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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猓女怀恩独身采灵草 瑶人背信两矮戏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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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杨凌霄目送戛生生的妻子金花走后,心想灵草喜相逢,八成有了指望,到手以后,先可回复第二总寨之命,只是先后还去有六个弟兄,前两个业已失陷,这后去的罗浮双矮石固、石雍与劈山掌岳太崧、神梭黄载四人,尚不知吉凶胜负。这些人与自己都誓同生死,万无不管之理。偏偏自己又为了斩除怪鸟,脱身不得,异日开创分寨,收服苗人戛氏夫妻,大有用处,又万万失信不得,至少也得在此待上三日,好不令人焦急!

    又想起重光社,自从开山社主大明宗室八牛禅师在中原开创,当时声势颇盛,势力遍于大江南北,不幸被清室网罗华山、五台各派余孽,帮助官府明杀暗害,又加社中出了几个有本领的叛贼,私献盟单,定期里应外合,连嵩山大本营口一齐破去,眼看第二年就要大举光复,重兴汉旌,半年之中闹得冰消瓦解,仅仅八牛禅师同了少数主要人物,遇见峨眉派门下白侠孙南、三指和尚魏青与草衣道人俞允中、凌云凤夫妇,在大势万分危急之中赶来救去,后来虽仗孙、魏、俞、凌四人之力,杀了五台、华山余孽,又将叛贼擒来,破腹剖心,生祭殉难烈士,然而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八牛禅师也知道清运未终,不能强为,将本社宗旨作为,传给最末收的一个带发从师的弟子,同另外八个辅佐,定期圆寂。

    坐化以前,曾听草衣道人俞允中妻子黑卫女郎凌云凤嘱咐,说满人气数尚不止百年,光复故物,今非其时,但是人心易死,根基不可不立。中原四通八达,舟车辐辏,易为官府注目,加以通都大邑,物欲繁盛,易于堕落,手下的人难免不为声色货利所诱,辜负这种兴灭继绝的大任,当首领的人,纵不深居简出,也不能凡是社中的人,都知道首领的面目行藏,须要使万众精神有所寄托,只知有社,不知有人,发号施令,层层相因,规律谨严,奖罚不论亲疏,化整为零,合零为整,入门次序,以数相进,譬如首领收了十个弟兄,这十个弟兄,每人又各去选择引进新人,新入社的人,不到时机不把心肠试透,自始至终,也只认得那引他入社的一人是他首领,还有九人是他同门,余者休说首领,连比他高一级的九人,以及新入门的九十个同门,不因共事,见面也不相识,以这一层层往下推移,人固越聚越多,因为选择极严,不是能文,便是能武,一旦不幸出了事,充其量也只是极小部分受害,决不重蹈当年覆辙,可是总寨一有号令,用八百里铁羽传书,由上到下,不消数日,便可传遍了天下。至于聚集之所同财货军实,决定抛弃中原,专向边境下手,先扎根基,一则广土无垠,人烟稀少,尽是资源未辟的神皋奥区;二则地介偏远,官府不甚注目,即或因打不平,惹些乱子,官府大半庸懦,平时专思粉饰太平,讳兵讳寇,只要本社不太张皇,他明知也不敢过问。似这样生聚教训下去,说不定人定胜天,到不了百年,遇见机会,揭竿而起,天下都是同社,云合响应,一举而问鼎中原,收复故物,岂不是进固可喜,败亦无伤?

    八牛禅师闻言,大以为是,送走四人之后,便照所言行事,重订规律,再三嘱咐那位带发从师的总首,然后圆寂。

    不知怎的,这位总首贪着旧有基业,不肯舍去,仍把嵩山作为第一总寨,先立根基,再规南服。这已经算是违背八牛禅师遗言,还不打紧,不久因偷偷私娶二妻,犯了社中淫孽戒条。那八个辅佐,迫不得已,捧出八牛禅师遗留的戒刀和三章八十三行戒条,当面痛哭宣读。这位总首见事败露,自知该死,饮了饯行血酒,慷慨就义。

    自他死后,八人谁也不肯就总首之职,以避篡夺之嫌,只同心合意,按照前规进行。

    事情传将出去,门户益发严紧。鉴于以前两次覆辙,弃了老巢,另寻了一处荒僻所在,发号施令。先开创了山东昆嵛山第二总寨,自己与第四总寨总首余独、四川第三总寨总首玉面阎罗王骧,同是第二总寨总首王人武手下,平时同受第二总寨节制。至于第一总寨,除了三、四总寨总首,奉命往东南、西南两处开创分寨,面授机宜,去过一次外,以自己平时那般劳苦功高,竟然不知去处。那八位首领,也只因事拜见过两位。二寨总首王人武本领高强,人也聪明机警,恩威并用,赏罚严明,只是微微有点耳软。想当初和余独奉命开创两广第四分寨之时,三寨总首曾经再三阻挠,说余独与他手下一干人,不能当此大任,恐误事机。王人武因已然禀准了八位首领,未信他话,但是到了盟血祖饯之时,也是再三嘱咐,语气中大有不甚放心之意。

    余独自是不服,当众发言,此去开创分寨,如有闪失,愿照社条自裁。后来到了广东云髻山,筚路蓝缕,惨淡经营,好容易生聚教训,收纳弟兄豪俊,修武兴学,计籍授田,在蛮烟瘴雨之乡,开辟了数万顷良田美地、果树桑麻。遇有对外之事,一依社规而行。再加上他妻子赛公孙毛筠玉,飞行绝迹,剑术惊人,真是名满江湖,威扬海内。山中财富,除了自给自足之外,并日进献总寨,年有增加,不似第三总寨这一干人,只知出外掠取,不善生产,惯会大言,没有实际,一味推说创业艰难,不比广东临海财富之区,若非兼辖贵州野人山云虎儿支寨,得他额外帮助,连每年进献常例都供应不上。

    王人武因有同族之义,又念在当年许多私恩,竟不顾大局,逐处袒护,第四总寨如此勤奋为公,却时时稽核考成,惟恐不严,对第三总寨,偏是随便放任,按照社规,在上一级首领,如非公然犯罪,不能质问,请他按律自裁,越级上控更是不许,每日平白受许多鸟气。即以此次而论,明知银花娘子是广西苗瑶人望,奉若神明,近一年来,正和本寨犯心,灵草喜相逢是她砦中至宝,岂能手到取来?果然第一次派人取草,便遭失陷。据余独说,已连用八百里铁羽传书,禀报经过,回信对于被陷弟兄只字不提,仍是一味促催取草,迟了便受处分。偏偏毛筠玉和几个能手,俱都护货漂洋贸易,无人去向王人武的妻子云中青凤林璇解说。因为相煎太急,寨中弟兄连连出事,闹得众人渐渐解体,大是不祥之兆。想起本社总开山八牛禅师和现在八位首领创业何等艰难,如今重光社好容易才得复兴,比较以前还要充实,倘因上级总首二三人之私见,闹得分崩离散,岂不令人伤心!

    越想越烦,只管停杯不饮,连戛生生劝酒劝菜,都不曾注意领会。所幸戛生生同众猓猓,对凌霄已万分心悦诚服,以为他斩鸟劳乏,倦极思眠,问凌霄可要先歇一会,一面命人去安排卧处,请凌霄去歇息。

    凌霄略定了定心神,也不再作客套,要回包裹,径随戛生生走出砦来。那卧处在一个山石洞内,原是戛氏夫妻避暑之所,与大砦相隔不远。

    凌霄进洞一看,见洞里已掌起两铁筐松燎,面积颇大,甚是阴凉,方向是坐东朝西,一轮落山红日正射洞中,映得满洞皆赤,四壁光影散乱,时闻火烧松子松花爆作细响,正当中是一个丈许圆形大蒲垫,用七八根竹竿支起一架大葛布蚊帐,有一圆孔可供出入,下半截帐子业已搭起,暗想:苗山地土湿热,蚊虫虽多,久闻苗猓都会用一种毒草烧烟祛蚊,身上大都擦有松漆,不怕蚊咬,怎的会用这严密的帐子?

    想到这里,戛生生已先说道:“我们猓族俱善漆身,惯避蚊蚋,只我妻子虽爱我英雄下嫁,但因自幼和他妹子银花俱都喜爱汉俗,不肯漆身,又最怕蚊子,所以一到夏天,便向瑶山换几顶蚊帐来使用。这里原是我夫妻的夏天睡处,她走时匆忙,只吩咐好生款待,没有指出睡处。我知汉人都怕蚊虫,才请你到此安睡。明日等她回来再行安排,休要介意。”

    凌霄知是用极尊重之礼相待,忙用苗语称谢。见天色尚早,身子虽乏不困,想仔细看看这里形势,以作异日重来之地,便要戛生生同出观看闲景。

    在洞后高岗上眺望了一会,忽听四外吹起芦笙呜呜之声,顷刻遍山响应,渐渐红日没入天外,远近疏林野地间,到处都烧起猓猓炙肉的火堆,近处光焰熊熊,时闻欢呼,远处野火密如繁星,在丛箐薄林中掩映。知道猓猓善吃,临睡前还有一餐最为重要,果然随身猓猓跪禀,问戛生生夜食设在何处,戛生生转问凌霄,凌霄才吃不多一会,哪里吞吃得下,便答已饱,戛生生哪里肯听,凌霄强他不过,只得勉强奉陪,就在洞前空地上击石取火,随从猓猓搭过火架酒肉,又随意吃了些,推说身子困倦,须要早睡,明日清晨,好去寻找那受伤逃走的怪鸟。戛生生才不再强留饮食,亲送凌霄入洞,看他睡到蒲垫之上,然后放下蚊帐,行了一个苗礼走去。

    凌霄也不和他客套,竟自睡倒。一会工夫,两个略通汉语的猓猓捧了一个大木盘进来,里面除了酒肉、糌粑之外,还有一大葫芦清泉,见凌霄行完了礼,揭起帐脚,将木盘塞进帐去,又问凌霄不用什么别的,才行躬身而退。

    凌霄暗想:山中猓苗倒也多情,只是半夜里还要叫人进这许多饮食,真可算是太好吃的苗族了。

    这时偌大一个山洞,只剩凌霄一人,铁筐火光熊熊,引得许多小虫飞蛾之类,不住在火影里飞绕,耳听洞外饮食喧哗,远近芦笙之声,呜呜交应,与洞中幽静,宛如隔世。身在蛮荒古洞,听着这种殊方异域的情调,也说不上是凄凉还是热闹,兀自觉得不大好受,懒得再听,想睡一会,解解连日辛苦,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适才所想许多事儿,重又涌上心头。洞中只管清凉,仍自烦躁不安,又加连吃许多辛辣干燥之物,起来越觉口渴,猛想起木盘内现有清泉,正用得着,听了听洞外喧声已息,知道时已不早,坐起一看,洞外一片黑森森,只听近洞丛莽,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余下什么动静俱无。随手取过葫芦,先尝了一口,竟是清香甘冽,非常凉爽,心里一痛快,一口气喝了一多半。那葫芦高约二尺,粗约尺许,盛水着实不少,只顾贪饮解渴,饮过了量,渐渐腹胀难受。

    又待了个把时辰,实在无聊,便从蚊帐圆洞中钻出,见两大筐松燎已渐熄灭,只剩一些余火,筐旁还堆着许多松枝火把,随手取了两束,投进筐去。枯枝易燃,顿时满洞通明,才照见那铁筐制甚别致,形如两个叠着的蜂房,用铁条组成,每孔粗有半尺,长约三尺,个个均可上下左右移动。松燎火把俱是各种枯枝扎成,包有柏子松花,也不知浇过什么油类,闻去甚香,每孔恰好插上一把。因为火筒参差,并不同时点燃,上层火筒快要烧完,恰好下层火筒接着燃烧,所以能够耐久,形式虽蠢,颇有巧思。一高兴率性将快要灭的火筒中余火倒净,分别插上松燎火把,准备烧到天明。

    装置完竣,正要入帐就卧,忽然想去小解,先见洞外漆黑,打算点个火把出去,一想猓猓多疑,一见火光,必要寻来,大惊小怪,便空手出去。走至洞口切近,才看出洞门外,还挂着一面草帘,揭帘出去,那蚊虫似雨一般往脸上飞扑了来,暗想:连日山行虽有蚊子,从没这么多法,怪不得洞中蚊帐之外,洞口还挂着帘子。因蚊子太多,洞外又热,不愿久停,匆匆小解完了,正要回身,忽听昨日来路上芦笙吹起,遥见远方树林中,似有火光闪动,顷刻之间,四方八面的芦笙一齐响应,火把似繁星一般,从远近丛林山莽中星飞电驰,纷纷出现。火光中许多猓猓拿着刀矛弓矢,翻山越岭,行走如飞,齐往昨日大溪边跑去。

    凌霄不知他们出了什么事故,相离又远,自己新来,到底人地不熟,恐生误会,不便赶上前去追问,情势如此紧张,疑心是别的苗族黑夜劫杀,打算回洞取了长剑,以备万一,俟见着戛生生,问明原委,再助他一膀一力。

    想到这里,身往后转,猛觉背上衣服,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定睛一看,星光之下,竟是两个手持芦笙长矛的猓猓,笔也似直,并立在自己身后,竟未察觉,大吃一惊,忙用苗语,问他前来何故,连问数声,那两个猓猓只呆立在那里,如泥塑木雕一般,一言不发。

    正觉奇怪,忽听洞口草帘响动,一阵微风劈面吹过,猛想日间斩鸟之事,喊声“不好”,不顾得再问那个猓猓言语,一个箭步,蹿进洞去,火光之下,瞥见帐垫前,有一个怪物趴伏在地,触目惊心,因长剑包裹俱在帐中,正不敢贸然去取。

    及见那怪物并不动转,乍着胆子,稍往前一辨认,正是那只受伤怪鸟的首级,血痕犹新,帐门上还塞着一张纸条,取下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刚要伸手去提鸟头,忽听洞外刀矛触地之声,忙把纸条揣入怀内,伸手帐中,拔出长剑,以作准备。

    洞外火光闪处,戛生生早带了数十个猓猓冲将进来,一见凌霄提剑旁立,地下放着那个怪鸟的头,不由失声欢呼道:“原来都鹿并没有走,却替我们去除了害来哩!”说罢纷纷下拜,膝行到凌霄面前,欢声雷动。

    凌霄看罢纸条,心中有数,索性居之不疑,一面招呼起立,用言语转探外面动静道:“我们汉人多重信义,既答应了你们,岂肯丢下就走?是我适才梦中算出怪鸟明日要来报仇,恐怕一到伤人,特地黑夜里赶到溪山那边,将它斩了。因为鸟身太大,只带了鸟头回来,好叫你们放心,怎便说我偷走!”说罢,神色凛然,故作不悦之容。

    慌得戛生生答道:“我因为吃夜食时,都鹿心神不定,又知你有事又想早走,恐她回来怪我,除四面出口派娃娃们把守外,又派了两个得力娃娃在洞外看守,一则防备你有事呼唤,二则跟定了你,只一走,便去通报。东面出口处,原有二十个娃娃把守,有一个娃娃尿急去屙尿,忽见一条黑影飞过,身材和你一般无二,再回去看那十九个娃娃,俱和中邪一般,不会说话行动。一着急,吹起芦笙,大家各处寻找,也不见踪迹。我闻声打听回报,得了信,赶到这里,遇见两个守门娃娃,问他可见都鹿。他说你半夜出洞,屙完尿,似要走去,刚想吹芦笙报信,便觉腰上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也和中邪一般,不能说话走动,连耳朵、眼睛、嘴,都和聋瞎哑了一般。正在着急,末后背上被人又打了一下,才回醒转来,也不知你往哪里去了。我忙进来一看,才放了心。想是你不但是个都鹿,还是个天神,不愿他们知道你的神法,才将他们制住。若不是那屙尿的娃娃,想必要到了明天才得知道呢。只不知那十九个娃娃,你解了法没有?”

    这一句话却将凌霄问住,明知那十九人也被人点了哑穴,只不知此时解了没有。

    正在踌躇,洞外又跑进几个猓猓,向戛生生跪拜罢,一眼看见凌霄在侧,忙又上前跪拜。

    凌霄知道斩鸟留纸之人,已做得丝毫不露痕迹,才放了心,略定了神,对戛生生说道:“你可速带人过溪翻过岗去,便寻见那只怪鸟尸身,以免明日被外人将毛羽取去。这颗鸟头我走时要带走,那鸟毛都归你处治分配。我累了一夜,须要独自一人静静歇息,明日等你妻子回来,还要上路呢。”

    戛生生闻言大喜,忙答应,又命人重新取了些酒肉清泉,放在帐内,才行礼拜走去。

    凌霄暗忖:真是几次侥幸,若非暗中有能人相助,岂不大糟!等人去后,因先前纸条只看了一半,重又取出,就着火光细看。

    只见上面大致说,瑶山六友已先后遇救脱险,只灵草喜相逢,深藏瑶山恶鬼峪猿愁嶝绝险之处。那里新出一种毒物,土人叫做月王,乃是一种蛇身鸟翼、狼头百足的东西,口吐黄烟,刀剑不入,人隔三丈以内,便觉周身麻木,不能动转,只有任它吞噬。所幸那东西一雌一雄,雌的不但能飞,在草坡上走起路来,疾如飘风;那雄的不知何故,竟是丝毫不能行动。此物最淫,雌的除了饿急出外觅食外,终年双双盘踞在灵草旁边,与雄的交合纠缠,从不远离,老是对喷着毒气,只每月十五夜间入睡,有两个时辰僵死。现在灵草喜相逢,只那银花娘子藏有两本,还是早先移植,自从有了毒物,是人不能近前,为采草而死的人甚多。因为那东西头上生着一个银色的冠子,形如满月,故此土人叫作月王。

    银花娘子现在正为此事着急,不单为了灵草喜相逢,一则那东西毒气太重,没法克制,早晚飞出来,非同小可;二则猿愁嶝那边是专产金砂药材,关系着全山财源。后来查知那东西,每月十五,准有两三个时辰僵死,几次命多人到时携了毒箭弓矢,前往除害。谁知那东西竟通灵性,知道预防,身围附近,先喷了许多毒涎,稍一沾染,立时中毒,周身发黑而死。只得在远处用梭矛飞刀毒箭投射,眼看都中到那东西身上,快到天明,那东西忽然醒转,不但未死,略一抖身,竟将身上所中的刀矛毒箭一齐甩掉,展翅追来,白白被它毒死多人。第二次十五,又用火攻,以为可以将它烧死。万不料那东西见火便醒,任是苗人腿快,早就留神提防,仍又被它咬死了十几个。

    银花娘子无计可施,日日愁烦,灵草喜相逢眼看绝种,本是万金难买,先去的吴、戴二人,又因为求草心急了些,露出形迹。银花娘子与云南点苍山九黄砦龙五姑,原是异姓姊妹,一经揭出是她放的恶蛊,更是不肯,坚词拒绝。吴雯心急,两下言语失和,当时交手,被获受困。银花娘子叫戴明德回去送信,除非允了婚事,中蛊的人休想活路。戴明德见势不敌,只得假意忍辱应允,到了晚间,潜入苗砦,一则盗草,二则救人。银花娘子早有防备,又将他擒住。二人俱是宁死不辱,破口大骂,激怒了银花娘子,才命人下书,约第四总寨比擂。其实比擂还在其次,一则她受了蓝天王蛊惑,潜蓄异志;二则想借敌人之手,与毒物一拼死命。比到最后一场,如对方将毒物除去,她才认输归顺。第四总寨得信,又派石氏弟兄与岳、黄二人同往,要人要草,一到便先将吴、戴二人救去。石氏弟兄起初颇得胜利,末后蓝天王同许多党羽赶到,六人又先后被擒,正要送到猿愁嶝去送死,被一能人救去。

    那灵草喜相逢,已被银花娘子藏入洞中于地穴,上有万斤石闸,外有三百苗人,轮流用毒箭防守,决难得到。惟盼戛生生妻子金花,能够将草凭情面取回。草如取到,命凌霄急速带了鸟头,送草至第二总寨复命,否则还须再往瑶山一行。那里已有两个能人相候,只是不熟苗语,不通苗俗,须要凌霄协助,仍扮作卖货的客商。近日瑶山虽已不发通牌,将要路封锁,但是不能断了交易之路,旧日熟人有通牌的,仍可通行无阻。去时不可走此捷径,将鸟头带至苦竹叉,自有人在彼相候。

    那怪鸟名叫犵鹫,也是雕之一种,性最猛烈,铁爪钢喙,击石如粉,一双眼珠,光能照夜,价值连城。周身锦毛,最为苗人所喜,将来大有用处,所得百十根最好的,重金难觅,务须好好保存,与鸟头一同带走。雄鹫被凌霄一剑中了要害,飞到苦竹叉相近,便即身死,身上好的彩翎业已拔取,余者可送与此地主人,以作结纳之资。今将看守猓猓点了哑穴,送来鸟头,以坚信仰。

    此次因接密报,有人处置失当,中蛊毒的人情势危急。一路亲身查访,并约能手相助,才知第四总寨果然劳苦功高,尤以余独夫妻、凌霄和石氏双矮为最,将来自有赏罚。

    余者俱是勉励之词。下面署名画着一个圆圈、八个手指头。

    凌霄知是开山总寨八位首领竟为这回事亲自出马,不由受宠若惊,高兴之余,雄心陡起。又暗想:纸上对除雌鸟之人不曾提起,看他本领虽然惊人,只是一路和自己开玩笑,绝非八位首领行径,不知明日苦竹叉,是否能和此人相见?好在即此已心满意足。按社章最忌以下犯上,纸上虽未明言处罚第二、三总寨,将来必有公道。当首领的既能明察秋毫,不存私见,前途光明可想。心满意足,不复再萌退志,恭恭敬敬,向纸条行了最恭敬的祖礼,才入帐想安睡一会。起初因有心事睡不着,现在前途虽还免不了艰辛,且喜同志生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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