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光（上）

p;他指间捏着烟，缓慢地抽了一口。

    “……那你得一直利用。”

    没抽几口，一人拿着话筒喊他：“给你们点了首歌！”说罢将厉昀往他跟前一推。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他不再是一副调笑的语气。

    送回了厉昀，杨启程把车开回缸子替他找好的新房子。

    静了半瞬，杨启程沉缓地“嗯”了一声。

    杨启程一顿，“醒了。”

    厉昀也在看他，微仰着下巴，轻咬着唇。

    这一阵，杨启程总是无端想起缸子那句话：知道昀是什么意思吗？

    她不着急。

    一个男人，拼搏一辈子，也无非就是为了这么点儿事。

    杨启程早年在这样的场所待惯了，只觉得吵，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抽烟。

    厉昀呼吸不自觉地放缓了，脚下也仿佛下陷着，有点落不到实处。

    时间一晃，又到开年。

    生日当天，杨启程前去赴约。

    她也不敢再看杨启程，缓缓地低下头，伸手要去拉车门。

    缸子高兴坏了，他奶奶住的这两层楼带个小院儿，拆下来怎么着也得上七位数。缸子心思便开始活泛，这一趟趟入藏，赚的都是辛苦钱，既然做生意，那就得做个大的。正好，之前那厂长卷款逃跑的厂子要拍卖，缸子便跟杨启程商量，等拆迁款下来，两人就把厂子拿下来，自己来做。

    无论他摆出什么姿态，都有点儿像在倒贴。

    她轻轻地攥着手指，缓慢走过去。

    他心里莫名地烦躁，却又带着一种心安理得的坦然。

    两人正为这事儿连番奔走，杨启程收到厉昀的一条短信——她过生日，邀请他去。

    然而缸子有一点说得不错，要做生意，就得做个大的。倒买药材赚差价是最低端的活，利润的大头还是在生产销售那一块。好比说一支口服液，成本只有几毛钱，经过包装上市，一支就能卖出十倍的价格甚至更高。如今这一块市场还没饱和，蛋糕烫手，就等着有胆识的人去分。

    厉昀抬眼看他，“再陪我一会儿。”

    杨启程许久没动，最后，丢了烟蒂，一脚踩灭了。

    前奏快放完了，杨启程还是没动，厉昀脸上的表情渐有些挂不住，“这个歌我不太会，你们唱吧。”说着便要把话筒递出去。

    她声音很低，最后一个字仿佛是跌进了夜里。

    这不是一个多复杂的人，家世也甚为清白，性格、相貌更是挑不出一点错。

    杨启程眯着眼，坐着没动。

    厉昀又说：“……你没送我生日礼物。”

    他觉得这姑娘就像她名字一样，连那点儿小心思，都显露得十分透彻——小心思，得让人看得出来才有意义。

    摇晃的灯光里，烟很快散了。

    厉昀沉默了数秒，轻声说：“我有点怕你。”

    又是沉默。

    “……那你送我一句准话吧。”过了许久，她终于找见自己的声音。

    沉默片刻，杨启程打开车门，“送你回去。”

    平庸并不意味着不好。

    杨启程站直了身体，弹了弹烟灰，“送你回去？”

    吃完饭，一行人去舞厅唱歌。

    他抬头看向厉昀。

    厉昀绞紧了手指，“……不用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