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诸航成为军人，才真是一个大的意外。自嘲地撇了下嘴，诸航关上柜门。

    诸航“哦”了一声，去洗手。镜子里的人头发蓬乱，脸色是有点不正常。她不情愿去回想站台边的那一幕。事情发生了，叫事故，未曾发生，就是个小意外，有什么好害怕的。其实不能叫害怕，从前，是一个人，无畏无惧。现在不同，她的生命里进驻了两位男子，如有不测，地球不会停转，但他们头上的天空却是灰暗的。

    诸航走近，才明白，难怪这么沉，缸里装着半缸水，种着一簇睡莲。莲花已经开过，有白有红，还有黄色。不过，现在是打着苞的。

    诸航把手中的包和纸袋交给唐嫂，抱过早已经把手臂打开的帆帆，亲了亲：“是首长的亲戚还是朋友？”两大缸的睡莲，从杭州到北京，礼重情更重。

    “对，是1！”诸航笑了。

    帆帆急急地跑来帮忙，小屁股朝天撅着。

    帆帆专注地凝视着她。

    帆帆一时还听不明白，可是他觉得妈妈说出的这一切都好神奇。

    鸡和鸡蛋，是两种快乐。

    诸航笑着回道：“那就学司马光砸缸。不会啦，缸那么高，帆帆还是小不点。等他长大了，对这个已没兴趣了。”

    说着话，帆帆打了个哈欠，又打了一个。他困了。诸航笑嘻嘻地刮了下他的鼻子，把书房的灯熄了，牵着他回卧室。为他整理床时，帆帆两只眼皮都快粘一块了。

    诸航抱起他，来到走廊。她轻轻捂着他的耳朵，让他看树上摇摆的树叶：“帆帆，这是风！”她在他的掌心写道。

    小帆帆在书房的五分之一领地里已忙开了，屁股挨到哪儿，哪儿就一地的粉。唐嫂今天给帆帆搽太多的痱子粉，嘟嘟的香气充斥了一书房。

    她嘟了下嘴，送去一个飞吻。帆帆咧嘴直乐，很想很想过来。但她没有招手，他就很乖地等着。诸航痛苦地收回视线，说服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报告上。她边修改边打印。打印完毕，她起身想把纸张整理下。不知怎么，手一抖，纸张撒了一地。

    吕姨怔了下，仓促地笑了笑：“帆帆等你吃晚饭呢，我都晾在餐厅，夫人，你快去吃吧！”

    “妈妈，给！”他捡起一张纸，很小心地递给诸航。

    “坏家伙，你不是一点沉哦！”诸航窝心得眼眶发烫，她拼命地眨眼睛，才把湿意眨了回去。

    诸航在，帆帆拒绝唐嫂喂饭，什么都要诸航来。帆帆吃了很多，诸航只吃了半碗粥。

    “五？十？”帆帆含着指头，眼睛眨个不停。

    诸航拉上窗帘，有些心神不宁地打开电脑。外面在刮风，树上的叶子拨拉在窗前，哗啦哗啦。

    帆帆嘴巴张得大大的，笑得眼成了一条缝。他喜欢这个游戏：“妈妈，还要！”

    从Ｕ盘里调出去海南的报告。报告下周要交，她的报告写得差不多了，有几处需要修改下。坐下前，她看了下帆帆。帆帆也在看她，手里拿着个飞机。

    工人搬起缸时，喊起了号子，似乎非常沉。

    “哦，这是第十页，妈妈现在找的是第五页。”诸航告诉他。

    诸航心中一动，拿起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大的数字，从1到10。接着，她把所有的纸张全扔到了地上，指着1，对帆帆说：“帆帆，帮帮妈妈，把1拿过来。”

    工人已经走了，吕姨把院子也打扫过了。诸航挨着缸，轻轻一嗅，能闻到隐隐的清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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