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胶着（上）

    片刻，又问他：“你回来了？”

    厉昀静了片刻，自己夹了一筷子拔丝山药，又问：“陈骏呢？是不是想跟你去一个学校？”

    镜子里的人胸脯挺拔，腰线细而流畅，小腿修长，骨肉匀亭。

    杨静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去你家里，我来做吧。”

    厉昀看他数秒，“啪”一下摔上车门，转身走了。

    车上，杨静几乎没说话。

    杨静到达旦城，已经是晚上了，她把东西放回宿舍，先去班主任那儿销假。

    “那可以去北外，上外也不错，现在小语种读出来挺好就业的。不学小语种，学英语也可以，商务英语和对外汉语的前景都很好。”

    吃完，杨启程开车送厉昀回去。

    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似花|蕾初绽。

    席上，厉昀不住给杨静夹菜，又问她一些在学校的情况。

    杨静端了两盘菜，走到厨房门口时，她忽然觉察出什么，转头望去。

    “嗯。”

    “那我周末能不能回家？”

    杨静垂眼转身坐下。

    杨静平淡地“嗯”了一声，“我哥呢？”

    开出去一阵，杨启程手机响起来。

    又闲聊几句，杨静说：“那我挂了，要上晚自习了。”

    “嗯。”

    那边静了一下，“不行吗？”

    陈骏手指一顿，却没抬起头来，也没说“没关系”。

    “不知道……小语种吧。”

    陈骏紧抿着唇，“……你没跟我说。”

    杨启程点了点头。

    杨静取下丝瓜瓤，往水槽里倒了点儿洗洁精。

    杨静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她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将房门反锁上，拉开了衣柜门。

    “学校有事。”

    杨静低头，默默吃菜，没再说话。

    陈骏看着她，“你这几天去那儿了？”

    厉昀把碗堆进水槽，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中，厉昀喊杨静的名字。

    杨静转过头。

    “去都没去过，怎么知道适应不适应。”

    多数时候是厉昀在问，杨启程在答。

    厉昀看了看杨启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嗯。”

    送到小区门口，厉昀下了车，手掌着车门看杨启程，“上去坐一会儿，跟我爸喝杯茶。”

    杨启程说：“别麻烦了，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吃。”

    厉昀笑了笑，“这当然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建议。去大城市看看，可以增长见识。”

    “嗯。”杨静走过去，从他手里饮料接过来。

    “……随你。”

    住在七楼，杨静并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步行下楼梯。

    收拾好以后，杨静回到房间。

    “下去买饮料了——你先洗个手，看会儿电视，我再炒个菜就开饭。”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聊了些琐事。

    厉昀坐直身体，看了看杨启程，“杨静？”

    厉昀似觉得遗憾，“我本来还打算下午跟你一块儿去买衣服，现在夏装刚刚上市，不少好看的裙子。”

    杨启程站起身，“我送你。”

    杨静“哦”了一声。

    转头一看，厉昀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杨启程看了看一旁的厉昀，“好就是好，差就是差，还行是什么？”

    她从前总觉得七楼很远，如今却知道其实很近，一下就走完了。

    “我没睡。”

    到了楼下，杨静朝车库走去。

    厉昀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可能学医。”

    吃完，杨静帮忙收拾桌子。

    正这时，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

    杨启程将手机放到一旁，重新发动车子。

    “你想让我去帝都吗？”

    杨静将饮料搁在桌上，走进厨房。

    到了餐馆，趁上菜之前，厉昀问他：“家里的事都处理妥当了？”

    厉昀收拾流理台，清洗砧板。

    越看，越能发现孙丽的影子。

    少女脚步轻盈，仿佛夏初柳梢的微风。

    下课铃打响，数学老师丢下粉笔，“……好，就讲到这儿，下堂课大家自己复习，有什么问题过来问我。”

    杨启程正在换鞋，抬头看她，明显怔了一下，才说：“回来了。”

    厉昀看她一眼，笑说：“怎么这幅表情？不相信？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哥，好不好看。”

    杨静走进厨房，“厉老师，怎么了？”

    过了头七，又留了两天，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杨启程回到旦城。

    “哥。”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爸不让我穿裙子，夏天也只能穿裤子。后来上了大学，才买了第一条裙子。你现在这个年纪，是该多穿点裙子，学校的校服都太难看了。”

    她买回来穿了一次，觉得浑身不舒坦，就又收起来了，仍旧穿三中的校服。

    杨静回宿舍，洗了个澡。觉得有点饿，又出门去了趟学校的小卖部。

    杨启程立即瞥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也是你家，你想回就回。”

    “那你也没打电话。”

    “我收拾厨房，你帮忙洗下碗吧，可以吗？”

    她把头发撩到一旁，背对着穿衣镜，拉上后背的拉链。穿好，她转身照镜子。

    厉昀扭头看她，笑说：“杨静，回来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总在不断不断地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