不够我的胃口,就在今晚一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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