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谢！”我苦笑着收拾行李，离开了秦皇岛。

    “我最近比较忙，过几天要去美国参加个会议。”杨岚航迟疑了一下，“这样吧，我和周校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派个人过来帮你们解决。”

    大家正说笑着，一个娇小秀美的女孩上了台，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日语跟大家问好，然后用日语说：“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有人让我送他一首歌——《さよならは言わないで》（《不要说再见》）。”

    “不是他让你做的？”

    “你确定？”我指着衣服问。这套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都看不出性感来。

    郑伟琛提着一大堆东西走到门口，往警卫员面前一递：“我有点事要办，你跟我去一趟？”

    “是不是很无聊？”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郑伟琛站在我身后，拿着一杯冰矿泉水的手伸向我。

    “薄医生……薄医生？您的挂号信。”

    下午，又来了一个帅哥，比叶正宸多了几分不羁。他还没进门，叶正宸伸手摸了一个刚洗的苹果砸出去：“你还知道来啊？”

    “谢谢！”我接过，“不无聊。我只是有点热，出来吹吹风。”

    “用不用我送你去？”

    否则，我们可能会遗憾一生。

    郑伟琛问我：“他一向是个理智且自制的男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把什么理智、自制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叶正宸泄了气，躺回床上。

    “还是伟哥了解我。”叶正宸靠在沙发椅背上，语气十分无奈，“海关如果允许，我真想带一个营回来……”

    叶正宸刚要说话，电梯来了，他头也没回拉着我走进电梯，忽然又想起什么，回手挡住电梯门：“你和我下楼，我有点东西在你车里。”

    郑伟琛用很官方的语气回答我：“我们只是找他协助调查。他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调查，向我们提供了很多有力的证据。”

    “我没醉，你看我哪醉了？”

    美女就这么被拐上了车，经过简单的攀谈，我得知美女叫小雨，是个正在读书的大学生，本来和朋友约好了来逛街，朋友临时有事没来，她稀里糊涂和郑伟琛聊上了……

    相比之下，我最多余，除了坐在沙发上记住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听着他们千篇一律的寒暄，什么都不用做。

    “走？不是说好不醉不归？你走一个试试看，我跟你绝交。”

    “弹头？”杨岚航略一思索，“是不是对耐高温性能和硬度要求很高？”

    郑伟琛看向大厅，大家在轮流敬叶正宸酒，大有不灌醉他誓不罢休的架势，叶正宸喝得兴起，来者不拒。

    他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美女满眼留恋地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自己朋友的。

    “应该可以，不过我需要看看项目书。你负责这个项目？”

    小心收好信，我挂着明媚的微笑走进病房。

    帅哥身手敏捷地接住，咬了一口：“哥前几天出差了，一听说你被老爷子押解回京，立马回来看你受什么酷刑没。”

    叶正宸搂着我的肩走进商场。商场不太大，放眼望去全是闪耀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售货员也格外热情，我们刚到二楼的女装区，立刻迎上来一群服务员：“先生，是不是想给女朋友买衣服？”

    我穿着衣服出来时，旁边刚好有个男人经过，紧盯着我的胸口，看得我浑身不适。叶正宸一句话都没说，塞给我一条黑色的中长裙，把我推进试衣间。

    那晚，郑伟琛开车转来转去，十几分钟后停在一家会所门口。单看门面，没什么特别，但从小雨惊讶兼期待的表情来看，这家会所在秦皇岛很出名。

    叶正宸有些醉了，眼神越来越迷离，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我腿上游移。其实他的酒量很好，假如不是替我喝了很多酒，他不会醉。

    “呃？”

    郑伟琛二话不说把车开到商场前的停车场：“你们上去吧，我在车里等。”

    “你？醉了？”他的语气像刚听了天方夜谭。

    “哦。”他一定是怕吵醒我，所以悄悄走了。

    凌凌？我想起来了，我在网上看过一张照片，就是凌凌和这个男人。

    更郁闷的是他还有两个警卫员，二十四小时轮流监护他——你用或者不用，他俩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我肯定，他们绝对是朋友，还是最好的朋友。

    “我在阳台，和郑伟琛聊天。”

    我隐约看见舞台上站着一个女人。一束光打在舞台上，我才看清舞台上有一位棕色长发的西方美女，站在银白色的钢管前，身上只穿了一条鲜红色的薄纱长裙，雪白的肌肤清晰可见。

    “在京都岚山的渡月桥上照的。我去日本考察过一次，对渡月桥印象深刻。那天一看见你的照片，就什么都猜到了。”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时候，他还没忘了那几套衣服。

    我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仔细回想一下，他好像确实没说要我，是我太急切了。

    “什么好戏？”

    “你去哪？”他一把捉住我的手，问我。

    “他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地看向叶正宸，发现他已动作敏捷地下了病床，准备换衣服。

    “叶伯父让他报考军校，他偏要考医学院。为了抗议叶伯父的专制，他在夜店整整泡了两个月，天天醉生梦死……叶伯父要跟他断绝关系，他反而笑着说：‘好啊，反正这年头医生不可怜，可怜的是那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差点把叶伯父气死。最后叶伯父妥协了，准许他报医科大学。”

    唉！

    叶正宸为了证明他有多确定，拿出银行卡交给售货员：“这件和那件风衣我要了，找一套给她穿。”

    叶正宸住进解放军总院，我才深刻了解了叶正宸死活不肯转院的原因，难怪林医生用这个来威胁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我心里总有一种期望，期望印钟添说的不是真的，期望我认识的叶正宸始终是那个穿着圣洁的白大褂，连小白鼠都无限怜惜的叶正宸。

    “这件事与他无关，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国际饭店总统套房的房卡也是我让人给你的。”

    “真的不是他？”因为期待，我抓着围栏的手收紧，再收紧。

    我正要找手机打给叶正宸，郑伟琛平静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部队有事，他已经回去了。”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按道理说，我要是认识过这种极品男人，不该忘记的。

    “我一直很感谢你，没给我那三分钟。”

    “噢？三年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心？”

    一走进会所，迎面一阵香风——醉人的女人香。

    在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我看到大厅的一角有个幽静的阳台，被垂着的帘幕隔开。我踱步到阳台上，双手搭在阳台的围栏上，望向远方。不远处是海港，我能看见航灯在闪动，很美。

    从秦皇岛回来后，我要把串休的假期补回来，于是没日没夜地上班。虽说忙碌比较容易排遣相思之苦，但在办公室里独自面对天空中皎洁的满月，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一些往事里，怀念起只须敲敲墙某人就会在三秒钟内出现的日子。

    “别看了，人家已经有老婆了。”浓浓的酸味连消毒水都掩盖不掉。

    “他说可能要忙一阵，让我帮你订了去南州的机票。”

    知道了叶正宸未曾说出口的秘密，才真正了解了我深爱的男人。

    叶正宸帮我拉开车的后门，等我上车后，他又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坐进来：“去哪玩？”

    这个男人……色就罢了，还小心眼。

    “等我出院请你喝酒。”

    服务员闻言不遗余力地找来各种各样坦胸露背的衣服，叶正宸从里面挑了一条红色的短裙：“试试这件。”

    “昨天有个项目验收，我听军区的人说你住院了……”

    “随便聊聊。”

    “是啊，要不怎么派他去日本。”郑伟琛嘲弄地笑笑，又说，“他这个人，特别有原则，不能说的，死也不说。我跟他关系这么好，去日本的事，他对我只字不提，要不是我看到他钱夹里那张偷|拍你的照片，真想不到他去了日本。”

    声音很好听，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优雅的男人缓步而入，手中提着两盒海参、两盒鲍鱼。

    自从他住进来，来探望的人应接不暇，他的妈妈一天到晚陪着他，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即便夜深人静，医生也要来查几次房，睡都睡不安稳。

    如果是别人，我也会以为是粗心忘记了，可是叶正宸这么心思细腻的男人怎么可能忘了。我不甘心地反复看，反复找，信封里面连一张纸片都没有，信封内侧也没有文字。

    迎宾马上换上另一副面孔：“里面请。”

    早听说旅游城市的服务好，我没想到这么好。

    提起凌凌，杨岚航的眼神温柔似水：“很好，只是最近有点忙。”

    里面是灯红酒绿的世界，外面是深蓝色的天空，我倚着阳台的围栏，听郑伟琛给我讲叶正宸的事，包括他刚回国时告诉大家他有女朋友，包括他和喻茵结婚之后在酒吧里宿醉不醒，也包括我回国那天，郑伟琛接到的电话。

    我和叶正宸在阳台上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风景，他才牵着我走出阳台，玫瑰色的射灯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又闪动起来，舞池中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稍作休息。

    我苦笑着摇头。或许是孽缘吧，我们就是彼此命中注定的那个劫数。

    “可我当时打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我听说他承认了所有的罪，会被判处死刑。”

    杨岚航出去打电话，我情不自禁地看着他的背影感慨：“我们学校咋没有这么极品的男老师呢？”

    “聊天？”他又环顾一遍四周，“聊什么？”

    “你能给我讲点他的事吗？我想多了解他一些。”我说。

    “下个月末。”

    阳光从窗子射进来，一片明亮。

    “要不我们再进去逛逛？”叶正宸问。

    叶正宸刚要接我的酒杯，伍哥拨开他伸过来的手，说：“你不是说自己喝多了，不能再喝吗？”

    帅哥也不理他，走到我身边：“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伟琛。”

    “别墅？”郑伟琛问，“你爷爷疗养的别墅？”

    他上上下下审视我一番，摇头，又递给我一件。连续试了六件之后，我擦擦额头的汗，一出试衣间的门就坚定地说：“就这件吧。”

    谈话间，男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短短几秒，不显唐突，也不显冷漠。

    夜深了，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

    我望着天空，星光在我眼前一片混沌。

    “我怎么就认识了你？！”

    伍哥随即换上暧昧的笑容，拿起我的酒杯，倒上满满一杯淡黄色我不知名的酒，塞到我手里：“来，哥敬你一杯。”

    叶正宸走过去，微微倾身，用最绅士的礼节礼貌地询问：“我们几个朋友晚上聚会，有兴趣一起参加吗？”

    叶正宸玩味地看看我，扬起唇角，我隐隐感到一阵寒意。

    我拨开他的手：“洗手间。”

    “不用谢我，谁让咱们从小就认识呢。”

    “没事。”只是酒到了胃里，温暖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有几分燥热。

    看出精彩表演要开始了，我立刻把目光锁定在叶正宸身上，想知道他这位所谓的军人能不能抵挡住美色的侵蚀。让我倍感意外的是，叶正宸并没有看表演，而是看看身边的位置，又看看郑伟琛空着的椅子，目光在整间大厅中游移，好像在寻找什么。

    此时正是中午，人并不多，只寥寥几桌有人，都在专注地看着表演。我们一进去，其中一桌有人站起来。桌边一共坐了八个人，四男四女，都是叶正宸的朋友。

    “嗯。”郑伟琛无所谓地笑了笑，“是我抓他的。”

    电梯还没到，叶正宸问：“你跟伍哥了说什么？”

    我点点头，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

    后来，我向叶正宸求证，他告诉我：“我跟伟哥绝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他泡电影明星的时候，我还坐家里看青春偶像剧呢。”

    “你看好了什么，随便拿。”

    “我一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你应该知道。”

    电话接通，叶正宸微醺的声音透着焦急：“丫头，你在哪？”

    第二天，我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我幸福地摸了摸身边，发现已是空无一人。我睁开眼睛，一套崭新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我的枕边。我穿好衣服下楼，干净整洁的别墅里没有一点激|情后的痕迹，就像昨夜发生的都是一场春梦。

    走到电梯前，叶正宸说：“这里太复杂，不方便，我今晚去别墅住。”

    我发现，他有个优点，那就是装什么像什么。

    听到这三个字，我想起印钟添和我的最后一次谈话，他说叶正宸有个朋友叫郑伟琛，负责他的案子。

    四个小时后，我们到了秦皇岛港口。我摇下车窗，潮湿的海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叶正宸回头看看我身上单薄的衣服，又看看不远处的一条商业街，指着一家商场对郑伟琛说：“在那家店门口停一下，我去买件衣服。”

    后来我发现，他的朋友都是极品。

    车刚停稳，年轻的男迎宾过来开车门，见到是陌生的面孔，立刻问是否找人。

    “怎么受伤的？”男人问。

    “你为什么要抓他？他犯罪了吗？”

    某人瞪我一眼，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我无言以对，索性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这个消息是叶正宸让你放出来的吗？”

    “不是。”

    郑伟琛笑道：“你们以为他不想？海关不准。”

    “好。”

    虽然我身上的衣服短得风一过就有可能走光，可我实在没有耐性再试了。谁知叶正宸更坚决地摇头，指了指镜子旁边模特穿的一套端庄的藕荷色套裙：“这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