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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恶梦初回设谋离虎穴 清游未已冒险入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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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欢迎着太阳。不多时,红日已完全变成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在深蓝的海水上,更觉雄壮美丽兼而有之。

    她见程远正低着头,迷迷糊糊地睡着,遂唤醒了他,一同走到船头上来看日出的海景,海风吹动衣袂,很觉精神爽快。看了一会,见海面上远远地已有一点一点的帆船来往,程远走到后梢上向后面望去,幸喜没有追赶的船,离开丽霞岛已有好多路了。

    姓刘的也说道:“今日下午可到镇海岛上,高氏弟兄虽要追赶,恐怕已来不及了。”又对程远说道:“程恩公,你们二人可觉饥饿,船舱板底里藏有干粮和清水,你们可以去吃。”

    程远道:“很好,你要不要吃?”姓刘的答道:“我在此管舵,不能走开,好在这里我也有些食物可以吃的。”程远道:“那么,辛苦你了。”于是程远回到船舱里,取出干粮,请玉琴和他同吃,因此二人得以果腹。

    下午时,已到镇海,傍了岸,程远便对姓刘的说道:“我们要上岸了,你要到哪里去呢?”姓刘的答道:“我舍不得抛下这条大船,在三都澳那里,我有一家亲戚,是业渔的。所以我想投奔那里去了。”

    程远听说他已有去处,遂说道:“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便从他包裹里取出二十两银子送给他,但姓刘的一定不肯接受,他说道:“以前恩公曾救我性命,自憾无以报答,今番随恩公出来,略效犬马之劳,岂肯受赐!况且我得了这艘帆船,无异一种产业,今后当在海边作个良民了。”程远见他坚决不受,也就收转银子,背上包裹,伴着玉琴走上岸去。姓刘的也驾舟南下去了。

    程远和玉琴到了镇海,便在城中歇宿一宵。次日便向玉琴问道:“我们走向哪里去?”玉琴道:“我想回到荒江去,然后和你结婚。”程远虽然不赞成,却不敢违拗,只得听她的说话,所以二人又向会稽方面赶路。

    这一天,到了会稽城,在一个客寓里住下,晚上二人谈些武艺,很觉有味。更深时,各卧一榻而睡。但是等到明天早上,程远醒来时一瞧,对面榻上不见了女侠,吓得他跳起来四面一看,房门依旧关上,唯有东边一扇窗虽然掩着,而没有搭上插销,说声:“不好!难道玉琴照抄高凤的老文章么?不,她决不会如此的。”再一看枕边的镖囊、壁上的宝剑,依旧存在,唯有玉琴的真刚宝剑却已不见,可知玉琴明明是抛弃他而去了。这样看来,我不是上了她的当吗?遂开了房门,见店中人正在起身,便想玉琴此次私走,我和她同睡一间房里,尚且不觉,那么去问这些呆鸟做甚呢?

    店小二见程远起来,以为他要赶路的,所以连忙端整洗脸水来,又问程远要吃什么,喝什么?但不见了玉琴,自然有些惊讶。

    程远满以和玉琴缔结良缘,以去鼓盆之戚,所以想了心计和玉琴一同脱离海岛,弃邪归正,迷途早返,谁知刚走到这里,玉琴的心也已转变,背地里一走了事,倒反恢复她的自由之身,自己白白辛苦,岂非又给人利用了吗?走到玉琴睡的榻边去搜寻,也并未有什么纸条儿,竟无一言半语和他留别,真是狠心极了。他越想越气,要追也追不着,要找也找不到,发怒有什么用呢?颓然倒在椅子上,觉得万念俱灰,世界虽大,自己实无容身之地。自尽吗?这也不必,高凤不是劝我的吗?这样看来,还是死者多情,待自己着实不错呢,可惜高凤早夭了。他心里充满着愤怒怨恨,悲伤失望,忘记了自己在客寓中,竟拍着桌子狂呼起来,将桌子拍得震天价响。惊动了店中人,都来门边窥探,不知怎么一回事?

    店小二便告诉众人道:“这位客人和一年轻貌美的姑娘同来借宿的,但是今天早晨只见这位客人在房里,不见了那位姑娘,大概那姑娘背地里瞒着他跑掉了,所以他十分发急,变得这个样子。不过,小店里是不负责任的,谁知道他们的内幕呢?”一个人便接着叹口气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本来是难料的。张村上的憨三官,他的小养媳忽然逃走了,害得他哭了一场,好似死人一般,四处去寻,找到如今,还没有找到呢。”

    程远听着他们的说话,有些不耐,便走到房门边去对众人说道:“便是我这里不见了人,干你们甚事?议论纷纷做什么?”众人见他的脸上充满着怒气,估料他不好惹的,也就四散走开。程远心里益发气闷,自己打不定主意走向哪里去。

    这天天气温度忽然降低,天上布满了云,潇潇地下起雨来,因此程远仍住在客寓中没有动身。见那雨点点滴滴地下个不住,檐流滴个不停,纸窗上风吹雨打,倒好似秋日一般。他闷坐了一天,独自一人尽喝着酒,到晚上已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榻上,昏然睡去。半夜里,觉得非常难过,大呕大吐了一阵,到次日竟卧病起来,头脑昏沉,有了寒热,只得耽搁在客寓里,等到病好了再走。

    然而玉琴在那天夜半带了真刚宝剑,趁程远熟睡的当儿,便悄悄地里开了窗,跳上屋顶,离了客寓,丢了程远,独自出走,因为她此时早已脱险,再也用不着程远,况且程远对自己有一种妄想,而自己为了一时权宜之计,勉强允许了他,哄得他十分相信,死心塌地同自己离开丽霞岛。在这时,自己若不和他早日离开时,他倒反难以解脱。这个样子虽然我对于他有些忘恩负义,然而因此他也可以脱离海盗生涯,重入正路,也未始没有益处的,我只好顾不得他了。

    她一边想,一边走,正走到一条僻静的街上,要想出城去,忽见前面有个黑影从墙后溜出来,见了自己,忽又缩去。她啐了一声道:“见鬼吗?”连忙跑过去,却见一个矮小的汉子,背着一大包的东西,躲在墙脚边,遂拔出宝剑对着他面上一晃,喝道:“你这厮,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那人见了剑光,吓得跪在地上,低声说道:“我是个小偷,正从梁家富户里偷得一些东西逃出来的,请你饶了我吧!”

    玉琴听说那人是个贼,笑了一笑道:“你偷得银子吗?”那人道:“偷得一百数十两银子,其余的都是衣服。”玉琴道:“那么,你将一百两银子快快献上,方才饶你的性命!”那人便从包裹里取出一包银子,战战兢兢地双手捧上。玉琴拿着便走,自思盘费有了,这种不义之财,乐得取它。遂望着城墙处走去,飞身越出了城墙,望大路赶奔。

    走了不多路,天色已明,她心里惦念着剑秋,想自己不如仍回到杭州去,那里地方较大,也许有些消息,于是她遂渡了江,到得杭州,独住在一个客寓中。想起第一次来时,不但有剑秋相伴,还有曾氏弟兄,窦氏母女游山玩水,非常有兴,却不料现在旧地重来,胜景如昨,湖上的绿柳,依旧在春风中摇曳有情,而自己形单影只,冷清清地一些不知有乐趣了,况且剑秋的生死问题尚是不明呢!

    但闷坐了多时,不得不出外去散步,她遂走向堤上去,立在湖边,眺望远近风景,却听背后马蹄声。回头看时,堤上尘土大作、有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马是坐着两个衣服华丽的美少年,扬着马鞭,快意驰骋。第一个身穿湖色绉纱长夹袍子的,面貌俊秀,似乎有些相熟。玉琴正在她脑子里思索,那少年一见玉琴,早已把马勒住,跳下马来,背后的少年跟着也将坐马收住,徐徐下鞍。那在前的少年丢下马鞭,先向玉琴一揖道:“原来女侠在这里清游。”

    玉琴一边回礼,一边仍记不得这是谁,只得问道:“先生怎样相识的?”那少年见玉琴不认识自己,便笑道:“姑娘不记得吗?鄙人姓夏,名听鹂,以前在官渡驿曾见过女侠和岳剑秋先生的。”玉琴被他一说,方才想起红叶村神雕引路搭救剑秋的一回事,遂答道:“原来是夏先生,想不到在这里重逢!”

    夏听鹂道:“鄙人归后,时常遐思,今日无意再见,非常快慰。”遂代那个同来的少年介绍道:“你来见见这位,便是名震北方的荒江女侠方玉琴姑娘,也是昆仑门下的剑侠,没有缘分不会相见的。”那少年慌忙也向玉琴深深一揖,说道:“久仰英名,何幸得识玉颜。”

    夏听鹂同时对女侠说道:“这是我表弟周杰,和我一样,喜欢武艺的,可惜不能精通而已。”玉琴笑道:“不要客气。”夏听鹂又道:“自回家乡后,本要预备到关外去做事的,却因自己饮食不慎,生了一场大病,而家母身体也时常有些不适,所以贱恙虽愈,家母不放我远行了,我遂株守家园,无事可为。恰巧我那表弟周杰从白门迁来同居,因此我们两人在一起驰马试剑,研究武艺,以遣光阴。前数天,表弟想游西湖,我遂伴他到此。今天游了灵隐寺回来,却不想会和女侠见面,岂非幸事吗?但不知剑秋先生现在哪里,何以女侠独自在此?”

    玉琴闻夏听鹂问起剑秋,不觉眉头一皱,说道:“他和我游了普陀归来,在海面上遇着海盗,彼此失散。现在我从海盗的岛上脱险出来,正在找他呢。此事非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的。”

    夏听鹂听了,便道:“原来有此一番经过,想岳先生本领高强,必然也能够化险为夷,重逢之期不远了,请女侠不必忧闷。我等现住在清泰旅馆,倘蒙不弃,请移玉趾到那里一谈如何?”

    玉琴本来一个人,感觉寂寞无聊,苦无同伴,夏听鹂虽然不是十分熟识的,然而也是个倜傥之人,不觉讨厌,所以颔首允诺。夏、周二人大喜,遂拾起鞭子,牵着马,陪了女侠,回到寓中去。二人便叫店中预备了上等的酒席款请女侠。于是玉琴又将自己和剑秋分散的事,详细讲了一遍。二人听了,都以为剑秋一定没有死的。玉琴闻言,稍觉安慰。

    夏听鹂又问起云三娘,玉琴回答说:“自从重下昆仑以后,云三娘便没有同行,因为她自己也是有要事回到岭南去了。”夏、周二人素来敬慕剑侠,现在见了玉琴,更是快活,就请女侠移到清泰来住,玉琴也答应了,便在二人的间壁开了一个房间住下。二人又伴着玉琴在杭州游玩了数天。二人想要回转苏州,夏听鹂便对玉琴说了邀请玉琴到苏州去小住。

    玉琴一想,自己一人耽搁在杭州,也非长久之计,剑秋一时不能见面,不如跟他们到苏州去游玩一番,剑秋若再不见时,我便回到天津曾家去。剑秋倘然找不到我,也许要往那里探问的,比起滞留在南方好得多。便对夏听鹂说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也是很好的地方,既蒙二位盛情相邀,我就到尊处去盘桓数天也好。”夏听鹂和周杰听玉琴答应,都很欢喜。夏听鹂又去买了许多杭州土产,预备带回家去分赠亲友。次日又代玉琴付去了房饭钱,动身返苏。

    玉琴却在杭州城内外的高墙上,有几处用粉笔写上一行字道:“琴去苏,剑见即来。”在南高峰的石上也有这个题字,以便他日重逢。她的用心也苦了。那时候交通不便,轮轨未设,所以他们雇着一只大船,从水道回转苏州。

    夏听鹂是住在胥门外的枣市,也是那里有名的富室,屋宇很大,周杰也住在夏家的宅里。夏听鹂请到了玉琴,便请他老母和妻子等众人出见,又端整上等的酒席代玉琴洗尘,又打扫一间上等的精舍为玉琴下榻,好似到了大宾贵客,招待得非常周到,非常恭敬。

    过了一天,夏、周二人先陪玉琴到城里玄庙观、沧浪亭各处游玩。玉琴见吴人果然大都是文弱之辈,风气也很奢靡。像夏听鹂、周杰那样好任侠习武艺却是很少的了。吴下山软水温,风景幽静,当此春日,虽不及西子湖边佳妙,而名胜之处也不少,嬉春士女蜡屐游山的甚多,诸山都在城外各乡。夏、周二人在次日雇了一艘画舫,陪伴玉琴到天平山去游玩。夏听鹂的老太太和妻子都一同去的,很尽一日之欢,游罢天平。

    明天,玉琴慕虎丘胜迹最多,想要往游。虎丘离枣市不远,寻常的女子当然要坐舟前去,但是玉琴很想春郊试马,所以愿和夏、周二人乘马前去。好在夏家厩中本养着数匹好马,一匹名唤梨花霜,全身毛色洁白,跑时非常迅速,不过有些野性,难以控御。夏听鹂便叫马夫牵出,请玉琴试坐,自己和周杰也各自跨着一匹好马,三个人催动坐下马,出了枣市,望阊门这边跑来。

    行至半途,那匹梨花霜发了性子,迎风嘶了一声,放开四蹄飞也似的疾驰而去。好玉琴,绝不慌忙,两腿紧紧夹住,一任这马奔跑,越跑越快,她心里越快活,累得夏、周二人恐怕赶不上,各在马上连连加鞭,跟着玉琴奔驰。

    玉琴因为不识途径,所以常常跑了一段路,勒住马回头问询。不多时,已到虎丘。三人下马,走到山上,去四处游览,剑池、真娘墓等处,玉琴一一都去凭吊过。英雄美人,千百年后留得这一些遗迹,供后人凭吊而已。夕阳衔山时,三人乃纵辔而归。

    又次日,夏、周二人陪着玉琴往游云岩,因为明朝要到邓慰山去,所以下山后不回苏城,便在木渎镇上旅店里开了两房间住下。黄昏时,三人吃过晚饭,正坐着闲谈,玉琴因为日间在云岩山上望见了烟波渺茫的太湖,便向夏听鹂问起太湖的情形。

    夏听鹂正将洞庭东西的风景古迹讲给她听时,忽听店外头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很是凄惨,跟着便听店中主人的叹气声,又有人骂强盗声。三人忍不住,便一齐走到外间来探问,见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女佣带着一个破散的包裹坐在店堂里哭泣。

    夏听鹂先向店主询问,店主答道:“这位太太姓姚,是住在苏州的,据她说以前曾开过米行,现在很有些钱。前天带着她的儿子和媳妇到香山去扫墓,且乘便向香山一家典当铺提取八百两银子的存款回来,不料船上遇见了盗船,不但把他们的银子抢去,而且又把姚太太媳妇、儿子都抢到太湖里去。姚太太和女仆此时方才赶到这里,身边分文俱无,要借宿我店中,我们自然只能答应她。不过她受到这种恶意的不幸,当然要哭泣不休。太湖里的强盗,现在一天猖獗一天,她的儿子、媳妇,既已被掳,一定凶多吉少,也许强盗早把她的儿子杀了,把她的媳妇添作压寨夫人了。”那妇人闻言,哭得更是凄惨。

    店主又劝她道:“姚太太,你此时哭也无用,明日还是去报官吧。”旁边一个客人接口道:“报官又有何用?苏州的官府听到太湖里强盗行劫的消息,哪一个不头疼?去年太湖厅曾会同驻守的官兵到太湖里去进剿,但是送了许多官兵的性命,一个强盗也没有捉到。今年太湖厅索性装聋作哑了。听说强盗不久要聚集喽啰到各乡镇来骚扰哩。唉!现在变成强盗世界了,有什么话说呢!”店主见店堂里的人越聚越多,便引那妇人和女仆到里面一个房间中去打坐,众人方才散开,但是口里却在讲强盗的厉害。

    玉琴随夏听鹂等回到房中,便问夏听鹂道:“你们苏州地方难道没有人吗?怎样让强盗猖狂到如此地步?这些官既然都是脓包,地方上的人士难道也是木偶吗?请你且把详细情形讲给我听听。”

    夏听鹂被女侠一问,不觉面上一红,回答道:“吴人文弱,自古已然。我也不必讳言,惭愧得很。据闻太湖中的盗匪占据在横山一带,作为他们的巢穴,已有多年。起初时,有盗魁三人,一名混江龙蔡浩,本领最是高强,能得盗人欢心,还有孟氏弟兄,乃是火眼狻猊孟公武和海底金龙孟公雄,两人都擅水底功夫。孟公武听说在前年死于北方,但是近来又有个羽士名唤雷真人的加入其中,又增加了不少羽翼。也有人说到了白莲教的余孽,图谋不轨,所以湖匪的势力愈大,劫案愈多。而苏州的文武官吏竟如方才那人所说的装聋作哑,置若罔闻,连巡抚大人也畏盗如虎,这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玉琴听夏听鹂说起雷真人,便对二人说道:“原来是白莲教的余党又在此地作祟。据我所知的,白莲教中有四大弟子,两男两女,就是雷真人、云真人、风姑娘、火姑娘这四个人。云真人早已死在我师一明禅师的手里,风姑娘在玄女庙中也被我们诛掉,火姑娘在云南被云三娘逐走,只有雷真人一向未闻消息,却不料在这里联络盗匪。你们不要以为小丑跳梁无甚道理,须知蔓草难除,养痈贻患,将来吴人都要受殃的。”

    周杰搔着头皮说道:“女侠的话,很是不错,然而我们力量有限,没有雄心去冒险。况且地方官吏尚且不肯为力,我们怎可越俎代疱呢?”

    玉琴听了这话,不由冷笑一声道:“那些官吏,自然都是酒囊饭袋,不足与言。如二位,都是俊杰之士,须知诛暴除恶,为地方除害,自是游侠当为之事。记得我在荒江独歼洪氏三雄;入关后,韩家庄、天王寺、螺蛳谷、邓家堡、乌龙山、抱犊崮、玄女庙等处都被我们一一除去,甚为痛快。你们二位倘能助我,何不到太湖中去一探盗匪窟穴?”

    夏听鹂道:“我等极愿意执鞭相随,可是那横山正在西太湖,地势极险,非有舟楫,不能飞渡。我们三人前去,也恐孤掌难鸣,于事无济,不比在陆上啊。”玉琴道:“这样说来,我们也只有坐视其猖獗了。”夏、周二人默默无话。

    隔了一歇,玉琴又问道:“从此地到太湖有多少路?”夏听鹂道:“不远的,从这里到香山,便入太湖了。前番官军去了七八百人,大小战船百余艘,结果不免杀败。实在太湖中形势险要,港汊纷歧,外人进去,大是不易的。”玉琴点点头,知道他们虽习武艺,胆子尚小,哪里有剑秋的胆气!也许他们尚不信任她的勇武咧,所以也不再说下去。大家又谈了一刻闲话,玉琴方才回到自己房中去安寝,夏、周二人也就脱衣安眠。

    到了次日早晨,夏听鹂和周杰起身,天气甚是晴和,预备伴同玉琴去游邓尉,但是女侠室门紧闭,迟迟不见起身。二人有些心疑?又守候了多时,再也忍耐不住,打开房门进去看时,床上空空的,哪里有女侠的影儿,壁上的宝剑也没有了。

    周杰不觉嚷道:“哎哟!方姑娘到哪里去了呢?”夏听鹂呆瞪着双眼说道:“莫非她一人悄悄地背了我们,独自到太湖中去了?但这是很危险的事啊!”周杰一眼瞧见桌上砚底压着一纸条儿,便取过来和听鹂同看,见上面写着道:

    “我今独游太湖,兼访盗踪去也。君等请在此稍待,或返苏城亦可,二三日后我即当归来,幸乞勿念。亦望勿冒险寻我,以蹈不测也。

    琴白”

    夏听鹂看了便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女侠冒险入太湖去了。唉!她虽然武艺高深,胆气雄大,可是湖中盗匪都非弱者,尽有能人在内,她一人前去,倘逢盗党,岂肯放过她?又是外来的人,不明地理,不谙水性,我们代她想想,真是非常危险的。”

    周杰道:“昨夜她和我们的谈话,不是很有意思要去走一遭吗?恐她还要笑我们胆小如鼠呢!此行动机,完全出于昨夜听到那姓姚的妇女被劫而起。她不是说过,她的一生时常蹈险如夷吗?”

    夏听鹂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勇敢的女子,无怪她的大名在北方很响的。我们虽为男子,自愧弗如,真羞煞须眉了。我希望她能够平安回来,那是最好的事。”

    周杰道:“她大约从香山方面走去的。你且在这里等候,让我往香山去一行,寻找她的芳踪,也许可以知道一二的。”二人商议之下,于是夏听鹂留寓,周杰坐船到香山去。

    浩阔的太湖,三万六千顷,七十二峰沉浸其间,更兼藏着不少杀人吮血的毒虫长蛇在内呢。而女侠扁舟一叶,浩浩荡荡的向前去,躬身踏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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