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都有些依稀,他才来这般深情状,是要做给谁看?
他球鞋在地上蹭,过了好一会才说:“不想上。”
“江小姐你不用汇房租给我了,我已经不是房东。”
刚才跌落时他将我护在了怀中,我从他身边爬起来,感觉到手臂有些火辣辣的痛感,可能擦破了皮,我忍着漠无表情地走到了路边。
眼角的余光看到徐峰扶起他,他撑着膝盖挪到路旁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直了身体。
我嘲讽地问:“如果我继续做事,你是不是也要买下风尚?”
我去到学校,老师对他也非常头痛,明年要高考,可是江意浩完全无心学业,老师跟我委婉提及,家人的关心照看,对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非常的重要。
我听见声音有点点熟悉:“你是?”
一路沉默无言。
我正在客厅坐着,看到他进来,起身走进房间。
我按着老师和同学提供的地址,找到离学校不远的一条街道找到一间地下仓库,推开灰扑扑的大门,激烈乐器弹奏声立刻传了出来。
其实它还算舒适方便,我默默叹了口气。
徐峰客气地对我说:“江小姐,先上楼吧。”
他穿了一件米色休闲西装,上周秋雨下过之后的风有些大,他扶着车门轻轻咳嗽了几声,才朝着我缓缓走来。
劳家卓见到我从楼上下来,推开车门跨了出来。
我心揪了揪,停下脚步迟疑了一秒,车门已经在我眼前关闭。
“为什么?”我昨晚睡得不好,此刻仍然困倦。
我语气很淡:“这没什么。”
劳家卓跟在我身后。
当天夜里,有一名女子打电话给我:“江小姐。”
我回头狠狠瞪他。
劳家卓不再同我废话,直接按住我的手臂,扯起了我白棉T恤。
我搬着行李箱下楼,不意外地看到那辆车子车停在污杂的街口。
我转身朝外面走,仓库外的一条阒寂无人的小巷,我倏然转身,双目冒火盯着他。
我狠狠骂他:“你自己不会争气一点吗,你是多少岁了!你争气点考上个好点的大学,我挣钱给你去新加坡念书不可以吗!”
他抓着我的胳膊:“上车。”
我下车走进医院大楼,徐峰很有分寸地跟在我后面,看着我拿了挂号单,走进了医生办公室,他方转身离开。
他尽量控制着情绪的沉稳:“不要这样,我买下那间屋子也不过是想要让你方便一点。”
他拧着眉也有些焦躁:“回来住。”
我尖叫了一声捂着脑袋朝面前冲过去。
我心里已猜出大概:“请问现在房主是何人?”
我提高了声音吼回去:“凭什么你母亲嫁进来时我就活该被送走,我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寄宿中学读了五年书!”
我手腕上的一道伤痕,并没有很明显,只是因为整个手臂受过烧烫,蟹爪状的疤痕在皮肤上不规则地蜿蜒,乍一看就有些淋漓可怖。
“劳家卓,你到底想怎样?”我冲着他叫:“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我说:“你不能一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
学校老师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江意浩已经一周没有去上过课。
“哎哟,我有个亲戚临时要来住啦,”她胖胖的身体挤进来:“对不起啊,那个押金我还给你好了,你今天就搬出去吧。”
徐峰识相地上来拿过我的箱子塞进了汽车尾箱。
话说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下一瞬间,我听到一声很轻的抽气声,他手上的动作骤然停顿。
吃晚饭我押着他回学校,在学校后门,他走到门卫处,从裤兜中捞出校牌正准备进去,下一刻却忽然转身,他大步走过来粗鲁地伸开手臂抱住我,在我耳边心酸地喊了一句:“大姐……”
他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把袖子挽起来。”
我慌乱地回过头,被他眼中惊恐阴森的眸光吓住了。
江意浩懒懒地从架子鼓后面站了起来。
徐峰开着车一直跟在我搭乘的公交车后面。
劳家卓在我身前拉开车门,随即略微皱了皱眉。
我停下脚步点头:“我是。”
他说:“干嘛啊?”
“滚开!”我狠狠地推开他。
车子停稳时,劳家卓低声吩咐:“徐峰,你先送映映上楼去。”
下一秒钟,我感到肩膀被人凶狠地抓住,然后是手臂拦腰而过将我往大力往后一拖。
我被他过度反应的神情举动弄得很难受。
他声音不是非常有力气,却仍是简短的命令式:“我再说一次,搬回来。”
徐峰将送我上了楼,替我把箱子放在客厅然后说:“我下去看看劳先生。”
一会他过来敲敲门,然后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拿着一瓶消毒药水,一包棉签:“手哪里擦着了?”
我说:“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我率先跨下车,看到他坐在后座,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我不屑笑笑:“劳先生,我的双腿更加奇景可观,要不要让你一次性看个够?”
“你还想怎么样,你是长孙,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欢喜得不得了——”我扯着他的衣服怒吼:“家里谁不是宠着你捧着你,你给我他妈玩什么叛逆!”
劳家卓顷刻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我,那瞬间的神情,仿佛挨了一拳狠揍似的。
我们去吃饭。
他怒吼一声:“江意映,你何时才学会不那么任性!”
耳边立刻传来了劳家卓凌厉的呵斥:“你疯了是吗,你要干什么!”
拖着箱子爬上五楼,夜里我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满街都是走动的人,街口旁边的菜市场旁边有一个夜市,深夜不时传来酒瓶碎裂的刺耳声音。
他头上倒是还是规矩的短发,只不过右边耳朵多了一枚耳钉。
他步子有些缓慢,但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重心不稳往后倒,他来不及扶住我,两个人一起摔倒在路旁。
在输液室打完点滴,拿了几盒药片,正准备离开时,护士小姐拿了我的病历卡追出来:“请问是江意映小姐?”
我尖叫:“你是哥哥!小翰还小,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
徐峰见到到,从车里出来,朝着我浅浅鞠了一躬:“江小姐。”
我脑中发烫,血液乱窜,情绪已经在决堤边缘,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步步紧逼:“如果你是因为我流着我妈妈的血液,折磨我让你获得复仇的快|感——”
他被我的暴力吓到:“唉唉唉,江意映——”
在荔枝公园的丹桂轩,我点了很多菜,毕竟还是孩子心性,江意浩很快就忘记了刚刚的争执,挑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这是——”他像是一时透不过气来,缓了好几秒才说:“那次火灾?”
我对着她点点头:“谢谢。”
他眉间都蒙上了一层黯淡,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前头弹贝斯的一个男孩子望着我笑:“小浩,你阿姨啊——”
几个年轻的男孩子站在里面,地上一堆电线和几把吉他,我眯着眼逆光隔着灰尘看了一会都不见他,我被高分贝的噪音吵得心烦,站在门口大声地吼:“江意浩!”
深秋细雨飘下,由于时间仓促,我亦没有心情仔细挑选,计程车开进一道窄巷,停在一片老旧的住宅区。
我直接撸下了衣袖。
“映映,”劳家卓声音从那端传来,显得有些疲惫:“搬回来。”
我没有再追问他为何会突然背痛,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几乎是同时,一辆巨大的城市越野车呼啸着碾过我的脚边。
徐峰礼貌地说:“劳先生交代我一定要送江小姐去医院做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