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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集卷一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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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太白亦云:“圣主恩深孝文帝,怜君不遣到长沙。”可以互见。

    (高都护骢马行)

    安西都护胡青骢,声价然来向东。此马临阵久无敌,与人一心成大功。

    功成惠养随所致,飘飘远自流沙至。雄姿未受伏枥恩,猛气犹思战场利。

    腕促蹄高如踣铁,交河几蹴曾冰裂。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

    长安壮儿不敢骑,走过掣电倾城知。青丝络头为君老,何由却出横门道?

    此诗感叹骢马之失所也。此马产于青海,转战交河,岂自知功成之后,羁绁豢养,收敛其雄姿猛气,而俯首受伏枥之恩。纵使声价然,倾城掣电,岂其万里流血之志乎?“青丝络头为君老,何由却出横门道?”横门者,长安走西域之道也。廉颇、马援据鞍跃马,与老骥之骧首嘶风,亦何以异?曰“为君老”,有感愤之思焉。愿终惠养,可以为感恩,而未可以为知己也。《瘦马行》为房次律而作。胡青骢,或云为哥舒翰也。

    (潼关吏)

    哀哉潼关吏,百万化为鱼。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

    初,哥舒翰请坚守潼关,郭子仪、李光弼亦谓潼关大军唯应固守,不可轻出。玄宗信国忠之言,遣中使趣之,项背相望。翰不得已,抚膺恸哭而出。然则潼关之失守,岂翰之罪哉!潼关之陷,陈涛之再败,其罪皆在于趣战者,故曰“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又曰:“安得附书与我军,忍待明年莫仓卒。”此可以为千古用中人监军之戒。

    (遣兴)

    府中罗旧尹,沙道尚依然。赫赫萧京兆,今为时所怜。

    东坡曰:“明皇虽诛萧至忠,然甚怀之。”侯君集云:“蹉跌至此。”至忠亦蹉跌者耶?故子美亦哀之,案:萧至忠未尝官京兆尹,不当曰“萧京兆”。若以萧望之比至忠,则望之为左冯翊,未尝为京兆也。天宝八年,京兆尹萧炅坐赃左迁汝阴太守,史称其为林甫所厚,为国忠诬奏谴逐,则所谓“萧京兆”,盖炅也。炅先代裴耀卿为转运使,又拜河西节度使,尝击吐蕃于白草。姚汝能《安禄山事迹》云:萧炅为河南尹,以赃下狱。林甫佐之,特与转太府卿。未几,拜京兆尹。高力士权移将相,炅亲附之。其事亦详《旧书 吉温传》中,所谓“赫赫萧京兆”者,亦可想见。唐京兆尹多宰相私人,相与附丽,若炅与鲜于仲通辈皆是。故曰“府中罗旧尹,沙道尚依然”也。故为人所羡,今为人所怜。用汉成帝时童谣,哀之亦刺之也。仲通附国忠,旋亦见逐。此诗虽刺炅,亦以讽仲通也。世所传《志林》及诗话等书,多后人假托。此盖非东坡之言也。

    (秦州杂诗)

    东柯好崖谷,不与众峰群。落日邀双鸟,晴天养片云。

    野人矜险绝,水竹会平分。采药吾将老,儿童未遣闻。

    “晴天养片云”,吴季海本作养,他本皆作卷。晴天无云,而养片云于谷中,则崖谷之深峻可知矣。山泽多藏育,山川出云,皆叶养字之义。“养”字似新而实稳,所以为佳。如以尖新之见取之,此一字,却不知增诗家几丈魔矣。

    (建都)

    苍生未苏息,胡马半乾坤。议在云台上,谁扶黄屋尊?

    建都分魏阙,下诏辟荆门。恐失东人望,其如西极存?

    时危当雪耻,计大岂轻论。虽倚三阶正,终愁万国翻。

    牵裾恨不死,漏网辱殊恩。永负汉庭哭,遥怜湘水魂。

    穷冬客江剑,随事有田园。风断青蒲节,霜埋翠竹根。

    衣冠空穰穰,关辅久昏昏。愿枉长安日,光辉照北原。

    此诗因建南都而追思分镇之事,终以房之议为是也。牵裾以下,追叙移官之事,盖公之移官以救,而之得罪以分镇,故牵连及之也。是岁七月,上皇移幸西内。九月,置南都于荆州,革南京为蜀郡。一置一革,汲汲然欲反其父之所为,非尽为形胜也。公心痛之而不敢讼言,故曰“虽倚三阶正,终愁万国翻”。“愿枉长安日,光辉照北原”。定、哀之微词如此。

    (登楼)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可怜后主还祠庙,日莫聊为《梁父吟》。

    黄鹤曰:吐蕃陷京师,立广武王承宏为帝。郭子仪复京师,乘舆反正,故曰“北极朝廷终不改”。言吐蕃虽立君,终不能改命也。此说良是。“西山寇盗”,盖指吐蕃,若以剑南西山之事言之,而曰“朝廷终不改”,则迂而无谓矣。“可怜后主还祠庙”,殆以代宗任用程元振、鱼朝恩致蒙尘之祸,而托讽于后主之用黄皓也。“日莫聊为《梁父吟》”,伤时恋主,而自负亦在其中。其兴寄微婉,一句而包数义如此。

    (赠秘书监江夏李公邕)

    伊昔临淄亭,酒酣托末契。重叙东都别,朝阴改轩砌。

    论文到崔苏,指尽流水逝。近伏盈川雄,未甘特进丽。

    是非张相国,相扼一危脆。争名古岂然,关键不闭。

    例及吾家诗,旷怀埽氛翳。慷慨嗣真作,咨嗟玉山桂。

    钟律俨高悬,鲸鲵喷迢,坡也青州血,芜没汶阳瘗。

    哀赠竟萧条,恩波延揭厉。子孙存如线,旧客舟凝滞。

    君臣尚论兵,将帅接燕蓟。朗咏《六公篇》,忧来豁蒙蔽。

    自此至篇末,学者多苦其汗漫不属。吾谓论文以下,论其文也。杨、李、崔、苏,邕同时文笔之士。邕之论文也,叹崔、苏之已逝,伏盈川而夷特进,与燕公之论相合。燕公首推盈川,次及崔、李,世皆叹其是非之当。何至于邕,则相扼不少贷?盖崔、苏已殁,而邕独与说争名,说虽忌刻,亦邕之露才扬己,有以取之。卢藏用所以致戒于干将莫耶也。“关键不闭”,用《老子》《道经》之言,言邕之不善闭也。“例及”以下,论其诗也。邕之诗可以接踵吾祖《六公》之篇,可以追配嗣真之作,所谓“钟律俨高悬,鲲鲸喷迢”也。膳部之没也,李峤以下请加命,武平一为表上之。邕既子孙如线,而已则旧客凝滞,感今思昔,此所以不能自已于哀也。

    (忆昔)

    忆昔先王巡朔方,千乘万骑入咸阳。阴山骄子汗血马,长驱东胡胡走藏。

    邺城反覆不足怪,关中小儿坏纪纲,张后不乐上为忙。

    至令今上犹拨乱,劳身焦思补四方。我昔近侍叨奉引,出兵整肃不可当。

    为留猛士守未央,致使岐雍防西羌。犬戎直来坐御床,百官跣足随天王。

    愿见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书郎。

    《忆昔》之首章,刺代宗也。肃宗朝之祸乱,皆张后、李辅国为之。代宗在东朝,已身履其难。少属乱离,长于军旅。即位以来,焦心劳思,祸犹未艾,亦可以少悟矣。乃复信任阉宦,夺子仪之兵柄,以召犬戎之难,此不亦童昏之尤者乎?公不敢斥言,故以《忆昔》为词。其次章则追思开元之全盛,而深叹其不可复见也。

    (戏题寄上汉中王)

    鲁卫弥尊重,徐陈略丧亡。空余枚叟在,应念早升堂。

    开元十四年,上幸宁王宪宅,与诸王宴,探韵赋诗曰:“鲁、卫情先重,亲贤尚转多。”为宪之子,故曰鲁、卫弥尊重。即用明皇诗语也。刘会孟评此诗:“鲁、卫对偶然,贵介之盛,宾客之感,其自叙亦在里许。”刘之无知妄论,一至于此。而赵子尝犹称述之,岂不异哉!

    (诸将)

    主恩前后三持节,军令分明数举杯。

    杜鸿渐入成都,以军政委崔宁,日与僚属纵酒高会,故曰“军令分明数举杯”。追思严武之军令,实暗讥鸿渐之日饮不事事,有愧于持节而辜主恩也。《八哀诗》于严武则云:“岂无成都酒,忧国只细倾。”可以互相证明。

    (承闻故房相公灵榇自阆州启殡归葬东都有作)

    一德兴王后,孤魂久客间。

    房相玄宗,建分镇讨贼之议,首定兴复之策,故以一德兴王许之。以贺兰进明之谮,为肃宗所恶,几致伊生婴﹃之祸,故以伊尹比之,寓意于玄、肃父子之间,亦微词也。

    (舍弟观自蓝田迎妻子到江陵因寄)

    庾信罗含皆有宅,春来秋去作谁家?短墙若在从衰草,乔木如存可假花。

    卜筑应同蒋诩径,为园须似邵平瓜。比年病酒开涓滴,弟劝兄酬何怨嗟?

    庾信、罗含之宅虽在荆州,所谓信美非吾土也。譬诸巢燕,“春来秋去”,是可以为家乎?“短墙”、“乔木”,指秦中之故居也。蒋诩隐杜陵,邵平隐青门,皆公故里之人老于田园者,非泛指寻常隐沦也。“弟劝兄酬”,言归秦之乐也。旧注不解,以为思卜居荆南,踵庾信、罗含之迹,失之远矣。

    (折槛行)

    呜呼房魏不复见,秦王学士时难羡。青襟胄子困泥涂,白马将军若雷电。

    千载少似朱云人,至今折槛空嶙峋。娄公不语宋公语,尚忆先皇容直臣。

    永泰元年,代宗命裴冕等十三人于集贤殿待制,以备询问,盖亦效贞观时瀛洲学士之意。独孤及上疏,以为虽容其直,而不录其言,故曰:“秦王学士时难羡。”叹集贤待制之臣,不及贞观之盛时也。次年国子监释奠,鱼朝恩帅六军诸将听讲,子弟皆服朱紫为诸生。朝恩遂判国子监事。集贤待制之臣,不能救正,故曰:“青衿胄子困泥涂,白马将军若雷电。”言教化陵夷,而中人子弟得以横行也。当时大臣钳口饱食,效师德之畏逊,而不能继宋之忠谠,故以“折槛”为讽。言集贤诸臣,自无魏、宋辈耳,未可谓朝廷不能容直如先皇也。

    (戏为六绝句)

    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

    杨王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纵使卢王操翰墨,劣于汉魏近《风》《骚》。龙文虎脊皆君驭,历块过都见尔曹。

    才力应难夸数公,凡今谁是出群雄?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

    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窃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

    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作诗以论文,而题曰《戏为六绝句》,盖寓言以自况也。韩退之之诗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然则当公之世,群儿之谤伤者或不少矣,故借庾信四子以发其意。嗤点流传,轻薄为文,皆暗指并时之人也。一则曰尔曹,再则曰尔曹,正退之所谓群儿也。卢、王之文劣于汉、魏,而能江河万古者,以其近于《风》《骚》也。况其上薄《风》《骚》而又不劣于汉、魏者乎?“凡今谁是出群雄?”公所以自命也。“兰苕”、“翡翠”,指当时研揣声病,寻摘章句之徒。“鲸鱼”、“碧海”,则所谓浑涵汪洋,千汇万状,兼古人而有之者也。亦退之之所谓横空盘硬,妥帖排,垠崖崩豁,乾坤雷良者也。论至于此,非李、杜谁足以当之?而他人有不怃然自失者乎?不薄今人以下,惜时人之是古非今,不知别裁而正告之也。齐、梁以下,对屈、宋言之,皆今人也,盖曰:“吾岂敢以才力出群而妄自夸大乎?”于古人则爱之,于今人则不敢薄,期于清词丽句,必与古人为邻则可耳。今人目长足短,自谓窃攀屈、宋,而转作齐、梁之后尘,不亦伤乎!则又正告之曰:今人之未及前贤,无怪其然也。以其递相祖述,沿流失源,而不知谁为之先也。《骚》《雅》有真《骚》《雅》,汉、魏有真汉、魏。等而下之,至于齐、梁、唐初,靡不有真面目焉。舍是则皆伪体也。别者,区别之谓;裁者,裁而去之也。果能别裁伪体,则近于《风》《雅》矣。自《风》《雅》以下至于庾信、四子,孰非我师?虽欲为嗤点轻薄之流,其可得乎?故曰“转益多师是汝师”。呼之曰“汝”,所谓“尔曹”也。哀其身与名俱灭,谆谆然呼而寤之也。题之曰“戏”,亦见其通怀商榷,不欲自以为是,后人知此意者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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