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暗中的追逐

;   今日，究竟是何人，能令城门大开？此人大开城门又为何故？

    刹那间，来者已踏入火光，身影明晰。果然，他是位甲胄精良的骑兵。

    怎么会！怎么会被追上！

    敌人并未受到致命伤。

    但见瑞卡瓦猛地扭身，这枪竟就贴着他的背部盔甲擦过，落空了！下一刻，瑞卡瓦的马刀在这充满爆发力的扭转中抡过一个大圈，砍上敌人的后背。

    一路上的难民营地中，一双双或好奇或惊恐的眼睛透过火光与黑暗的缝隙望来。他无暇在意，只草草扫了眼。

    海吉知道瑞卡瓦识字不多，就解释：“这是赛灵斯家的庇护书，有了它，任何血族、人对你采取任何行动都需要经过赛灵斯家族首肯。不然，赛灵斯保留报复权。”

    一共十三人。

    “嗖！”

    “我的神啊……”海吉恍惚道，“三条人命了。”

    城里真晦气啊，瑞卡瓦想。还是野外好，不用担心与血族扯上关系。叔叔说得没错，接近血族本身就是威胁。

    “什么东西？”瑞卡瓦展开纸卷，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纹章：纹章主题是一颗悬浮空中的树，裸|露的根部与无叶的树枝上下对称，同样繁茂。树旁，朵朵灵火环绕。

    是血族！瑞卡瓦大惊失色。

    “我砍了个人，在旧教堂附近躲了一晚上。”

    午后，小憩完的瑞卡瓦整理了一番行装，随后骑马踏上归途。

    瑞卡瓦回望一眼，篝火旁的地面上，一团硕大的影子俨然闪过。瑞卡瓦当即盯着影子的轮廓脑补出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

    “这厮有毒啊……还不死心。”瑞卡瓦低声咒骂着。即使业余劫匪也是有反跟踪能力的。他一早就发现了人群中密切注视自己的眼线。

    瑞卡瓦窜出树林，逃到平地上，一边加速一边回望观察。

    瑞卡瓦走出城门没几步，身后，扬沙一片，庞大的城门闭合。瑞卡瓦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回瞄一眼，竟发现眼线跟出来了。

    刀光齐闪。

    时已黄昏，暗金的霞光流淌在黄土垒的墙上，城门旁人流熙熙攘攘，守门士兵无聊地打着哈欠，野狗安安稳稳地趴着，懒得与一旁“嘎嘎”散步的鸭子嬉闹。

    在正前方，他又一次看到两颗血红光点。他下意识勒住马，整个人陷入不敢相信的震惊中。

    他数出十二支火把流星般急速掠大道。火光中，有一人影未举火，应该是带头的。

    走。

    联想到那两个鬼鬼祟祟、携带凶器的眼线，对方的身份与目的昭然若揭。

    笑声戛然而止。

    没时间多想了。

    海吉吃了一惊：“维利安？死了？怎么回事？”

    可惜，马蹄声仍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该不会是惑敌之计，敌人打算抹黑上来突袭我吧？瑞卡瓦想。他决定还是别轻举妄动，先在上面看看情况。

    瑞卡瓦看也不看，拨转马头冲进黑暗。

    瑞卡瓦跃马走过。人群中，两位腰插匕首的便衣男子交换一番眼神，其中一人立刻转身，没走两步快跑起来。另一人犹在原地靠墙站着，时不时偷偷望向他。

    林间火把摇曳，虽未及细数，瑞卡瓦犹可判断来人多半入林了，当即狂奔折回大道。山坡树林中马跑不快，既然来人陷入桎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血眼的视线随意地扫过树林，在瑞卡瓦的方向一滞，紧接着，那血族勒马停下。

    “而且茉伦的弟弟也死了。我昨夜去找维利安和解，结果兰若斯家的侍从出现并杀了他。那侍从说，茉伦的弟弟袭击血族，也死了。”

    “呼……呼……呼……”他无法抑制地喘着粗气，一手已牢牢按上刀柄。

    瑞卡瓦未在城中听到战事有变的风声，这次城门大开，必非军务。在夜晚私开戒严城池的城门，对方权势可想而知，必是上层血族。

    不过没时间补刀了。瑞卡瓦趁空加速，一边夸张地左右摇晃，硬生生闪过一支箭。

    光点在街巷中穿行，越走越远，最终没入楼房的遮蔽，再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绿旗馆是外城最好的旅馆，官家开办，往来皆是人类中的运货富商、出访高官、异乡贵族和本地豪强。赛灵斯氏是血族，即使寄居也该去内城，去啥绿旗馆呀？

    “拒绝。”

    下马蹲靠树后的瑞卡瓦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道，凝神屏息，不发出一丝声音。

    “那庇护书到底是怎么来的？”

    “死吧！”他猛地勒马转身取下步弓，稳稳站在马蹬上，捏箭搭弦，腰力随低吼一发，弓已被拉满。

    兰若斯！

    “这不是我搞来的。”海吉密切观察着瑞卡瓦的表情变化，“今天凌晨，赛灵斯家的佣人送来两份庇护书。一份给我的家庭，一份给你。”

    被发现了！瑞卡瓦当即翻身上马，俯在马背上防止被树枝刮到，提速驰骋。

    正想着，瑞卡瓦轻松的表情凝固了。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倒映着远方离奇的画面——初林要塞巨大的城门，在这无比突兀的时间里，缓缓打开。

    “……你为何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