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痛药减了吧？”

    高积毅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舟舟真那么好，真对你旧情难忘，想要跟你再续前缘？”

    西棠将打火机递给他。

    西棠直觉反应回头看了一眼，却又马上转过了头，慢慢放下了碗。

    西棠依旧没有说话，烟雾中的嘴角，有一抹淡淡嘲讽的笑。

    高积毅点着了烟，吸了一口，喷出一口烟雾：“你跟舟舟也真挺有缘分，那么多年了，还能凑一块儿。”

    小护士脸颊飞起两朵红晕。

    京城昂贵的私人医院的贵宾病房，跟五星级酒店似，一整个厨房闪闪发亮。

    她神色有点呆呆的：“他怎么了？”

    这五年来，西棠只来过一次北京，哪里都没有去，火车到了北京西站，她下火车直接去了九公山墓园看钟巧。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来过北京。

    赵平津一顿早饭吃到一半，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左手不习惯，右手牵动胸前的伤口，疼得直抽气。

    西棠也没理他，低着头不发一言地走了。

    西棠无声笑了一下：“我要？高先生你太抬举我了。”

    赵平津勉强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叫人走了。

    夏季的京城，蔚蓝高远，西棠记得以前电影学院，抬头望过去无垠蓝空，鸽子的悠长哨声划过，鼓楼外是大片的绿地，而如今从机场的巨大的玻璃窗外，只看得到一片灰蒙蒙的天。

    他脸色那一刻甚至有一丝微微的惊诧，但很快调整了过来，他客客气气地道：“您好，我姓龚，是赵先生的助理。”

    高积毅瞬间也回过了神，迟疑了几秒，思索着称呼，实在难以掂量她在赵平津心中的分量，最终选了个最稳妥的：“黄小姐？”

    晚上赵平津打完点滴，早早困了，毕竟还是病人，西棠给他收拾好了换洗衣服，回来房间看见他还醒着，便说：“睡吧。”

    赵平津点点头，西棠将水杯端过去给他，赵平津伸手去接，右手动了动，却忍不住直皱眉，他胸口撞断了两根肋骨，造成气胸和积血，所幸内脏没大事，胸口绑着绷带，他受不了疼，天天要打止疼药。

    西棠身体僵硬，怔怔地站了半晌，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明亮如寒星，直直地盯着他的脸：“高先生，钟巧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吗？”

    此刻的黄西棠听到做饭，只在一边对着他干瞪眼。

    第二天一早，高积毅来探病，一进病房，西棠正给赵平津喂早饭，他一进房门就乐了：“哟，舟舟，哪来的这小保姆？”

    赵平津说：“子余是上海人，西棠很会做本帮菜，毛蟹和春笋什么的，便宜你小子了，明天白天的班吧，中午过来吃饭。”

    高积毅望了她一眼，眉眼之间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还在拍戏？”

    西棠走过机场的客运长廊。

    西棠也望着他，不痛不痒地答了一句：“沈敏说，加钱。”

    西棠上海话说得不地道，也无意跟他攀关系，还是用普通话规规矩矩地答了：“家母是沪上人。”

    西棠一把将勺子塞进他的嘴巴：“吃你的饭。”

    哪怕只是这样，黄西棠也乐得欢呼一声，扑过来狠狠地亲他。

    西棠也没睡着，闻言站起来：“你醒了？要喝水吗？”

    西棠看着他气到发白的脸，扬了扬下巴对他笑了笑，直接出去了。

    西棠客客气气的：“周医生。”

    果然高积毅嫌弃地皱了皱眉，抽着烟模模糊糊地道：“外头很多女人想要认识我们这样的人，觉得我们爱玩，大方，手里也有资源，你就看看舟舟吧，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高干子弟，还长了一张白面皮儿似的俊俏脸，他这些年身边就没断过人，但你们都不知道，其实很多事情，尤其是婚姻，我们是肯本没有办法选择的，他今年估计就要正式进中原董事会办公室了，跟郁家的婚礼也是迟早的事儿，你以为他对你特别一点，就是爱你了？别做梦了，他自小就在这个圈子长大的，如今还混得这么风生水起，什么游戏规则他不懂？你以为他会为了你，毁了跟郁家的关系？”

    西棠终于说话：“高处长，我不值得您寒暄。”

    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在旅客出口接到了她，他特地确认问了一句：“黄西棠小姐？”

    赵平津在病床上叫住她：“喂，你去哪？”

    高积毅在她的身后慢慢地说：“西棠，你要名要份，将他逼往我们那个圈子游戏规则之外，他风险太大了。”

    一位年轻的小护士来喂他，一边拾起勺子，一边悄悄地盯着赵平津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忍不住一直抿嘴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