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里面却空无一物。

    “好的。”原本一脸失望的售货员们顿时笑容满面，动作纯熟地摘价签，去结账。叶正宸走向处于茫然状态的我，手伸到我的腰间搂住，唇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晚上回家后，穿给我一个人看。”

    我跑去买了茶，沏好回来，两个人已经聊了很久。

    售货员正一脸失望，叶正宸指了指她手中抱着的准备给我试的衣服：“这些，还有前面试的几件，都包起来。”

    郑伟琛被我问得一愣：“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去打个电话。”

    “下次。”

    “好，那谢了。”

    忽然间，我读懂了信的内容——“我在西安，一切安好。”

    “别愣着了，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啊？”

    “当然。”

    “我也无能为力。你老爷子上上下下都交代好了，除非你的伤完全复原，否则你离不开这里半步。”

    “若是连你都能打听到内部消息，我们还怎么查案？”

    郑伟琛转身靠在围栏上，侧脸望着我：“我一直很想和你聊聊天，今天能赏个脸吗？”

    “没错。我们有一个项目，3606厂在做，可是测试的结果不理想，弹头的穿透力不达标。你有办法解决吗？”

    我说：“我听人说，印钟添的案子是你负责的。”

    打过招呼，叶正宸拉着我在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下，看着舞台，笑问：“怎么？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又卷土重来了？”

    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缠绵的日文歌响起，我闭上眼睛，又想起机场的那一幕，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正是“さよならは（再见）”。

    他终于看见了我，收了线，起身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不消片刻，阳台的门帘被掀开，叶正宸深深地看了一眼郑伟琛，伸手把我揽过去，用郑伟琛绝对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我忘了告诉你，据说跟他聊天有怀孕的可能。”

    “可我却非常后悔……”

    迎宾一路引领我们进入电梯，上到顶楼。电梯门一开，光线骤然一暗。原来顶楼是一间大厅，舞台上正有几个金发美女在跳热舞，台下是一个大舞池，舞池四周摆着圆桌，圆桌周围是几张单人或双人沙发。

    “我好久没见凌凌了，她好吗？”我问。

    “性感的。”

    “他回国参加完授勋仪式，第一件事就是去南州看你，却看见你正在试婚纱……你知道他是什么反应吗？”

    “算了。”郑伟琛看看表，“小伍他们已经到了，在会所等我们呢。”

    偏偏叶正宸也是个军人，还是个特别合格的军人，自从住进军区医院，立马收敛起他所有的劣习，一天到晚正襟危坐，俨然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级军官。

    “看看这边吧，都是刚上市的新款。”

    叶正宸严肃认真地回答他：“我很负责任地建议你，去做个检查，你绝对有这方面的能力。”

    “秦皇岛？这么远？”叶正宸笑着看向他，“想换换口味？”

    “不客气。我不妨再给你个建议：里面有好戏看，别错过了。”

    “我们住在一座大院里，从小玩到大……他的家教非常严格，叶伯父管他像管自己的兵一样，非骂即罚。叶伯父不准他和大院外的孩子玩，怕他跟人学坏，不准他抽烟喝酒赌钱，还不准他交女朋友，怕他玩物丧志，误入歧途。偏偏他个性倔强，根本不知道‘服从’两个字怎么写……可想而知，他的童年过得有多凄凉。”

    我苦笑：“他要是活在抗战年代，绝对是个宁死不屈的革命党。”

    “远点好，想怎么玩怎么玩，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我惊得目瞪口呆。之后，叶正宸给我讲述了一段郑伟琛和女明星的爱情故事，美好却悲伤。我特意去搜索了一下那个叫简葇的女星，发现她竟然与小雨长得七分神似，我才明白叶正宸那天为什么要约小雨和我们同行。

    “我告诉他……”郑伟琛压低声音，但我还是听清了他的话，“你们认识快四年了，你还没找到时机下手，今晚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实在迫不及待了……”

    我看小雨不像个随便的女人，再从到后视镜里欣赏了一下正在开车的某帅哥，我估计这个男人泡女人的手段，比叶正宸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抬头看着郑伟琛，漫天星光落在他的眼底，他的眼眸像夜空一样深邃。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感谢他，恰恰是那一次的失足，让我和叶正宸看清了彼此的渴望，让我们都无法回避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依然相爱。

    “怎么不惨，简直比坐牢还惨。”叶正宸朝着门口的警卫员扬扬下颚，压低声音说，“你快点给我想想办法，我想出院。”

    我还想继续跟他讲道理，杨岚航回来了，说帮他安排好了，还给了叶正宸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需要的时候打个电话就可以。

    现在，我终于明白，虽然我不再是那个天真得明知是火坑也敢义无反顾往里跳的傻丫头，虽然时间不能回到过去，但我们这段在异国他乡的寂寞时光中滋生的爱情从未改变。

    “您喜欢什么款式的？”

    至于我，好像也不是那个天真得明知是火坑也敢义无反顾往里跳的傻丫头了。时间不能回到过去，我们这段在异国他乡的寂寞时光中滋生的爱情还能回去吗？

    “所以我才好心提醒你，免得你泥足深陷。”

    他冲叶正宸挤挤朦胧的醉眼：“白葡萄酒，醉不了。”

    “我刚联系了小伍他们，他们想去秦皇岛，听说那儿有家相当不错的会所。”

    我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叶正宸就拉了我一下：“离他远点，他这人什么都有，除了人品。”

    那时的他，是怎样的心情？

    我的眼前晃过婚纱店门外挺拔的背影，落寞又孤傲，还有那辆绝尘而去的军车。

    “哦？”男人从容伸手，微笑着说，“常听凌凌提起你，她总说你很可爱。”

    我摇头：“不是。”

    默然相对了一阵，郑伟琛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你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

    车窗摇下来，露出郑伟琛棱角分明的侧面：“上车吧。”

    “噢？”

    信封上也没有寄件人的地址、署名，只有一个邮戳，印的是：陕西西安……

    他拥住我，紧紧地。

    “快去快回。”叶正宸用命令的语气说。

    “已经通过了。”

    她看看我，以为我跟她志同道合，便做了决定：“好吧。”

    “师兄，假如我给你三分钟，你会说什么？会告诉我真相吗？”

    买完了衣服、鞋子，我们又去了男装区给叶正宸买了一件黑色的外衣才出了商场。本以为郑伟琛会等得着急了，没想到郑伟琛正在和一个清纯的美女聊天，聊得别提多开心。一见我们出来，他还挺失望：“这么快？！”

    郑伟琛一本正经地点头。

    “哦，什么时候用？”

    小护士的呼唤从我背后传来，我回头，看见前台的小护士正拿着一个淡绿色的信封朝我晃着，我依稀看见信封上有一颗红红的五角星。

    有个圆脸的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种在新宿歌舞伎町如履平地的男人，甭在那装正经。”

    “是！”

    “我的照片？”

    郑伟琛在医院里坐到黄昏，闲扯了整整三个小时。临走时，郑伟琛瞄了瞄一边的补品，“看你这精神状态，根本用不着补，我拿几样回去孝敬孝敬我家老头子。”

    叶正宸正为难，郑伟琛凑到伍哥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伍哥眉飞色舞。

    “咦？没有信？薄医生，这个寄信的人可真粗心，居然忘了把信放进去……”小护士捂嘴偷笑。

    “你醉了，不能再喝了。”伍嫂劝他。

    “我懂了。”郑伟琛了然地笑笑，离开阳台，走进大厅。

    “不是，我们最近有一次军事演习，急着试试这批新型导弹，我们师长天天催我想办法解决。”

    “谢谢你的建议。”

    “丫头，”叶正宸对我说，“他是白凌凌的老公，杨岚航。”

    警卫员犹豫地看向叶正宸。

    “她就是薄冰。”叶正宸介绍得非常简单。

    郑伟琛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不论我需要他做什么，他从不会说‘不’字，我对他也一样。”

    “我们走吧。”叶正宸拉着我离开，经过郑伟琛身边时拍了他一下，“你跟我出来一下。”

    帅哥我见得多了，却没见过这么优雅的，而且完全不像某人是装出来的。

    警卫员敬了个军礼，提着东西离开。

    叶正宸抢下伍哥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伍哥，你没醉，可我醉了。”

    他装模作样的日子过的有些无聊，我盼来盼去，终于有一天，盼来了一个让我不无聊的男人。

    “你没事吧？”叶正宸仔细地看看我。

    “快了。”

    郑伟琛笑着对叶正宸摆摆手：“不用谢！”

    “什么？”

    那日，叶正宸的妈妈有事没来，我正和他聊天，叶正宸看向门口，忽然露出惊喜的神色：“航，你怎么来了？”

    ——正文完——

    找了一阵，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很快，我的手机响了，我不必看来电显示也能猜到是谁打来的。

    海上的航灯变得悠远，模糊。我努力回忆当日的情景，叶正宸好像想和我说什么，我不肯听。后来，他和我谈条件，我就把衣服脱了。难道我误会他了？

    我认真地听着，想象着。

    郑伟琛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别信他，他这人什么都有，除了良心。”

    “你？”

    “丫头，我们出去约会吧！”

    半个月杳无音信，我开始控制不住内心的疑虑和担忧，有时候甚至会想：三年后的叶正宸我究竟了解多少？年轻有为的参谋长？某军区司令的独子？他是否不再是那个住在我隔壁，毫不掩饰他好色本性的“色狼”了？

    我越听越糊涂：“究竟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清楚点吗？”

    半个月后，叶正宸出院那天，我们走出医院大门，正准备坐上等候已久的车，一辆黑色的奥迪在我们面前急刹车，留下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迹。车很新，排气量的标记却被弄掉了——这就是所谓的低调？

    我心中一动，蓦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郑伟琛，南州市这宗案子，为什么是你负责？这仅仅是个巧合吗？”

    帅哥看看我，露出和叶正宸特别相似的坏笑：“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也不惨呀，还有红颜知己为伴呢。”

    “不用，我对路不太熟，打车好找些。对了，你玩够了过去找我吧，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可不，自己享受够了，也不说带个回来，太不够意思了。”

    这条裙子更夸张，完全贴合着身体，还露了大半个背，一看就不是单纯的女孩子穿的。我穿着衣服出来，见叶正宸双眼放光，我小声问：“要不要再配一件外衣，或者搭一条丝巾？”

    “上辈子积德呗。”

    郑伟琛说：“我只是想帮他，帮他创造个机会，让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让他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不过……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一向理性的他，被你弄得晕头转向。”郑伟琛半垂下脸，隐晦地笑了笑，“强烈期盼你再求他一次。”

    除了郑伟琛，叶正宸的几个朋友也喝高了。伍哥一见叶正宸回来，又举着酒杯站起来。

    “嗯，现在空着。”

    “你跑哪去了？来再喝一杯。”酒在他的手里晃动，洒了大半。

    郑伟琛反驳：“作为一个医学博士，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她不会喝酒。”

    “我也早想和你聊天，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还想和凌凌的极品老公多聊几句，某人却不给我机会，非让我去给他们沏壶茶，还指名要茉莉的。

    “我不能再喝了，你们慢慢玩，先走一步。”

    我也喝了一杯红酒，头昏昏沉沉，感觉自己摇摇欲坠，于是我悄悄起身。

    郑伟琛回身锁上门。

    “忙什么？是不是博士要毕业了？”

    叶正宸，这个第一天见面便让我扣上花|花|公|子帽子的男人，原来背负着这么多不能说的痛苦。

    “你说呢？”

    “一点小意外，不严重。”叶正宸含糊带过，“验收的结果怎么样？没问题吧？”

    又一个火爆的节目演完了，演艺大厅里的七彩灯光全部熄灭，音乐声骤然消失，世界一片宁谧。我以为节目已经结束了，却见帘幕散下，月光从玻璃搭建的拱形屋顶倾泄而下，薄薄的白光罩着整间演艺大厅，如梦似幻。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过信封，拆开。

    “没关系，我能喝。”我一仰头把酒都喝了。酒的口感很好，入口微苦，回味起来有点酸甜。

    “真的？”

    “哦，对了，”叶正宸忽然想到什么，“你对导弹的弹头材料懂不懂？”

    我对着小护士笑笑：“估计是我的病人，不重要。”

    那时，我若知道他所有的难言之隐，做他的情人也认了，可他什么都不说。

    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病人？我真怀疑他有没有拿到医学博士的学位。

    “伍先生请我们来的。”

    大家在会所吃过午饭，又去泡了一会儿温泉，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我们又回到顶楼的歌舞厅，看表演，喝酒。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美女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舞动妖娆的身姿。

    美女稍微犹豫了一下：“方便吗？”

    “嗯。”某前途光明的参谋长陷入深思，“要不咱们去海南吧？”

    “谢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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