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没有交一些社会上的朋友?”
“不能擦。”苏凯生了一张文气的脸,也有知识分子的执拗,“在你们的地盘上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市民还能有安全感吗?”
一辈子也不会到来。
“说话呀。”
“你帮他手|淫了是吗?”
“……”
爸爸拉着她衣服角反复看了看,一句话也不讲,脸色有点吓人,苏倾怯怯喊了一声:“爸爸。”
“你帮他手|淫了是吗?”
那个年轻的女警靠着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她洗完,她蹲下来,从底下给她把校服拉链拉上去,把领子温柔地整好。
“别这么凶嘛。”另一个人闲闲笑着拦住他胳膊,手指划过她发红的脸和颤抖的嘴唇,“妹妹,别怪我们,你们家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知不知道?”
自上次被人恐吓过以后,她就没有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了,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也急,但是没办法。
晚上的敲门声仍在继续,有一天,小区的电闸甚至被人恶意拉了,屋子里一片黑,何雅丽端着蜡,出去游了一圈,回来宽慰大家:“没事,楼里至少还有十户没搬,咱们人多,不怕。”
“说话呀。”
苏倾的眼泪噙在眼眶里,从天而降的发问像刀子,让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没。”她迅速地抹了一下眼泪,泪珠却越来越多了,她的声音了点了一点细弱的鼻音,她觉得自己真过分,强行控制着不抽泣,“只是……手。”
苏凯一个人坐在沙发前,喝了一会儿茶,无声地抹了一会儿眼泪。
年长的那个警察皱眉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警局是你家开的?”
她的手握成拳,又被他强行张开,她蓦地大声说:“这是岷家巷。”
左手被蹲着的那个男人握在掌中,面团似的揉了又揉,拉着她的手慢慢往下,伸进他发热的裤子里:“你乖乖的,配合一点,哥哥不难为你。”
苏凯绷着嘴角:“今年刚十四。”
她穿着校服缩在墙角里,腿脚发软,一双空冥冥的眼睛睁着,手背在背后悄悄拨电话,手心让汗水湿透,几乎握不住手机。
爸爸以为她还在忧心,他耐心地说:“不要怕,等你考完了,爸爸去北京上访去。”
十天前发的帖子,回复者只一个:“董健是大老虎。”
“……”
那些目光很快落到了她脸上,带着别样的兴味。
这个女警通红的眼睛,让她幡然醒悟了。
家里离二中很近,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故而她每天自己上下学。
桌上留着一杯温度正好的菊花茶。
书包上的绒毛团钥匙链在拉链上一晃一晃,她听到背后有哗啦啦的声音,想起妈妈给她装了一袋硬币,眼里倏地有了笑,书包搁在腿上,手伸进去取了一枚,在手心里捏得热乎乎。
五月的酷暑令人汗流浃背,她期待着上访的日子到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北京,看看琼华岛上的白塔。
那两个人欺近了她,一根烟夹在手里,前面有很长一段垂下的烟蒂。
尾气弥漫在空中。苏凯剧烈地喘息着,手上的棍颓然放下来,原来那是家里的晾衣杆,都中间都被打弯了去。
原来她没有错,一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是他们错了。
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不能洗。爸爸把她沾了浊液的手拍在桌子上,冲着值班的两个满脸漠然的的民警吼“这算不算证据”的时候,她的手被几双神情各异眼睛的盯着,手指动了动,感到一阵屈辱。
“哦,十四了。”他点下点,想了想,转向苏倾,“长得挺可爱呀,在学校有人追你没有?”
“没意思。”年轻的警察说,“我合理怀疑你的女儿是在跟那个人谈恋爱,不敢告诉你,被发现就谎称被侵犯,这种情况我们见多了,建议你们两个好好聊一下,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楼下的垃圾桶被人搬走了,她不得已绕到了小区门口的垃圾堆,空气里有极轻的“滴滴”声,像是蜜蜂在叫,下一秒,她背后传来“轰”的热浪,巨大的气流将她向前掀去,跪倒在路牙上,膝盖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要求立案。”
他把手机扔在桌面上,颓然揪住自己的头发,“一个月以来,我们家受到了严重的骚扰,真的……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我请求你们……帮帮我。”
苏倾在房间里拿着手机摆弄,她听了同学的介绍,第一次登录本市的匿名论坛,操作得不是很熟练。
“……嗯。”
苏凯猛地打断他:“你什么意思?”
这声一出,一下子被他搂紧怀里,他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爸爸错了。”他说了两句,竟然抱着她哽咽起来。
“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年轻的警察拿笔敲敲桌子:“用什么猥亵你的?用嘴,手还是生殖器,说话呀。”
“那是怎么的呀?说详细点。”
“摸你哪里,上面还是下面?”
“实话告诉你吧。”年龄大些的警察四十来岁,头发里掺着半数银丝,披着警服外套,一副和事佬模样,“立案了,也抓不住。晚上不安全,以后放学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贪玩。”
“你叫苏倾是不是?”
苏凯停了停,嗓子都有些哑了:“现在不能洗,到地方了洗,好不好?”
“没问你心理的感觉。”年轻的警察瞟了她一眼,随即和他的同事相视而笑,那嬉笑里带着许多情绪,好奇,轻蔑,还有玩弄猎物的残忍和恶意,“我问你有没有什么生理的感觉。”
苏倾说:“就去了。”
那一天是苏倾值日,关好门窗,背着书包出来,天已晚了。紫红色晚霞铺在旷远的天幕底端,下面是远处雪松的树顶。
苏倾摇摇头,拿手机顺手搜了一下白塔的图片,原来是琼华岛上的一座喇嘛塔,有帽子一样的尖顶。那么还可以再逛逛□□,故宫,颐和园,还可以吃小麻花,驴打滚,她的嘴角慢慢弯起来。
她很贪凉,秋天也要吃雪糕。
那是中考前冲刺的最后一个月,苏凯和何雅丽对她保护得越发周全。他们自己有许多事不明白,但在孩子面前,却无师自通地围成一把大伞,伞下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苏倾看着窗外掠过的成排绿树,湾峡的天还是那么蓝,远处的群山隐入青雾,如缥缈仙境。
——大老虎,是什么意思?
长按“1”是110,“2”是爸爸的号码,她也不知道自己按的是1还是2,约莫是2,因为她喊了爸爸之后,那边半天没有挂断。
他走过去看,电视上正放着市委书记董健剪彩湾峡经济新区的午夜新闻,他眉头一皱,“啪”地关掉了电视,“倾倾,几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两个警察再次对视一眼,苏倾敏锐地觉察到了那种隐秘的情绪,隐隐有些不安——因为那好像不是她心中警察该有的眼神。
苏凯背过她的书包,要拉着她走,她把左手藏在背后,不给他牵:“我想洗手。”
她远远地看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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