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疼?脖子差点都拧断了好吗。
“不想死就给我拉住了!”妙妙汗湿后背,用力抓着桅杆的一端,桅杆猛地一沉,那大汉抱住了另一头,水面上漂浮的碎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
妙妙向船舱里面看了数次,连老鼠蟋蟀都往出跑了,就是没有活人。她心里打鼓:“柳大哥,慕声他还在里面……我去看看他。”
他的模样将所有人吓呆了。少年所到之处,似乎连江水都被染成了血色。
妙妙一看这架势,便知道黑莲花一定是吃了大亏。但凡他还有一丝力气,绝对不会放任身后活着这么多蝗虫似的妖物。
他这么别扭,又不让柳拂衣背,要是走不了,她哪能架得动他。
他的黑发湿淋淋地粘在脸侧,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都是灰白的,唯独眼眸漆黑,眸光仿佛暴雨前划破天际的闪电。妙妙看到他先前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汩汩不断地涌出鲜血,左边袖口也被血染红了一圈。
中年男人面色复杂地盯着他看,许久才道:“你倒是个反骨。”
“能……行……”妙妙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小腿深的水中,颠簸着将那人拉到了船边。
慕声为什么不解释?平白无故怄什么气?还有慕瑶,都这时候了,第一件事居然是先兴师问罪……
柳拂衣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慕声扶起来背在背上。抬起眼来,眸中是令人心安的镇定:“瑶儿,妙妙,带着阿声先上岸,此处应是青竹林,我们今晚先在竹林里将就一宿。”
水鬼大笑不停:“生有何忧,死又何惧?可怜人,我死不足惜……”
“……”
“你捉妖捉得快活,可还记得你地下的娘么,小笙儿?”
“咳……“他睁开眼睛,看到女孩儿放大的一张脸,随即脸被人捧住,粗暴地往一旁扳去,“吐出来,别咽,会呛死的。”
慕声却先一步挨住了她,整个人几乎靠在她身上。
他眼前清晰起来。天空湛蓝,水岸边上是茂密的竹林高耸,偶有清脆的鸟鸣声,清晨的阳光落在他鼻尖上。他发觉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凌妙妙的衣裳,衣裳上还残存着江南女儿家特有的一点桂子香。
“太阳能不能不要落山?”
他搬着手指头嘟囔,长长的眼睫覆在眼睑之上。
“是我杀的。”他极其平静地打断。
这是……
“刚才我捉了只小妖来问,才知道他们的鬼王让慕家人杀了,这才叫了整个宛江的水鬼寻仇,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她目光澄明,刻意咬重了“慕家人”三个字。
“……“血顺着他的嘴唇流到草地上,这才能发出沙哑的声音,“你……轻点儿……”
“靠岸了,靠岸了……”幸存的男人口中喃喃,远远见到影影绰绰的江岸,嘴里直念叨阿弥陀佛。
那双带着稚气的眼睛真好看,宛如秋池溢满星光,只可惜里面漫出来的彻骨寒意,让人无法心生亲近:“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诶,扶好扶好。”妙妙艰难地把他架住,慢慢地淌着地上的水,往慕瑶身边走去。
慕瑶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他的收妖柄逼上了对方的脖颈,几乎将那黑云凝成的妖物扼得断了气,眼里带着失控的狠意:“你知道多少,全都给我吐出来。”
柳拂衣走了两步,脚步蓦然顿住,跟在身后的凌妙妙猝不及防,险些撞上去,听见柳拂衣的声音嗡嗡的:“阿声?”
“你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她压低声音问,半天听不见回答,回头才发现黑莲花气息虚弱,长睫垂下来,眼睛都微微阖住了。
船上挺尸的大汉大惊失色,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我……别忘了我……”
她想到那半截船的惨叫,那么多活生生的人瞬间葬身在她面前,而她只能无措地看着,心里一阵抽痛,指着白茫茫一片江水,近乎疾言厉色地训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逞强好胜,多少不该死的人丧命这这江水里?”
“阿姐……“他却硬拉住妙妙不走了,“我死了,是不是就好了?”
“阿声,你……“慕瑶怒极,“祖训是什么,你可还记得?冤有头债有主,作祟的妖物才可收,无故滥杀……你跟那些妖怪有什么区别!”
她顿了片刻,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头发又长长了……“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焦虑地叹息,“你要是不长头发就好了。”
“孽种!“一鞭子打下来,“还不认错?”
遍地都是森森白骨,天上九玄收妖塔还在旋转,偶有的几只水鬼一露头便被打成了粉末。
镜子里昏暗暗的,红罗纱帐如血,柔若无骨的一双玉手执着黑色的橡木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着,“我儿的头发像他爹爹。“镜中出现一双眼睛,眼角上挑的,如同秋水的一双眼眸,是她俯下身来看着镜子了,镜中那绝美的容颜的人欣慰地笑,“又黑又亮的。”
“阿声,我有话要问你。”慕瑶盯着慕声的脸,脸色异常严肃。
柳拂衣将慕瑶放下来,温声道,“你坐着,我去看看。”
宛江水鬼,大势已去。
妙妙有些意外:“慕姐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