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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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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制之弊,至宋季而极矣。神奸巨蠹,相望于朝。人君日日求治,而为此辈所蔽。虽欲求治,其可得乎?贾似道为断送南宋最后之一人。彼一日在位,正人君子,即一日不能相容,文山之所以高蹈而不顾也。夫抱热心救国之志,不得居乎朝市,而匿居于空山无人之中。其感喟不平之心为何如哉!

    临安之都,恃长江为屏蔽,而湖北之襄阳、樊城,扼水陆之冲。此而不守,则长江皆失其险矣。此地理上一定之形势也。元将围襄阳五年,守将吕文焕,百计御之,久困援绝。文焕每一巡城,南望恸哭,告急于朝,贾似道匿不以闻。先是元将阿尔哈雅(旧作阿里海牙,今依辽、金、元国语考改正)攻樊城,得西域人所献大炮,破樊城。至是移之以向襄阳,一炮中其谯楼,声如震雷,城中汹汹,势不能守。吕文焕遂以城降。元主拜文焕为襄汉大都督,长江诸郡大震。时则度宗十年也(咸淳十年)。

    文山以度宗九年,起为湖南提刑,平邵永(邵阳、永州,皆今湖南地)巨寇,道路肃清。见故相江万里(字子远,都昌人,后殉国难)于长沙。万里素奇文山志节,语及国事,愀然曰:“吾老矣。观天时人事当有变。吾阅人多矣。世道之责,其在君乎!君其勉之!”寥寥数言,而忧国之念,相赏之情,千载下如见其心,如闻其语。然此时贾似道犹当国,文山郁郁不得志,乞本省一郡,以便养母,遂知赣州。

    元兵得襄阳,犹不能渡江,其将巴延急攻郢州(今湖北安陆县)。时张世杰(字君实范阳人)为郢州守,预在汉水南岸,横铁絙,锁战舰,密植桩木,水中夹以炮弩,其要津皆施杙(杙,音弋,小木桩也),设攻具。元军袭城,世杰力战,元军不能前。巴颜(巴颜,蒙古人,元平宋时唯一之功臣也。旧译作伯颜)潜兵入汉,屠沙洋(镇名,在荆门州柬南,临汉水上),袭青山(青山矶,在武昌东,北滨长江),乃渡江围汉阳,趋鄂州(今武昌府),权守张晏然遂以州军降。巴颜命阿尔哈赤以四万人守鄂,规取荆湖,而自率大军,与阿珠东下,直犯临安。至此而宋之国运,如大梦之乍醒。宋之弱点,如图穷而匕首见(荆轲刺秦王,藏匕首于地图之中。秦王览图翻至末叶,遂见匕首),虽欲更偷须臾之安,而不可得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景(金主临安之语),黯然而无色。芙蓉阁、香兰亭(理宗宠内侍,董宋臣巢筑芙蓉阁、香兰亭,玩倡优、傀儡,不以国事为意)、葛岭之楼台,多宝之玩好(贾似道造第于西湖之葛岭。宋人所谓春风杨柳太师桥者也。秋来兴群妾,踞地斗蟋蟀于其中,酷嗜宝玩,建多宝阁,日一登玩),皆有不能长保之势。

    德祐元年(帝元年),诏天下勤王。文山本文臣耳,未尝身列行间,有兵事上之阅历也。既奉勤王之诏,忠义奋发,涕泣不能仰。乃发郡中豪杰,及吉州兵,士民皆响应,数日之间,已集万人。此皆非训练有素之师,徒以忠义号召也。其能与蒙古一战与否,尚未可知。不意朝中更有沮之,而使之不得一战者。

    朝廷闻文山慷慨勤王,甚喜。命为江西安抚使,权兵部侍郎。盖左相王爚(字仲潜,新昌人)之力也。文山将率兵入卫,而右相陈宜中(字与权,永嘉人。宋亡,遁至暹罗,死于其地)殊不欲,王爚罢职。京中太学生上书讼宜中奸邪误国,亦无效。及留梦炎代宜中为相,有党于江西制置黄万石。梦炎奏召万石入卫,以文山移屯隆兴(今江西南昌府),经略九江(今江西九江府)。

    未几,京师之情势益危。将亡之国,君昏于上,臣蔽于下。一旦事急,则如人之将死。苟可以免死者,无不欣然为之,而不复有所顾忌矣。于是急召文山,率兵至京。其友止之曰:“今元军逼京师,君以新募之兵赴之,是何异驱群羊而与猛虎斗哉。”文山曰:“吾岂不知。第以祖国亡在旦夕,而天下之兵,无一人一骑赴救者。吾深恨于此,故不自量力,而以身殉之,如此则天下忠臣义士,将有闻风而起者。义胜者谋立,人众者功济,如此则国可保也。”

    军将行,粮饷无所出,文山尽以家资为军费。每与宾佐语及时事,辄流涕抚几言曰:“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闻者为之感动。时贾似道已遭斥罢,王爚、陈宜中为左右丞相,并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拜文山权兵部尚书。恭宗元年(德祐元年)七月七日,大兵发吉州。八月,至阙下,驻兵西湖上。九月,命知平江府事(平江今江苏吴县)。十月十五日,入府视事,遣军解常州(江苏今武进县)之围。政府以独松关急(独松关,在今杭县西北独松岭上,为江浙二省之要隘),趣师入卫,第吴门空虚,文山愿分兵戍守。乃朝旨一再敦促,卒弃平江,趋临安。去三日而平江为元所得。都人大骇,议文山不应弃平江。文山乃出两府决弃平江之札,榜示朝天门,谤议始息。

    【批评】

    火药大炮,不独元军有之,宋军亦有之。是火药之发明,固出于中国也,惟新式之炮创于西域耳。当时之所谓西域,即今之欧洲各国也。发明火药,约在民国前六百五十年。后来欧洲诸国,得其制造之法,发辉而光大之。至于今日,中国反仰其供给矣,是可叹也。

    襄阳将破之前,李庭芝使统制张顺、张贵,将兵救之。其兵虽败,而二张冒险之精神,亦卓卓可传。记之如下:

    李庭芝(字祥甫,随县人,为扬州制置使。益王遣使以少保左丞相召,城亡死之)欲救襄阳(度宗六年,以庭芝为京湖制置大使),探知襄阳西北,有河曰清泥河,发源于城之西北,东流入汉。于其上流,暗中造小船百艘,以三舟为一联,中一舟装载,左右两舟,则虚其底而覆掩之。既成,乃出重赏募死士,得两湖民兵之勇敢善战者三千人;求将,得民兵部辖张顺、张贵,举之为都统。顺身材短小,而贵家有竹园,军中皆呼曰矮张贵,竹园张顺。二张出令曰:“此行有死而已。汝辈或非本心,宜急去,毋坏吾事。”三千人皆愿从。于是诸舟顺流而下。夜半,已入汉河。薄元军,以红灯为号,矮张先登,竹园张次之。乘风破浪,直犯重围,大败元兵。天明,抵襄阳城下。城中久不见救兵,闻顺等至,其欢喜之状,一时无可拟者。及收军,未亡一人,而独不见顺。过数日,乃见其尸,浮出水上,身中四枪六箭,怒气勃勃如生。贵入襄阳,守将吕文焕留之。贵恃其勇,仍欲冒险还郢(今湖北钟祥县)。乃募二士,能伏水中,数日不食,持蜡书(以信封于蜡中,则水不能伤也),至郢乞范文虎来援。元兵增守益密,水路连锁数十里,密插木桩,虽鱼虾亦不得过。二人携锯而行,遇桩即锯断之,竟达郢。范文虎许发兵五千,驻襄阳县东南之龙尾洲,以助夹击。刻日即定,张贵即别文焕东下。乃其事为元之侦候所知,先据龙尾洲,以逸待劳。贵与战而困,且出于不意,所部杀伤殆尽。贵身被数十创,力不能支,遂被执。元将欲降之,贵誓不屈,乃见杀。吕文焕为二张立庙于襄阳,号曰“双忠”。

    樊城之战守,亦宋元间之大事也。樊城被围四年,守将范天顺(文虎之姪)、牛富(霍邱人)力战不为屈。富又数射书襄阳城中,约吕文焕相与固守,为唇齿。襄樊两城,相隔以汉水。文焕于汉水中造浮桥,以通援兵,樊城亦恃此为固。后元兵冒死烧浮桥,断襄樊之援,力攻樊城,城遂破。天顺仰天叹曰:“生为宋人,死为宋鬼。”自缢而死。牛富率兵巷战,元兵死伤者不可计。渴饮血水,然无退志。富身被重伤,遂死。裨将王福见富死,叹曰:“将军死国事,吾岂宜独生?”亦奋斗而死。

    襄樊险要之地,以吕文焕、范天顺、牛富守之,诚得人矣。于时贾似道当国,两城死伤山积,日夜告急,而彼酣歌恒舞,不以为意。“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能不为之太息哉?

    吕文焕守襄阳,困守五年,非忠勇过人者不能。乃以恨贾似道奸邪之故,竟降于元,其后大为宋患。与文山相比,则一贤一不贤,相去不可以道里计矣。

    文山以新募之兵,入都勤王,其对客云云,即诸葛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覩”之意也,读之令人流涕。

    专制之国,社会望治之心,皆注于皇帝一人,故皇帝为社会之中心。如皇帝亦以国民为中心,则天下治矣。无如皇帝之中心,则注于宫室服御之好,而不注于民。故一有危急,则外县可失,而京城不可失。如宋季之弃襄阳、樊城、平江,而独保临安是也。唇亡齿寒之道,固非彼所知矣。

    专制的弊害,到宋朝时候,可谓达于极点。奸臣当道,相望于朝,蒙蔽皇上。皇上天天想着如何治国,却被这些人蒙蔽。虽想要求得天下大治,他能够实现吗?贾似道便是断送南宋的最后一个人。他在位一日,正人君子便一日不能被容纳。所以像文天祥那样有才干的人,也只好高蹈远避了。他抱着热心救国的志愿,不能施展于朝廷,而只能隐藏在空山无人的地方。他感慨不平的心,想想该是何等的强烈啊!

    临安的形势,是专靠长江做屏蔽的;而湖北的襄阳、樊城,是扼守水陆交通的要道。假如这个地方不能保守,长江的险要便都失去了。这是当时地理位置上的形势。那时元将围攻襄阳经过五年之久,襄阳守将吕文焕,百计抵御,才能勉强挣扎着而没有被攻破,但是久困在城中,外面没有救援,危险已极。吕文焕每次巡城,都是望着南方失声痛哭。他告急的文书,送到朝中,都被贾似道隐瞒着,没有奏知皇上。起初,元将阿尔哈雅(旧作阿里海牙,今依辽、金、元国语考改正)攻打樊城,凭借着西域人所造的大炮,攻破了樊城。至此,元将又把攻打樊城的大炮移来攻打襄阳,一炮击中城门上的鼓楼,声如震雷,吓得军民人等,心胆俱碎,全城汹汹,其势不能再守。吕文焕不得已,便献城投降了。元主便拜他为襄汉大都督,长江各郡都大震恐。其时正是度宗十年(咸淳十年)。

    文天祥于度宗九年,出任为湖南提刑(官名),剿平了邵阳、永州(今湖南地方)地区的巨寇,肃清了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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