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呢?因为他面对电视台的记者说了谎,把自己陷入了被陷害的境地么?还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自己,甚至把自己拖入了绝境?又或许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好朋友”,在自己昏迷的12年间从来没有关心过照顾过?
没有来生,没有因果报应,那还有什么好怕?反正有了钱,就有好日子过,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
“汪局,拜托您了……多谢!多谢您赏脸!……下次,下次还是我做东……您太客气了,您可是求也求不来的贵客……好说好说,您把发票拿来,我这里好处理!”王直冷冷的看着那个一脸油汗的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支烟。
“当然。”王直回答说。
然后他忽然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能力不足以无视世间的力量,他甚至常常会有把尸体放在街头,用鲜血在墙上写上他们的罪状和“恶有恶报”四个字的念头。如果是那样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信邪的人总会听到一些风声,总会有所顾忌吧?
他看到赵峥微微有些佝偻的身躯,似乎是因为过于习惯卑微的态度而习惯性的弓着一点。他看到他接电话时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于是也想起了他钱包里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更何况,就算是犯一点法,警察也不一定会来抓你。小案子没升职的动力,也没有办案经费,所以警察都忙着去去办大案要案,要么就是抓赌博、抓妓|女去,搞创收去了。
王直过于灵敏的耳朵分明的听到奥迪车里的人不屑一顾的在说着:“这个傻X……”
奥迪车加油把他甩开,他紧跟着小跑了几步,依然是殷切的挥着手,目送着车子走远。
那不过是个小人物,一个平凡到不起眼、人前争脸人后哭的小市民,一个为了家庭努力打拼的不成功的小销售,一个颓废的36岁的秃顶男人,他还是胖子。
“如果警方再次立案,我或许会被叫做‘天台杀人狂’,或者是‘太阳能板藏尸魔’之类的吧?”他一边自嘲的想着,一边从一条陋巷转入大街,不动声色的混入人群。
“妈,您别担心,没喝多少……嗯,挺顺利的……我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哎,儿子,乖。爸爸一会儿就回来……好好,爸爸会记得买……”男人挂掉电话,站在街边点了支烟。王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不到十米的距离下,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头顶反射出来的油光。
【这一次还是选择增强么?】“他”例行公事的问道。
路过的行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远远地绕过。王直的心里却渐渐地不是滋味起来。
他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个靠在行道树上发着酒疯的家伙,脑海里闪过的却是12年前的那个赵峥,那个最能认同自己想法的赵峥,那个最爱喝酒但酒量和酒品都是最差的赵峥,那个最冲动但是又最孬种的赵峥。
赵峥。
这样想想,似乎每一个理由都足以判他死刑,可是王直就是没有杀他的欲望。
而那个人则继续徒劳地挂着笑脸,几乎是哀求的搭着话。“汪局,您看我这个事……哈哈,不急不急,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好好,您慢走……您有空一定给我打电话!”
刚刚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他唯一想到的是字眼是“杀了他”,而他也是那么计划的。跟着他,然后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他虏上天台。如同此前的那些猎物一样,痛骂他,审判他,然后杀死他。
王直认为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此。既然法律已经成为只惩治穷人和老实人的专政工具,那社会变得如此混乱,道德如此沦丧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抽完了手哩的烟,随手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然后毫不犹豫的往北走去。
王直决心制止这种恶性循环。
下一个目标是一个曾经的贪污犯,他住在城市另一头的高尚住宅区。
永别了。
夜幕下,没有人注意到他是怎么会突然出现的,而他的全部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街对面那个人的身上。
对面的人定了定神,开始摇摇晃晃的沿着路往北走。王直不动声色的在街这边跟着他。
他上了一辆双层巴士,坐在二层,吹着风,叹息着,看着这座他生与斯长于斯的城市,这座已经渐渐妖魔化的大都市。
在过马路的时候,他还在这么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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