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真正的“从心所欲”

    这些说法说得神乎其神，其实大多只是吹嘘。

    潘龙接过还有余温的皮护心镜，拔出一把短刀，向上面重重刺去。

    毕灵空的声音幽幽传来，转头看去，却看到一只小巧的乌鸦，停在树枝上，歪着头看着这边。

    炼制皮甲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今天最重要的，还是学习“从心所欲”的真正要诀。

    因为不需要穿铠甲的缘故，毕灵空直接带着潘龙来到了一片树林里面。她施法将许多粗树枝折断，一根根悬挂在空中，不停地晃来晃去，到处乱撞。

    然后，潘龙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潘龙叹了口气，手指一弹，画纸化为灰烬，洒落满地。

    她一脸惆怅，但眼神之中却并没有软弱和迷惘的颜色，只有坚强和固执。

    当今九州，对于蛊毒最有研究的，多半不是这些乡野之中的蛊老，而是跟各路蛊仙打了不知多少交道的毕灵空。她就曾经说过：“蛊术其实十分里面有至少七八分是吹嘘，真正能够名副其实的，十次里面可能一次也没有。哪怕是七分吓唬三分药性的那种，十次里面可能也就一两次。”

    具体来说，就是用养蛊人的鲜血喂养这蛊，大概三年之后，这蛊就能通灵。日后如果需要发誓，让发誓人和养蛊人各取一滴血给蛊虫吃下去，再由发誓人当着养蛊人和蛊虫的面发誓。如果发誓人违背誓言，就会莫名其妙中毒而死。

    潘龙也曾经劝她：帝甲子都已经死了，她现在生闷气，其实只能伤害自己而已。

    但是……仔细想想，这办法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只有你自己当自己是丧家犬而已。”

    “画得很好。”她说。

    说着，她笑了起来。

    潘龙有些尴尬，但毕灵空却瞪大了眼睛，看看他的伤口，又看看自己的手指，一脸的不敢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毕灵空总算收拾了心情，转头一看，却发现潘龙正在画画。

    说实话，她居然还能保持精神正常，没有变成一个疯子，潘龙觉得她就已经很了不起，令人佩服。

    “那你准备怎么帮我的忙？”

    “像只是次要的。”毕灵空说，“你这幅画，真正展现了我内心的情绪。比我习惯性伪装出来的强大，要真实不知道多少倍。”

    “试试看。”

    有人说，是蛊虫通灵，知道他违背了誓言，特地去咬死他。

    毕灵空的仇恨，不是用言语可以化解的。儒门覆灭这件事，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但毕灵空内心的伤痛，其实还是很明显的。她经常触景生情，因为某些事情想到昔年的往事，然后动辄哈哈大笑，或者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看得出来，她放不下这那些往事，它们就像是一块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没有须臾放松。

    “我没有能够做得到，只能修成妖神。希望你能够真正修成它，继承我们儒门最核心的道统！”

    潘龙径直走到树丛中，一根根粗木从四面八方撞过来，被他轻轻松松地躲过，没有哪怕一根能擦到他的边。

    潘龙眼前一花，看到自己站在无数粗木之间一动不动，粗木砰砰砰不停地撞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弹到一边，声音就像是建筑工们抡着大锤，在给房子钉桩子打地基一般。

    “你之前学的当然也是‘从心所欲’功法，但那些只是基础。想要从那些基础推导出真正的完整的‘从心所欲’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毕灵空笑着说，“儒门根本功法之一，你不会以为就是那么简单吧？如果这功法那么简单，那我们当年凭什么前后斩杀二十六位反王，打下一十四郡江山？”

    “自我可以被欺骗，真我则不能。只有时刻明晰真我，才能真正做到不犹豫、不后悔、不畏惧，无论做什么都发自真心，永远不会违背自己真实的内心。”

    “当年儒门这么兴旺？！”潘龙吃了一惊。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而现在，也并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潘龙无话可说，只有佩服。

    “战国时代，天下有四大显学。而四大显学之中，我儒门为首。你以为这天下显学之首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不可能的吧！你拼个面包车吉普车乃至于大篷车什么的，也就算了。在垃圾山里面，你到哪里去找合适的豪华跑车零件？别的不说，比方说车标，早让人割下来卖给收藏家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毕灵空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伸出手来，让他看看自己的袖子，“看到我这件衣服了吗？它都是用我自己身上的羽毛作为材料，炼制出来的。”

    潘龙摇头：“画得一点也不好，没能抓住神韵。”

    第二天一早，毕灵空拿来了一身极为厚重的铠甲，让潘龙穿上。

    毕灵空笑了：“你先过去再说。”

    看他如此轻松，毕灵空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对着他吹了口气。

    潘龙皱着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我这一指下去，就算是一块铁也能戳个洞出来。怎么戳在你身上，只是破一点皮而已？”她惊讶地说，“你这身皮当真是比寻常重甲更加结实……”

    水光圆如镜，镜子里面，是毕灵空刚才的模样。

    有人说，他一滴血被蛊虫吃了，冥冥中有了感应，一旦他违背誓言，蛊毒就可以隔空传到他的身上。

    这种蛊并没有多大的毒性，主要的用途很有趣，是用来“见证发誓”的。

    反正他受伤之后可以很快地恢复，就算剥下一块皮，估计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重新长好。然后硝制皮革、积累材料、制作铠甲……似乎完全可行。

    至于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便众说纷纭。

    “成了！”毕灵空满意地笑了，“接下来只要按照这个方法，一块一块炼制皮甲的各个部件，等部件全部凑齐，再施法组合起来，就是一套完整的铠甲了。”

    “不像，反而很好？”

    “前辈你还会制作铠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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