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在沙发上睡得熟了,脸微微歪在头发上,呼吸绵长均匀。
电视机上放着春晚,两个人靠在沙发上,不太专注地看,时不时地看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话,中间坐着那只充当楚河汉界的棕熊,琉璃样的眼睛倒映着蓝色绿色的光。
“如果横批从右往左读,春联也是从右往左贴。”
她双手揣着外套口袋,把衣服向下绷着,正仰着小脸看他,半干的长发弯曲地散在肩上。
苏倾悄悄地从厨房里端汤,没端稳,泼出来一点,顺着围裙洒在她的小腿上,她低头看了一眼。
江谚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去把大火扭成小火,苏倾抹干净双手,拆了三包面,同切好的蔬菜和火腿一起下进去,搅了搅。
周向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呦,可能是我在里头包的硬币。没事吧老江——”
“嗯,新年快乐。”
苏倾稍稍阖上的眼睛一下子张开了:“嗯?”
“困了进去睡。”
其实,无非就是用一点巧劲。也不知道怎么就稀罕起来,弄堂里老人都跑到他家看,看小豆丁推着擀面杖,不费什么力气地擀皮儿。
那边一下子寂静下来,好半天,周向萍语无伦次地说:“江谚,你跟你弟弟说的呀?你……”
手掌撑在沙发上,压得沙柔软的沙发发慢慢陷进去。
江谚说:“不用。”
接近九点,也没等到江慎的电话,他现在的妻子不大喜欢他和过去的家庭有联系。但他还是发来了短信:“祝亲爱的儿子新年快乐。”
“贴了?”
苏倾呼了口气,把胶条扫在一处,让江谚拽着衣服拉进屋里,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有什么福,我牙都让你妈弄掉了。”
苏倾垂着眼,小心地挑着鱼刺,微微笑着:“每年过年的时候,我妈妈都给我做红烧鱼。她做得好香,后来我怎么模仿,都学不出那个味道。”
苏倾本来已经关上门,又打开门缝探出脑袋来,朝他稍显得意地笑:“银行送的。”
今年是晚乡头一年管控放炮,效果不明显,外头还是有大大小小的炮声。
江谚轻手轻脚地俯身,困住了她。
苏倾笑着回头看他:“江谚,零点了。”
对面的苏倾挂了电话,睁大眼睛,敛声闭气地看着他,筷子都不敢落,筷子尖在嘴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浓香飘散出来。
他的心微妙地跳了一下,他的电话也跟着响起来。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着,低头看看腕表,苏倾也看到了电视上闪烁的倒计时,外头一下子爆了好一阵凶猛的炮声。
苏倾偏头看看他:“不是说麻烦吗。”
江谚“啪”地一拍手,惊亮了它,门框上面是深红色的横幅“喜迎新春”,苏倾仰头看,他踩在小马扎上好高,横幅才到他胸口。
楼道灯被炮声惊亮,门口添了崭新的大红对联,还有一个菱形倒立福字。
“为什么?”
她快步走向房间:“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去贴对联吧。”
“嗯?”
江谚禁不住低头瞧了她一眼。
“对,你们俩的手都是捏笔杆的,这孩子的手以后使枪哩。”
少年皱眉头:“到底往上还是往下。”
苏倾弯起嘴角:“湘湘新年快乐。”
周向萍还要再说,不过那端传来了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她把电话拿远无奈地骂了几句,小孩还在吱哇喊着什么。
江谚手里拎着两条春联抖了抖,低头看了半天上头的喜庆话:“哪边是上联?”
过新年,她问江谚想吃什么,他说想吃泡面,她第一次在家做的那种。
“哪儿来的对联?”
江谚默了一下:“饺子。”
“……”
他那时候小,扒着案板,满脸得色:“不告诉你。”
哦,存了十万块,还是银行的大客户呢。
客厅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沙发上却没人,只有一只棕色玩偶熊坐着看电视。
苏倾生气地拽他衣角:“贴歪了。”
他看看她,很快垂下眼去,眼神竟然含了一丝温柔:“麻烦。”
周向萍的声音传来,比平时都要柔和几分:“江谚,过年了,你过怎么样?钱够不够用,上个月给你打的钱,多买点新衣服穿。”
伴随着周向萍生怕他恼,跟小孩抢电话的声音:“行了,说一遍行了,吵不吵你陶陶……”
那次,连平素绷得很紧的江论都笑出了声:“爸,您可有福了。”
江谚盯着腕表,嘴角勾起:“新年快乐。”
后来煮饺子的变成了江论,他则在一旁擀皮儿,转得又快,擀得又薄又匀称。江慎擀得都不如他好,急得向儿子讨教:“江谚你是怎么弄的?”
他冷哼,不耐烦地扔了一张皮儿在盘子里:“擀个皮还能擀出大道理来,真能扯淡。”
纤细的腿还有腰,那里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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