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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篇 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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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的故事》(AlêthônDiêgêmatôn),或有称为《真实的历史》(AlêthousHistorias)的,但编订者以为系根据俗本,所以不足为据。原文皆用名词多数属格,似其前尚有一前置词,故其意当云“关于那些真实的故事”。本篇不用对话体裁,乃以第一人称叙述,大略如小说形式。————关于代名词的第一二三位名称,向来承袭西欧文法成例,其源实来自希腊罗马,固古人质直故所说自近及远,首先说我,其次乃说你和他,次序乃与中国正相同,但是西欧却故作谦退,平常言说必说你和他和我,与文法背驰,这里所说却是文法上的本义,也就是中国的习惯了。————其意本在讽刺历史家与哲学家之虚妄不实,因模拟其说,历述漫游奇境,所见率荒诞不经,唯其所模拟之书今多散佚不传,故嘲讽已失目的,唯所写故事乃极奇诡可喜,甚见重于后世,过于所作对话。这篇虽似继续那两篇墨尼波斯的升天与入地而作,但是改换了一个方法,有似小说的形式,而文笔轻妙,实较后来的小说家还要写的好,即如公元三世纪时的隆戈斯(Longos)的四卷《关于达佛尼斯与克罗厄的故事》(TakataDaphninkaiKhloên),看去只是幼稚的恋爱故事,虽然也别有一种趣味,但文艺价值则相差甚远了。《真实的故事》在后世文学上也很有影响,十六世纪法国的拉伯雷(Rabelais)作讽刺小说《巨人传》,其第二部中叙“胖大官儿”(Pantagruel)的漫游,十八世纪中伏尔德(Voltaire)作《老实人》,英国斯威夫忒(Swift)作《格利佛游记》,都是直接受着它的影响的。德国流行民间的明希豪曾男爵(BaronMünchhausen)旅行谈,也是出自同一源流,不过没有讽刺的意味,只是叙述一个说大话的人,讲他的离奇荒唐的经历而已。其实嘲讽的棘刺因了岁月久远也是要钝的,这篇故事写在一千八百年以前,其讽刺的对象————这里大半是书籍上的记载,现在已止存百一了,————已经不大明了,所以其价值差不多全在它的故事方面了。中间对于梭格拉底和荷马史诗里女主人公海伦,亦加以讽刺,西欧的评家或有微词,以为对于古代的先哲及美人似缺少珍惜之意,其实这也是过苛的责备。故事第二部只是说梭格拉底在福人岛战功卓著,海伦则因为她曾再三出奔,所以难免旧性不改,与少年为第三次的逃亡,这实有操刀必割之势,不能怪作者的笔下不留情面了。作者对于宙斯还不表示客气,此外的人就不用说了。

    这一篇不用对话式的,所以没有别的上场人物。

    卷之一

    〔引言〕 竞技的人和注意于他们身体的人,并不单考虑那健康与操练,但是还有适当的休息,其实他们还是以为这是训练的主要部分。同样的在弄学问的人,我想在热心用功之后,应当休息,以备其后更有力的去做艰苦的工作。

    这样的休息将最是愉快,假如他们去拿这么样的一种读物,这不单是靠了文句的巧妙与轻松觉得可以消遣,但是也要有文化的人士感觉有意义,我想有如本编里所讲的,可以满足他们的意思。他们将不单是因为这里题材的奇怪,叙述的轻松的关系,或是我讲那种种诳话,说的像煞有介事的似乎很真实,所以觉得好玩,却是因为我这故事里所说的各种事情,全是那些古代的诗人,历史家以及哲学家,写过那些奇迹和异事,我来一一的仿造,里边不是没有一点的讽刺。我本来想要写出他们的姓名来,要不是想到你们读下去的时候会得自己知道的。

    一个是克忒西阿斯,克忒西俄斯的儿子,克尼狄俄斯人,他写了好些关于印度的各地方和他们的事情,都是自己没有看到也不曾听人说过的。还有伊安部罗斯,也写了许多关于那在大海之中的地方的异闻,大家都知道所讲的是些诳话,但是说来却也不是没有趣味。许多别的人也用了同样的意思,来写他们的漫游谈和旅行记,讲些巨大的野兽,野蛮人以及奇异的生活。他们的先辈和讲这种帮闲的趣话的教师,乃是荷马的俄底修斯,他给阿尔喀诺俄斯宫廷里的人讲那服役的风,一只眼睛的吃人的野人们,以及有许多头的生物,和他的伴当们被法术变形的事情。他用了这种还有别的许多材料,给那简单的淮阿喀亚人消遣。

    我读着他们这些人的著作,倒并不怎么批评他们,说他们是说诳,因为我看见这个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习惯,就是那自称是搞哲学的也是如此。但是我却觉得奇怪,他们以为说了假话,可以不会叫人识破。为此我也因了我的虚荣心,热心想留下什么东西给我们的后人,那么我不至于是唯一没有造神话的自由的人,只是我没有什么真事可说,因为我的经历是没甚值得记录的,所以我只好回过来说诳。但是我的说诳却比他们更为老实,因为我在里边至少是说了一句真话,这便是我在说诳。我想我可以避免人家的谴责,因了我自己承认所说的没有一句真话。所以我这所写的是关于那些事情,我不曾见到,也不曾遇着过,或是从别人听来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全不存在,也是事实上所不可能有的。所以凡是读到这故事的人,请万不可以相信它们。

    有一个时候,我们从“赫剌克勒斯的双柱”出发,趁着顺风向西方的大洋进行,开始做旅行去了。我这旅行的目的与计画乃是由于我的好奇心,想接触新奇的事物,要知道那大洋的终极,和在对面住着什么样的人。为了这个缘故,我积存了许多食粮,装上足够的水,召集了五十个和我的年纪与性情思想相似的青年,又预备了许多兵器,用巨大的工资募得了最好的舵工,就把那船————这是一只大渔船————准备好,作那长期也很困难的航行了。

    我们开始航海,趁着顺风走了一昼夜,还没有走得很远,因为那陆地还是隐约可以看得见,但是在第二天太阳才出来的时候,风势增加,波浪很大,天色也变成阴暗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收下船帆。所以我们只好把自己托付了风暴,任凭它飘泊了七十九天。到得第八十天,太阳忽然升上来了,我们看见在不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岛,高而多树,周围仍是响着波浪的声音,可是并不很厉害,因为那时候暴风已经减退不少了。我们将船靠岸,登了陆,因了长期的受苦的缘故所以在地上躺了许多时间,随后却终于起来了,叫三十个人留下来看守船只,二十个人同我进内地去,察看岛上的情形。

    我们从海边走去,通过树林才有三斯塔狄翁的远近,看见一个青铜做的柱子,上边刻着希腊文字,但是不很清楚,有点磨灭了,说道:

    “赫剌克勒斯与狄俄倪索斯到此。”那里有两个脚印,在近地岩石上边,一个有一百尺长,一个略为小一点。————据我想来,这较小的属于狄俄倪索斯,那一个则是赫剌克勒斯的。我们礼拜了,再往前走,但走得不很远,就来到一条河边,流着蒲桃酒,这简直同喀俄斯的酒是一样的。河流很大而且多,所以有些地方简直可以行船。我们看到狄俄倪索斯到过此地的证据,就更加相信那柱子上刻着的话了。我便决意去寻找那河水起源的地方,沿着河流上去。但是我找不着它的源泉,只见有许多棵大的蒲桃藤,满生着蒲桃,在每棵的根旁边流出一股泉水,这乃是透明的酒,从那里就变成那条河。河里有许多鱼可以看见,颜色非常像那酒,味道也是一样。实在是我们捕了些鱼,拿来吃了,却都弄得泥醉了,在我们把它剖开来的时候,只看见里面满是酒糟。随后我们想了一个法子,便是把它们和别的淡水里的鱼混和了来吃,这样子将那酒味缓和一下。

    后来在一处可以徒涉的地方走过了那条河,却发见了一种奇怪的蒲桃藤。那地上的一部分,是粗壮长得很好的树干,但那上部全是女人,从腰以上完全一样。她们正像我们画的达佛涅,正要变成一棵树的样子,在阿波隆刚将抓住她的时候。从她们的手指尖里长出桠杈来,满生着蒲桃,而且她们头上长着头发,都是些卷须,叶子和果实!我们走近前去的时候,她们招呼和用右手欢迎我们,有些说吕狄亚话,有些说印度话,但多数说的是希腊话。她们还同我们在嘴上亲吻,被亲的人被立即要蹒跚醉倒了。但是她们却不许我们摘她的果子,在被摘的时候似乎因疼痛而叫唤起来,她们有的希望同我们交合,有我的两个伴当接近了她们,但是他们再也不能离开了,因为在那si处地方被关锁住了。他们就长在一起,生了根了。枝叶已经在手指上长出来,卷须也围绕着他们,不久就要同别的一样将结果实了。

    我们离开了他们,逃往船上,到了那里之后便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了留守的人们,连同与那蒲桃藤搞在一起的同伴的事。随后拿了几只水缸,给我们汲取淡水,还同时从河水取了酒来,那天就在近地海边过了夜,等到早晨趁着微风便出发了。到了中午时光,已经看不见岛影了,忽然起了大旋风,把船卷起在空中,大约有三百斯塔狄翁高,不再落到海面上来,可是悬挂在半空中间,有风吹在它的帆上,它便饱张着往前行驶。我们在空中走了七天七夜,在第八天我们看见在那里有一大片土地,像是一个岛,明亮而且是圆形的,有极大的一个光明照着。我们驶上去,放下了锚,上得岸来检视一番,却发见这里是有人住,经过耕种的。在白天里那里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等到夜里到来,我们却见近处有许多的岛,有的稍大,有的略小,它们的颜色都像是火光。我们又看见在下面有别的国土,上边有些城市,河川海洋,树林以及山岳。这个我们猜想便是我们所居住的世界。

    我们正想还要前进的时候,但是遇着他们所谓大鹫骑兵队,我们就被逮捕了。那是人骑在大鹫上,将鸟当作马用。那些鹫都很大,并且大抵有三个头。那鸟的大,你可以想象得来,即是它那翅膀上的每根羽毛都比普通大货船的桅杆还要长大粗壮。那些大鹫骑兵队受命在那地方飞行巡视,发见有什么生客,便带了去见国王,因此他们逮捕了我们,带到他的面前来。他看见我们,从我们的服装便猜想到了,他说道:

    “客人们,你们是希腊人吧?”我们答说是的,他又说道:

    “那么,你们是怎么来的,要走过这许多空路?”我们把一切告诉了他,他也开始将他自己的事情对我们说了,说他原来也是人,名叫恩底弥翁,在我们的地上睡着的时候被抢走了,来到这里做着国王。他说他这国土就是那照着我们的月亮。他叫我们放心,不必怀疑有什么危险,因为我们可以得到凡是所需要的东西。他并且说:

    “假如我这回同那太阳住民的打仗得胜了,你们将与我们一起过着最幸福的生活。”我们问敌人是谁,以及冲突的原因是为什么。他说道:

    “法厄同,是太阳住人的王,————因为那里也有居民,正同月亮一样,————很久的时候以前就同我们打仗。这事是这样起头的。从前有一回,我召集了我们国内顶穷苦的人民,想送往启明星去移住,那地方原是虚空,没有人居住的。但是法厄同心怀妒忌,阻止这次移殖,率领他的蚂蚁骑兵队,在中途碰到了。那时我们被打败了,因为那时我们的力量是敌不过他们,所以只好撤退了。现在我想从新开始作战,派遣这拓殖团前去。你若是愿意,可以同去出征,我将给你们每人一只御军的大鹫以及别的那些军装。我们将于明天出发了。”我答说:

    “既然你觉得这么好,那么就是这样办吧。”

    那一天的夜里,我们就停留下来受国王的招待,但是到了天亮我们起来,就排了队伍,因为斥候兵举起信号来,说敌人已经近来了。我们军队的数目是十万人,除了那些从卒,工兵,步兵以及外国的同盟军,在这总数里有八万是大鹫骑兵队,二万是菜叶羽毛队。菜叶羽毛乃是一种很大的鸟,身上的羽毛全都是蓬松的菜叶,它的翅膀很像是那莴苣叶子。在它们旁边,排列着小米掷弹兵和大蒜战士的部队。此外国王也有同盟军从大熊星到来,是三万名的跳蚤弓兵和五万名的乘风队。这跳蚤弓兵是骑在大的跳蚤上,因此得名,跳蚤的大小有十二头象那么大。乘风队虽是步兵,可是在空中飞行,却并没有翅膀。他们前进的方法是这样的,穿着拖到脚边的长袍,束上带子,让风吹了鼓起来,像风帆一样,便帆船似的带了他们前进。在战争上他们是多当作轻装步兵用的。据说从那在卡帕多喀亚地方上面的星里也将派兵来,有七万名麻雀皂斗队,和五千名鹤骑兵队。但是那些我都没有看见,因为他们不曾来到,所以关于他们的特征我也不敢来描写,那些他们的故事都是说得很奇怪,不能相信的。

    这些便是恩底弥翁的兵力。他们都有同样的装备,蚕豆做的盔,他们的蚕豆是大而坚软,羽扇豆的鱼鳞状的胸甲,这乃是缝合羽扇豆的皮而做成的,在那里的羽扇豆皮是坚不可破的,有如明角一样。盾和剑都是与希腊的同样。

    时候到来了,军队是这样排列。在右侧是大鹫骑兵团和那国王,以及在他身边的最勇敢的人们,我们也便在这里边,左边是菜叶鸟兵团,中央是那些同盟军,列成各自的阵势。步兵是约有六千万名,排列如下所记。在那地方蜘蛛是多而且大,它们都要比那圆形列岛的每一个岛更是巨大。它们受命在从月亮与启明星之间的空中去结网,这个就完成了,成为一个平原,于是就这上面列上步兵。率领他们的是小夜鸟儿,好天气主的儿子,以及别的两个人。

    至于敌人的方面,左边是蚂蚁骑兵队,同他们一起的是法厄同。那些是有翅膀的大动物,和我们的蚂蚁正是相像,除了个子的大小,那些大的有两亩的长。不单是骑在上边的人打仗,它们也会打,特别是用了它们的触角。据说他们共有五万名。在右边是天蚊队,也是五万名,全是弓箭手,骑在大蚊子上头。旁边是天蹦跳队,是一种轻装的步兵,可是也同其余的一样善战,因为他们很远的抛掷一种极大的辣萝卜,被打着的人没有多少工夫能支持,就得死亡,伤口变得臭烂了。据说他们的家伙是用了锦葵的毒汁擦过的。在他们的近旁,排列着干蕈队,是接近战用的重装步兵,总数是一万名。他们被叫做茎蕈队,因为他们用香蕈做盾,用龙须菜的茎做长枪用。在他们近旁的是狗子皂斗队,是从天狗星的住民那里派来帮他的,五千名的狗脸人骑在有翅膀的皂斗上战斗。听说在那边也有迟到的同盟军,那便是从银河调来的掷弹兵,和那云中马人。那马人是总算到了,正在战事已要结束的时候,(这如是不来是多么好呢,)但是那掷弹兵却是不见到来。为此据说法厄同对于他们大为生气,把火烧了那地方。

    法厄同排列这样的军列前来。到得两军接触,旗帜高举,两边的驴子都吼叫起来,————因为他们都把驴子当作吹号手,————就开始交战了。太阳人的左翼立即逃走了,还不曾和大鹫骑兵团交手,我们就追杀了一阵。但是他们的右翼却对于我们的左翼占了胜利,那天蚊队冲上前来,一直到了步兵前面。随后步兵增援来救,他们却就溃走了,特别是见了他们在左边的部队已经败了的缘故吧。这是一个辉煌的胜利,许多人都被生擒,也有许多人被杀死了,有那么多的血流在云上面,所以它们也都染了,变成红色,很像是我们在日没的时候所看见一般,也有些滴到地面上去,我猜想是不是从前在上头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荷马以为是宙斯落下一阵血雨,为了萨耳珀冬死亡的缘故。

    我们追了一阵之后随即回去,建立了两个纪功碑,一个在蛛网上纪念那步兵战役,一个是为那空中之战,建在云的上边。我们正在做这事的时候,斥候兵报告说那云中马人到来了,他们来帮助法厄同,本来应该在交战之前来的。他们已经快到前面了,看去样子非常奇怪,是有翅膀的马和人在一起的混合物。那人的大小是同罗多斯的巨像从腰以上这样大,马就正同大的货船一样。他们的人数我却没有记下,因为是那么的多,有人会以为是不可信的。带领他们的人是黄道十二宫的那射手。他们看见了友军败退了的时候,便送信给法厄同叫他再次前进,他们自己却以齐整的队伍向那凌乱的月亮军进攻,这边却是忙于追赶抢夺,散乱不整了。因此大家都溃走了,他们紧追国王直到他的城下,把他的鸟队伍杀死了不少。他们把我们的纪功碑都毁掉了,又毁灭了那蜘蛛所织的全个平原,捉去我和两个伴当做俘虏。在这时候法厄同也到来了,他们另外建立了那边的纪功碑。

    至于我们就在那一天里被带到太阳国去了,我们的两手被用了蛛网的碎片反绑着。他们决定不来围攻国都,只在回去的时候,在空中造了一堵墙,使得太阳的光线不能再到月亮上来。这墙是双重的,用云所做成,所以那就成了一个真正的月蚀,月亮完全被包在永远的夜里了。恩底弥翁因此被逼,差人去请求毁除那建筑物,不要让他们在黑暗中过这一生。他答应给予贡品,结为同盟,不再打仗,并且愿意遣送人质作为这一切的担保。法厄同和周围的人开了两次会议,在第一天没有减少一点他们的怒气,但到了第二天他们改变了意思,于是和约就这样的结成了。

    “太阳国及其同盟军与月亮国及其同盟军成立和议,根据下列条款:

    ————太阳国毁去隔墙,不复进攻月亮,彼此交还战俘,各自按照一定的偿金。

    ————月亮国允许各星星自治,并不和太阳国作战。

    ————两国互相帮助,如或有被攻击的事。

    ————月亮国王每年给予太阳国王贡品,为露水一万缸,并其人民十万人作为人质。

    ————启明星上的移殖作为公共的,凡有愿意的人悉可参加。

    ————右条约刻在一个琥珀柱子上,立在空中交界的地方。

    立誓者太阳国方面代表:火花,夏热,火焰氏。

    月亮国方面代表:夜游人,月氏,大光明。”

    和议告成了,那墙就立即拆除,我们俘虏也都送还了。在来到月亮的时候,我们遇到恩底弥翁和同伴,接受他们流着眼泪的欢迎。他要我停留下来,和他经营那殖民事业,答应把他自己的儿子嫁给我,————因为在他们那里是没有女人的。但是我无论如何不肯应允,只是请求他把我们放下海里去。后来他看出不能够说服我,他留我们宴飨七天之后再打发我们走路。

    我在这中间住在月亮的时候,看见了许多新奇的事情,我想来说一说。第一件是他们并不是女人所产生,乃是出自男子的,他们和男子结婚,并且连女人这名字也没有听见过呢!在二十五岁以前,各人都嫁给人,自此以后这是他婚娶了。他们怀孕不是在腹内而是在腿肚子里边。妊娠开始的时候,小腿就肿胀了。随后时期已到,他们把腿割开,取出那小孩来,却是死了的,张开了口放在风中,随即活了过来。我想这腿肚子的名称大约就从那边来到希腊的,因为在他们那里这是那腿替代了肚子怀孕的。但是我要告诉你别的事情,那更为奇怪。在他们中间有一处叫作果树人的,是用这种方法生下来的。将一个人的右边的睾丸摘了出来,种在地上面,从这里便长出一棵很大的树,乃是皮肉生成的,正同男根一样,它有枝叶,果实是一种皂斗有一肘那么大小。果子熟了的时候,他们采集了,那里便剖出人来。另外他们有那假造的男根,有用象牙做的,有时候在穷人们则用木头,他们用了这些来和他们的配偶交接。

    他们年老的时候,并不就死了,但是消散成烟一样,变成了空气。他们都吃同一的食物:他们生起火来,在炭火上边烤上许多的蛙,那里有很多的蛙,在空中飞着。一面把蛙烤着,他们都围着坐了如同围绕着食桌一样,便嗅那升上来的烟气,各自饱吃一顿。这是他们所吃的食物,至于他们的饮料乃是空气,这在一只杯子内压缩起来,便成了一种像露水的液体。他们没有排泄的方便,却是与我们不同,没有什么孔窍,便是在幼小的时候后边也不可能供交接,但这只是在腿肚子上边膝盖的底下,那地方是开口的。

    在他们那里,凡是秃顶没有头发的人算是顶美,他们便很讨厌那有长头发的人。但是在彗星上却正是相反,他们则说有长头发的是美丽,有些那边的人来到月亮里的,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们。他们还在膝盖的上边一点的地方,长着些胡子,他们没有脚指甲,并且全只脚只是一个大拇指。在各人的臂后都长着一个很长的甘蓝叶,像是一根尾巴,这永远是鲜绿的,而且就是他仰跌了也不会折断。

    他们鼻子里流着一种有非常辛辣气味的蜜,在劳作或运动的时候,遍身出牛奶似的汗,所以这的确是可以制成干酪,只要里边滴下一点蜜去。他们从洋葱头制油,这很是浓厚而且气味甚好,有如没药一般。那里有许多含水的蒲桃,它的核有如雹子这样,所以我想在我们那里下雹子,当是由于风吹动这里的蒲桃藤,使得蒲桃都掉下来了。他们用那肚子当作口袋,安放应用的东西,因为这是可以打开又可以关闭的。那里边不见内脏什么东西,只是毛茸茸的生着一层毛,所以婴孩们在天冷的时候,便爬到那里边去。

    富人们的衣服是用柔软的玻璃做的,穷人的则是纺织成的青铜,因为在那地方青铜很多,那工人们用水浸湿了,同羊毛一样的做法。关于他们的眼睛是怎么样的,我实在有点怕敢说,因为你们有人要说我是说诳,故事是那么的不可信,但是我还是告诉你吧。他们所有的眼睛是可以移动的,在他们愿意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收了起来,等到什么时候他要看了,随后放进去就可以看。有许多人失掉了自己的眼睛,就只可借用别人的来看,那些富人们也有积蓄着好些的。他们的耳朵乃是阔叶树的叶子,除了那些从皂斗里生下来的,他们乃是木头的耳朵。

    在王宫里头我又看到一件奇异的东西,这是一面大的镜子,装在不很深的一口井上面。假如有一个人走下井去,就可听到地上在我们周围所说的事,或是他看镜里,可以看见各个都市,各个国家,正如他亲自站在那里一样。我去看了,见了我的家庭和整个故乡,但是至于他们看见我没有,我这就不能确说了。谁要是不相信这是如此的,假如他到了那里,就会知道我是说的真话了。

    随后我们和国王与他近旁的人们告别,上了船就出发了。恩底弥翁还送给我礼物,有玻璃长袍两件,青铜的五件,羽扇豆的甲胄一套,但是这些我都留下在鲸鱼肚里了。他又差了一千个大鹫骑兵团护送我们,到五百斯塔狄翁远。

    我们驶过了许多国家,在启明星进了港,那正是移殖中间,我们上陆去取了水。上船向黄道进发,左边对着太阳,紧靠着海岸驶去。我们没有上岸去,虽然有许多伴当极想上去,可是风向不许可这样做。但是我们看去那地方很是繁茂,肥沃,雨水充足,充满着许多物资。云中马人队这时被佣雇给法厄同服役,见了我们就飞向船里来了,但是他们随即回去,知道我们是在那和约之内的。

    这时候大鹫骑兵团早已离开我们了。在第二天航行了一夜又一日,我们在傍晚时分到了灯火市,这时已在下向航行的途中了。那个城市位置在空中,正在昴星与雨星的中间,虽然比黄带要低许多。我们上陆之后,却找不到什么人,只看见有许多灯火走来走去的,和在市场及海港那里逛荡。有些很小,这就说是穷人吧,少数的却是大而有力,那便很是光明而且著目了。各个都有他们的家屋即是烛台,他们也有名字和人一样,我们又听见他们会发出声音说话。他们对于我们一点不加什么危害,却还叫到他们家里去作客。可是我们总有点害怕,没有一个人敢吃东西或是睡觉的。他们在城市中间有一所市政厅,那里长官整夜的坐着,点呼各人的名字。谁有不到的就以擅离职守论,判处死刑。这里死刑就是将灯熄灭了。我们也到那里看事件的进行,听那些灯火的辩解,说为什么迟到的缘故。我在那里认得我自己的灯火,我对他说话,问家里什么样子,他把这些都对我说了。那天夜里我们就住下了,但在第二天我们出发继续航行。这时候我们已经行近云层了。在那里我们看见了云中鹁鸪市,这很令我惊异,但是没有上岸去,因为风不允许〔我们停泊〕。那里的王可是听说是弯嘴鸟,是黑鸟氏的儿子。我就想起那诗人阿里斯托法涅斯来,他是一个聪明而诚实的人,可是人家不相信他所写的东西,其实是徒然的事。在从那一天起的第三天里,大洋已经清楚地可以看见了,但是还不见陆地,只有那空中的各国,它们都显得火似的,特别明亮。到第四天的中午时候,风力渐转微弱,随即停息,我们落到海面上了。

    在我们和水接触着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的觉得非常愉快,非常喜欢,要想尽方法表示现在的高兴,我们便上了岸,预备游泳一番,因为适值天气很是安静,海面也极平稳。可是一种较好的变化往往就成为一个更大的祸事的起头。我们只在好天气里航行了两天,在第三天黎明,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忽然就看见一群的海怪,那即是鲸鱼。其中最大的一头,有一千五百斯塔狄翁的长。它张着嘴前来,扰乱海水,四周尽是浪花,露出牙齿来比我们那里的酒神的男根还更长,全都锐利好像是白蜡杆子,颜色白如象牙。我们彼此诀别,都拥抱过了,随后等着。它霎时上来,把我们一口吞下,船和什么都在一起。可是它没有来得及用牙齿将我们咬碎,那船便通过了那孔隙溜进里边去了。

    我们在里边的时候,最初觉得黑暗,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但是后来等它张开嘴来时,我们看见一个大洞穴,四周平坦,也很是高大,像是足够容一万人居住的一个都市,那里还散乱着大小鱼类,此外动物的零碎肢体,船上的帆,铁锚,人骨,以及货物。在那中央是陆地和些小山,据我想来是由于它所吞下去的泥土堆积成的吧。而且在这上面还有树林,生着各种的树木,有些菜蔬也生长得很好,这些东西似乎都经过耕作的。这陆地的周围是二百四十斯塔狄翁。有些海鸟如鸬鹚翡翠等,看见在树林上做窠。

    我们当初哭了许多时候,随后我叫了几个同伴把船停稳了,又把树枝摩擦,给我们自己发起火来,将现有了的东西做了一顿饭吃。我们手边有许多种类的鱼肉,从启明星取来的水也还有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凡是在鲸鱼张开它的嘴的时候,我们有时便看见山,有时候只看见天空,时常看见岛屿,因此我们知道它是正在向海的各方面疾驱猛走。但是末了我们对于我们的住处有些习惯了,我带了七个伙伴,走到树林里去,心想一看这一切的情形。我们还没有走了五斯塔狄翁,就发见有一座海神庙,这是从铭志的文字看出来的,并且在不远的地方有几座坟墓,有墓碑在上面。近处是一个清澈的水泉。我们又听见有狗的叫声,远远的有烟升起,似乎看见有人家在那里。

    赶快走上前去,我们看到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正在忙于在园圃里做工,从水泉里引水浇地。我们见了很是喜欢,但又同时有点害怕,就站住了,他们或者也是同样的感觉,站在那里没有一句话。过了些时候,那老人说道:

    “客人们,你们是谁呀?是海里的神道,还是像我们那样的不幸的人们么?至于我们自己,虽然原来是人,在陆地上生长的,如今却变成了海里的生物,被这动物包围着一起游泳,不能明确知道我们是在什么的状况下呢。我们猜想是死了,但自己觉得还是活着。”我就回答他道:

    “老爹,我们也是人,新近到来的,昨天才被它吞进来的,船同一切。我们刚才出来,是想知道树林中的情形,这似乎是很大而且很茂盛。但是仿佛有什么神明叫我们看见你,知道被关闭在这动物里边的,不仅是我们。请你把你的遭遇告诉我们吧,你是什么人,怎么样的进到这里边来的。”但是他说,他将不先告诉也不询问我们,在他招待我们吃一顿现成饭食之前,所以就拉我们到他的家里去。这造得尽够使用,里边有床和别的东西也都完备。他在我们面前放些菜蔬,果子和鱼,并且给我们倒蒲桃酒。我们已经吃饱了的时候,他问我们的遭遇,我从头告诉他一切的事情,自风暴,岛屿,空中航行,那战事以及一切,直到我们进到鲸鱼的里边。

    他听了很是惊异,随后告诉我们关于他自己的事,说道:

    “客人们,我的出身是库普洛斯人。我从故乡出发,经营商业,同了这你们所看见的我的儿子,另外还有许多用人,驶向伊大利去,带了许多货物在一只大船上,这你或者在鲸鱼嘴里边看见它在破了搁着。直到西刻利亚我们顺利地航行着,可是在那时碰见一个暴风,我们被吹着在大洋走了三日,就遇见那鲸鱼,连人带船都吞了下去,只剩了我们两人活着,别的都死掉了。我们葬了伴当,建筑了海神的庙,就这样的活着,种些菜蔬,吃鱼与果实当食粮。这树林很大,如你所看见的,而且里边有许多蒲桃,它产生顶甘美的蒲桃酒。或者你还看见了那顶美丽清凉的水泉。我们把树叶子做床,充分的烧着火,捉那飞进来的鸟,走到那动物的腮那里去可以抓到活鱼,我们在愿意的时候也便到那里去洗澡。此外离此不远有一个湖,周围二十斯塔狄翁,里边有各种的鱼,我们在那里游泳,坐在我所做的一只小艇上航行。现在已是二十七年了,自从我们被吞以后。别的事情或者倒还可以忍受,只是我们的邻居和街坊很是难对付,喜欢打架,不能交际的野蛮人。”我听了说道:

    “那么这里鲸鱼里边还有什么别的人么?”他说道:

    “他们还多着哩,都是不懂人情,而且是奇形怪状的。在那树林的西边,便是尾部地方的,住着腌鱼族,是一种鳗鱼眼睛,青虾面孔的民族,很是善战而且大胆,是吃生肉的。在这一边靠右面的是人鱼壁虎族,上身像人,底下则是壁虎,他们倒还像别人的那么坏。在左边的是蟹手族和鲔头族,它们彼此结为同盟,是很要好的。住在中间的是壳尾族和比目鱼脚族,是一个善战的种族,也跑得顶快。东边靠近那嘴部的地方,大抵是荒地,因为常为海水所冲洗,我住在这上边,付给比目鱼脚族每年五百个牡蛎的租金。

    这地方的情形就是如此。这就要看你有什么能够战胜这些种族,怎样我们可以生活下去就是了。”我说道:

    “他们一总有多少人呢?”他答道:

    “一千多吧。”

    “他们有什么样的武器呢?”他说道:

    “除了鱼骨之外,没有什么了。”我说道:

    “那么,最好是和他们交一战,因为他们没有而我们却是有武装。若是打胜了他们,我们以后就可以平安的过日子了。”

    既然决定这样办,我们便走到船上,预备好了。战争的原因是为的是不付那租税,这时交款的日期已经到了,他们差了人来催讨,这边傲慢地答话,把来人赶回去了。最初是比目鱼脚族和壳尾族对于斯铿塔洛斯————因为这是那〔老人〕的名字————很是生气,便大声嚷着冲上前来。

    我们因为预先料到他们的进攻,所以整装以待,却先叫二十五人的一队埋伏在我们的前面,命令他们在看见敌人走过了的时候,起来攻杀,他们就照样的办了。他们从后面攻上来,杀死了许多,我们全数共有二十五人(因有斯铿塔洛斯和他的儿子也在我们队伍之内),则正面迎战,用了所有的勇气与力量突破这场危险。末了我们终于击败了他们,把他们直追到巢穴。敌人方面共计死者一百七十人,我们这边只有一个,是船上的舵工,他在背上被一根鲻鱼的肋骨所刺穿了。

    那一天的白天和夜里,我们都在战场上露营,并且建立一个纪功碑,用一根干的海豚的脊骨直竖起来。在第二天,其他的人知道了这事情,也都来了,左右翼是腌鱼族,由烂泥氏率领着,在左翼则是鲔头族,中央是蟹手族。那人鱼壁虎族却是按兵不动,不想参加哪一方面。我们出去迎击他们,在海神庙近旁开始交战,大声呐喊,连那口腔内也同洞穴一样的充满了回响了。我们将他们打败,因为他们是轻装的,追赶他们进了树林,我们自此以后便成为此地的主人了。

    不久以后他们派遣使者到来,为的谈判归还死者,和结和议的事情,但是我们决定最好还是不同他们讲和。到了第二天,我们向他们进军,将他们全都消灭了,除了人鱼壁虎族之外,但是他们见到这事情的时候,都奔向那腮里去,投到海里面去了。我们占有了整个北方,敌人已经肃清了,此后可以无忧无虑的住下去,我们时常运动,打猎,管理蒲桃树,以及收集果实。我们很像是住在一所很大的监狱里,可以豪奢的生活,自由的行动,但是决不能够逃走出去。我们这样的过日子有一年和八个月。

    到了第九月的上旬的第五天,大概是那鲸鱼要第二次张嘴的时候,————因为鲸鱼是每一小时张一次嘴,所以我们就用张嘴来计算时间,————这是第二次的张嘴,如我所说,忽然听到有叫喊与许多声响,好像是号令以及打桨的声音。我们都出了一惊,便爬到那鲸鱼的嘴里,站在牙齿的内侧,看见了我所见过的一切中间最是奇怪的事情,————很大的人,有半斯塔狄翁那么高,驾驶着大岛,像三层楼船一般。虽然我知道,所要讲的故事似乎是不可相信,但是我仍将讲它。那些岛都是长形的,却不很高,周围总有一百斯塔狄翁吧,在每个岛上边都有一百二十左右的人驾驶着,有些人坐在岛的两边,一个个的排着,用了大柏树当桨划船,连着什么枝叶都在一起。在后边船艄那里,我想是该这么叫的吧,舵工站在一个高冈上面,执着青铜的舵,有五斯塔狄翁长。船头上大约有四十个武装的人是打仗的,他们像人一样,除了头发之外,那都是火,正在燃烧,所以是不须要头盔的。〔岛上〕不用风帆,风吹在树林子上,那在每个岛上都是很茂密的,使得它鼓起来,就带了那岛前进,到那舵工所要去的地方。那里有水手头目在他们旁边,调节他们的扳桨,使得那岛前进像战船一样的迅速。

    最初我们只看有两三只,但是随后大约有六百只出现了。他们分作两边,打起仗来,就成了一场海战。许多都用舰首互相冲撞,好些撞在中间就沉没了。有些纠结在一起,勇猛的战争,不肯轻易放松,因为站在船头上的人都热心跳过去,歼灭敌人:没有人做俘虏。他们没有铁抓子,就用大的八脚鱼连着索子互相投掷,这抓着树林子,就将那岛拉住了。他们将牡蛎打过来,使人受伤,这牡蛎一个可以装满一车,也用了一百尺宽的海绵。

    一边的主帅是敏捷的马人,又一边的是喝海水的。他们这次战争的起因,似乎是由于抢夺物资,据说喝海水的曾将敏捷的马人的好几群海豚都抢走了,这是我们听了他们的互相叫骂,和大声喊叫国王的名字才知道的。结果是敏捷的马人这一边胜利了,他们击沉了敌人的岛屿一百五十个左右,另外捕获了三个,连人在一起,其余的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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