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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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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世界的浮躁喧嚣,使我获得内心的短暂平静。

    “映映,欢迎回家。”小姑姑紧紧抱住我,眼眶泛红。

    张彼德望了望我嘲讽尖酸的面容,掩去了瞬间略略惊诧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说:“他很想自己来,可是工作压得太紧实在走不开,不过现在看来他在苏黎世临时匆促改变行程还真不是一时兴起,苏见找了你这么久竟然抵不过他在机场突然片刻而生的一种感觉……”

    西蒙尼给我带来了妈妈的全部出版册,他邀我去香港,他此行在苏富比拍下一套珍贵翡翠,有一个慈善晚宴需要出席,他在本地并无熟悉朋友,于是诚意邀我去香港一聚。

    当时我母亲过世时,他同样伤心欲绝,却还记得再三挽留我在意大利,但我那时坚持要走,这已经是我们四年前分别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春天很快到来,小姑姑过来看我,陪我住了一个星期。

    我只看着他身旁的那两个宝贝,都是粉|嫩的苹果色脸颊,女孩穿白纱裙,男孩穿一件小马甲西装,应该是双胞胎,真是可爱之极。

    他随信贴了几张托比的照片。

    我寻声走出门去,房子平时只得我一人,托比难得见一个生人,因此每次邮差来送信都被他的欢快热情追得狼狈逃窜,此时这么一个早晨,又有谁会过来。

    我们坐了一会,西蒙尼拍了拍我的手背:“映映,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我趁机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劳家卓不知何时已经离席。

    我蹲下来搂着托比的头,蹭蹭他的鼻子。

    我反问:“你不是都查得到吗?”

    我陪他站了起来。

    劳家卓身边的女子忽然开口说:“西蒙尼先生,不介绍一下你美丽的女伴?”

    我去看房时相中一套地段不错的两室一厅,房主是一对因为工作外调的年轻夫妻,小姑姑陪我去看了一次也觉得很好,可是我觉得房租有些贵,我手头已经没有什么钱,我们自小家境还算优渥,因此她甚少为钱财发愁,我知道她执业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法律援助,姑父在大学里任教薪水也仅是过得去,江家彻底没落之后,我知道他们两人也不是很富裕。

    我冷冷地道:“与你何干?”

    他在那端问:“你何时回的国?”

    我拉开大门,将他引入,从厨房斟茶给他,然后推开屋子的后门,盘腿坐在屋檐下宽大的椅子上望着庭院葱绿花木。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他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摄影一共有三个棚内,二个外景。

    我要留住一些东西,我的手心不能一无所有。

    姑父都看得惊诧,为了融洽气氛只好取笑小姑姑:“唉唉——女钢铁人也会哭。”

    张彼德端着茶杯,在厅内转了一圈:“连电视都没有,映映,你简直生活在十八世纪,你夜晚作何消遣,在银质烛台下用鹅毛笔写信?”

    张彼德摊摊手:“老板吩咐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我点开收件箱,是费力克斯,他询问了托比一些我未来得及详细交代的生活习性,然后捎带了几位同学的问候,末了他提及在我离开之后有人在我旧日寓所找我,然后循着托比的去处找到了他,但他已如当日我所交代我并未和任何人说起我的行踪。

    我轻声说:“我习惯独住。”

    我开车送狗狗去他家里。

    我已经适应了康斯坦茨安静和惬意的生活,早上在微风中起来,拉开后院的门,看到的是托比在草地上悠闲散步。

    我低头不语。

    张彼德无奈着说:“好好好,我不说他,你请我喝杯茶总可以吧。”

    临走前的晚上,我们在屋前的廊下聊天。

    他身旁的女子看了我一眼,微笑着寒暄说:“江小姐有点面熟。”

    奶奶思想始终传统:“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托比闻言恶狠狠地朝着他叫了一声。

    有时候我独自待在屋子里,听到对面邻居的敲门声都会被吓一跳。

    我可以换别份工作。

    夜里在黄金海岸酒店举行的是一场本港冠盖云集的宴会。

    苏见牵着孩子走过我身边,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认出我来。

    我的日子除去每隔几天过去看望奶奶,其余的时间我用来在街上闲逛,出入超市,百货商场,在路边咖啡馆,楼下的小餐馆,和卖烟的小店铺,与不同的人询问,交谈,点餐,说你好,请,谢谢,对不起,走在那些我曾无比熟悉而今却带着陌生的街道,我并无打算拾起任何过往记忆,我只是强迫自己重新进入这个城市的生活。

    种种社交礼数一一做足,我挽着西蒙尼手臂要走。

    他将我打量一遍,目光很温和,却含着专业的审视,这才客气地说:“江小姐数年前为Uihkjbjb的首席设计师拍过的一组照片,是当年春季业内最为惊艳的一组作品,但江小姐自从那次惊鸿一现后却沉寂了数年,如今愿意再次出来界内工作,我们非常荣幸。”

    我将他平时的玩具和大包的狗粮交给费力克斯,然后蹲下来抱着他,忽然觉得心酸难忍。

    我们在大厅入口处不远驻足时,我忽然感到身后一束阴冷灼|热的视线。

    张彼德整了整衣衫,然后绕过花园,走到屋前的台阶下,扬起头笑着说:“嗨,映映。”

    我找出Emma给我的电话。

    我放开他站起来,托比凄惨地叫了一声,紧紧地咬着我的裤脚。

    我靠在门扉上,抿着嘴看着他。

    我终究得过疼爱。

    从机场出来之后,我搭大巴回到公寓,回来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我拉紧窗帘吞下安眠药沉沉睡去。

    托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仿佛有不好的预感,一直乖顺地倚在我的脚边。

    我们姑侄俩开着车在湖区兜了好几天。

    母亲留给我的一小笔遗产在我四年多的流离生涯中已经花费殆尽,手上没有什么钱,只勉强够凑足机票。

    前台小姐摇摇头,她们并不知我中文名字。

    飞机降落在机场时,眼前不再是针叶林和红色屋顶交织的德国边境小城,而是石头森林的亚热带灰绿色城市。

    我转身时泪水朦胧了双眼,但只能流着眼泪决然地大步走开。

    他笑容熟稔得仿似探访老友:“你怎么住得这么远,计程车司机找了很久。”

    我答:“够。”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江家就你一个女孩子,却偏偏要走得这么远。”

    小姑姑担心独自留在家里的奶奶,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我把头凑进她的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搂着她的腰,汲取她身上温暖的气息,当时妈妈离开江家之后,我很多个晚上,都是这样抱着她睡着的。

    祖宅售出之后,奶奶搬来和小姑姑一起住,只是他们夫妻两人都忙,没有时间照顾她,我和小姑姑商量,给奶奶找一个看护,她的身体渐渐变差,还是找个人照顾比较好。

    我不再理会他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高兴,转过头看在庭院阳光玩耍的托比。

    我点点头:“谢过。”

    往事沉沉浮浮涌上心头。

    我在Fredy手下做的第一份工是替国内一个独立设计师的时装品牌拍摄一组平面冬装广告,这个牌子在大厂牌服装中并不是非常有名气,但因为独特的文艺气质在小众范围内受到异常追捧。

    我睡了一觉陪他喝了下午茶,他还有公事要处理,我回房间休息了一会,然后有造型师过来梳化。

    我坐在老师办公室,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终于忍不住反击:“雇一打私家侦探调查我,对你劳总裁又有什么益处,劳先生真是太看得起我。”

    劳家卓伸出手,礼节性地和西蒙尼握了一下。

    张彼德也并无大多时间逗留此地,他离开时在客厅的便笺上留下长串数字,语气是诚挚的:“这是我的电话,与老板无关,映映,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们在酒店会面,几年不见,他依旧保持着良好风度,衣着得体绅士派头,只是苍老许多,鬓角都染上白,他上前拥抱我:“映映,见到你甚为安慰。”

    惠惠讪讪放开。

    我眉眼未动,直直地在她面前走过去。

    我带着他给我的合同离开了他的工作室。

    我冷淡笑笑,明白她隐晦的意思,她说的是我大约是她在那本时尚杂志见过却完全记不起姓名的小明星,做的是以色侍人的行当,一身行头都得仰仗身旁的金主。

    我走出费力克斯家里时,托比不依不饶地跟着出来,趴在铁门上望着我一直汪汪地哀叫。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考虑以后,就先接到了西蒙尼的电话。

    她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然后是庭院门外有男人大叫:“哎,哎,小映映!救命!”

    “苏见说的,”他嘟囔:“那天晚上你们不是也……”

    Fredy的办公室位于C区,除去一面遮光的百叶窗帘,其余都是透明的玻璃墙壁,他们崇尚开放式的办公环境。

    她径自找话题:“我同事说风尚最近签了一个模特,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照片——还以为只是长得像,原来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西蒙尼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可爱的安琪儿,映映小姐。”

    他亦看出我的不耐烦,真是体贴的老头。

    张彼德忽然朗声笑起来:“没有最好,没有最好,我回去交差不用看老板臭脸。”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每天夜里只做两件事,喝酒和读莎士比亚。

    然后走累了回到家里清洗一番倒头睡去。

    苏见都已儿女绕膝,光阴真是残忍的东西。

    Fredy召我去他的办公室:“有没有兴趣考虑成为我们一份子?”

    我不回答他。

    张彼德不满地瞪着托比:“喂——”

    我对她微微笑笑。

    小姑姑坚持要帮我租下来,我也只好顺她的意。

    我不是故意冷待他,我是真的已无话可说。

    我眼神微动看过去,是一个身段苗条的女子,穿浅色职业套装。

    前台的女孩指了指我匆匆离去的身影:“那就是。”

    几乎要伏在了他的肩头。

    我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身边的托比的毛发:“姑父,谢谢你告诉我。”

    张彼德跟上一步:“映映……”

    张彼德喝了一杯茶,再次环视了一圈我的屋子,仿佛确认什么似的问:“映映,唐家小子没有和你在一起?”

    小姑姑对我说:“还有一个问题,学校老师要求随时联络江意浩的家长。”

    我讥笑一声说:“他如今权势通天,无数人争着替他鞍前马后,又何必费那么大周章找一个我?”

    然后是周围的宾客纷纷迎上前去,我扭头看过去,劳家卓一身修身黑色西服,系银灰领带,偕同一名穿着艳红礼服的美丽女子,正款款步入宴会大厅。

    我心里不是没有惊诧,但也做好心理准备,张彼德既然会受他命令寻来此地,自然也会同他详细奏报,我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打电话过来,过去种种恩怨纠葛早已时过境迁,他仍这般纠缠不放,他到底是有多么不肯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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