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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入巴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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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山至临安,除知临安府,辞不拜。欲面见皇帝,陈安危大计,又不得见。第奉命守独松关而已,他事非所宜闻也。元兵日逼,宰相留梦炎惧而逃。此皆庸臣,可与共安乐而不可与共患难。爱国之士,一息尚存,此志不肯少懈。岁寒乃知松柏也。文山倡议四事如下:

    一、安排吉王、信王(吉王,帝显之兄,名昰。信王,帝显之弟,名昺)离京,分赴闽广。万一国都有变,两王仍可在闽广重立。

    二、以福王或沂王判临安,以系人望。而己为副,以辅之。

    三、请帝后密移他邑,以免徽钦之辱(徽、钦二帝为金人所执)。

    四、请将京师义士二十万,与城内外军数万人,隶于张世杰,与元兵决一死战。议上,政府采用其第一条,余皆不从。

    恭宗二年(德祐二年)正月十八日,元将巴颜(旧作伯颜)至皋亭山(在今杭县东北),距临安只三十里。宰相陈宜中、张世杰又步留梦炎之后尘而逃。文山代宜中为右相,诸路军马,皆归其都督。此时也,身担军国之重任,指挥天下,宜可以奏其效,而惜乎见用之太晚也。

    元兵屯榷木教场,城中兵将官,纷纷自往纳降。文山欲召富阳(今浙江富阳县)兵入城,已不及。帝后亲贵,百万生灵,立有鱼肉之忧。元人按兵不动,遣使约宋廷大臣相见。诸执政侍从,聚议终日,皆不知计之所出。文山念事已至此,不能爱一身,决计亲往巴颜处,掉三寸不烂之舌,如苏秦、张仪游说之故事,或足以延宋祚于一线。遂与吴坚同往。怀必死之心,入虎狼之地,无异荆卿之赴秦,虽白衣冠送之可也(燕太子丹使荆卿刺秦王,送之于易水之上,知其必死,皆着白衣冠送之)。

    文山至元军,因说巴颜曰:“宋承帝王正统,非辽金比。今北朝将欲以为与国乎?将欲毁其宗社乎?若以为与国,则宜退兵平江或嘉兴,然后议岁币,金帛犒师,北朝全师以还,此不战而胜,策之上者也。若欲毁其宗社,则两淮、两浙、闽广,尚多未下。穷兵取之,利钝未可知。假能尽取,豪杰并起,兵连祸结,必自此始。”

    巴颜动之以威,文山谓:“我是状元宰相,富贵已极,所欠者一死报国耳。国存与存,国亡与亡。刀锯在前,鼎镬在后,非所惧也。”巴颜连呼好男子,因曰:“前日已遣程鹏飞诣宋太皇太后帘前,亲听处分。侯鹏飞至,即与丞相定议。”

    巴颜见文山举动不常,疑有异志,留之军中,遣吴坚还。文山怒,数请归,曰:“我之此来,为两国大事,何故留我?”巴颜曰:“勿怒。君为宋大臣,责任非轻。今日之事,正当与我共之。”盖元人知宋延诸臣,皆碌碌不足畏,所足畏者文山,故不肯放还也。

    是日,文山宿元营,关怀国事,忧心如焚。时正月下旬,寒威未解,昼短夜长。听牧马之悲鸣,数营门之更鼓,度一刻如一岁。鸣呼!一夜甚短也,而汉族之运命,已尽于此一夜中。明日,巴颜召文山至大营,则峨冠博带,济济一堂者,皆宋之大臣也。其人为吴坚、贾余庆、谢堂、家铉翁、刘岊、吕师孟。问其何事来此,则为奉降表而来也。文山知大事已去,自悔不应轻离朝廷,使逢迎畏死之徒,得乘隙而卖国。悲愤交加,早拼一死。于是痛责巴颜失信,又大骂吴坚辈,忘恩负义,慷慨激烈,闻者愧之。

    巴颜遣人入临安,改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强令宋太后手写降书,又令其檄谕州县,同时迎降,不得抗拒;诸大臣皆署名,独家铉翁不肯(铉翁,眉州人,字则堂,宋亡居不仕)。巴颜尽驱帝后嫔妃北行,封府库,收图书,及百司符印、告敕;罢官府及侍卫军,解散勤王之师。南宋亡。其时为恭宗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即民国前六百三十七年。

    【批评】

    孟子曰:“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此言岂不信哉。南宋之季,外患日迫,虽以公忠体国之大臣当之,犹恐不胜。乃其当国者,非奸即庸,知有家而不知有国,知有私而不知有公。所以自伐其国者,至矣尽矣。及至祸悬眉睫,则一逃可也,一降可也,如留梦炎、陈宜中辈。岂不令人可恨?

    文山所陈四事,纵政府依之,亦恐无补于大局。事虽无聊,亦所谓我尽我心耳。

    文山轻身入元军,实是失计。说者谓同朝诸臣,有意相陷,而公竟中其计也。小人之与君子,本不两立,不能谓同朝者之无比心。而文山亦有深意,此时和、战皆不可恃,意欲冒险一往,如能以口舌动之,则可达到缓兵之目的;即不能,亦得觇元人之虚实,归筹抵御之方。盖自与元交涉以来,元人未尝有羁留使臣之事。文山故恃此而无恐也,卒至羁留虏中,求死不得。虽智虑之未周,而其志固可与日月争光矣。

    处恶社会之中,而能卓然自立,不随波逐流而去者,惟圣贤志士为然。下此者不能矣。有好社会,即有好人。此中之关系,犹农夫之种瓜自然得瓜,种豆自然得豆。朝政清明,奖善惩恶,则社会日趋于善矣。北宋真宗、仁宗之时,正人君子,相望于朝,祥光满天,如景星庆云。盖由于上有善政,故下有良俗,而朝野有善人也。至宋季则反是。此非个人之无良也。盖无论在朝在野,皆为恶社会所熏陶浸灌,则亦日趋于恶,而不自知矣。明乎此,则可不恨贾似道、陈宜中、吕文焕辈。有识者观今日之社会,更不暇为宋人忧也。

    清蒋士诠作《冬青树传奇》,即记宋亡国之事。内有留营一出,即记文山之事。中描写降元诸臣丑态,虽近于谑,要足见若辈之心事也。

    文天祥到了临安,朝廷授他为临安知府,他辞谢没有接受。他想要面见恭帝,陈奏国家安危的大计,又不得见。但奉命驻守独松关而已,其他的事不是他所能参与的了。那时元兵一天逼近一天,局势已经十分危急,宰相留梦炎竟吓得逃走了。可见庸碌之臣,只知道误国害民,只可与他共安乐而不可共患难。爱国之士,只要一息尚存,守卫国家的意愿就不会有一点点的松懈。真是“岁寒乃知松柏也”。当时文天祥便倡议四事如下:

    一、安排吉王、信王(吉王,是恭帝之兄,名昰;信王,是恭帝之弟,名昺)离开京城,分赴闽广两地。万一国都有变,两王仍可在闽广重立。

    二、以福王或沂王守临安府(以大兼小谓之判),以维系朝廷人望,而自己为副职,来辅佐福王。

    三、请皇帝、皇后秘密移居别邑,以避免遭受徽、钦之辱(徽宗、钦宗为金人所捉,死于五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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