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而与此同时，北原正在跟楚寔回报，“昨日，成康县主遇险，属下来不及安排，只能自己出面了，县主恐怕会认出我来。”

    两个人从此天各一方，楚寔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到了陕西。

    季厚生的思想很简单，不管季泠是怎么意思，只要楚寔喜欢她，她就得嫁楚寔。只有余芬才会顾忌一下季泠的心意, 可那也无济于事。

    季泠绕过余芬开了门，就看见了站在院中正朝她望过来的楚寔。

    楚寔终究是舍不得逼迫季泠的，只要她不愿意，哪怕他再不舍得，也不会勉强。

    “那我的情呢？一丝一点都没办法打动你吗，阿泠？”楚寔道，“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了，再也没有成康，没有任何人，我想你保证。”

    而余芬所料也没错, 在季厚生考中进士后，楚寔就央请老太太, 请了大媒去了季家提亲。

    季泠点点头。

    楚寔四处打量了一下，“出去吧，拐角那条河的柳树下，正适合说话。”

    余芬说得好笑，季泠却是笑不出。

    “可是我心里什么都记得。”季泠道，“表哥，这辈子你要补偿的不是我，而是成康。那是你欠她的。这一次，应该是没有我，没有其他人，你好好儿地对她，你们夫妻联手一定能更快让天下百姓有安乐生活的，而我只会拖累你。”

    余芬无可奈何，“你再这样，我就把阿令撵走了。”

    从季泠八岁起，借着男女避席的借口就很少见楚寔了，但楚寔只要在京城每日却总要来她家站一站的，哪怕见不着她，也要望着她的屋子站那么一会儿。若非如此，余芬答应亲事也不会那么爽快了。

    季泠不说话。

    “这一生我若是成全你，阿泠，奈河桥上可不可以喝了孟婆汤，我们真正的一切重新来过？”楚寔道。

    “哎，你这孩子，你想想你表哥对你多好，我要是嫁得这样的男人睡着都要笑醒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想想，为了你，你表哥至今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听说有个从小伺候他的大丫头，苏夫人让他收房，他都没点头呢。就这么一直等着你，扛了多少的压力啊？”余芬道，“老太太和苏夫人只怕催他成亲都要把他的头发给催秃了。”

    成康笑道：“表姐就少打趣我了，什么大富大贵，我还要怎么大富大贵？我就是觉得这事儿也太巧了些。前几次的事儿，那时候我年纪太小记不清了，可我总觉得……”

    “韩令就那么好么？”楚寔质问，“他为了得到你，丝毫不顾及你的身体，给你用了虎狼之药，才让你不再沉睡，年纪轻轻就去了，就这样你心里依旧只有他么？”

    季泠撇开头，“韩令太傻了，明知道我也活不了多少日子，可他还是选择了保全而自杀。”

    楚寔点了点头。

    何许道：“是不是你爹派来暗中保护你的人？”

    高兴之余，余芬走到季泠屋子里，轻轻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道：“阿泠，怎么不高兴？”

    “表哥。”季泠唤了一声。

    “我不是在补偿你，阿泠。”楚寔顿了顿，“欠成康的我会还，你不要觉得是你的错。”

    楚寔点点头，“那你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了，先去湖广吧。”

    不过好在，季泠和楚寔虽然兜兜转转，但楚宿和周容却算得上是圆满了。这一世没有季泠，也没有季乐，楚宿对周容心心念念，此情天可鉴证。尽管老太太不喜欢周夫子，可奈何楚宿意志坚定，最终还是点了头。

    “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季厚生道, “睡吧。”

    余芬想着从媒人上门后，季泠的脸上就再没笑意，不由心里一叹，“阿泠，你不愿意嫁给你表哥么？”

    楚寔点点头，有些恍惚地道：“你能这么说就好，就好。”他宁愿季泠恨他，也不愿她风轻云淡地看待自己，看待他们的一切。只要知道她曾经是在意的就好。

    这个“也”字却是将什么话都说开了。

    季泠站在河边的柳树下深呼吸了一口，这才转向楚寔，“表哥，应该是也记得以前的事儿吧？”

    季厚生道：“不能吧？”

    季泠含泪点了点头，“但愿再也没有下辈子，若是有，也但愿我再不记得从前。”

    这样的人生反反复复，好像没有尽头，每一次都是重新开始，却走向同样无奈的结局。

    “还有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季厚生道,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不跟大公子结亲？”

    季泠回头道：“娘，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嫁人过日子，并不是要嫁给状元郎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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