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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逍遥店施计打骄兵 洪泽湖驾舟追水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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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剑秋把那道人踢倒,自己仍伏在暗隅,潜窥动静。那位周仓将军也虎吼一声,跳了出来,手起刀落,早把那妖道劈作两段。横着刀哈哈大笑,遂一步一步走将出去。

    剑秋很有些怀疑,便轻轻地随在他的后面,转了一个弯,绕到大殿上,周仓跳进店去。剑秋觉得好不奇怪,难道真的周仓将军显圣吗?隐在窗外偷瞧,见他已立在周仓神像之前,独自说道:“俺借了你的东西,已把妖道淫妇杀掉,现在奉还你吧。”说着话,把青龙偃月刀插在周仓手里,脱下战甲和笠帽,仍穿在周仓神像身上,回身走出殿来。

    剑秋躲在黑暗中,月光下瞧那大汉虬髯黑面,果然像个活周仓。不知是哪里来的侠士,假扮着周仓将军去诛那妖道淫妇,可称我的同志。不要错过了他,待我上前去向他问个明白吧。剑秋想定主意,正要露面,忽听殿后叱咤一声,跳出一个黑衣道人来,手握双股剑,状貌狰狞可怖,和方才那个妖道又不同了。

    他见了虬髯大汉,猛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胆敢杀死我弟!不要走,我与你拚个死活。”

    那虬髯大汉立定身子,从身边拔出一柄短刀来,说道:“你们都是害人的妖道,待我索性杀了你吧。”

    那道人怒不可遏,挥动双剑,径奔大汉,一剑向他头上劈下。虬髯大汉横刀抵住,两个人在大殿庭心之中酣斗起来。

    剑秋觉得那道人的双剑十分厉害,上下飞舞,如两条蛟龙,将那虬髯大汉紧紧裹住。大汉的本领虽也不弱,可是手中拿的是小刀,不免有点吃亏。两人一来二去地斗了五六十回合,那道人一心为弟复仇,愈战愈勇。大汉手中的刀法却渐渐散乱,久战下去,必将失利。剑秋暗想:“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的?那大汉已代我杀却妖道淫妇,不失为一侠义之士。现在又来了这道人,武艺高强,他已被围困,我理当相助一劈,救他出险的。”于是拔出惊鲵宝剑,一跃而出,青光一道,飞奔道人头上。

    道人正要乘隙而入,伤大汉之命,不料蓦地里又杀出一个人来,便退后一步,将双剑交叉架住,说道:“你又是哪里来的人,跟祖师爷作对?”

    剑秋道:“嘿!你等为何在此不守清规,强娶人家妇女,又和洪泽湖的水寇相通,自然是地方上的败类。我乃昆仑门下的岳剑秋便是,你们撞在我的手里,末日已至了。”

    道人闻言大怒道:“姓岳的,不要口出狂言,我一向听得你们专和我等江湖上人作对。别人见你惧怕,你家祖师爷却要和你见个高低。”遂舞起双剑杀将起来,剑秋不慌不忙,将惊鲵剑架住。

    那大汉听得此人就是岳剑秋,前来相助,不由精神抖擞,也挥动短刀共战道人。这样又酣战了一百多合,道人见剑秋剑术精妙,大汉又苦斗不休,心中未免有些焦躁,略一松懈,被剑秋一剑从后面刺到腰里来,急忙把右手的剑去格住时,剑秋迎着他的剑口向上一削,只听呛啷一声,那道人右手的剑早被剑秋削去一截,这便是惊鲵宝剑的威力了。道人喊得一声“啊哟!”连忙跳出圈子,向大汉虚晃一剑,飞身跃上屋面,向后面奔逃。大汉喝一声:“哪里去!”跟着耸身向上,紧紧追去,剑秋当然也上屋同追。

    那道人逃到后面的围墙边,飘身而下。剑秋和那大汉一同跳下追赶前去,大汉在前,剑秋在后。那道人见二人追赶不舍,回身将手一抬,便有一件小小东西向大汉头上飞来。剑秋眼快急喊:“妖道休放暗器!”大汉闻言,一低头,让过暗器,那东西就向剑秋身前飞至。剑秋伸开左手,顺势一接,早接在手里,乃是一枚小小的金钱镖,遂向地上一丢,飞步追去。

    前边正是一带松林,那道人已逃进林子里去了。大汉还想追去时,剑秋止住他道:“林子里十分黑暗,那妖道又会飞镖。我们倘然追入林中,必受他的暗算,不如由他去吧。所谓遇林莫追,便是这个意思。”那大汉回身答道:“岳先生说得不错,但便宜这妖道了。”剑秋道:“谅他总有恶贯满盈的日子。请问壮士,你从哪里来的?假扮周仓斩掉那妖道淫妇,我在暗中瞧得清楚,好不爽快。后来,见那道人和你狠斗,恐你吃亏,故出来相助一臂之力。”

    虬髯大汉答道:“那黑衣道人果然厉害,幸蒙岳先生前来援助,方把他击退。否则今晚俺一家要失败在他的手里的了。岳先生是昆仑剑侠,俺一向很是景慕的。俺姓戴,单名一个超字,别号赛周仓,常在山东道上厮混。今番有事南下,至京口回来时,在淮安城里逢见一个朋友,他是曾被这里的妖道欺负过的。他告诉俺说,在此间关帝庙里有两个妖道,乃是弟兄二人,长名永安,次名永宁,时常鱼肉乡民,强夺田地,霸占人家妇女,荒淫酒色,且和盗匪结识。俺起了不平之念,在夜间来此窥探,见了大殿上周仓将军的神像,便想起了俺自己的浑名,心生一计,把周仓的战袍披上,拿了周仓手里的刀到里面去把妖道淫妇杀却。想不到岳先生在暗中早已到此。”

    剑秋笑道:“那个永宁妖道从房里逃出来时,曾被我踢了一脚,所以倒地。”虬髯大汉道:“原来如此,岳先生的本领高强,俺竟没有觉察,真觉惭愧极了。俺们后会有期,再见了。”说罢!向剑秋深深作了一揖,回转身拔步便走。

    剑秋见戴超走了,也就回转自己的旅店。他从屋顶上飞身进去时,听得店主呻吟的声音,暗想:“他睡在这里,还没有知道他的妻子已给人家杀死在庙中呢。其实这种淫妇与禽兽无异,杀却了没有什么可惜的。”

    剑秋这样想着,回到房里时,见程远、慕兰、玉琴三人都已坐在那里,一见剑秋回来,大家就问他到哪里去了。剑秋遂把自己窃听店主母子说话,以及独探关帝庙巧遇戴超杀却妖道淫妇的一回事告诉三人知道。

    玉琴道:“那个戴超也是个草莽游侠,你没有问明他的底细,不知他到哪里去了。”剑秋道:“此人胆壮心粗,见了他,便要使我想起宇文亮了。他说了几句话就走的,我因恐这事泄漏,所以没有邀他前来。”

    程远道:“我一觉睡醒,见床上少了剑秋兄,连忙起身一看,室中没有你的影子,我以为你出去便溺了,遂也从窗里跳了出来,四处打了一个转,仍不见你,好不令人惊疑。于是我遂唤醒她们二人,说你突然失踪,大家十分奇怪,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此间人地生疏,又在夜深,叫我到哪里去找你呢?正在商议,恰喜剑秋兄已安然回寓,不知你忽然到了外边去做了这么一回事。真是凡事听在你的耳朵里,就不肯轻易放过的了。”

    剑秋哈哈笑道:“我真喜欢多事,但今晚我若不到那边去时,那戴超虽然乔扮周仓显圣,也许要失败在那两个妖道手里的。现在我去援救了他,心中觉得很是爽快。那淫妇好像他代我诛却的啊。”大家谈了一刻话,将近五更,依旧上床去睡了。

    天明时,大家起身盥洗,吃早饭,忙得店徒和老妪屁滚尿流。剑秋付钞时,多赐了一点银子,老妪欢天喜地的亲自出来道谢。四人于是带了行李,骑着牲口,骡夫随后跟着,一齐向淮安城赶奔而去。

    午前已到了淮安,那地方风俗闭塞,市面也不热闹,名胜之地也少,无可留恋。却见街道上三三两两的都是兵士,来来去去,挺胸凸肚,似乎十分威风。有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手中提着一网篮的碗朝前走着,对面跑来两个兵士,他刚想避向道旁让路时,肩上已撞个着,一篮的碗都跌翻在地,乒乒乓乓地大半都已粉碎。

    那商人喊了一声:“啊哟!”兵士却大声嚷道:“谁叫你眼珠子没有张开,走路撞到你老子身上来,干我屁事。”说毕扬长而去。那商人见兵士蛮不讲理,奈何他不得,只得蹲在地下捡点没有破碎的碗盏,口里却咕着道:“这些兵士在此横行无忌,只会欺侮良民。本来调他们去剿水寇的,反而被水寇杀得落花流水地败回来。一些不中用,却耀武扬威,给我们小百姓看。今天我被他撞着,反骂我没有眼珠,真是我的晦气,活见鬼!”

    剑秋听了,对玉琴说道:“你瞧见吗?那些兵士果然蛮横无理,试想那些骄兵游卒去击猖狂的水寇,安得不败!”

    玉琴点头道:“现在的清兵,纪律很坏,吃了饷,反而滋扰地方,匪盗也无力征剿。一旦国家有了外侮,放着这些脓包怎能守土御侮呢?”四人说着话,一路前走,因为街道狭小,所以都不坐牲口,只叫骡夫牵着在后。渐渐走到大街上,见有一家酒楼,悬着“逍遥店”三个大字的横招,走出走进的人很多。

    程远对剑秋说道:“我们昨夜没有好的吃,现在快近午时,不如就在这里小酌稍坐,吃过午膳,然后再去赶路。”剑秋道:“也好。”四人遂叫骡夫在楼下吃饭,他们走上楼去,见楼上陈设雅洁,饮酒的人很多,只有东边一个酒座还空着,四人遂去坐下。酒保上前伺候,剑秋点了几样菜,两斤酒,慢慢儿吃喝起来。

    不多时候,楼梯上跑上三个长大的兵士来,横眉竖眼地瞧瞧座上都满了,便大声喊道:“咱们是来喝酒的,快些叫他们让出座位。不然,咱们就要不客气了。”酒保慌忙答道:“有,有!”一边说一边向各个座位看时,一个兵士早已跺着脚喝道:“快一些!”

    在剑秋等酒座的面前,有两个乡人在那里举杯对饮。酒保撮着笑脸走上去,对他们说道:“对不起,现在来了三位军爷,没有座位安排,在下只得请你们两位看我薄面,让到楼下去喝吧。”乡人听了这话,却有些不愿意的样子,一个早说道:“大家都是主顾,怎么偏叫我们让开?”酒保央求道:“实在是没奈何的事,请你们起身吧!下回来时当特别优待。”

    乡人还不肯走时,那三个兵士已大踏步来到座边,瞪着眼睛说道:“喂!你们两个快快让开!咱们要喝酒了。”那两个乡人见了他们这种气势汹汹的模样,只得让到楼下去了。酒保添上一张凳子,三个兵士三个位子坐下,便叫酒保烫酒来,酒保诺诺答应而去。一会儿,摆上酒菜,他们便胡乱吃喝,口里唱着粗俗的山歌,旁若无人。

    酒吃得很快,连连叫酒保添酒。其中有一个麻面的兵士,瞧见玉琴和慕兰生得美丽动人,不像本地妇女,便和他的同伴指指点点地说些江湖上切口的话。剑秋等如何听不出来,大家便有些不快。玉琴便叫酒保盛饭,想吃了饭便离去,不愿意多管闲事。一会儿,那麻面的兵士将筷子敲着酒杯,唱起秽亵不堪入耳的《十八摸》淫曲来,那两个瞧着玉琴、慕兰哈哈大笑。

    这时候,四人已在吃饭了,剑秋已怒到七八分,想要发作。恰巧那个麻面的兵士,嘴里大声说道:“咱高大个子年纪一把,还没有老婆,见了美丽的姑娘怎不动心,谁来代咱作媒?”说着话,将手中一粒盐豆向玉琴脸上飞来,玉琴早已瞧见,螓首微偏,让过了那粒豆。正要说话,又有一粒豆飞向慕兰的头上来,慕兰接在手中,还手飞去,正中麻面的眼角,十分疼痛。他早已跳将起来道:“你这女子,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不要走,今天你家老子不放过你们过去的。”

    玉琴也立起身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是不是国家养着的兵士,剿匪吃了败仗,回来却在这里横行不法,谁叫你们先来惹人,须知我们不是好欺的,你们的眼珠子睁开一些。”

    那麻面的兵士听了这话,怪叫一声,托地跳过来,伸手要拿玉琴。剑秋不待玉琴还手,早抢过身去飞起一掌,正掴着那麻面的左颊,打得他踉踉跄跄地退后数步,抱着颊连说:“反了,反了!”那两个同伴也吆喝着奔过来,向剑秋左右攒击,剑秋挥拳迎住。麻面的吃了一掌,不服输,仍上前动手。剑秋哪里放在心上!玉琴等撑着腰,立在凳子上看斗。

    那些饮酒的客人,见了这一幕武剧,知道都不是好惹的,恐怕殃及池鱼,纷纷逃下楼去,这时候,剑秋已将麻面的一把抓住,高高举起,向窗口直掼下去,那窗是沿街的,下面正是石子铺的街道。麻面的跌下去,早被摔得头颅破裂,脑浆迸流,死在街心。那两个同伴见剑秋摔死了自己的弟兄,便指着剑秋说道:“你不要走,看你怎样凶狠。”说罢,飞也似的跑下楼去了。

    程远走到窗口一看,回头对剑秋说道:“那厮已不活了,我们走呢,还是留在此间?”剑秋道:“死了吗?虽然他们的不是,但我已犯了人命官司,不妨少停。见了官,直陈其事,看官府怎样发落。倘不能免罪时,你们可以先走,我且坐几天牢监,再行设法了。”

    这时候,店主和酒保跑上楼来,战战兢兢地向剑秋说道:“你们闯下大祸了。那个姓高的麻面兵士,是李都司部下的队长,被你摔死在街头了。他们大约去报信,一会儿众弟兄来时,我们这家小店真不够他们打的,如何是好?”剑秋冷笑一声;答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连累你们。店里倘有什么毁坏之处,我可赔偿。让他们来也好。”他们正说时,楼下喝声大起,店主们慌得躲避不迭。

    玉琴向剑秋说道:“这一回让我抵挡一阵吧。”剑秋道:“也好。我和程远兄在后接应,你和慕兰姑娘守住这楼口,不要放他们上来。”玉琴欣欣然和慕兰便去站在楼梯前面,她是擅空手入白刃术的,凭着一双玉手尽够对付。慕兰也是精通武艺的人,怎把那些将士看在眼里?二人见楼下有二十多名兵士,手里各执着兵刃,拥上楼来,口中大喊:“拿住行凶的贼!”玉琴和慕兰略施其技,把他们一个一个打下楼去,手中夺了不少兵器,都抛在后面楼板上。

    那些兵士不料这两个美丽的姑娘竟有如此天大的本领,有许多跌得鼻青脸肿,一齐围在楼梯下面,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上来,只是虚声恫喝。正在这个时候,远远地号筒声响,只听楼下齐声喝道:“李大人来了,咱们不要放走这些狗男女,要代高大个子报仇!”

    剑秋和程远不知李都司是怎样一个人物,忙跳到窗槛上,向下探望。见街上围着不少人,都向旁边让开,东边来了一小队兵士,各执着明晃晃的刀枪,一匹高头白马坐着一位武官,身披战袍,手握大刀,背后一面大旗上大书一个“李”字。在李都司的后面有十数个捕役,手里也带着铁尺、铁炼,像是要来捕人的,簇拥着一顶绿呢大轿。将近大门前,一齐停住,轿中走出一位文官来,大约是淮安府了。

    兵士们又呐喊一声,李都司在马上撑着腰问道:“行凶的人在哪里?”有一兵士将手一指楼上窗槛边立着的剑秋说道:“这个汉子就是摔死高队长的凶手。”李都司向上瞧了一眼,回头对淮安府说道:“祝大人,你瞧这些人胆大妄为,必是江湖大盗,说不定也许就是洪泽湖里派来的奸细。我们且拿住他们再说。”淮安府点点头道:“说得不错。”

    这时候,剑秋在楼上对程远说道:“这些狗官都来了,我们断难脱身,不如下去向他们说个明白,看他们怎样办法。若是不讲理的,我也不肯退让。”程远说声“是”。二人立即在楼窗上跳下地来,轻如飞燕。李都司见了,暗赞一声:“好本领”

    剑秋立定身躯,叉着双手说道:“你们在此负守御地方之责,既不能剿除匪寇,绥靖四乡,又不能约束部下,纪律严明,都是些骄兵走卒,欺负良民。方才你们三个兵士在楼上吃酒,不该调戏妇女,悍然用武。那麻面的是我和他交手掷下楼头跌死的,与我的同伴无干。你们前来,意欲如何?”

    李都司刚要回答,淮安府早抢着说话,向剑秋长揖说道:“原来是剑秋侠士到此,可还识得故人吗?”剑秋定睛细瞧那淮安府,正是前数年在黄村旅店内相逢的那个书生祝年华,大破韩家庄后分手的。连忙说道:“祝先生在此荣任太守吗?一别数年,可喜你已飞黄腾达了。”

    祝年华道:“谬食廪粟,惭愧之至。不知女侠是否同在?”剑秋道:“她正守在楼上。哈哈!我们在此犯了罪,听凭贤太守如何发落吧。”祝年华听了这话,便回身对李都司招招手,李都司跳下马来,祝年华和他附耳低言说了数语,李都司点点头,表示同意。祝年华遂介绍李都司和剑秋等相见,方知这位李都司名冰,是从徐州派来剿匪的。剑秋也代程远介绍过。此时李都司遂叫部下吹起号筒,收兵退去。

    玉琴和慕兰依然立在楼梯口,不让兵士们上来。忽听号筒声响,许多兵士都纷纷退出店堂去了,心里不觉有些奇异。又见剑秋、程远陪着两位官员徐步而来,更是奇怪。剑秋把手一招,请他们下楼。玉琴、慕兰不明所以然之故,一齐跑下楼来。剑秋便指着祝年华对玉琴说道:“你瞧这位淮安府是谁?”祝年华又向玉琴作揖道:“女侠,别来无恙,祝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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