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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代打擂台女儿显绝技 留居客地俊士结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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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教领教。”说着话,早见有一个苗条身躯的年轻女郎,穿着淡红衫子从人丛中耸身一跃,如飞燕穿柳般跳到了台上,正是萧慕兰,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郑百福说道:“姓郑的,你不要自负不凡,赛燕青乃是我的亲戚,你把他打败了,不过是你的侥幸,自称什么神拳太保,以我看来,可说是狗拳小了罢了!别人怕你,我却要和你斗数合哩!”

    郑百福听了慕兰的话,又对她全身上下熟视一回,哈哈笑道:“你是个黄花闺女,弱不禁风,不守在高楼,却要来此打擂台,真是蜻蜓撼石柱了,你家郑爷拳下留情,让你回去罢,免得在人前出乖露丑。”

    慕兰闻言,不由气往上冲,冷笑一声道:“你这厮敢是瞎了眼的,我既已到此,有什么畏缩,快快交手!”遂卷起双袖,一拳向郑百福打去。

    那郑百福将身子一侧,举起右手,想来抓住慕兰的手腕,慕兰早已缩回来。郑百福见自己抓不着,便使个玉带围腰,要来擒住慕兰的纤腰,慕兰身子敏捷,使个金蝉脱壳让过了,又是一拳向郑百福头上打去。二人这样交手了十数个回合,郑百福方觉得慕兰虽是女子,本领却果然不弱。遂又使出他的少林拳来,双拳一起一落,如雨点般的向慕兰进攻。慕兰暗暗点头,遂也使出她父亲教授的一百零八下天罡地煞拳来。小香、小玉、佩韦等在台下一齐看着,见二人狠命相扑,但见拳影倏忽,使人目眩。

    隔了良久听得郑百福一声猛喝,慕兰早已应声而倒,郑百福大喜,便踏进一步俯身下去,想将慕兰一手提起,羞她一下,不防慕兰乃是假跌,娇躯突然鹊起,疾飞右腿,正踢中郑百福的腰窝。慕兰双足虽穿着紧紧弓鞋,但是鞋头上都系着锐利无比的铁尖,这一下裙里飞腿正踢中郑百福的要害,大叫一声,立刻蹲倒着不能动弹,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慕兰对他笑笑道:“今番你可认识得你家姑娘的厉害?”又把那台口放着的五十两银锭揣在怀里,轻轻跳下台来,声色不变。佩韦见慕兰已把郑百福打倒,代自己报了仇,心中怎不快活!和他的母亲以及韩小香一齐从人丛里出来欢迎慕兰,拥着她回家去。台下的观众见郑百福竟被一个女子打倒,却是意料不到的,莫不惊奇,跟着慕兰观看不已,直等到他们走入屋里方才散去。郑百福受了重伤,自有他手下人扶着回去医治,锐气尽失,再也不敢轻视天下人了。

    慕兰自从击败了郑百福,女豪杰的名气传播出去,又有一般拳术家,本是闻风而来打擂台的,但是到了红莲村,郑百福早已倒台,未免扫兴。又闻得打败郑百福的乃是女子,更是好奇心生,于是便有许多人写信到孙家,要求和萧慕兰比武。

    慕兰起初不欲多生麻烦,想置之不理,偏偏佩韦和小香极力怂恿,她也摆一座擂台以十天为限,和外边人较量身手,显些本领给人家看。慕兰遂要和小香一同上台,彼此轮流应付来人,大家可以休息。小香也是好胜之人,当然答应。

    佩韦十分高兴,便在门外附近雇了工匠,也搭起一座很大的擂台。村中人一得这个消息,更是视为奇事,纷纷传说。擂台已成,第一天是慕兰,第二天是小香。也是照样预备五十金为胜者所得。自有别处来的武士和国术家上台和这两位姑娘角逐,可是两天以来,先后上台比试的共有十数人,都被慕兰、小香打下台去。佩韦母子见了格外喜悦,慕兰、小香的芳名更是驰遍遐迩了。

    第三天又轮着了萧慕兰,她立在台上向台下人说过几句话,便叫人去打擂。当时便有一个身躯长大的北方男子跳上台来,和慕兰交手,不到七八合,早被慕兰一拳击中了他的项颈,受伤狼狈下台。接着又有一个矮子爬上台来,要和慕兰交手。慕兰见了他的形状不由笑道:“你这三寸丁也要来和你家姑娘较量吗?”矮子点点头,两下里动起手来。

    矮子不知使的什么拳,东一跳西一跳的,倒也是很灵活。慕兰起初不放在心上,手中一个松懈,却被矮子一头钻进,伸出右手,来一个银龙探海,直探入慕兰的胯下,想要一探那销魂的所在。慕兰急忙向后一跳,退下数步,险些着了矮子的道儿,被他探了宝去。脸上一红,芳心着恼,立即舞动两条粉臂向矮子上三路攻去。矮子慌了手脚,跳得更忙,被慕兰得间儿抓住,提将过来掷于台下,说一声:“矮鬼去吧!”那矮子背心着地,“啪”的一声,如皮球般弹将起来。

    说也奇怪,他好似一些不觉痛苦,趁着弹的势力早已站起身,重又爬上擂台,嬉皮涎脸地对慕兰说道:“鄙人拳力虽是不济,然而背心却生得特别之厚,掼不坏跌不痛的,所以鄙人不肯认输,仍要再和姑娘一决胜负!”

    慕兰指着他说道:“讨厌的东西,方才我已把你掷下台去,当然你已输了,岂有再行比赛之理!”

    矮子道:“须要你把我打得爬不起来,方才算输,否则我一辈子不服的!”

    慕兰又气又笑道:“生平没有听过这种办法。”矮子道:“我不管你听过没听过,除非你把我打死了便罢。”慕兰大怒道:“好的!你既然一定要送死,那么休怪我无情了。”于是二人又交起手来,慕兰见矮子的拳脚都不是正轨,恐怕自己真的着了他的道儿,所以攻守进退丝毫不敢轻忽。

    那矮子的拳术并不高明,所以又给慕兰一把抓住衣领,拎将起来,狠命向台下一摔。这一摔使劲更重,那矮子跌了个四脚朝天,但他立刻又爬将起来,向台上笑笑道:“好厉害的姑娘,我矮子的背心虽硬也不高兴给你再摔了。”遂向人丛中一钻,顿时不知去向。

    慕兰看了心里十分奇怪,观众一齐哗笑。在笑声中忽见有一美少年刷地跳上台来,杳无声息,向慕兰双手一揖道:“鄙人路过此间,听得姑娘摆设擂台,打过不少英雄好汉,十分钦慕,鄙人略习小技,偶尔有兴,愿和姑娘一较身手,倘若败了请姑娘勿笑。”慕兰听那少年说的话很是温文,完全没有虎虎之气,又见他生得剑眉星眼,英姿俊爽,立在台上恍如玉树临风,确为生平罕见的美男子,不由暗暗钦佩。便答道:“休要客气,极愿领教。”于是二人各自站定地位,彼此交手。

    慕兰觉得这美少年出手便与众不同,当然是个有本领的人。不可轻视。遂使出她的天罡地煞拳来,那美少年也施展平生本领和她对抗,拳来脚往,兔起鹘落,看看斗到一百合以上,慕兰见自己不能取胜,心中未免有些急躁。美少年卖个破绽让慕兰一拳打向自己腰里来,却起个海底捞月要捉慕兰的手腕,慕兰怎肯被他捉住?一击不中早已收回,正要变换拳法,不料那少年张开双臂向自己身上猛扑过来,这一下来势迅速而猛,不及避让,早被少年一把抱住柳腰,轻轻托将起来。台下观众齐喝一声彩,这采声真如惊天动地。小香、佩韦在台后见了这情状,非常吃惊,恐防那少年要伤害慕兰,所以赶紧跑过来。

    少年的手一松,慕兰早已跳下,脸泛桃花,对少年说道:“足下的拳术果然非常高明,谅必有名师传授,今日我认输了。台前的一锭银子聊作程仪,但不知足下尊姓大名,可能见告?”

    那少年听了慕兰的话,也微笑答道:“鄙人姓程名远,路过这里,恰逢姑娘摆设擂台,一时有兴向姑娘领教。姑娘的拳术也是非常高深,我很佩服,方才我有得罪之处,请姑娘海涵是幸。至于那银子我也不敢拜领,但请姑娘也将芳名见示。”

    此时佩韦在旁,见那姓程的少年态度和蔼可亲,遂上前和他相见,介绍慕兰、小香,且将摆擂台的前因后果,告诉了程远。程远很为赞叹,佩韦虽然年轻,颇喜欢交结天下英豪的,因此便要请程远到他家里去叙谈,程远一口允诺。于是大家走下擂台,看热闹的人见他们会合在一起,大家都说这叫做不打不相识了。有些人代慕兰可惜,有些人赞美程远的绝技,议论纷纷。传到了郑百福的耳朵里,也很惊奇,只恨他受伤未愈,不能前来一睹奇人呢。

    程远被佩韦等招接到了孙家,小玉也早经人报告给她知道,大为惊异,所以亲自出来迎迓。一见程远相貌俊美,不由暗暗喝声彩。程远上前拜见了小玉。佩韦便叫厨下去预备一桌丰盛的酒席,在后花园思齐堂上宴请程远。大家先在书房里坐谈,佩韦问起程远的身世,程远也就详细奉告,只是把自己在丽霞岛为盗,以及偕同荒江女侠脱离虎穴的一层事隐过不提。

    慕兰、小玉听了,才知程远是个无家可归、天涯作客的奇人,都代他扼腕。佩韦也将他们的家况约略奉告,但小香是巨盗韩天雄之女,却也不能直言的。少停酒席已备,佩韦母子和慕兰、小香一齐奉陪着程远走到后花园来。那后花园面积虽不大,而构筑得非常曲折清幽,是佩韦的祖父费了许多心思造下的。大家到了思齐堂上,分宾主坐定,程远见酒席丰美,先向佩韦母子道谢,佩韦先向程远敬了酒,然后一一斟过,举杯畅饮,谈些江湖上的事,彼此很是快活。

    散席后,程远便在园中坐了一歇,想要起身告辞。佩韦不肯放他便走,坚请程远在此勾留数日,慕兰、小香也在一边挽留。程远虽然心里急于赶路,却不知怎样的软下来点头答应,遂叫人到镇上小旅店里把他的包裹和宝剑取来,并将饭房钱付讫,他就在佩韦家中耽搁下来,不觉变更了初时的宗旨了。原来程远自从在会稽旅寓里被女侠弃了他而去,他心里一气便生起病来,动身不得,旅店老板代他请了一个医生前来诊视,服了数帖药方才渐愈。他在病中时十分凄凉,颇恨玉琴存心诓骗,殊属不情,自己不知怎样的偏会坠入情网,受了玉琴的诡计。若给高蟒弟兄和怪头陀知道了,岂不要笑掉牙齿!好忍心的玉琴,将来必要去把她找到,看她怎样对得起我啊!又忆念起自己的亡妻高凤,洒了几点情泪。

    等到病体完全恢复后,他就动身要到杭州去找寻女侠。刚才赶了一天路,恰巧途中听人传说红莲村有个女子摆擂台,本领高强,他听了心里不由一动。暗想莫非女侠在那里吗?但是计算日期已有多时,那么女侠恐不会逗留在这里的。他被好奇之心冲动,遂取道往红莲村来。到得村中天色已晚,他就住在小旅店里,向人一探听,方识摆擂台的乃是从邗江来的两个姑娘,顿时失望。

    然而自己既已到此,不得不一看究竟,所以次日他挤在人群中观看,始知又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姑娘,暗暗佩服,技痒难搔,遂上台去和慕兰较量,最后他就用出他那一下猫捕鹊的绝手,果然取胜了,暗自庆幸。慕兰等慧眼识英雄,将他款留住,打擂台的事也就宣告终止了。

    他在孙家一连住了好几天,每日和慕兰等闲谈武艺,渐渐把寻找女侠的心淡忘了。佩韦的母亲小玉见程远人品既生得丰采可爱,武艺又是超群,很想代慕兰为媒,使他们二人缔结良缘。因为二人的遇合很巧,也可以说是天作之合,然而这事必先得慕兰同意,然后可以去和程远说合,所以她乘慕兰一人独在的时候,就将这意思告知慕兰,要征求她的同意。

    慕兰自从和程远见面后,一颗芳心也不由荡漾起来,只觉得其人可爱,最好永远厮守在一起,现在听小玉说出这话,笑了一笑,不置可否,立刻回身便跑。小玉知道慕兰已有意思,便追出房来,格格地笑道:“好妹妹,你敢是害起羞来吗?将来你要谢我的大媒哩,不要走!”

    慕兰走得快,刚跨出院子,却和一个人撞个满怀,二人险些儿都跌倒,慕兰定睛看时,乃是韩小香,连忙立定了说一声:“对不起!”小香道:“姊姊作什么跑得这般快,大姊姊为甚追你?”慕兰道:“有什么事你去问她吧!”

    小玉此时也走过来,说道:“我正要同她说笑话呢!”却不肯直说,大家都回进去了。但小香早已听得小玉口里说着:“谢谢我大媒”的一句话,她的心中已估料到几分,见她们不肯告诉,也只好装做不知,但是不知怎样的心里老大不高兴,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隔了一刻,佩韦走进来,对慕兰、小香说道:“现在我有些事要到人家去走一遭,程远独坐在书室里,请你们二位出去陪陪他吧。”慕兰听了这话,跟着佩韦走了出去,小香却推说要到房里去更衣,所以慕兰一人来到外边。佩韦走出门去,慕兰便走至书房中,见程远正独自坐在窗前看书。他一见慕兰翩然步入,忙含笑相迎。

    慕兰微笑道:“程先生一人无聊吗?我们到后花园去走走可好?”程远道:“好的。”于是立起身来和慕兰走出书室,并肩缓步入后花园去。花红草绿,景色鲜妍。二人走至一个鱼池边,俯视水底金鱼浮沉绿草之间,忽在水面吻喋,忽又悠然远逝,很见活泼。二人观了一刻,便在一块太湖石上并肩坐下,大家又谈起武艺来。从武艺上又谈暗器。

    慕兰自言善用袖箭,又说韩小香惯放毒药镖,百发百中,凡人中了毒药镖,过了二十个钟头,便没有命活。程远说自己也用一种毒药镖,可是非到危险时刻不肯用的,因为彼此交手以真本领取胜,才是正道,若用暗器胜人,已失光明态度了。从前江南大侠九头狮子甘亮,他用的飞镖上系响铃,发时便有一种叮零零的声音,使人家防备,倘再不能躲避,只好怪怨自己没有功夫了,然而甘亮的响镖仍是极难避让的,足见他的本领远出人上了。

    慕兰点点头,遂说:“我的父亲云中凤萧进忠少年时惯用飞蝗石子,有一次他在夜间登屋巡视,瞥见后院中有个人影一闪立刻蹲下地去,我父亲以为是有外人到了,腰边恰系着石囊,遂取出两颗石子觑准那人面上飞去,只听那人啊呀一声向后栽倒,我父亲跳下地去细细一看,那人乃是庄中的庄丁。原来那庄丁因为便急懒得上厕去,便在园中拉屎,不料中了两石子,双目都给我父亲打坏了,我父亲没奈何只得给他一笔养老费,叫他回乡去。从此以后,我父亲发誓不再用暗器,便是我学会了袖箭,我父亲也再三叫我不要轻发。至于小香的毒药镖,他老人家更是不赞成的。”

    程远道:“小香的父亲谅也是北地一位老英雄吧?”慕兰轻轻笑了一笑,没即回答。程远不知她的意思,向她再问一遍,慕兰低低对程远说道:“我告诉了你,你不要和别人说,我们和韩家虽然彼此都是亲戚,可是我父亲一向和小香的父亲意见不合的,因为小香的父亲韩天雄,在北方不肯安分──”说到这里,程远早抢着说道:“韩天雄是北方著名的独脚大盗啊!我听我师父说起,昆仑派的剑侠曾把韩家庄破去的!”

    慕兰道:“不错,就是有一个荒江女侠和她的师兄邀了云三娘前去把他们歼灭的。那时候小香适在我家,所以未及于难,她与荒江女侠有了杀父之仇,常思报复。有一次女侠等途过卫辉,被我撞见,我听了小香之言,同往旋店行刺不成,后来怂恿我父把他们请到庄上,想要较量一下。可是我父亲被他们把话激动了,没有跟他们动手,放他们去的。因此我与小香负气走到外边来了。”

    程远听了这一番话,想不到慕兰、小香也和荒江女侠相识,有过一回恶感的,他就对慕兰说道:“凡事当辨是非,断不可意气从事。韩天雄即为盗匪,被人诛灭,自是罪有攸归,断不能错怪女侠等一众人的。尊大人不肯和他们动手,不失光明的态度,你们负气出外是不应该的。姑娘,我喜欢直言,并非我责备你啊!”

    慕兰把手掠着鬓发笑了一笑,答道:“程先生说得不错,韩天雄生前犯案累累,多行不义,以致于此。我所以和女侠等作对,也是听信小香妹妹的怂恿,又有些好胜之心罢了。其实小香唯有忏悔,她若要为父亲复仇,那么有许多被她父亲杀害的人又向谁去复仇呢?此间,小玉母子虽然都是亲戚,而因为她是盗女,未免就有些看不起她了。”

    慕兰说到这里,在她的背后假山石畔却有一个人悄悄地立着静听,面上露出怀恨之色,就是韩小香。她因为心里有些不高兴,故走到花园里来闲步散闷,却听前面池畔石上有男女唧唧谈话之声,正是慕兰的声音,她便立在假山石背后偷窥出去,见慕兰正和程远对坐着絮谈,心里就是一怔,遂屏息静听。听得慕兰正在讲她的家世,一味说他们不好,和以前变了态度,不觉将银牙紧紧一咬,说不出的妒与恨,叹了一口气回身走去。

    然而慕兰和程远哪里知道这一席话已给小香听去了呢?他们意气相投,正谈得娓娓不倦,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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