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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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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文言》曾经抄录《左传·襄公九年》鲁穆姜解释《随·卦辞》“元亨利贞”四个字,自然着笔在《左传》流行以后,最早也不过战国晚期。

    四、《系辞》中有些话曾被汉初人所引用。如“二人同心,其利断金”,陆贾引入《新语·辨惑篇》;“天垂象,见吉凶”,又引入《新语·明诫篇》。司马谈引“天下同归而殊途”,见《史记·太史工自序》。“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为董仲舒对策所用,见《汉书·董仲舒传》。“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为《韩诗外传》卷三所征引。足见《系辞》作于西汉以前。而且《系辞》开始“天尊地卑”二十二句,《礼记·乐记》也有大同小异的语句,是《系辞》用《乐记》,还是《乐记》用《系辞》,难以肯定。而从文从理顺看,《乐记》抄袭《系辞》的可能性大。那么,《系辞》更作于《乐记》之前,至迟当为战国晚期的作品。有人说,《系辞》不作于一人一时,系拼凑而成的,“观象制器”一段有抄袭《淮南子》的嫌疑。这种话,目前只能存疑。

    五、《说卦》、《序卦》、《杂卦》三篇,写作更晚。三篇之中,《说卦》很可能较早。总之三篇或许在汉初,或许晚到汉宣帝。

    第五节 怎样看待《周易》

    《周易》本是占筮书,犹如近代的《牙牌神数》之类的书。牙牌神数是用三十二张骨牙牌或者木制牌占卜的。假如你得了个“上上,上上,下下”,自然是先吉后凶,打开《牙牌神数》便看到四句话:“七十二战,战无不胜,忽闻楚歌,一败涂地。”这是用项羽败于垓下,自刎乌江的故事作譬,容易懂。而《周易·卦爻辞》,作于周初,便不好懂。不仅我们今天隔《卦爻辞》的写作大概三千年,很难透彻了解它,就是只隔几个世纪的春秋时代,也有时误解《周易》原文。譬如《周易·随·卦辞》“元亨利贞”,经我们对《卦爻辞》本身的排比归纳的研究,加以甲骨卜辞的证明,毫无疑问地应该把“元亨”作一读,意思等于“大吉”;“利贞”作一读,“贞”是“卜问”之义(《说文》),“利贞”,可以释为有利于占筮或占筮者。但在公元前564年,即《左传》鲁襄公九年,载鲁国的穆姜被迫迁居东宫时,得“艮之随”(由艮卦变成随卦),穆姜便把“元、亨、利、贞”四个字拆开,一个字一个字讲解,说:“脑袋是躯体的最高处,享宴是宾主的盛会,利是义的总和的体现,坚贞信实是做事的骨干。”把“元”读为“狄人归其元”“勇士不忘丧其元”“元首”的“元”;把“亨”读为“享”, 享宴之意;把“贞”解为“坚贞”,“贞信”,都离开愿义很远。《十翼》有很多是战国时作品,但也不很理解《卦辞》《爻辞》。以《象传》而论,有的解释等于没解释,简直是交白卷。如《复·六三爻辞》:“频复,厉,无咎。”《象传》说:“频复之厉,义无咎也。”只是照抄原文,加了三个字,三个字中还有“之”“也”两个虚词,这岂不是说了等于没说。这类例子很多。《文言》又把穆姜“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幹也”等等的话照抄一遍,不是也对“元亨利贞”加以误解么?总之,《卦辞》《爻辞》的正确解释应在《卦爻辞》本身去求,《十翼》,除《彖传》较可参考以外,其余多半是其作者一人之私言,并不完全足以作《周易》经文的正确解说。

    孔子读过《周易》,《史记·孔子世家》说他研读《易》,把连缀简策的柔牛皮条都弄断了好多次,可见他研读的勤快。《论语·述而篇》因孔子的话:“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孔子还说过:“五十而知天命”(《论语·为政》),自和他学《易》有关。还因《周易·恒·九三爻辞》“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这句话意思是:“三心二意,翻云覆雨,总有人会招惹羞耻。”孔子于是说:这是叫无恒之人不要占卜罢了(《论语·子路》)。由此可见,孔子把《周易》看成一部哲学书,并不曾看成一部占筮书。

    汉朝人解释《周易》,离不开“象”和“数”。“象”有二种,一是卦象,包括卦位,如《左传·昭公五年》叙述鲁叔孙穆子初生时,庄叔用《周易》给他占筮,得“明夷(离下坤上)之谦(艮下坤上)”。卜楚丘有这样的话:“离,火也;艮,山也。离为火,火焚山,山败。”“离火,艮山”,这是卦象。又如《左传·僖公十五年》秦穆公征伐晋惠公,秦国卜徒父筮之,得蛊卦(巽下艮上),说:“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内卦(下体)叫贞,外卦(上体)叫悔,这是占筮术语。所谓“贞”和“悔”便是卦位,“山”和“风”便是卦象。“象”的另一意义是爻象,就是阳爻和阴爻所象的事物,可不在举例了。“数”的意义,一是阴阳数,奇数是阳数,如乾卦三画为阳卦,坤卦六画为阴卦。以爻数论,因为“——”是一划,所以叫阳爻;“--”有二划,所以是阴爻。又以爻位论,以爻的位次论,除爻、第三爻、第五爻,若是阳爻“——”,叫“当位”,二、四、上(六)爻若是阴爻“--”,也是“当位”。不然是“不当位”。总之,奇数为阳,偶数为阴;阳位当阳爻,阴位当阴爻,说这是正常(或者“合理”)情况。这不过是个大概。又有讲“爻辰”的,就是用阳爻和阴爻配合子、丑等十二辰来论断吉凶。还有讲“互体”的,即在六十四别卦中,二到四爻,三到五爻,两体相交,各成一卦。讲“象数”的,大体还和《国语》、《左传》所叙相近,讲“互体”、“爻辰”的,便疏远了。到三国魏末,王弼注释《易》,开“玄学”之风,扫除术数(即上述“象数”“互体”“爻辰”之类),便把《周易》之为占筮书变为哲学书。宋朝道士陈摶又创为“先天”、“后天”、“太极”、《河图》、《洛书》之说,把《周易》变为方士书。还有不少五花八门讲《易》的书,我认为对研究《周易》都价值不大。

    《周易》本是占筮书,应该还它本来面目,无妨仍把它看成古代占筮书。这是古人迷信,但我们可以利用它来探讨古人的历史、风俗和古文字以及《周易》经文的历代变化情况。譬如“丧羊、牛于易”的故事,出于殷商祖先王亥,由《周易》得到印证;帝乙归妹,可以和《诗·大明》相证。还有许多故事,如《同人·九三爻辞》“伏戎于莽,升其高陵”、《坎·六三爻辞》“系用徽纆,寘于丛棘”、《明夷·九三爻辞》“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睽·上九爻辞》“见豕负途,载鬼一车”、《离·九三爻辞》“不鼓缶而歌,终朝三禠之”,一定都有故事,可惜现今无从究诘。尤其是《益·六四爻辞》“中行告公从”,“中行”究竟是什么意义,郭沫若同志甚至据此把《爻辞》之作推迟到“中行氏”(晋国大族)时代以后,虽然难信,但“中行”的准确意义,至今难定。研究《周易》的人,成书的,古今不下三、四千人,固然有不少可取之处,但把它全部搞通,至今还没有看到一种比较满意之作。由此足见,其中有许多空白点有待今后填补。好在底下出土材料会日益丰富,现代人的头脑,科学性和逻辑性比古人都强得多,结合甲骨卜辞、钟鼎彝器铭文、秦汉竹简木牍和帛书,定能取得突破前人的成绩。可惜西晋初年由魏襄王墓所得的《易经》二篇,我们已经看不到。我们能看到的是近年从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所出土的帛书《易经》残本,六十四卦卦名和今本相同,而字形不同,如“乾”作“键”、“否”作“妇”,论古音,相近和相同。但八经卦和六十四别卦次第和今本大不一样,可见古代《易经》有几种本子。据《汉书·艺文志》,汉代国学(大学)立博士教授《易》的有施、孟、梁丘三家,民间又流行费、高二家,另外还有《服氏》、《杨氏》、《蔡公》、《韩氏》、《王氏》、《丁氏》、《古五子》各种《易》,各有各的本子和讲法,我们已经无法知其详情,只得存而不论。

    《十翼》有少数一部分可以帮助了解《周易》的“经文”,尤其是《彖传》,其次是《象传》。至于《文言》《系辞》以下诸篇,合于“经文”愿意的不多,但无妨认为是某家之言,当作当时一家学说的材料来研究。

    现在流行解说《易》的书很多。如《十三经注疏》中的王弼《周易注》,无妨当作魏晋玄学史料来看。当时把《易》、《老子》、《庄子》叫作“三玄”,可见他们对《易》的态度。

    唐人李鼎祚有《周易集解》,博采汉魏以来三十五家之说,虽然不完全,一鳞一爪,应可以窥见一斑,借以推测各家的大致情况。

    近人杨树达有《周易古义》,1929年中华书局出版。备采三国以前征引《周易》的材料,由此可以知道古人是如何讲解和利用《周易》的。

    近人李镜池有《周易探源》,不是从头到尾解释《易经》本书,而是分作若干专题作研究论文。作者于《周易》用功很勤,有些可贵的意见,值得一读。

    近人高亨有《周易古经今注》、《周易大传今注》,有正确意见,也有错误说法,无妨用作参考书。

    还有一位尚秉和,研究《易经》多年,近年中华书局出版了他的《周易尚氏学》,用《易林》来诠释《周易》,可惜作者虽死在解放后(1870-1950年),头脑仍缺乏科学性。《易林》,尚秉和还用旧说题为焦延寿所作,实则此书有汉昭帝、宣帝以后的故事,古人早就怀疑,近人论定它是东汉人所作。以东汉之著作解释《周易》,而且把卦象扩充运用至于无所节制,未必合于《周易》原意。这本书既不是一般人所能读懂,就是费大力读懂它,也未必可信,置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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