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染完发出来，两个人去吃晚饭、看演唱会，诸航一直都觉得被那道视线紧随着。为了参加联合国的网络维和，她在南京接受过跟踪与反跟踪这方面的培训，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尽管莎拉·布莱曼的演唱会非常精彩，她却坐立不安。

    第二天，耗不过诸航，看演唱会之前，晏南飞去染了个发。那家美发店在一个住宅区，对着一座别墅的庭院。别墅的车库前，邻居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小婴儿衣服挂在一根绳子上，像万国旗似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路人，都停下来观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们该走了。”周文瑾招手买单。

    “今天是大晴天，连风都没有，会按时起飞的。北京见！”不等卓绍华回应，诸航合上手机，看着前面的汉伦。汉伦已转过身去，微笑地和晏南飞用英语交谈着公司里的人和事。十字路口，他回身看诸航，俊秀的面容、清逸的气质、温柔的微笑。

    隔天，出发去机场前，卓绍华又打来电话。晏南飞提着行李下楼，诸航边接电话边锁门。行李放进后备箱，晏南飞替诸航打开后座的门。诸航坐进去，发觉副驾驶座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他怜惜地凝视着她：“不要掩饰，不要逞强，你过得并不好，不然也不会逃来温哥华。我听说你跑去我公寓楼下悼念我，冲动地想立即就和你联系。但是我忍住了，我只能等，我要等到你主动来到我身边。诸航，让我照顾你，让我爱你。”

    精彩的故事，情节发展总是出其不意。

    周文瑾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放弃那一切是可惜，但是和你相比，那些微不足道。我的人生里没有你，活着，无非是一具有呼吸的躯壳。”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周文瑾心动如潮，俊眸深情款款。“只要能让你正视到自己的内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有，很明显呢！染了发，人就显年轻，如果有一天你娶一小妻子，再生一孩子，那我家帆帆不就做舅舅啦！”

    晏南飞哭笑不得，航航的思维转得太快：“爸爸又不是情圣，没那么多的精力再去经营新的感情。不是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爱人吗，余生，我爱航航和帆帆就足够了。”

    周文瑾走出房间，站在甲板上。大海很平静，天黑了，是那种高旷深远的黑，无边无际，星星还没有出来，只有一层浓郁的墨蓝环绕在地平线四周——那是太阳滚落时留下的擦痕。他没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夜空，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壮观！”船长从后面走来：“当然，温哥华的天空是最好的。”

    突地，诸航泪盈于睫。

    诸航伸出小拇指：“拉钩。爱我，就拿出行动来，和我一同回国吧！”

    晏南飞托着下巴沉思，他没有陪她长大，果真不行，这讲话都颠三倒四的。回国吗？有一天会考虑的。

    “我的内心？”

    “如果我对你不是那种爱的感觉？”她吃惊于他语气中的从容与自信。

    晏南飞去停车场停车，汉伦帮诸航提着行李先去办手续。机场，人如潮水。每个办事点都排着长队。一个高大的壮汉迎面急匆匆走来，与诸航撞了下。诸航手中的机票滑落在地上，汉伦帮她捡起。“没事吧？”

    “我有那么老？”晏南飞没有告诉诸航，公司里向他示好的，都是年轻女孩。

    “诸航，发生了什么事？”卓绍华的感觉向来敏锐犀利，她气息的一点变化，他都能察觉到。

    “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你。让我决定破釜沉舟，是夏天的那个傍晚，我和宁檬碰过面，她对我说了关于你生孩子的一些疑点，我心中一动。恰巧，那天我们碰到了，你在买裙子。我陪着你等公车，你差点被摩托车撞上。你拒绝了我的安慰，急急跑回家。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你真的把我摒弃在外。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是故事的伏笔？诸航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诸航眼眨都不眨，搁在双膝上的十指微微哆嗦。

    这一晚，诸航失眠了。早晨顶着两只熊猫眼走出房间，对晏南飞说，她想帆帆想到不行，她要回国。晏南飞很愕然，昨天还说多陪他几天呢，再看诸航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我给你订机票去！”

    傍晚的例行通话，一接通，诸航抢先告诉卓绍华她的航班、起飞的时间，卓绍华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听到他的呼吸忽重忽轻，心情像是起伏很大。“我去机场接你。”他平静地回道。

    “会不会太隆重？”诸航微笑地问周文瑾。

    “哦，这家应该刚生了个孩子，邻居们表示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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