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直愣了一下，但他很快醒悟了过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能因为一个人可能的犯罪而判处他死刑。”

    他走了进去，楼梯一路向下，是一间地下室改造的小酒吧。

    老板娘笑了起来，眼角细细的鱼尾纹皱了起来，但却给她凭添了几分魅力。

    然后，装入死者的上衣口袋。

    王直付了帐，走出酒吧。

    他飞速的从窗户回到了死者的家，用他的电脑打了一封遗书，篇中故意用一种癫狂的语法写满了对贪污犯罪的懊悔，良心受到的谴责，同时隐晦的表明了其他同谋者的存在，说明他们也将遭受报应。

    他站在门口抽了一支烟，老板娘走出来看到他，微微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转身把门锁好。

    但这种经过审判，精心布置的方式让他感到正义感、使命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体，就像是那个晚上他帮助那两个老人时的感觉。

    但他今晚不想睡，他只想好好的喝一杯。

    漫无目的的逛了很久，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

    他还没有半点睡意。

    王直心满意足的坐在远处的高楼上，看着救护车、警车乱纷纷的涌入小区，四处调查、笔录，然后终于把尸体装入大大的黑色塑胶袋拉走。他看到记者在四处的采访，人们在周边看着热闹，窃窃私语。他没有去刻意的听那些人的声音，但他知道那份遗书将会带来巨大的波澜。

    重生以来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梦，一个无法醒过来的梦。

    “我觉得你是在恭维我，谢谢啦。”老板娘开心的说，这让王直感到自然了些，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就算这封遗书不会，那下一封呢？下下封呢？

    “你往哪边走？”王直问道。

    “他又不是坏人，一个醉汉而已。”王直不想终止自己的好心情。

    王直回过头，发现另外一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桌子不多，只有4张，每张大概能坐4到5人，然后就是长长的吧台，一溜过去有8、9个凳子。装修的不算复杂，但是各种各样的装饰物让整个酒吧显得很生动，在温暖的灯光下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放手。

    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连忙用手袖胡乱的把眼泪擦掉。

    “老板请到你一定很高兴。”王直忍不住说。

    女人给他倒了大半杯，然后在吧台里自顾的忙碌起来。

    就像是在进行一种神圣的仪式。

    他坐在死尸的对面，看着那张让他有些不爽的脸，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如果多一点耐心，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罪犯的名字。

    “到了。”老板娘忽然停了下来。“我就不请你进去了，谢谢咯。”

    如果这个城市中接二连三出现犯罪者因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自杀，人们会怎么想？

    已经没有客人，两个女人正在打扫卫生。

    “我不能因为一个人还没有犯下的罪而审判他。”他对自己说。

    王直看看表，已经是午夜三点多。

    【干掉他么？】“他”蠢蠢欲动。

    【也许吧。这倒是省了藏尸体的功夫，但是又多了写遗书的事情。】“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你真的以为这种“自杀”不会引起警察的注意么？】

    事实上，现在睡觉已经不是他身体的基本需求，他每天仅仅需要睡2个小时。他不狩猎的时候反而会强迫自己12点就上床睡觉，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而不是怪物。

    【谁知道呢？】“他”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也许他会去开车，然后撞死几个无辜的人；也许他回家以后会毒打老婆孩子；也许他在下一个路口会撞上另外一个人，两人发生口角，然后一个拿出刀来把另外一个捅死。你我都知道，长年酗酒的人发生这些再自然不过了。】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和事打断他，于是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他已经规划好下一次、下下次行动的方式。他总结着刚才有些什么地方没做好，可能留下了痕迹和疑点。他揣摩着警察将会如何对待这个案子，如果立案调查他应该怎么应对。

    小小的，精致的门面，彩色的霓虹灯闪耀着“waiting吧”几个字。

    【如果真的发生，那些死者将会永远审判你。】

    “您要喝什么呢？”她用一块白色的手巾擦干净手，把一个空杯子放到王直的面前。王直发现她长得很有味道，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很动听。

    王直感到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道路的大门，他能够清楚地感到自己血液在涌向头部，这种身体的自然反应让他脸上发热，头晕目眩。

    这时，忽然有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呵呵。”王直终于笑了起来，他看了看表，连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已经那么晚了。”

    “……谢谢你让我爱上你，生命再多委屈……”歌声在回荡着，一片白色的东西在眼前晃动。

    尸体像石块一样重重的落下，在空中优雅的转了几个圈，最终变成了水泥地上的一滩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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