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隐的清香。这应该是睡莲的气息。星空下的睡莲，像娇羞的女子，等待着阳光的照耀，才绽放她圣洁的笑脸。

    帆帆眯眯地笑，没挡得住睡意，伏在诸航的肩上睡着了。诸航舍不得将他放下，就这样抱着在屋中走来走去，直到听到院门响。

    “妈妈！”帆帆在外面叫着。

    她忙出来，抱着帆帆亲了又亲。帆帆乌黑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睫毛的投影落在脸颊上，小手在诸航脸上抚了抚，淡淡的眉宇蹙着。

    帆帆蹲下来，小屁股又撅起。在一堆的纸里，他一张张辩认。“妈妈，1！”他找到了，脸红红地看着诸航。

    “小喻打了通电话回来，卓将晚上请人吃饭。”

    帆帆突地张开双臂：“妈妈！”

    诸航要把他抱上床，他摇头，就要和诸航这样抱着，仿佛他在抱着诸航。

    “这是风，那是云。宽广的是天空，照亮世界的是阳光，打湿地面的是雨。”诸航含笑捧起帆帆的小脸，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妈妈，吃，吃！”帆帆也饿了，指着餐厅，要诸航过去。诸航也没再追问。

    唐嫂淡淡一笑：“帆帆大了，我大概早就回老家了吧……诸中校，你不舒服吗？”进了屋，灯光一照，唐嫂吃惊地看到诸航脸白得异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诸航怕帆帆不消化，牵着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才让唐嫂抱他去洗澡。

    “不着急，妈妈什么都会教你的。”太有成就感了，坏家伙超聪明，是她生的呢！

    诸航奖励一个响亮的吻。

    “好了，我们坏家伙睡觉觉喽！”诸航蹲下为他脱鞋。

    帆帆认真地盯着数字，喃喃念道：“1！”

    “男子汉还撒娇呀！”诸航嗔笑着，把他抱起。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诸航的脖子，小手在颈间轻轻地拍，像是安慰。

    唐嫂陪诸航进屋，忍不住发愁：“帆帆好奇心重，那缸搁在那儿，要是一不小心栽进去，怎么办？”

    吕姨忙出了一头的汗：“不是，从杭州过来的，人家送给卓将的礼物。”

    然后是2，是3……直到10。诸航又把所有的纸张放乱，没指着数字，又来了一遍。帆帆正确无误。

    唐嫂把纸袋搁在床前的沙发上，店员叮嘱这面料容易起皱，到家就要挂起来。诸航的衣服很少有这么娇贵的，除了军装。她穿军装的次数也少，就几次庆典活动和上课时。

    吕姨的晚饭做得非常丰盛，金黄嫩脆的锅贴小棠菜，碧绿的黄瓜拌粉皮，麦片粥，切得细细的萝卜丁，吕姨自制的咸鸭蛋。这不像地道的北京菜，有点偏杭菜，味道淡淡的，很爽口。

    送睡莲给别人的人，应当是位雅士！诸航冲凉时想着。

    诸航不在意地把头发向上抚了抚，放下帆帆：“没有，可能是太热。首长还没回来？”

    “坏家伙，你和妈妈一样聪明。爸爸小的时候肯定不如你。”诸航激动了，心中升起强烈的自豪感。

    诸航愕住，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湖水。是母子心通吗，他知道今天的她受了惊吓，一直渴望一个怀抱、一声安慰。当你渴望一个拥抱时，他已紧紧地将你抱住。

    唐嫂和吕姨在客厅看电视，她们最近迷婆媳剧，两人还很认真地讨论、总结。

    “新买的？”诸航想着，帆帆奶奶好有威信，一说院子杂乱，吕姨再不满，也得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