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十七回 北口外丢镖结义气 护国寺收徒惹是非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北这条道,你拿着大顶走都没错。”

    喇嘛爷拦住:“得,得!别提了。咱们吃饭,这饭是李国良准备的。”李国良说:“二哥能吃我这顿饭,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只是相见恨晚。”焦二爷脸都红了:“别再提了,我这么大岁数怪不好意思的。兄弟,以前的事情原谅哥哥,我不知道你跟喇嘛哥哥的交情。”说着话来到席间,谈笑风生,哥儿仨喝上酒了。

    喝到二更天,这顿饭吃完了。李国良问:“哎呀,二哥,您刚从口外来呀?住在哪儿呀?”“我不就住在护国寺了吗,跟咱哥哥住一块。叙叙旧交情。”“我看,别在庙里住了。”“上哪儿住去?”“喇嘛哥哥,让二哥上我那儿住去吧。好让我跟二哥多亲近亲近。”喇嘛爷点头:“老二,我一个出家人,喜欢清静,你干脆住他那儿得了。”焦二爷说:“好吧,那咱们雇车去。”“别雇了,车我带来了,两辆大马车。”焦二爷把东西收拾一下,放好了,上了马车。“兄弟,我上你那儿不大方便。”“我那儿才方便呢,让我们那些人也认识认识您,多孝敬孝敬您,那不好吗?”“我对不起你们镖师、伙计。”“二哥,您说这话就远了。您成全了我们,还说对不起呀。”

    哥儿俩的车眨眼之间就来到西河沿,等到东光裕镖局门口,还没下车呢,镖局门口的人就满啦。镖师、伙计上百位,灯光之下,亮如白昼。“二爷来啦,二爷来啦。”焦二爷心想:喝!李国良还真讲排场呀!底下人把车门一开:“二爷,我们大家伙儿给您请安。”一片请安声,都跪下叩头。焦二爷赶紧从马车上下来了,忙道:“我不敢当,兄弟哥哥们。”说道就要跪下,李国良伸手就把焦二爷给拉起来了:“您这干什么哪,这都算是您的学生呀,给老师磕个头还算多呀。”“我们给您磕头,拜您为师。”“哎哟,我不敢当,不敢当。”管事的回禀李国良道:“一切都安排好了,请焦二爷、镖主往里吧。”东西搬进来,李国良陪着进东院。这里是李国良住的经理室,北房五大间,有专门人伺候着。东西两张床,被褥都是崭新的,屋里十分讲究。擦脸、漱口之后,请焦二爷喝茶,哥儿俩又聊上了。喝来喝去,这茶也喝个差不离了,快到三更天了,李国良催道:“二哥,睡觉吧,有话明儿咱们再说吧。”“好喽。”国良亲自把被褥给铺好,让焦二爷躺好,国良把灯吹了,出来别处睡去了。

    第二天老早,二爷刚一见动静,国良带着人进来了,亲自侍候焦二爷起来。焦二爷觉着心里不落忍,李国良堂堂的镖主,人家给我铺床叠被,这我怎么敢当呀。便说:“你不是有徒弟、学生吗?让他们伺候就得啦,何必要亲自伺候我呢?”“二哥,他们伺候您,我有点不放心,我伺候您是应当的。”

    焦二爷一想:得了,李国良这份心思我也得领。俩人说着话,喝着茶时间就不早了。“二哥,今儿有个请呀,咱们同和轩吃饭,下午广庆茶园听戏,听完戏再回同和轩。”“谁请呀?”“就是咱们西河沿的同行同业,公举出一部分老人来。听说二哥您来了,大家伙儿请您听戏,吃顿便饭。”“这个……哎呀,国良呀,咱们跟人家没交情。”“我跟他们有交情。”焦二爷问:“吃得吗?”“吃得。”焦二爷一想:好!你说能吃咱们就吃呗。三十多位老人长袍短褂,最大的一位有八十来岁,最小的起码也有六十来岁了,都是彬彬有礼。拜见焦二爷之后,大家都到同和轩,一坐几桌,全羊席。吃完了,大家喝茶聊天。到了下午,茶园开戏,包了几个厢,大家陪着焦二爷在广庆茶园听戏。戏散了场子,马车准备好了,回同和轩接茬儿吃。吃完了这顿饭,几位老人笼身行礼:“焦二爷咱明天见。”“谢谢诸位。”说真的,大家伙儿谈起话来,就是焦二爷长,焦二爷短,紧着恭维竖背摘星。直到现在,哥儿俩回到镖局,李国良亲自铺床展被,侍奉焦二爷睡觉。

    次日,焦二爷刚一醒,国良带着底下人进来了,伺候二爷梳洗已毕,沏上茶来,哥儿俩坐这儿喝茶。过了一会儿,国良说道:“二哥,今儿有人请呀。”“啊,昨天刚请完,今天又谁呀?”“咱们五牌楼的银钱业,同业工会,也是公举出一部分老人来,打算请请您,总而言之跟咱们都有关系。”

    焦二爷心里很是不安。“国良,这咱们吃得吗?”“嗨,吃得。我跟他们有交情。”焦二爷点头:“吃就吃吧!”时间不大,又来了三十多位老头。大家上了马车,直奔同和轩。吃完饭,到了下午,大家伙儿又陪着焦二爷到广庆茶园听戏。掌灯时分,又回同和轩吃饭,用完膳,哥儿俩坐着马车回家。

    镖师、伙计仍挤满门口,问长问短,一片尊敬的声音。哥儿俩进屋喝茶,二更天小伙计又进来了,问二爷还吃不吃夜宵?焦二爷说:“你要把我撑死。”

    国良笑了:“好,不吃了,咱们休息吧。”国良亲自铺床展被,让焦二爷睡觉。

    第三天清早,焦二爷刚一见响动,国良带着人进来,伺候完了,又坐这儿喝茶。“二哥,今儿还有请呀。”“今儿又是谁呀?”“是前门外的绸缎业工会,这个得吃呀,跟咱们买卖有关系。”“那好吧,吃!”到时候,来了些老人,又陪着焦二爷在同和轩吃饭,广庆茶园听戏。晚傍晌,回到同和轩,接茬吃饭。吃完饭,哥儿俩回家,到了西河沿镖局门口,“唿啦,”过来一帮人,仍然是说了一大堆恭维客套的话。哥儿俩一块来到跨院,沏上茶喝着,边喝边聊,倒也自在。直到二更天,焦二爷打发走送夜宵来的伙计后,便入寝休息了。第四天,第五天,一连六七天,每天有请吃,李国良侍候得十分周到。

    这天一清早起来,李国良伺候焦二爷梳洗完毕,沏好茶喝着,国良又说了:“二哥,今天仍然有请。”焦二爷急了:“你先等等吧。国良,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吃,那个请,其实全都是你出的钱。您当我瞧不出来呀,你别蒙二哥了。这干什么,多糟蹋钱!有什么用呀?在家里吃不一样吗?要嫌不好,在饭馆里请个大师傅来做饭也一样啊。再说哪儿不一样呀,别弄这事。

    你呀,有什么打算?你就说得了。”国良沉思半晌:“二哥,话说到这了,我这东光裕镖局准备算咱哥儿俩的,这几天我把帐目完全都笼起来了,咱们东光裕镖局连动产带不动产的资金合起来共二十万两银子。您一半,我一半,咱二一添做五,您甭回草地了,就在这儿当二掌柜吧。您要是不愿当二掌柜,那就当大掌柜,我听您的。”“你这是干什么?”“我干什么?干脆就让您享福了。”焦二爷想了半天道:“好吧,口外的镖我给你负责,您就不管了。”

    “二哥,有您这句话,我就承情了,我的饭碗就来了。噢,咱们就在家吃吧。”

    李国良可就应西口的镖了。

    光阴茬苒,日月如梭,转眼焦二爷就在李国良的镖局住了半年。李国良应了六十多份镖,光现银子一百几十万。说真的,这趟买卖要是在西口叫人扣了,李国良连老婆卖了也赔不起!焦二爷看出李国良的担心来了,就说:“兄弟,买卖是咱俩的,我也得给你走趟买卖呀。”“那您还回口外?”“行呀,你说多咱走就多咱走,等你打好了保条,回头告诉我,哥哥就走。”“那么着,后天就行。”李国良把镖银全兑好喽,镖师、伙计全都选用精明强干的。到了日子,清晨起来,李国良的镖车边上插好镖旗,一百多万两镖银准备就绪。再一看,焦二爷还在西河沿这儿喝着酒呢。李国良心都到了嗓子眼儿啦。便催促着说:“二哥,您该活动着了。”焦二爷道:“好!这回,我连祖坟都搁上了。你放心,丢一两银子,二哥我赔你。”吃完饭,李国良恭送焦二爷上了马,“啪”一鞭子,直奔德胜门。一过昌平县,可就有人劫买卖了,武林人由树林里出来,镖师、伙计“唿啦啦”把镖车都圈住了,焦二爷催马过来。“哟!原来是焦二爷。”焦二爷气哼哼地说:“看见这镖旗了没有?东光裕。告诉你们,这买卖是我的。”“那我们今后只有护送了,焦二爷。用路费您言语,用人不用?”“路费、人,我都不用,见着东光裕镖局,给我高抬贵手,焦秋华就承情啦!”“焦二爷这哪儿的话,您赏口饭吃就行。”这样便过了关沟,顺着西北大路一直走。一路上,一拨一拨,劫镖的多极了。但一看东光裕的镖旗,谁也不敢动。竖背摘星焦二爷的镖就是李国良的镖,没人惹得起呀!这样一来,劫匪没大买卖了,所以别的镖局的镖只要到口外就栽在那儿了,而李国良的买卖越做越大。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就那么一算,五个年头过去了。焦秋华给李国良奔了五年哪!雪花银子跟流水一样全流进李国良的腰包啦。八月十五,算计着二哥该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吃这顿团圆饭、喝团圆酒呀,果然八月十五,焦二爷风尘仆仆回来了。国良迎上去,哥儿俩来到屋里坐下,国良挺难过地说:“二哥,您给我奔了五年了,我好银子剩了十几万呀。二哥,得啦,您也老啦,咱不干了。”焦二爷道:“别,十几万银子够花的吗?我再给你奔几十万,这你甭管了。”国良一笑:“我等着您哪。月亮一上来,咱哥儿俩后头赏月,哈哈,我准知道您八月十五赶回来。”到时候一百多盆桂花围在赏月亭摆好,酒摆上,哥儿俩就喝上了。对着明月、对着知心朋友,哥儿俩酒越喝越多,越喝酒气越壮,喝来喝去,李国良就醉了。这一醉可就没谱了,醉眼乜斜地说道:“二哥,还是那句话,酒逢知己千怀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是兄弟喝多了,这几年算盘子一响,十几万纹银,落在谁兜里了?全落在兄弟我兜里了,哈……同行同业,气死他们。谁能有这么多钱呀?”焦二爷一想:他喝多了,没有姓焦的,他哪儿掐这笔钱去?想到这儿便说:“兄弟你别喝了,过去的咱不谈了。”“不能不谈。您知道我怎么挣的钱?”“嗨,兄弟,别提了,这不都是我们的交情吗!”李国良一撇嘴:“哼!您知道吗?我这局子里这几年挣的这些钱,都是我镖里的镖旗挣出来的!一杆镖旗,金弓为记,没有祖宗留下来的镖旗,甭说吃爆羊啦,喝凉水都没有呀。”二爷一听,哟喝!眉毛都立起来了:“你一杆镖旗,金弓为记,功劳就全是你们贯士李的啦?没有姓焦的这五年苦干,能挣这么多银子?嘿!酒后之音哪,李国良呀,好你个年轻人,过河就拆桥呀。告诉你,我姓焦的现在跺脚就到口外去,我瞧瞧你这金弓为记是什么滋味!”焦二爷说完,一跺脚站起来,收拾收拾东西自己扛起来,镖师、伙计跪下磕头拦,拦也拦不住,焦二爷扬长而去,直奔护国寺。

    来到护国寺,顺角门进去,面见自己的师兄马宝善,把东西往这儿一搁,说道:“哥哥,我瞧您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国良说你节前赶回来。你怎么不在他那过节,跑我这儿来了?”焦二爷往这儿一坐,一声没言语,低着头。喇嘛爷一看,不对:“老二,你跟谁生气了?”焦二爷气呼呼地说:“哥哥,我要跟您告假,今后李国良的事儿,你甭管,我要回口外。”

    “等等,怎么个意思呀?”焦二爷如此这般,这么一说:“哥哥,你说这几年挣钱挣的是他们贯士李的镖旗、金弓为记的钱。哥哥,他把我焦秋华搁在二上了。哎,我瞧瞧他金弓为记是什么滋味!”“噢,你什么时候走?”“我这就走。”“你等等,你带点东西走。”“带什么?哥哥。”“你等着。”

    喇嘛爷站起来,走进里屋,拿出一口刀来,刀刃冲着焦二爷,刀尖冲下,提着刀把。“给你刀。”“我要刀干什么?”喇嘛爷一伸脖子,道:“你把我脑袋带走,你不把我脑袋带走,你不能回口外!”“哥哥,您挤兑我,向着李国良?!”“你呀,我谁也不向,你上口外,一跺脚就走,你跟他怄气,李国良就指着西北口这趟路呢,他今后受得了吗?他受不了,又不敢惹你,可他敢找我呀。你们俩没这茬我不管,有这茬儿我现在就得管,到时候你劫镖,他来找我,我不是甘受你们二位夹板气吗?你不能让哥哥我为难呀!”

    “可是哥哥,我出不了这口气!”“你有什么气出不了的?咱比他大得多,他还是小毛孩子呢。再说啦,酒后话能听吗?如果不喝酒,说出这话咱俩一起奔口外,你不劫,我都得劫,我不能原谅他。你先别走,在我这儿呆着。看看他来不来,说些什么,然后你再离开这儿。”“好吧,我听您的。”马宝善让小喇嘛把东西拿走,把刀收起来。第二天一清早起来,天刚闪亮。李国良外头哭着就进来了,如丧考妣。“哥哥,我二哥在您这儿了吗?昨晚上酒喝多了,我说了一些胡话,二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李国良都吓晕了,踉踉跄跄往里走,一眼瞧见焦二爷坐着呢,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气得直哆嗦。李国良忙跪下道:“二哥,我给您磕头了。”

    原来昨晚上焦二爷走后,镖师、伙计们可就担心了:“西口的镖可怎么走呀?”大家伙儿把国良搀到客厅去,直到第二天,天光闪亮。李国良一睁眼,醒酒了。问道:“二哥哪?”管事的忙道:“您还找二哥哪,昨晚您喝多了,您说什么来着?把焦二爷给得罪啦!我们这么多人跪下给他磕头,都拦不住焦二爷,人家走了,说回口外看你这镖旗、金亏为记是什么味道?”

    “诸位,怎么不拉着点儿?我今后再喝酒,我就不姓李。哎哟,要我的命啦!”

    李国良顿足捶胸,在屋里折腾上啦。李国良抽自己的大嘴巴呀。管事的劝说道:“依我说,焦二爷不定走得了,您从镖局奔护国寺吧,可能二爷去了护国寺。既是到了口外抢咱们的买卖,他知道您不敢去要,定要找喇嘛爷。到时喇嘛爷一出头,焦二爷不也得放吗?焦二爷要打算上口外,跟您赌这口气也得跟喇嘛爷说好喽。喇嘛爷点头了,您还有指望;喇嘛爷不管,您就得关张。你赶紧奔护国寺。”李国良一想:对呀!就奔护国寺了。一打听焦二爷在,李国良放心了,来到门口就哭上了:“哥哥呀,千错万错是兄弟的错呀!”

    挑门帘,跪下就磕头。焦二爷气呼呼地说:“李镖主,你干什么给我磕头,你不是一杆镖旗、金弓为记吗?”“二哥,我给您磕头了,我不是人,我喝多了。喇嘛哥哥,您给说句话,讲讲情吧?”喇嘛爷这个气:“你就挤兑我老实,你二哥这几年为你容易吗?银子是你二哥给挣的,没想到你说出这话来。我要再向着你,我没法跟你二哥说了。你主心不装着这话,酒后怎么能说出来呢?这一回的事情我不管。”“喇嘛哥呵,我给您磕头,我跪在这儿不起来,原谅小弟酒后无德呀。”李国良堂堂的镖主,说出这样的话来,焦二爷一想,也够瞧的了,喇嘛爷也想,适可而止吧!便对着焦二爷说:“秋华,他到底是咱们的兄弟,依我说,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跟他回去吧。”李国良也说:“听喇嘛哥哥的话,咱们回去吧。如果您去口外,我就关张,我不干啦。二哥,咱也够花的了。”马宝善老喇嘛爷也替国良恳求:“你跟他回去吧,还有下一次八月十五。”“对,二哥瞧以后的。”焦二爷看了看国良,泪眼模糊地说:“国良呀,将人心比自心,甭管焦雨我在口外怎么劫你的镖,可进城里你待我姓焦的真不错呀!得了,交朋友嘛。我替你卖把力气,西口外给你保镖,什么时候你的镖旗到了口外,也是平着走哇,没人敢惹你。没想到你说出这样的话,叫二哥我寒心。行啦,谁叫你是兄弟哪!口外我不去了,你随便做吧。你回镖局,我就在护国寺住下了。”国良一想:二哥要不回口外就行,实在要回,国良我也不敢惹他,还仗着喇嘛哥呵。想到这儿便说:“二哥,回去我让先生笼笼帐,二哥在这儿五年,这五年咱一块银子砸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您看好不好?”焦二爷听完哈哈大笑道:“国良呀,你到口外瞧瞧去,我的银子一屋子一屋子的,存了不知几屋子了。现在我都不要了,一个钱儿也不要,我不在乎钱,钱全归你啦!”喇嘛爷也说:“国良呀,你二哥说到哪儿就能办到哪儿,你自己回去吧。你也甭给他那么多钱,你给他盘两万银子。”焦二爷不解地问:“我要这些钱干什么使呀?”“你甭管,你的后半生就交给他了,算他孝敬你的。”

    焦二爷摇头:“我不要,你们哥儿俩都在这儿了,我掐一点钱就够用了。我打算开个把式场,收几个徒弟就成啦。”国良一想:这多便宜呀,又不要钱,又不回口外,买卖我还能照样做!事情就这样化解了。李国良吃完饭回到镖局,还真给盘了五万两银子,算布施给护国寺了,人家焦二爷一分钱不要。

    焦二爷真在塔院立起了大杆子,找了块地方,开了个场子,收了不少徒弟。可惜好人太少,都是些吃仓讹库的东西,所以焦二爷也净教些张嘴大老虎、老虎张大嘴,扁担一条、一条扁担的把式。你给钱就要,不给也就算了,但这些人都很尊敬焦二爷。王虎、赵龙挨了打跑来报告师父:“我们叫人家给打了!我们正在茶馆练扁担一条、一条扁担,张嘴大老虎、老虎张大嘴,有俩小孩把我们打了,您瞧瞧去吧。”焦二爷把脸一沉:“我说,你们俩练得好坏我不提,为什么到大庭广众之下练?这就叫招摇撞骗,显你们能耐,你们真是这样吗?你们连小孩都打不过,从这以后把你们除名,我不要你们了。”把王虎、赵龙给轰出去了,然后焦二爷出来到月亮门,偷偷往茶馆那边瞧,一问才知道,这是雍亲王府童侠客的弟子。焦二爷看着两位侠客给了茶钱走了,自己也不忙。

    过了几天,闲着没事了,焦二爷把长衣服穿好出了护国寺,跟人家打听雍亲王府。焦二爷明白,官私两方面我都惹不起人家,童侠客爷下江南,拿二小请国宝,北高峰献艺贺号,是武林之中的佼佼者,论私下里头我更惹不起了。但是我跟童林人 不亲,艺还亲呢,我得规劝规劝他的徒弟,要约束着点,就冲那小孩说话也太狂了。这样,焦二爷来到安定门富贵巷的雍亲王府,到这一打听,说教师爷的府在东面,焦二爷来到海川家门口,底下人把门开开:“您找谁?”焦二爷一看这府门头,就知道海川这人年岁不大。

    焦二爷抱拳说道:“我姓焦名雨,自小闯荡江湖,有个美称叫‘竖臂摘星’,想拜望拜望童侠客。”“噢,您候着。”家人转身往里走,刘俊带着徒弟都在功房里练功呢。敢情夏九龄、司马良干的这件事在小兄弟里都知道了,刘俊责备了两位师弟,不应该到外头给师父惹事。过了两天没事,大家还认为平复了。底下人进来说道:“小侠客爷,您出去瞧瞧,从护国寺来位老师傅,称‘竖臂摘星’焦雨,来见咱们童侠客爷的。”孔秀一听便说道:“哎呀,坏了!打了孩子,娘出来了。打人家一拳,得提防人家一脚啊。”铁罗汉吴成也在这儿呢,其实吴成是焦秋华的师弟,但孔秀不知道。刘俊把脸往下一沉道:“孔秀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说出这多话来。”

    司马良、夏九龄脸上可就有点儿不挂了。孔秀不在乎,接着说:“师哥,咱也不是为别的,谁出的事谁挡着。”孔秀这不是冒坏劲儿吗!刘俊生气地说:“师弟不要多说了。”大家伙儿随着刘俊往前来。门开开了,一看焦秋华,黑灿灿的脸庞,两颧骨显得特别的黑,老头个不高,但看得出来浑身都有劲儿。他没戴帽子,剪子股小辫,一身青。刘俊迎上前问:“您是焦师傅,你找我教师?”“噢,你是?”“我叫刘俊,人称穿云白玉虎,我的教师叫童海川。焦师傅,您不是找我师父吗?”“噢,不错。小侠客,我找贵教师。”

    “焦师傅,真对不起您,我师父这几天总上南城。昨天,有朋友约我师父到牛街清真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您先回去,等我师父回来,我把您的意思禀告给我的教师。”“好吧。”焦二爷是讲理的人,我找人家大人,他家大人不在,应当回去。“即然如此,焦某告辞。”一抱拳告辞要走,夏九龄过来了:“焦师傅,我师父没在,但做弟子的都在。有这么一句话,弟子服其劳啊,您可以到里边坐一坐。”焦二爷一想:这小子跟刘俊不一样,多狂呀!你打了我的徒弟,到现在你又拦我,看来我也不用等你师傅了,你就可以把我对付了,我要不敢进你的家,我这人还闯荡不闯荡了?焦二爷想到此便问:“小侠客,贵姓?”“我姓夏,叫夏九龄,多臂童子。”刘俊过来了:“师弟,你跟老师这是干什么呢?”刘俊明白呀,你成吗?夏九龄道:“师哥,您别管了,既然焦师父来了,请焦师父到里头款待款待。”刘俊一想:夏九龄是师父面前的红人,人家是先进门的,我虽然是师哥,也是后进的门。

    刘俊对他们俩人总有个客气。“那么好吧。”这样,大家才来到客厅。

    进来以后,刘俊请焦师傅坐下,又献上一杯茶。夏九龄一抱拳:“焦师傅,您喝茶。您找我们老师有事吧?”焦二爷冲着夏九龄一乐:“有你吧,在护国寺塔院里,你们喝茶,跟我那不成材的徒弟打起来了。这次焦某来到贵府,面见贵教师,就是前来赔礼的,哈……小侠客,难道我赔礼不对吗?”

    刘俊赶紧拦住了夏九龄:“师弟,你不要多说。”又对焦二爷说:“焦师傅,他们总想着出去,要是我师父在,不会让他们出去。师父不在家,我这做师哥的不好拦他们,我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他们惹事,没想到他们跟您的弟子发生了口角,谁胜谁负,好在都是孩子,这个问题不大。”“噢,少侠客,我那些徒弟跟你们不一样,他们都在仓里头干活的。说真的,我教徒就是为挣几个钱吃饭,并不是真教,他们也不是真学。我教他们这些能耐,是让他们出去挨打的。你们贵老师教给你们的都是绝艺,我这次来没有歹意,交个朋友,既然贵老师不在,焦某告辞了。”焦二爷一瞧,人家徒弟都是年轻气盛的,我别在这儿呆长了。据说,童海川这人虚怀若谷,但他的弟子不见得都是这样,总有点自豪感,认为师父是雍亲王府的教师爷,下江南露过大脸,又是大侠客。这里孔秀又在旁边搭茬了:“唔呀,焦师傅,我师父不在,可我师哥的武艺也很不错呀,焦师傅,不能这样地走,您应当留下几招功夫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焦秋华想:这个童林我虽然没见着,但你教徒弟时,如果不是这样扬气,目中无人,弟子们怎么敢这么讲话呢?我焦秋华并没逗你们的气,你师父不在,我就走,我可有大人之才、容人之量啊。刘俊生气了:“孔秀你怎么净惹事呀!”夏九龄、司马良也附和着孔秀说:“那么焦教师,咱外头请吧!”焦秋华一看这几个孩子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心说:我得杀杀他们的这股傲气。焦二爷站起来抱拳道:“我原本要回家,没想到你们众小侠客不让我走,那咱们就外头过过招也未尝不可呀!”

    说着话老头来到当院。“好哟,我先讨教讨教焦师傅的本领!”孔秀往前一赶步,左手一晃面门,问心就一掌,照焦二爷打来。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