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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菩萨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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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苏倾身上一袭破旧的单衣在寒风中瑟瑟,脸上两团煤黑,小小的个头,看着滑稽可怜,锁儿心里那股气也不知不觉散去了,抱着臂问:“在东院感觉如何?”

    “你把他推出来做什么?要带到哪里去?”他瞥了沈轶一眼,坐时拳头握紧,审视着她,如临深渊:“你到底是不是……”

    苏倾的手抖着,她清楚极了锁儿的性子,故而抑制住心内翻滚的骇浪,慢慢地低下头去:“夫人再考虑一下。”

    柳儿生怕将她压坏了:“夫人……”

    板车停在亭下,车头搭在石案上,车上平躺着盖好被子的沈轶。苏倾坐在亭中,淡黄裙摆倾泻于地,安静地看外面纷纷扬扬的落雪,还有院子里嬉闹着的丫鬟们。

    她听见丫鬟们在忧心叫她,她和沈轶的头发和衣襟上,落下了片片雪花。

    苏倾却拗,她弯着腰不动,反手拍拍自己的肩膀,柔声道:“我试试。”

    “胡扯。”临平紧绷地瞧着她,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警惕,“你越长越像那个女人了。”

    “下雪了。”她一面走着,一面喃喃。

    她想回忆一下几天前唯一的畅快时刻,和东院的惨状对比时,她才会有的得意和快乐。

    她心目中最温文尔雅的大少爷,自她嫁给他那日起,忽然变成一个喜怒无常、恶毒、暴戾的人,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锁儿倚在门框上,恨不得拿簪子划花那贱人的脸,心中郁郁,就这么信步走到了东院。

    龙凤双烛陷在淌下的烛泪里燃到了尽头,慢慢地熄灭了。黑暗中月光从窗外泼入,淡淡华光透过帐子,朦胧地勾勒出他们面庞的轮廓,英挺与柔美,尤似少男少女,一对璧人,尚在在最好年华里。

    “您肯定不行……”

    “罢了,”她尖锐地打断,“我不愿听。”

    “临将军!”有人眼尖,看见临平的靴子踩着薄薄一层积雪走到亭子前来,似乎愣了一下,脚步顿住了,默不作声打量着苏倾。

    “你走吧。”她拧着眉一推,把门使劲闭上了。

    “你怎么知道就守不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听得心内直发凉,“我在问你话呢。”

    苏倾笑了一下,仍低头拨弄算珠:“没有啊。”

    烛火幽幽亮着,室内一时静默了片刻,苏倾忽然想到什么,细眉拧在一起:“你擦便好好擦,可不许玩他。”

    “不……不行,哎呀。”背着沈轶的柳儿手一松,昏迷的人从他背上跌回床上去,好在床榻是软的,总算没有摔着他。

    “回夫人……”

    “哼。”锁儿瞧着她冷笑一声,看着满院子里歪瓜裂枣的丫头,不知在想什么。

    柳儿扶着沈轶,架在她柔弱的的肩膀上,苏倾感觉到肩上重压,一时没言语,眼泪却掉了下来。

    再瞧苏倾着绸缎锦衣,发髻高盘,露出一段修长的颈,耳下两枚滴珠耳坠摇摇晃晃——果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他此番竟然从这小丫头身上,看出几分装模作样的主母气度。

    婚事办得仓促,从西院的库房里走了两套新被褥,两套红袄子,苏倾扛着被子从门外进来,柳儿从里面来接过她手里行李,左一个“二夫人”右一个“二夫人”,叫得好殷勤。

    他闭着眼睛,擦过的身上凉凉的,帐中依稀有水汽,而她身上萦绕着香气。她俯下身去,长发盘绕在他胸膛上,小心地给他前襟上别了一朵小小的红绸花:“今天我们成亲了。”

    苏倾把门闭上,他却还挤出个脑袋来:“小艾姐姐,你会吗?趁现在机会正好,我拿二爷教教你……”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她顿了一下:“长大了,总是会变样的。”

    那女子一身锦绣罗裙,楚楚站在他身后。沈祈瞧着那贱人,浓情蜜意,温声细语。她挡在门口,沈祈则挡在娇妾前面:“你算甚么东西。”

    苏倾嘴角微微上扬,携了几分挑衅的狡黠:“长兄如父。”

    外面的雪仍在簌簌下着。

    至于这个丫头,伺候活死人这么得劲,便伺候一辈子吧。

    “沈祈的大夫人。”

    “京都中出名的美人,谁还不留心看着?”

    苏倾微笑答:“二少爷很好。”

    见了鬼,又是“我们”,哪里来的“们”!

    “很好。”

    “那……那西院凭什么做主他的婚事?”

    半晌,似乎很不习惯身上有物件盘着,将她搭在他身上的手臂丢了出去,便又陷入了沉寂。

    锁儿见苏倾笑容褪了,登时一阵快意。她知道沈祈想要他弟弟早些死去,她偏不遂他的愿,她要将这东西两院搅得鸡飞狗跳,最好把沈家给掀翻了。

    走的时候,沈祈捏着外室的肩膀,亲手将她扶至马车之上,马车绝尘远去,这一去又是十多日不会回来。

    “我疯了么?”临平讥笑,“风景如画,关我何事?好好的京都荷乡不待,要跑到边境去住。”

    苏倾点点头,当初她留下这倌儿,倒不是为了别的,不过是为了擦身时方便一些。

    “你怎么这样下贱?”他拎起她的领子,用陌生的神态和语气同她说话,好像她是他几世的仇人。

    院墙之外,有个穿斗篷的锦衣男人皱着眉头,匆匆踩雪而,随手抓过一个丫鬟,漫不经心地问道:“叫小艾的丫头是哪个?”

    手炉里热烘烘的温度拢在袖中,她茫然望向天际。

    锁儿脸上的不快之色明显,活像是找茬儿来的,但苏倾了她一眼,便知这把火并不是东院点的。因为锁儿见了她,露出错愕之色,刻薄讥笑道:”你是烧火做饭了,还是掉进煤窑子里了,怎弄成这样?”

    下一刻,目光无意划过不远处亭中少女的侧影,却像被雷劈中一般,登时愣在原地:“那个……是谁?”

    “是你为我扶灵下葬的吗?想必记恨我不告而别,恨得毒了。那我这次不要十里红妆便嫁你,你别再生气了。”

    太蹊跷了,不信鬼神都不行。

    “不用考虑了,抬你做二夫人,怎还不高兴呢?”锁儿抚掌而笑,转身回西院去,猫儿眼里淬着光,似乎心情大好,“我这个嫂嫂做主,你收拾收拾,明日就嫁。给叔叔冲冲喜,说不定就好了呢。”

    二月里倒春寒,夹袄一时是褪不下去的,院子里面放了辆板车,板车上铺好了崭新的被褥,那聋哑的丫鬟立在旁边等着,忧心忡忡地望着门里。

    “……”

    她盯着这个安适的丫头:“把你嫁给他,怎么样?”

    这是东院里唯一的男人,却弱不禁风得背不起个病人,岂不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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