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流年（二）

    她仰头，屋顶的圆形天窗正在慢慢闭合，最后一点星空消失不见，屋里的暖气烘烘作响，他在她膝盖上搭了一条毯子，毯子上画着一只滑稽的绵羊。她觉得很舒服，将脚伸进软绵绵的毯子里，靠着抱枕打了个哈欠。

    他的手腕搭着额头，一言不发，一手将毯子十分蛮横地往回拽。

    苏倾顺着他的力道，慢吞吞地爬回了床上，在他床上铺了一条小毛巾，规规矩矩地躺了下来。

    “第一名。”

    苏倾有些惴惴地回头看y。

    苏倾热得满脸绯红，眼睛亮晶晶的：“嘿y，y，我载你去上学吧。”

    “……”y的耳朵尖泛出一层红，放下了她的手，默了一会儿，抓了抓短发，抽了一叠纸巾塞进她手中，“疼吗？”

    “这么麻烦。”y垂着眼，用力叉着盘子里切好的水果。

    “因为y的户口和id已经被消除了……”

    苏倾说：“他是联合大学专业第一名毕业，后来又进了联合政府。”

    随后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住了她的小腹，y的手按着小暖水袋，将她拽到房间里，顺手锨动遥控器，“过来坐着。”

    y的手也在暖水袋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恶劣地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脖子上，过了一会儿，将她往里面搂了搂，跨过她熄灭了台灯。

    随即她退了两步，转过身来，那玉刻般的样貌没在灿烂的逆光中。她轻快地跑来，抓住被子的两角，帮沈丽华一起换被套。

    这个房间，原本是堆满了废旧家电的储藏室，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了她的房间。床对面还摆着一张属于女孩的梳妆台。

    “谢谢。”苏倾看了看他。

    y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果然不再作声了。

    殷切的目光滑过y的脸，男孩吐了口气，别过头去：“蛋炒饭。”

    沈丽华笑着颔首：“为了减免以后的麻烦，我们会替你们伪造孤儿身份，和旧友史密斯夫人一家同时办理领养手续，他们再委托我们抚养其中的一个，这样你们两个以后可以一直住在家里。”

    “一直陪着。”

    月末时，y在别墅二层洗手间门口看到了苏倾，其时正是深夜里，她站在橘色灯下，头发散着发呆，茫然无措的模样。

    沈丽华趴在桌上看他，饶有兴趣地接着道：“我们决定领养倾倾，让史密斯太太领养你。”

    沈丽华低下头默了一会儿，眼眶有些发红：“我和y的父亲忙于工作，对他疏于照顾。”

    这是个非常晴朗的天，餐桌上的斜纹桌布被映照得红艳艳的，苏倾终于喝到了淡粉色的草莓牛奶，杯子边缘还聚集着未散的泡沫，

    他背后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苏倾迅速趿上鞋子，在电梯闭合之前掰开门，啪嗒啪嗒地挤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y气鼓鼓地坐在女孩的后座上，风把她的裙摆扬起来盖在他脸上。

    “对。”

    死的时候，身上也披了星旗在花棺上下葬，旁边摆着那枚金光闪耀的金属铭牌，一家门楣光耀。

    苏倾正把蛋糕上红艳艳的樱桃放进y的盘子里，他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

    “不行……”他马上露出了抵触的眼神，“这我的车，从我车上下来。”

    y：“……”

    她几乎习惯y的气息，也喜欢靠着他睡觉，但这次她不敢乱动，手捂着暖水袋，平平躺着。迷迷糊糊时，她感觉到y替她换过一次暖水袋。掀开被子时她感觉到一阵凉风，随后又热了，这热将她板结的冻土般僵硬的小腹慢慢化开。

    “他的性子很孤僻，不大擅长与人相处，我总是在各种角落里找到他，地下室的架子背后，衣柜里，床底下……”她说着，“嗤”地笑出了声，“但他很聪明，能通关各种游戏，所以，我曾经很担心他误入歧途。”

    沈丽华站起身来：“饿了吗？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车铃叮铃铃地响了几声，“哗”地停在了面前，y退了一步，急忙给自行让开道，嘴里叼着的三明治掉在了手里。

    沈丽华不过问她的真实身份，单手铺平了床单，由衷道：“谢谢你成为他的太太。”

    “上来睡吗？”苏倾拉着被子看他，棉质睡衣的衣领褶皱柔和，稚气的一张脸还没长开，眼睛显得越发大而精致，睫毛长长卷卷。

    电梯门缓缓闭合，y错愕回过头，她带着冲进来的光影整了整小辫子，别过头笑了。

    “第一名？”沈丽华显得有些讶异。

    “哦，那不说了。”安德烈斯耸耸肩，叠起了心愿信封，“我帮你收在盒子里。”

    苏倾的车子一歪，险些摔倒。

    月光照着他的侧脸，在他眼睛里投出小小的光晕，他的睫毛慢慢垂下去，歪起嘴角：“你小时候，长得还挺可爱的。”

    “哦。”安德烈斯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背上，在y的极度愤怒中放松地摸了一把他的头发，闷笑出声，“首先你们得长大。”

    父亲分蛋糕时微笑着问：“y，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苏倾说：“草莓牛奶。”

    飘雪的十二月是y的十一岁生日，他拒绝沈丽华买回来的金纸包的尖尖帽，但是合影留念时还是不情不愿地戴上了，照片里留下三张灿烂笑靥和一个面无表情许愿的男孩。

    苏倾把他从角落里抱出来，他在睡梦中，手一直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其实他是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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