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胶着（上）

    杨启程看着她，“别太累了，劳逸结合。”

    一看，是杨静打来的。

    她盯着自己的脸，依稀瞧出些孙丽的影子，立时蹙了蹙眉，打算将裙子脱下来。

    杨静把裙子取下来，脱下身上的校服，穿上裙子。

    她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讲完之后就接着擦拭流理台。

    杨静解释：“我不适应北方的气候。”

    “没有。”

    厉昀往杨静身上看了一眼，笑说：“裙子很好看。”

    杨静动作骤停，心里一紧。

    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儿。往厨房去看，厉昀正在炒菜。

    “没事。”

    她把脱下的裙子装进一个袋子里，背上书包，打开房门。

    杨启程坐在原处，看着她身影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儿。

    她拉了拉双肩包的带子，“我走了。”

    “吃饭了吗？”

    “改天吧，我想先回去歇会儿。”

    “醒了？”

    “三年了，这是第一回她自己要求周末回家。”

    最终，还是杨启程出声说：“那走吧，我送你。”

    “怎么样？”

    “还行。”

    杨启程继续开车，一路沉默。

    杨静点头，“学校有复习氛围。”

    杨静立在原处，踌躇半晌，最终深深呼吸，打开房门，“哥。”

    陈骏没再说什么，垂下头开始写试卷。

    “今天二模成绩出来了。”

    杨静神色疏淡，“还好。”

    日常的服装，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

    杨静笑了一声。

    他怕吵醒厉昀，赶紧接起来。

    厉昀沉默一瞬，“好。”

    这语气，俨然就是女主人。

    厉昀似是有些疲乏，打开了车载广播，闭上眼，身体往后靠去。

    她顿了顿，把自己手里提的袋子一下塞进去，拍了拍手，说：“好了，走吧。”

    “杨静。”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放一天半吧，明天再回去啊。”

    “你想留这儿？”

    杨启程摆了摆手。

    她又站到穿衣镜前，认真打量自己。

    杨静蹙了蹙眉，移开目光，一下打开衣柜门，从里面翻出方才换下的校服。

    杨启程往垃圾桶那儿看了一眼。

    数学老师目光在杨静身上停了一下，点头，“请进”。

    洗手间里一阵水声，随即厉昀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杨静，你准备回学校？”

    杨静挨个翻了一下，发现一条裙子，是去年初秋，拿到暑假打工的工资时买的。

    杨静回到自己位上，恰好对上陈骏的目光，关切却又复杂。

    一条墨蓝底白色碎花的长裙，穿上时衬得她皮肤尤其的白。衣服很修身，很能显示女性的线条。

    周末，杨静回家。

    杨静垂着眼，没吭声。

    杨启程左手上夹着烟，搭在车窗上，“嗯。”

    “学校有事，请不出假，不然我是应该陪你回去的。”

    “那可以去协和医科大，首都医科大也行……”

    “你们和好了？”

    路上经过一个垃圾桶，杨静停下脚步，“等一下。”

    到了校门口，杨静跳下车，冲他一挥手，“我进去了，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杨静忙说，“我去端。”

    杨启程一顿，“随你。”

    厨房里传出厉昀的声音：“启程，过来帮忙端菜。”

    杨静张了张口，无话可说。

    送她离开，送她住校，送她上车，送她去远方……

    杨静回自己房间放书包，一看，房间仍然是干干净净的，桌上也没落灰。

    班主任很宽容，让她不必回教室自习，可以先休息，准备明天的考试。

    到下车时，才对杨启程说：“哥，马上复习要更紧张，我放月假就不回家了。”

    孙丽这人很会打扮，即便只能用极其廉价的化妆品。她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优点，从不直接袒胸露乳，而是利用衣服展示她腰细腿长肤白的特点。

    “什么和好不和好。”

    杨静“嗯”了一声，“再说吧。”

    “嗯，下午到的。”

    “应该要二模了吧，考得怎么样？”

    杨静抬头，看了厉昀一眼，“厉老师，你想让我去帝都吗？”

    待回到教室，数学老师正在讲题目。

    他将车靠边停下，把广播声音调小。

    “暮城。”

    “还行就是，北大清华没指望，但是旦城大学完全没问题。”

    杨静笑了一下，似是开玩笑地说：“你不是希望我考北大清华吗，不拼一拼考不上。”

    杨静轻轻咬了咬唇。

    杨启程正坐沙发上，见杨静全副武装，一副要走的架势，愣了愣，“要回学校？”

    “想好去哪个大学了吗？”

    厉昀正在等菜收汁，并没有看杨静。

    晚上，厉昀过来找他一起吃饭。

    “走得比较急，忘了。”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偶尔交叠。

    厉昀笑了笑，又问：“想读什么专业？”

    一声“报告”，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门口。

    她走在前，杨启程跟在后面。

    “吃了。”

    杨静点头。

    杨静捏着丝瓜瓤，埋头刷碗，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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