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江城子（十三）

难想，在墙上答应我什么了。”

    这世界上庸庸碌碌的大多数人，又有几个能把一颗初心完好地捧到最后？

    苏倾看着他说：“你该睡觉了。”

    他的手伸进她膝弯下，拦腰一抱，把她平放在床上，苏倾一张雪白的脸枕着散乱青丝，蒙昧得惑人，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侧，俯身看她笑：“那躺着，好不好？”

    苏倾的下巴抬起来，他俯身吻上去，衬衣绷在脊柱骨上。他碾磨她的两片唇，又慢慢往脸颊移去，像动物在温柔地嗅辨同类。

    苏倾吸了口气。

    “顾怀喻。”

    “你当时为什么愿意做我的经纪人？”

    顾怀喻啼笑皆非，眼皮一掀，瞥了一眼侧面：“旁边不是还有一个。”

    窗户外的小虫噼里啪啦地拍打玻璃，如同在窗户上撒了一把小米。

    苏倾搂住他的脖子，手掌顺着他脖颈上放漆黑的发茬儿往下，轻轻拍了拍他弯下的背，声音细细柔柔，含着迷糊的沙甜：“坐下吧。”

    苏倾摸到口袋里那张用了好多年的银行卡：“你跟你妈妈，是不是很像？”

    “再想。”他的手虚虚抚过她的脸，勾勒出苏倾的面部线条，脸上表情淡淡的，“说不对，不放你走。”

    顾怀喻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仿佛得了确认：“嗯。”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顾怀喻搂紧了她，附在她耳边，淡淡地说：“苏倾，你说错了。没有你，我一个工作室也开不起来。”

    支持他的，除了不甘之外，是那个永远抱着文件袋跟在他身后东奔西走，甘愿替他披荆斩棘的苏倾。

    顾怀喻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新奇：“你还想回去？”

    苏倾让他弄得脸色通红，好半天才颤颤睫毛，睁开漆黑的眼：“我得回去了。”

    苏倾侧眼一瞥，他禁锢的手肘已经靠近床沿，她艰难地把手腕伸到眼前，腕表一点点转过来，指针指向凌晨一点。

    坐哪儿呢？

    顾怀喻不满意她的小动作，一把抓住她一双手腕按在头顶，俯身吻下去：“几点了？”

    苏倾咬唇想了片刻，聪明猜对了这个字谜：“男朋友。”

    顾怀喻笑了一下，艰难地停住了，呼吸痒痒地落在她耳朵边：“不行？”

    “签约的时候，羽炀的会议室。”

    顾怀喻眼睛还闭着，睫毛颤动，翻了个身面朝她，懒懒散散地说：“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顾怀喻没法儿跟她好好说话，手指专注地描过她的眉眼，像是摸着一样珍稀的玩具，半晌，他说：“抬头。”

    “你在想什么？”

    苏倾说：“这个床小，睡不下。”

    半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他枕边，借着被窗帘滤掉的清寒月色，打量他的睫毛和鼻梁。

    “我留着她那张卡，替她记着，梦想是不能当饭吃的。当演员也好，不当也罢，我会比大多数人活得更好。”

    她补充一句：“明天早上起来七点，第一场戏就是你的。”

    可是再要退回去，也不行，她竟已经想不起原来是什么样子。

    顾怀喻随意地开口：“我妈年轻的时候，当过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明星。”

    苏倾低眼默了一下，秀眉微微蹙起。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像是抚摸一只猫儿。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