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在自己的闺阁,任苏岩敲破了门也不开。有丫鬟端着水晶樱桃糕、梨花赛雪饼和百合莲子羹跟在苏岩身后,风拂在早已浸湿的发尖上,留下一阵凉意。
细碎的阳光透过林梢撒下,尚还有鸟儿啁啾鸣啼,她于石阶上顿了顿,却终未回头,迎着门外的长街大步走了出去。
“王爷的意思是……”
“继续用。”
“他那么爱演,我们就陪着演吧。”
棋局上一黑一白,正杀得痛快。
“王爷尽管吩咐。”木子彬低了头,墨色袍子映着细碎的日光更显清瑾。
丫鬟低头退下,苏岩双手负后,摇了摇头随也走开。
苏年锦踮脚迈上门槛,淡绿色的繁花裙随风一抖,映着身后旷阔的院落与百花斗艳的坛圃,寂静如雪。
“做假账?”木子彬皱眉,“可是现下府中的账簿都是由锦主子掌管的。”
“继续按计划进行。”慕宛之落子,终于一笑,“李贤最近有些气闷吧,有韩春临这样的对手与他平起平坐心里估计不好受。不过韩春临这个人能力确实不小,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只能杀。”
清崎轩。
“那韩春临的事……”
木子彬也抖了笑,在他印象里,眼前的人还从未输过。
黑衣男子坐在桌子边上边喝茶边吃瓜果,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床前的苏年锦,唉了一声,“能不能争点气,能不能?”
“唉,你先下去吧。”苏岩叹了一声,回身嘱咐她,“热热饭菜,过一会再来送。”
“是福是祸都得争一争,不争怎么知道。”皇甫澈肘在桌角上,托着下巴看她,“你说你白长了这么好的模样,怎么那么蠢笨呢。被赶出来了,你可真行……”
“锦主子没准现在还恨着王爷呢……”木子彬顿了顿,袖袍荡着风,“那一脚,王爷当真用力。”
“听说韩春临升一品了。”苏年锦皱了皱眉,“不知是福是祸。”
“如……如何?”
“那边情况可好?”
“还不错。”皇甫澈耸耸肩,“听说太子摆了慕宛之一道,想着怎么利用这次机会给他们个绊子呢。”
“这不好吧!”慕嘉偐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他那么聪明,万一也继续……”
室内,红烛盈泪。
“丫头早点回去不好吗?”皇甫澈一怔,随悻悻而笑,“打倒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简单,让他们自相残杀可能还省些力气。”
苏年锦收到慕宛之亲笔书函的第二天决定去见他,只是依信上的意思她暂时还不便公然出府,心里怅然。原不过都是一场戏,他竟比她演的还真。
“做好了,自然会有人向你要。”慕宛之眸子一软,“这几日若王妃要见我,就说我有事,不见。”
苏岩年四十又六,于江南做过官,后因表亲李贤任宰相,被擢为指挥使。性懦,喜山水书画,为人清和,又依仗着宰相,便也在京都混得一席之地,与之交好的幕僚极多。
“嗯。”慕宛之缓缓立起身来,看着窗外丛丛棣棠,双眸半眯,“让宰相与韩春临交好然后投奔太子,韩春临就一定会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