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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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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回答。

    “你演过戏了?”那外祖母惊慌地举起手来喊着,“在什么地方?”

    “在一个俱乐部里……但是那是一个真正的戏院,而我所演的又是一出真正的戏。”

    那外祖母的手重又落在桌子上。她把嘴张得很大,机械地问:“哪一出戏?”

    “一出在巴黎演过的很有名的戏。我的名字是查理。我在两幕上出场,而在末一次,我说着那些引得大家都笑起来的话。”

    那外祖母带着一种要哭出来的声音讷讷地说:

    “那么你对这个感兴趣了吗?”

    听到了这个问话,那孩子的脸色突然改变了。在他的颊上,两个酒窝儿凹陷了下去。他的眼睛发着光。他润着嘴唇,做了一个大手势。你可以觉得他是不能忍住他的话了。

    “啊!当然啰!当我上台的时候,我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满意,满意,而同时我的身体战栗着。除了装在舞台边的电灯以外,我什么别的东西也看不见。幸而那戏里做我的母亲的女人把我牵在她身边,否则我便因为灯光的缘故连走也走不动一步了。过了一会儿,我习惯了,而在台下面,人们使劲地对我喝彩。我回到台上去答谢了三次。在演过戏之后,有人对我说,如果我愿意,我以后可以赚许多钱。”

    他的声音特别地响亮起来。一道诚恳的光芒,甚至一种诗意,照亮着他的视线。可是在这视线碰到了那显得目瞪口呆的外祖母的脸儿的时候,那孩子便立刻停止了,垂倒了他的头,又摆出他的阴沉沉的神气来。

    “你的母亲让你去做这种事吧?”那外祖母没精打采地问,“当她看见你上台的时候,她什么话也没有对你说吗?”

    “她老是在后台。我在换布景的时候看见她。在第一幕之后,她对我说我太苍白了,她把胭脂涂在我的颊上。”

    那外祖母用手掩着自己的脸,遏住了她的怒气。

    午饭还没有吃完。那外祖母不断地询问着孩子,同时也询问着他的母亲、他的后父。她想打听出他们的生活的一切秘密。她的声音是急促的,有时是苛刻的,但是这尖锐的好奇心是好像解除了武器似的。而当那孩子回答的时候,那老妇人因不安而抽着筋的脸儿,好像是一个听着别人描摹自己所不能看见的东西的盲人的脸儿一样。

    那外祖父显得不赞成这种问题。他不时地问他的妻子,打着小小的谨慎的暗示。但是她不理他,而且,她有时候还向他怒视一眼。那外祖父狼狈地低下头去。那孩子看见了这种情景,但是他却一点表示也没有,继续慢慢地咀嚼着。

    “昂利,”离桌的时候那外祖父说,“你下午愿不愿意和我去划船?”

    那外祖母立刻夹进来说:

    “什么念头!我不让你把他带走……可不是吗,昂利,你愿意抛下了你的外祖母?”

    她在一张低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他拉了过去紧贴着她,好像害怕别人来抢了他去似的。

    “我的昂利,今天我得到了你是多么快活!……我想了长久了……”

    感情使她的声音都颤抖了。眼泪流到了她的起皱纹的颊儿上。她并不把眼泪拭去,让眼泪给孩子看见,在她是一种快乐。

    “但是我们也不应该让你受闷,”她活泼地说,“对我们说你愿意做什么吧。”

    那孩子歙张着嘴唇,做着要表示一个愿望的神气。

    “我不知道。”他过了一会儿说。

    “不,不……我觉得有什么使你感到有趣的事,但是你却不敢说出来。”

    他有气没力地耸了一耸肩,表示否认。

    “嘿!我们瞧着吧。现在,你来看看我的百合花。”

    他们走到园子里去。花木长成了密丛丛的一大簇,遮住了窗子的一部分。

    “你的外祖母要我剪掉它,因为它遮住了一点客厅中的阳光。可是,如果剪了,”那外祖父解释着,“它便不会开出那么许多美丽的花来了。因为,你要晓得百合花是只有在自由滋生着的时候才最美丽、最繁荣。”

    他弯下一枝,把那盛开着的黄色的花球向孩子的脸边凑过去。那孩子嗅着,于是他的逸乐的目光便又显出来了。

    “这边来吗?”那外祖父带着一种微妙的骄傲指着一个开着红色的花的花坛说,“呃!你说我的花园怎么样?”

    他携着他的外孙的手。那已经赶上了他们的外祖母,站在孩子的另一边。他们一声也不响地站着,只抬头望着临近的一个园子中的那些有时飘动着的大树。虽然天色没有在正午那么青,可是这总还是一个好天气。在被太阳所烘热了的空气中,甜美的香味和轻盈的簌簌声,像一个使心神沉醉的无感觉的操作似的传了过来。人们听到在远处有一个消沉在一阵笑声中的女子的喊声。一个男子的声音学着这种尖锐的喊声,于是那第一个声音又开始大笑起来了。这或许是在河上划船而过的一对夫妇吧,那丈夫准故意把船翻侧着,吓着他的妻子玩。

    这一对老夫妇在一种温柔的宁静中玩味着这一切。他们的平静的脸儿是同样地倾侧着,绝不显出什么欲望。那外祖母用胳膊回抱着她的外孙的项颈,于是便不再动了。

    那接受着同样的风光的爱抚,听着同样的声音的孩子,也寂然不动着。但是人们可以猜出,在他的心头有各种秘密骚动着。他的上唇由一阵微微的痉挛而向上翻动着,而人们又可以看见他的两排牙齿紧紧地并在一起,好像咬了一个绿色的果子似的。用着一种柔软的后颈的动作,他摆脱了他的外祖母的怀抱。接着,他好像陷入梦中了。

    “昂利,”那对于这个动作不安起来的外祖母说,“我要你对我们说你愿意做什么。”

    他守着沉默。然而,在他的瞳子中,有一道短促的光芒耀着。

    “我们去看强盗的屋子好吗?”他问。

    “强盗的屋子?这话怎么说?”

    “在几年之前一帮强盗躲避过的屋子。巡警把那所屋子包围起来,但是那些强盗却堵住了口子开枪。巡警于是不得不拆掉墙。”

    “这故事谁讲给你听的?”那外祖母问。

    “这是在到这里来的时候,克拉儿在火车中对我讲的。她对我说那所屋子离此地很近,在高架桥下面。她从前去过一次。”

    “哦!这真是胡说八道!”那外祖母用一种不响朗的声音喊着。接着她又用一种柔和的口气说下去:

    “这所屋子现在已没有了,昂利,至少早已经重新建造过了。你什么也看不到……再者,看看那出过这种坏事的地方,你会得到什么快乐吗?”

    “他们抵抗了两日。他们有时从窗口开枪,有时从屋顶上开枪。而当他们子弹没有了的时候,他们都自杀了,他们没有投降。”

    在装着躲避和开枪的样子的时候,他的手势很熟练,好像他已熟思了长久似的。

    外祖父母带着一种惊愕而茫然的担心的神气望着他的手势。但是那外祖父向他的妻子安堵地望了一眼,说道:

    “是的,是的,这是很自然的……在他那样的年龄,一个人总是梦想着打架和流血的。他血气刚强起来,他想试试他的精力……”

    “昂利,”他一边摸着他的胳膊一边说下去,“我们来踢球好吗?在你的玩具中,还有一个皮球。”

    那孩子点了一点头。

    “那才不错,”那个因为划船的意思已被打消而高兴着的外祖母说,“在这里玩吧,在草地上。”

    “在草地上!……”那外祖父微微地表示反对。

    “哦!你的草地!……人们竟可以说你把你的草地看得比昂利还重。”

    她去找皮球,然后回来坐在草地旁边的一张圈椅上。在这个时候,用甘蔗架成的球门已插在地上了。那外祖父脱去了他的外衣,于是他们开始玩球了。

    那孩子是粗暴的,但是却没有技巧。他使劲地踢着球,但他只使球转动着而没有把它踢远去。他似乎不高兴跑,站在他的一直露到膝边的细腿上,老等着反攻。在他的前面,那一切动作都准确的外祖父,几乎是比他更灵活。他倒退几步,举起手来直放在他的眼睛的两边,看准了,然后把球一脚踢出去。他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热兴游戏着。他微微地弯着腿,皱着他的灰白的眉毛,留意地注视着那孩子的动作。他有时上前去防备攻击,有时谨慎地回到他的原位上去。那外祖母眼睛不离开她的外孙。她鼓励他,又在他每踢一脚的时候喝彩。这种态度似乎使她的丈夫产生了一种嫉妒之心。他加倍了他的努力。我们可以看出他有一种胜过他的对手的强烈的愿望。在孩子那方面呢,球越踢得起劲他越粗暴。他暴怒地踢着,连土块也被他踢起来了。他攻着他的外祖父,推着他。那外祖母看见了这种不耐烦的表示,心里不安起来。她把头摆动了一下,向她的丈夫暗示说:“让他赢了吧。”可是那正踢得上劲的小老头子,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地抵抗着。那孩子的脸儿因愤恨而痉挛着。那外祖母被弄得一点也没有办法,在圈椅上坐立不安起来。突然,她想出了一个主意。看见那两个踢球的人正靠着一带花坛旁边抢球,她便喊着:

    “安东,留心你的花啊。”

    那外祖父抬起头来,停止了。于是她赶紧说:

    “哙,昂利,踢呀。”

    那孩子趁着他的外祖父的疏忽,赶上前去,居然把皮球踢进了球门。

    “哦!……”那外祖父望着他的妻子这样埋怨着。

    “昂利赢了……昂利赢了。”她拍手欢呼着。

    “可是这是取巧……”那老人可怜地申辩着。

    她耸了耸肩,用自己的声音掩住了她丈夫的声音。

    “好,昂利,”她说,“现在到我身边来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都走过去坐下来。那外祖父微微地喘着气,用手按住他自己的胸膛。但是她没有看见他。她弯身向着她的外孙,只顾说好话给他听。那孩子让自己的手臂垂挂在他的两腿间,拾起卵石,无目的地向前面丢着,一句话也不回答。

    “哦!哦!”那外祖父过了一会儿说,“你瞧这片天真有点不妙。”

    而当一只燕子在他们面前掠着草地飞过的时候,他继续说:“这也有点不妙……”

    一阵凉风吹过了园子。外祖母打了一个寒噤。她立刻把那孩子紧贴着她自己,免得他也打寒噤。不久之后,大滴的雨珠坠下来了。他们急急地回到屋子里去。

    阵头雨一时不会停。这是春天的阵头雨,一时晴朗,一时又下着冰雹。他们先猜谜玩,可是那孩子并不显得有兴趣。现在,他们三个人都站在窗口,有点悲哀地在看雨了。那孩子把自己的前额贴着玻璃窗,嘴里唱着歌。他的呼吸在玻璃窗上蒙了一层水汽。有时他拍着手,因为他看见大块的冰雹打着百合花的叶子然后跃起来。

    那两个老人带着一种同样的不安的神气时时地注意着他。“只要他不厌倦就好了。”他们这样想着。

    “昂利,你要不要看看书等天晴?”那外祖父问。

    也不回过头来,他把嘴唇贴着玻璃窗,噘了一噘嘴表示不愿意。

    “我可以给你些你觉得有趣的书,”那外祖父说,“书里有冒险、打仗……你是欢喜这些的……”

    那孩子又噘了一噘嘴。接着他慢慢地说:

    “情形并不是相同的,因为这是书中的故事,这不是真的。”

    说完他又开始哼起曲子来了。

    在外面,当然一片低云已把天遮住了,因为那一半被百合花丛堵住的窗子,只漏进一点微弱的光来,屋子里是暗沉沉的了。在这突然的暗黑中,沉默和无聊便格外明显了。那外祖母扮了一个失望的鬼脸。她拉着窗帘,移动一件东西,好像要想把光线和声音重新恢复过来似的。

    “我有一个主意了,昂利,”她突然喊着,“你把那些属于你的一切东西检视一番。它们都排列在这个橱里。”

    那孩子转过身子来,表示这个主意很合他的意思。那外祖母立刻跑到橱边去,把橱门开大了。

    “你瞧,昂利你瞧这一切属于你的东西。”

    那是一个分成许多格的高橱。里面摆满了外祖父母从前送给他们的外孙的礼物。在下边,可以看见许多很大的方盒子,滚球柱,一杆小枪,一面武器牌;再上面一点,是图画书和一本邮票帖。这一切东西都是安放得整整齐齐的。

    那孩子走了过去。他带着一种显然的满足看着他的所有物。他翻开了一个盖子,拿出一件玩具来。那外祖母满脸笑容地指点着他。

    “你的木偶舞台是在上面,卸除了又包裹得好好的,这样免得弄坏了。……后面是我们去年送给你的照相机。”

    我们可以看出这些东西都是她亲手安放的,而且她又时常欢喜去翻动的。

    “这里,”当孩子继续检视着的时候她继续说,“是我的一角。我所最心爱的东西都放在这里。在这个小盒子里,有我的首饰……我的钱是在这个红色的钱袋里……这是一张你母亲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的相片……这本簿子也是我所宝贵的。这是一件你送给我的礼物。你还认识它吗?你瞧这写在封面上的字————昂利在八岁时所画的图,送给外祖母。”

    快乐又在她的脸上显露出来了。她把那孩子紧贴着她的身子,而那孩子的目光,却似乎被她指给他看的一件东西所引动了。那带着一片和善的微笑赞同着这种光景的外祖父,来来往往地踱着步子。他在窗口站住了一会儿,开了窗,高兴地通报说天已晴了。那时那外祖母便出主意去散步。但是孩子却拒绝了。

    “我愿意玩一种我的玩具。”他说。

    “拿一件玩具到花园里去吧。你瞧现在天已多么晴朗了。”

    “不……我愿意在这儿玩。”他带着一种避人而固执的目光说。

    他们马上依了他。他走到橱边去,把那些盒子看了长久,然后指着一个盒子。

    “木偶戏。”他说。

    那外祖父踮起了脚尖拿下那东西来给他。

    “我来帮你装起来吧,昂利。”

    “不,不,”他立刻回答,“我愿意自己来装。”

    他跪在地上,把戏台的各片都拿了出来,然后又拿出了布景和木偶。那两个老人惊讶地望着他的一切动作。但是那孩子却显出不乐意的神气。他从下面望着他们,不慌不忙地做着他自己的事。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边,用一种恳求的声音对他们说:

    “你们可以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吗?……我就要完全安排好了。等我预备好了的时候你们再进来,那时我便演一出戏给你们看。”

    同时,他吻着他的外祖母的前额。她被这种温柔所感动,把他按在她的怀里。

    “好,我的昂利,”她说,“你要怎样我们就怎样。”

    他很快地脱开了她的搂抱,而当那外祖父母走出房去的时候,他举动了指头对他们说:

    “等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在门轩中,那外祖母开了厨房的门。克洛蒂尔特独自个在那儿。

    “那女仆已经走了吗?”那外祖母问。

    “啊!当然啰!……她很急……”

    “对呀,她曾要求我让她到伐兰去看她的姑母去……”

    “哦?她不会走得那么远,”那肥大的姑娘用一种冷嘲的口气说,“他的男朋友在路口等她,而在这样的天气,他们准早已到什么地方去避雨了。啊!我不知道是否巴黎的女人都像她一样,但是她却是一个本色的女流氓。她所讲的她的主人和家里的事,真是我从来也没有听见过的!”

    “她讲了些什么?”那外祖母急急地问。

    “在那边,老爷和露忆丝太太不时地吵嘴……还有,钱不见了……还有,莫名其妙的人们常常到他们家里去……”

    看见在她的女主人的脸上,显出了那样的一种苦痛的表情,她便想改口过来。

    “总之,这完全是谎话。这是不值得再说给太太听的。这样的一个坏女人显然会造她的主人的谣言的!”

    那外祖母走出了厨房。她挽着她丈夫的手臂,一同走到屋子前面的园子里去。

    他们跨着小步子走着,两人都默不作声,但是我们很可以看出他们是被他们刚才听到的话所弄得不安了。他们的眼睛老是垂倒着,好像在他们前面有一种他们所不愿意看见的景象。在这个沉默之后,那外祖母发出了一声叹息。

    “露忆丝,”她用一种从回忆的深处升上来的声音说,“这以前是那么自负的露忆丝!……”

    “我们的这个小外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那是多么可怕啊,”她继续说着,“我们这个那么可爱的小外孙,可不是吗?”

    她向她的丈夫转过脸去征求他的同意,但是他却一味地摇着头。于是两人又沉默了。

    这沉默使当天的许多情景在他们的心灵之中复活了。他们想到了他们的外孙的脸儿在栅门边显出来的时候。他们接着又看见了他的手势,他的面部的动作;他们记起了他的话语。接着,当这些景象把他们带回到了现在的一刻的时候,他们便抬起头来,向四周望着。人们到处都可以看见阵头雨所造成的损坏。花坛上的花都被冰雹所打碎了,小径中的沙土都融化成一条条的泥沟了。

    那外祖父看着他的园子。他弯身下去扶直一枝陷在泥泞中的花,但是花茎已经断了。他叹了一口气,又挽着他的妻子的手臂,望着天,悲哀地摇着他的头说:

    “我们以前是希望一个好天气的……”

    她并不回答他,只挟一挟手臂,但这也是一种失望的表示。接着,好像一个回到现实来的在沉梦中的恋女一样,那外祖母倾侧了她的头,阿媚地靠在她丈夫的肩上……

    他们已在屋子的四周走了一圈,现在是来到那客厅前面的园子中了。

    “昂利应该已预备好了。”她说。

    他们悄悄地走过去,掩身在百合花丛中,向屋子里面望着。一个彩色纸板的戏台已竖立在客厅的中央。人们可以看见那戏台前檐上的小小的悲剧面具。那孩子是在客厅的里面,背向他们。人们不大看得清楚他的举动。

    “他在那儿干什么?”那外祖母问,“啊!对啦,我看见了……他正在橱里找寻什么东西。现在他已知道他的玩具放在那里,他便会放出他的老脾气来了……天呀!如果我们能够永远把他放在我们的身边,那是多么好啊!”

    那外祖父也在望着。突然,他显出吃惊的神气,把他的头更向前伸出去,用他的手罩住他的眼睛,以便看得清楚一点。

    “他好像有躲藏起来的神气……我们可以说他预备叫我们来一个出其不意。”那外祖母又这样低声说。

    突然,她惊骇似的向后一仰。她睁大了的眼睛,她张开了的嘴,她整个失措了的面容,都在一种哑默的震骇中挣扎着。当然,在感到那抚养自己的心的东西失去了的一瞬间,一个生物的情境想是如此的……

    那孩子把那红色的钱袋拿在手里,使着一种不安的动作,但却并不战栗,他在偷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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