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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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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之诗经文成王不敢康成王者即成王诵武王之子也诗序辨复极辟毛郑成此王功之说而援国语为证复参以欧阳之本义今按欧阳氏曰周颂昊天有成命曰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二后者文武也成王者成王也犹文王之为文王武王之为武王也昊天有成命当是康王已後之诗而毛郑以颂皆成王时作遂以成王为成此王功不敢康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所谓成康者成王康王也执竞当是昭王已後之诗而毛郑以为成大功而安之则皆以为武王也噫嘻曰噫嘻成王者亦成王也而毛郑亦皆以为武王由信其已说以颂皆成王时作也诗所谓成王者成王也成康者成王康王也岂不简且直哉而毛郑之说岂不迂而曲也欧阳氏之言辨矣而未然也若以成王不敢康及噫嘻成王之即为成王则成王之孚又何以不为成王也书曰自成汤至于帝乙成王畏相又曰惟助成王德显而商颂亦曰武王靡不胜然则书之成王岂成王而商颂之武王又岂即武王哉何彼穠矣曰平王之孙朱子固未尝以为东迁之平王矣何独於此而必以为成王康王也周公当成王时制作礼乐郊庙之歌皆经手定不应祀武王之诗至昭王而始作班固言成康汲而颂声寝则成康之後不容复有颂厠於我将天作之间国语金奏肆夏樊遏渠孔疏引吕叔玉云肆夏时迈也樊遏执竞也渠思文也此即周礼九夏之三朱子於时迈之注亦既引此为说矣若以执竞为昭王以後之诗则何以周公先列之於九夏也朱子但主辟序而不顾其说之自相矛盾不知其适足以见旧说之可信而颂之决非康昭以後之诗可知也况国语道成王之德韦昭注云是诗道文武能成其王德而所谓始於德让中於信寛终於固和故曰成者原未尝即指成王之諡朱子援以为据盖亦考之不详至苏氏所云成王非基命之君而周之奄有四方非自成康始者尤为深切之论不得以说经之异同而遂诋为北郊集议之余忿也

    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

    孔疏即孝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也月令季秋是月也大飨帝 朱氏曰明堂之制始於黄帝之合宫有虞谓之总章夏谓之世室商谓之重屋周谓之明堂 程氏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气之始也万物成形於帝而人成形於父故季秋享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成物之时也 陈氏曰古者祭天於圜丘扫地而行事器用陶匏牲用犊其礼极简圣人之意以为未足以尽其委曲故於季秋之月有大飨之礼焉天即帝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远矣配稷於郊亦以尊稷也明堂而曰帝所以亲之也以文王配焉文王亲也配文王於明堂亦以亲文王也尊尊而亲亲周道备矣然则郊者古礼而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义起之也 朱子语类问帝即天天即帝而分祭何也曰为坛而祭故谓之天祭於屋下而以神祗事之故谓之帝 曹氏曰以天道事之则藁秸以为席陶匏以为器茧栗之牲扫地而祭所以尊之也以帝道事之则牛羊以为牲簠簋以为器鼎俎之实其荐用熟所以亲之也 胡氏曰文王已有庙矣季秋享帝而奉文王配焉不可於七庙中独举大礼於一庙故迎主致之明堂以配帝也祭帝必於明堂者帝出震而宰万物犹向明而治天下也虞惇按六经之文或言天或言昊天或言上帝

    或言昊天上帝或言五帝今考陈氏礼书云言天则百神皆预言昊天上帝则统乎天者言五帝则无预乎昊天上帝言上帝则五帝兼存焉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则明堂之祀上帝其为昊天上帝及五帝可知也易曰先生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配祖者天也配考者兼五帝也是合天与五帝而谓之上帝也郑康成以上帝为五帝而不及天王肃以上帝为昊天上帝而不及五帝其说与礼经皆不合五帝之文诗书无之唯见於周礼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因吉土以飨於郊家语孔子曰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盖五帝者天之贵神主五方之事者固不出於天之外也陈氏曰五帝与昊天同称帝不与昊天同称天犹诸侯与天子同称君不与天子同称王最为得之後世立青帝赤帝黄帝白帝之祠後儒又加以灵威仰赤熛怒白招拒汁光纪含枢纽之号後又分而为六天大抵其说多出於谶纬不足为据也 又按朱子语类问祀文王于明堂周公以义起之非古礼也不知周公而後将以文王配耶以时王之父配耶曰诸儒持此二义至今未决且周公制礼不知在武王之时成王之时若在成王时则文王乃其祖也问继周公者当何如曰只以有功者配之顾梦麟曰明堂之作不始於周公自武王时已有之乐记曰武王克殷祀於明堂而民知孝是也且不独武王有之淮南子曰神农之世祀以明堂新论曰神农氏祀明堂有盖而无四方通典曰黄帝拜祀上帝於明堂则明堂为祭祀之所上古已然惟宗祀文王配上帝之礼则昉於周公文王有盛德宜享此盛礼故曰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後世不达此义误执严父之说以为凡有天下者必尊崇其父以配天而後为孝西汉孝武建明堂固以高祖配矣其後又以景帝配唐初以元帝配後以高祖太宗配孝和时以高宗配明皇时以睿宗配永泰时以肃宗配元和时以顺宗配穆宗即位以宪宗配宋初以宣祖配後以太祖配既而眞仁英神徽诸宗皆相继而配莫有能正其失者惟东汉明帝时以光武配明堂迄章安而後不变识者称为近古善乎司马光之推言之也曰孝子之心谁不欲尊其父者圣人制礼以为之极不敢踰也故祖已训高宗曰祀无丰于昵孝经曰严父莫大於配天盖孔子以周公有圣人之德成太平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适其父也故引之以证圣人之德莫大於孝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以父配天然後为孝也朱子亦曰此是周公创立一法如此将文王配天永为定制以后稷配郊推之曰可见後世妄将严父之说乱了斯言足破千古之惑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牛音疑右音以享方飨韵牛右韵俱平上通韵隋书宇文恺传引诗作维牛维羊则羊与飨韵右字不入韵矣後三句无韵】

    赋也 郑笺将奉也 毛传享献也 郑笺右助也仪则式象也 毛传刑法也 郑笺受福曰嘏时是也 郑笺我奉我享祭之羊牛充盛肥腯庶神飨其德而右助之我仪则式象法行文王之常道以绥靖天下维受福於文王文王既右而飨之矣 严氏曰我所将享者惟羊牛而已礼之常也天其右而享我乎盖不敢必也天之所享不在於物我法文王之典以安四方惟天惠民惟文王之典足以安民天福文王则必右而享我矣其右之者不敢必之辞也既右之者自必之辞也

    李氏曰虽曰享我之祭我岂可自满哉当夙兴夜寐亹亹怵惕畏天之威然後可以保太平之业也 辅氏曰夙夜畏天之威则仪式刑者益

    至而安靖四方者益久此所以能保天与文王降鍳之意也 吕氏曰明堂祀上帝而文王配焉虽文王之乐歌必先言祀天而後言祀文王也维天其右之言祀天也伊嘏文王既右享之言祀文王也於天维庶其享之不敢加一辞焉於文王则言仪式其典日靖四方天不待赞法文王所以法天也卒章维言畏天之威而不及文王者统於尊也畏天所以畏文王也天与文王一也 孔疏礼郊用特牲祭统云燔柴於泰坛祭天用騂犊则明堂祭天止当用特牛矣而得有羊者夫祭天以物莫称焉贵诚用犊若所配之人则无莫称之义自当用太牢也郊特牲云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配天者与天异馔此祀有文王为配於礼得用羊也

    我将一章十句

    虞惇按维天其右之朱注云神坐东向在馔之右所以尊之也朱公迁疏义云明堂之位帝居中文王居西南主皆西坐东向东左西右则馔在左而神在右右字据礼甚核然不若右助之义为简当今从郑既右飨之今本或作享依唐石经及国子监注疏本改定

    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

    朱氏曰周制十有二年王巡守殷国柴望祭告诸侯毕朝 孔疏武王既定天下巡行其守土诸侯至於方岳之下乃作告至之祭为柴望之礼柴祭昊天望祭山川左传云昔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明此篇武王事也国语称周文公之颂曰载戢干戈明此诗周公作也 朱注或曰此诗即所谓肆夏也外传曰金奏肆夏樊遏渠天子以飨元侯也韦昭注云肆夏一名樊韶夏一名遏纳夏一名渠即周礼九夏之三也吕叔玉云肆夏时迈也樊遏执竞也渠思文也 刘氏曰此诗虽为武王巡守而作其後王巡守则皆用之为乐歌矣 申公说述武王巡守而朝会祭告之乐歌盖大武之三成也

    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怀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韵未详】赋也 毛传迈行也 郑笺右助序次也 曹氏曰序帝王之传序也 毛传震动叠惧也怀来柔安乔高也 郑笺式用也 毛传戢聚櫜韬也 郑笺肆陈也 李氏曰夏中夏也

    严氏曰巡守王者之礼武王初定天下时巡邦国曰天其子我乎则曰天实右序有周矣武王之巡守也於诸国薄警动之而诸侯莫不震惧又所至方岳之下怀柔羣神望祀河岳初得天下而神人受职是天实右序之故天下莫不信武王之宜君天下也则又曰天实明昭有周矣武王之巡守也以庆赏黜陟之典序诸侯之在位者又戢敛其干戈櫜藏其弓矢惟求懿美之德布陈於中国既定天下而治道彰着是天实明昭之故天下莫不信武王之能保天下也既右序之又明昭之是天之子之也 吕氏曰宗子主一家者也天之子主天下者也时迈其邦神人莫不受职则昊天子之可知矣 李氏曰文犹膏梁武犹药石药石可以治病而不可以养生武王既取天下矣必求文德以施中国而後可以保天下也 许氏曰薄言震之朝会之事也怀柔百神望祭之事也载戢干戈偃武也我求懿德修文也

    时迈一章十五句

    虞惇按此诗之解郑笺多误如右序有周谓多生贤知之臣薄言震之谓兵所征伐动之以威我求懿德谓求美德之士任用之肆于时夏谓乐歌大者称夏欧阳氏固已辨之矣至以此为至方岳之下而封禅则其矫诬尤甚不可不辨也六经中无封禅之文後儒援礼器因名山升中於天遂以为封禅之事其实皆附会之说管仲对齐桓公云周成王封太山禅社首未尝言武王也史记诗云文王受命政不及太山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宁而崩爰周德之洽维成王成王之封禅则近之矣此诗乃武王巡守祭告何得以封禅目之成王封禅诗书无明文太史公亦设为疑辞未可遽以为信欧阳公驳郑而不及此岂有鉴於眞宗天书之事为尊者讳耶

    执竞祀武王也

    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钟鼓喤喤磬筦将将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

    赋也 郑笺执持竞强也斤斤明察也 毛传喤喤和也将将集也穰穰多也简简大也 郑笺反反顺习也 毛传反复也

    李氏曰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君惟自强然後可以成功 苏氏曰武王持其强心为而不舍故其功烈天下莫能与之竞所以成大功而安之为天之所君夫周之兴也远矣至于武王成而安之然後能奄有四方使其明无所不至凡所以备其礼乐修其祭祀以受多福者皆武王之德之致也 郑笺武王既定天下祭祖考之庙奏乐而八音克谐神与之福衆大谓如嘏辞也君臣醉饱礼无违者以重得福禄也 李氏曰既醉既饱祭终而饮福也祭时礼乐明备故神降之福祭终而饮威仪愼重福禄所以反复日至而未艾也

    执竞一章十四句

    虞惇按朱注此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诗朱孟章氏倬云以周礼考之执竞乃九夏之一是作於周公之时非祭成王康王也先生初说亦取古注疏成大功安天下之语後乃更之当以初说为正奄有四方明是颂武王之辞周家王业不应至成康始奄有四方详见昊天有成命之下

    思文后稷配天也

    公羊传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 孔疏孝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是后稷配天周公为之国语周文公之颂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是此篇周公所自歌与时迈同也 杨氏曰冬至之郊为大报天正月之郊为祈谷二郊不同而皆配以后稷 钱氏曰郊特牲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郊礼有二而皆配以后稷家语定公问孔子曰寡人闻郊而莫同何也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於啓蛰之月则又祈谷於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 朱氏曰此诗即所谓纳夏也亦名渠 马氏曰按杨氏祭礼以思文天作清庙执竞维清武雝七篇皆为祫祭之乐歌盖本杜氏通典之说然以序考之惟天作祭先王先公近於祫祭而其他诗则皆非也盖朱文公说诗皆废序而自为之说故其门人宗之然祫者合祭太祖以下所该甚广则其诗之所赞颂者亦不当专指一人如天作如执竞如武如雝赞颂者广或祫祭之时歌之可也至於思文专言后稷清庙维清专言文王施之祫祭则不类矣恐当以序说为正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尔极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穆极韵天民韵後四句韵未详】

    赋也 郑笺文文德也 毛传极中也 郑笺贻遗也 孔疏来小麦牟大麦也 郑笺率循育养也郑笺周公思先祖有文德者后稷之功能配天也孔疏昔尧遭洪水后稷播殖百谷存立我天下衆民之命使衆民无不於尔后稷得其中正言复其常性也 朱注且其贻我以来牟之种乃上帝所命以徧养下民者是以无远近彼此之殊而得以陈其君臣父子之常道於中国也 陈氏曰使常道得陈於中国所谓富而後教之也

    思文一章八句

    虞惇按贻我来牟郑笺云武王渡孟津白鱼跃入於舟出涘以燎後五日火流为乌五至以谷俱来此谓诒我来牟也按此乃伪秦誓文无论其荒诞不经而以武王之事释后稷之诗亦可谓疎而不切矣据郑注周礼以时迈为肆夏执竞为繁遏思文为渠今释诗於时迈则曰陈其功於是夏而歌之乐歌大者称夏於此诗则曰陈其久常之功於是夏而歌之夏之属有九书说乌以谷俱来云谷纪后稷之德盖因诗有时夏之文遂以夏为九夏之夏窃恐亦未然执竞之诗不云时夏何以亦属之繁遏盖郑氏好为凿说不必从也来牟之牟字书作麰或作牟之为麦古有此训其以来为小麦牟为大麦者则广雅之说而正义载之欧阳氏疑来牟之义遂云二诗当阙其所未详则亦固矣

    清庙之什十篇十章九十五句

    读诗质疑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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