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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妙计布疑云英雄被绐 孤身陷敌手女侠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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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候,常龙、常虎被程远大声呼醒,各从地上爬起,忙问程远何事?程远怒道:“你们不要假作态!你们看,常凤到哪里去了?”二人回头一瞧,不见了常凤,便也惊异起来道:“咦!我妹妹到哪里去呢?好不奇怪!”程远道:“真是奇怪,我的宝剑和毒药镖也都不见了!”常虎道:“啊哟!程先生的剑和镖怎样会失去的呢?”

    程远大怒道:“不是你们的妹妹盗去了,还有谁呢?你们快快说出来!她盗我的东西究竟怀的是什么意思?你们断无不知之理!”常龙、常虎道:“我们都睡得很熟,哪里知道呢?”程远道:“不要赖!”他一边说时,一边从镖囊里忽又摸出一样东西,乃是一张小小纸条,上面写着道:

    “程远先生伟鉴:我很佩服你的本领高深,因为你能够将我的鬓边花击落,真非容易之事。但我很有好胜之心,所以把你的镖和宝剑乘间取去,和你是相戏的,你能取还吗?请你不要错怪我的哥哥。

    凤白”

    程远看了这张纸条,见笔迹很弱,又有几个是别字,像是女子写的,当然是常凤和他相戏了。但又不知含有什么作用,对于自己弄什么玄虚,深悔自己太喜欢和人家兜搭,以至于此。若不早将东西取还,岂不要耽误我的行程吗?于是他将这纸条抛给常龙、常虎看了。

    常龙道:“程先生,你是明白的人,上面写得很是清楚,我妹妹一时好胜,和你戏耍罢了。你若要使物归原主,只是要你自己去找常凤好了。”说毕哈哈大笑。常虎也说:“有了这个字条,便可证明非我们弟兄之咎。”

    程远冷笑一声道:“你们休要假撇清,自家兄妹,安得不知?现在我又不知她藏在哪里,人生地疏的,我往哪里去寻找呢?你们弟兄倒反若无其事。哼!我不问你家妹妹要物,好在有你们二人在此,我只向你们要便了。”常龙道:“那么你将怎样办呢?”

    程远道:“要你们二人领我去同找。”常龙、常虎听了,面对面地看了一会,常龙遂说道:“在这里附近有个明月村,那里我记得有一家熟识的人,我妹妹也许走到那边去。我们不如陪伴程先生同去吧。倘然找不到时,我们也无法可想了。”程远冷笑道:“既有这个地方,去了再说。”大家穿好了衣服,开了房门,喊打水,彼此洗过脸后,吃毕早饭,三人遂一齐出门。

    程远不知明月村在哪里,自然跟了常氏兄弟闷走。常龙、常虎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条河,常龙回头对程远说道:“到明月村去,走旱路太远,不如走水路较为近些。”程远道:“随便你们走旱路,走水路,只要将我领到明月村便了。”

    于是三人沿着河边走去,只见那边泊着一只小舟,常龙便高声喊道:“船上有人吗?”跟着见船上钻出个老汉来,问道:“客人们要往哪里去?”常龙道:“我们正要坐你的船往明月村去。你年纪老了,待我们自己来摇吧。”老汉道:“很好,本来我也摇不动哩。”老汉把小舟靠近岸边,自己走上岸来。

    常氏弟兄便和程远跳到舟中,常龙走到船梢上去摇橹,常虎立在船头将篙点着水,这船便渐渐向前移动,回头对那站在岸上的老汉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从明月村回来,可以把船交还你的。”常龙摇着橹,一声蠳乃,小船便摇向前边去。摇了一大段水程,河面渐阔。程远坐着,有些不耐,便向常虎问道:“到明月村究竟有多少路?”常虎摇摇头。程远又回转身问常龙道:“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常龙答道:“这却难以知晓。”

    程远听听他们弟兄二人的话,忍不住又跳起来道:“怎的你们二人既答应伴我前往,怎么又不知晓?”常虎将篙子一横在手里答道:“我们弟兄本不是摇船的人,也不认得明月村在哪里,只好摇到何处是何处了。”程远大怒道:“呸!你们既不认得路,又摇什么船,显见你们三人串通一气,又想把我骗到什么地方去了。”

    常虎哈哈大笑道:“你又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我们要把你骗到什么地方去呢?这都是你强逼着我们的啊,怪人家作甚?”程远心中大怒,又说道:“哼!你们都是坏人王八羔子的,待我先收拾了你们,再去找寻你家小丫头!”

    常虎把篙子指向程远说道:“你骂人吗?不要欺侮我们弟兄无能。来,来!我们较量一下,狗养的怕你!”程远被他一激,立即跳到船首,说道:“好!待我先来收拾你这小子。”常虎正要将篙子横转来打程远,早被程远抢住在手,右脚一起,已把常虎踢落水中。

    此时常龙在船梢上瞧得清楚,放下橹,把手指着程远骂道:“姓程的,你怎敢害我兄弟!”程远心里正十分恼怒着,遂回身抢到船后来说道:“索性也把你收拾了罢!”一手使出那个狸猫捕鹊的解数,扑上前去,抓取常龙。常龙见他来势凶猛,不及躲闪,忙把身躯往后一个翻身,扑通地也跳到河里去。

    只剩程远这一人在舟上,他又不会摇船的,又不认识路径,虽然将常氏弟兄打落水里,但自己却怎样办呢?常氏弟兄和他们的妹妹都非好人,我悔不该和他们同行,以致着了他们的道儿,他们说的明月村,又安知不是伪语欺人吗?不如回到寓中去再说。于是他就走到船头上把篙子点着水,正要回船,却见这船滴溜溜地在水中很快地自转着,自己险些站不住,便喊:“奇哉,怪也!莫不是今天我遇着了鬼么!”

    他正在惊疑之际,又见船梢后水里钻出一个黑脸来,正是常龙,程远骂道:“小鬼,原来你没有死,快快跳上船来,拚个你死我活。”常龙笑道:“姓程的,你莫要逞能,请你水里来吧!”说着话,把船梢一扳,程远说声“不好”时,这船早已一个翻身,船底向了天。

    程远跌入水中,心里明知常氏兄弟乃是精通水性的,不料又着了他们的道儿。刚要挣扎,早被一个人揪住了他的头发,向河底直沉下去。程远一张口,咕嘟嘟地喝了几口水,狠命地伸手要打那人,但是他的手方才伸上时,又被一人紧紧按住,相助着把他压下去。这样在水中打了一刻,程远喝的水一多,立即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及至他醒转来时,不知怎样地被常氏兄弟把他紧紧缚住,睡在河边,身上却又换了一身干的青布衫裤。看看河中船也没有,人也不见,常氏弟兄又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躺着,觉得有些疲软无力,想想常氏兄妹的行径,不知有何作用?若是他们真心要杀害我,那么早可将我沉死,何以又把自己救起,抛在这里,似乎含有戏弄自己的意思。我吃了这个亏,又将如何报复呢?心中恨恨的咬着牙齿,希望有人前来,可以解缚。

    一会儿,只见前面有一个人很快地走来,像是个女子,及至走近身时,原来正是找她不到的常凤。他心中又气恼,又惭愧,只苦自己被缚着,不能和她一拚,所以双目怒视,向常凤表示着忿忿的意思。但常凤却含着笑对程远说道:“程先生,我家哥哥太卤莽了,尚乞恕宥!待我来解缚吧。”一边说,一边将程远松了束缚。

    程远立起身来,对常凤说道:“姑娘,我倒要谢谢你了!你将我的镖和剑盗去,又有什么意思?我上了你哥哥的当,在你们的面前失败,我亦无颜再见哩。”说毕,他脸上露出一团懊丧之色,不顾常凤答话,掉转身飞也似的走去。

    他恐怕常凤要追住他说什么,所以施展他的飞行功夫,一会儿已跑了六七里路。前面是一个山坡,山坡下有一座黑松林,他回头不见有人,立定身子仰天叹了一口气。自思我奉师命下山,自谓艺已大成,不料失败在凤阳花鼓女儿手里,足见我的阅历太浅,易受人绐。他们虽无意害我,然而这个玩意儿已闹得我大大丢脸了。我要去找常凤,却等她来解缚,这不是大笑话么!总而言之,我无面目见人了,不如死吧!

    他这样一想,脑中充满了轻生之念,便走进黑松林,解了腰带,打了一个结,向树枝上一套,自己一伸脖子,挂了上去。眼前一黑,心里一阵难过,模模糊糊地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经过了若干时,自己的耳畔听得有很尖脆的声音在唤他,睁开眼来看时,自己并没有死,却软软地睡在常凤怀中。常凤席地盘膝而坐,正用她的纤手抚摸他的胸脯。更觉愤怒与羞愧交并,跳起身来,对常凤说道:“我自己寻死,干你甚事?要你来解救作什么?”

    常凤见程远责问,她却一些不发怒,带笑说道:“你这个人太不识好歹了,我紧紧跟着跑来救你,却反给你骂吗?”程远道:“我既失败在女子手里,无面见人,所以自尽。你何必来缠绕不清呢?”

    常凤又道:“好好一个男子汉,前途方长,却效女子寻短见,这算什么呢?难道你为了失去东西便要死吗?那么,我也好还你的,请你不必发急。我们兄妹和你并无恶意,聊作游戏,你却就要认真吗?所以我赶来看你情形,哪知你出此下策!即使你负气,也何致于此!你要找我,我在这里啊。”

    程远听了常凤的话,也觉得她说的话很合情理,而又宛转,自己确乎不该如此轻生,就是不服输,也该再和她正式较量较量。又想常凤这小姑娘确乎有些本领的,不然我的飞行术自信是很好的,她怎能跟得上我呢?他这样想着,所以低倒了头,倒没有答话。

    常凤见他这个样子,像是有些悔意,便又说道:“程先生,你是聪明人,现在觉悟了吗?料你吃了一些小亏,心里总是气得很,不肯和我们干休。那么,你我不妨用真实本领决个雌雄,我若输了,情愿把东西还你,并且叫我两个哥哥向你陪罪。你若输了,怎样?”

    这句话直说到程远心窝里,他本气不过他们用诡计暗算,以致自己失败,且要瞧瞧常凤究竟有多大的本领,敢出此言。顿时提起了他的精神,说道:“这样很好,我若输了,也不再向你们要东西。从此披发入山,一生不再跑到人间。”程远说罢,遂先走出林子去,常凤跟着也走到外面。两人对立着,各使个旗鼓,交起手来。

    程远起初因要试看常凤的拳术,所以退让三分,见常凤果然身手敏捷,拳法精妙,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紧逼过来,倘然自己不使出个特别的解数,休想取胜,也许要败在她的手里,所以他不敢怠慢,遂把王五教授他的几路杀手使出来,果然常凤抵敌不住了,额上香汗向下直淋。然而她还不肯示弱,依旧左跳右闪,上格下拦地招架着,得个间隙,一拳打向程远的腰里来。

    程远早料到她有此一手,等到她的拳近时,身子一弯,给常凤打个空,而程远早已回手一拳望常凤肩上击去。常凤向右边一闪,但不知程远这一下是虚的,刚才打出去早已收还,趁常凤左边闪避时,使个银龙探海踏进一步,一伸手搭住常凤的腰肢,轻轻地一把提将过来。还防常凤有什么解救的手法,所以不敢就将她扶住或是放下。

    哪知常凤并无抵抗,反把身子倒入他的怀里,说道:“我输了,你的武术真是不错。我既被你擒住,任凭你把我怎样办吧。”

    程远一听这话,便将她好好地放在地上,说道:“得罪了!我把你怎样办呢?方才你赶来救了我的性命,难道我此时还要和你过不去吗?你们既然和我玩的,那么请你现在把东西还了我吧。”

    常凤笑道:“程先生,不用性急,当然要还你的。我们且到旅店中去再说。我哥哥也在那里等候呢!”程远踌躇一些,点点头道:“我就跟姑娘回去也好。”

    于是程远跟着常凤便走。常凤把脚步一紧,向前飞也似的跑去。程远放出功夫追随后面,相差仅一肩,任常凤跑得怎样快,而程远总是这样地相差着。将近原处里许时,程远便把脚步放快一些,早抢出了常凤。常凤也把脚步加紧追上去,两个人好似比赛一般,这一里路程,一霎眼已走完了。来到一座小桥之前,方才立停脚步。

    常凤和程远相差三步路,常凤便带笑对程远说道:“你的飞行术十分神速,使我佩服。”程远道:“不敢,不敢!姑娘的功夫也已到了上乘了。”

    常凤把手向桥下一指,便见那里有一只小船摇过来,船上立着一个老汉,撑着篙笑道:“姑娘和先生平安回来吗?我方摇到这里呢。”常凤遂请程远上船,说道:“这一遭不敢戏弄你了,归去吧。”二人到得船上坐定,老汉把船摇回去。常凤陪着程远在舱中谈笑。

    程远问道:“你们兄妹虽是唱凤阳花鼓的,却有这种好本领,使我很佩服,大概你们是江湖上的能人吧?我总有些怀疑。”

    常凤张着小嘴笑道:“程先生,不用怀疑,我们兄妹是走遍天涯访寻仇人的,所以化装唱那花鼓戏,也知道早晚瞒不过程先生眼的。”

    程远道:“你们的仇人是哪一个,现在哪里?”

    常凤道:“这事稍停,我哥哥自会告诉你的。”程远见她不肯说,也不便再问,就和她闲谈起来。常凤口齿伶俐,娇憨动人,足够解去途中寂寞。午后已回到了清风驿,二人上岸,由常凤付去了舟资,步入旅店。

    只见常龙、常虎正立在房门口盼望,一见二人回来,便道:“好了,好了!你们大概已和解了。”程远心里还有些放不下方才水里吃亏的一回事,只点了一点头,不大理会,大踏步跨入房中,在沿窗椅子上坐下。

    常龙、常虎却走过来向他作揖道:“程先生,我们适才和你相戏,请你不要见怪为幸!”程远只得说道:“好!你们弟兄二人的水中功夫果然高强,我中了你们之计,跌翻在二位手里,惭愧得很!”

    常龙道:“这事不要提了。我们自知真实的本领不及程先生,所以聊施小计和程先生游戏三昧,触犯尊怒,千祈勿怪!”

    常凤又从她的褥底取出程远的那口“百里”宝剑和毒药镖,一齐交还程远,且带笑说道:“这两种东西始终没有离开这里,是我故意写了字条,激你出去的啊。”程远接过,也带笑说道:“这都是我的卤莽,以致于此。幸蒙赐还,感谢之至!”

    此时常龙早吩咐店小二摆上酒饭,请程远同用午餐。程远肚里正饿得很,大家入席,狼吞虎咽般将饭吃毕。常龙又拉着程远到窗前,对他说道:“方才的事,我们虽然和你相戏,却也想藉此有两个要求,征求你的同意,不知你能不能允诺?”程远问道:“什么要求?凡是我可以允许的,我总可遵命。”

    常龙道:“程先生尚没有家室,我这妹妹年方十八,虽然不是出身在闺阁之中,而容貌尚称不错。她的武艺你也见过了,比较我们二人来得高强,一向想找个俊杰之士和她配偶,现在逢见程先生,是个少年英雄,多艺多能,所以我们冒昧奉询,倘蒙不弃,便叫她侍奉巾栉可好吗?”

    程远起初对于常凤本不放在心上,经过一番交手,觉得常凤的本领和自己相去不远,小小女子,有此能耐,倒也难得;并且生得很美,说话又讨人喜欢,所以他的木强之心也有些动了。今常龙先来向他征婚,他略想一下,便答道:“我是个光身的汉子,无才无能,若使凤姑娘下嫁于我,岂非鸦凤非偶吗?”

    常龙哈哈笑道:“不要客气了!你能够同意,我们已不胜光荣。”这时程远偷偷瞧常凤坐在床边低着头,好似静听他们的说话,不免仍有些含羞之态。常虎双手叉着腰,睁大着眼睛,立在桌子边,也在听他们说话。

    常龙又说道:“侥幸,侥幸!第一个要求你已答应了。我们都是自家人了!再说第二个要求吧,我们本来居住在浙江的海岛上捕鱼为生,此番出来,从海道到了山东,一路乔装改扮,唱花鼓戏掩人耳目,正要到济宁去找仇人报复。但是我们的仇人也非弱者,倘得我和我们同去相助下手,便可无虞了。好在你也是到济宁去的,当然答应。”

    程远问道:“你们的仇人是谁?我去那里是奉师命帮助叶氏父子的。”常龙道:“我们的仇人是那里的恶霸,姓柴名振海,他的武艺很高,羽翼甚多,若得将他除去,也为地方除害,所以我们要请你帮助。”

    程远听了,便道:“这样也好,我就跟你们同去把那恶霸除掉吧。”

    常龙大喜,便拖着程远走到常凤面前说道:“一言为定,你们两口子将来成为夫妇,真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现在大家握一下手,就算文定了吧。我们江湖上是很爽气的,不用什么繁文。”于是常凤娇躯微抬,和程远握了一下手。常龙、常虎都笑起来了。

    这一天,大家仍在清风驿过夜。次日付去旅资,四人一齐向前进发。常虎仍戴着面具,避人耳目。到得济宁,就在城里一个小客寓内住下。到得晚上,常龙、常虎又叫人端整了酒菜,和程远、常凤一同畅饮,又对程远说道:“事不宜迟,今夜我们便要到姓柴的那里去下手,早日复仇,以快我心,也好使程远兄事毕后再到叶家去。”

    程远听了点头道:“很好,我初到这里是不识途径的,全仗你们引导我。”常龙道:“我兄妹都认得。”席散后,四人静坐一回,听听外面已无人声,常龙便道:“我们好去下手了。”于是大家脱下长衣,扎束停当,程远自己挂上镖囊,背插宝剑,瞧常龙手里已拿着一对雪亮的钢叉,常虎也背着一柄扑刀。而常凤右手握一宝剑,左手却握着一个圆如车轮的东西,上面有一排锯齿,又有一排钩子,四面都是钢条,一双手恰巧伸在轮中,有钢条护着,不怕被敌人损伤。

    程远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兵器?我倒没有见过的。”

    常凤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使动这家伙时,轮形便不停滚转着,上面有齿,可以挫伤敌人的兵器,上面有钩,可以钩住敌人的兵器;而且使急了,可使敌人不能进攻,是防卫一己的利器,唤作‘老虎轮’,我是熟练的。”

    程远道:“好个老虎轮,这真是可攻可守的家伙,今夜要看看你怎样使用了。”于是熄了灯火,开了后窗,四人轻轻跳上屋面,离开客寓,由常虎为导,曲曲弯弯地向前紧走。

    这夜月亮也没有,夜色昏黑,街道上静悄悄地没有人声。四人一路走着,无人知觉,早来到一个高大门墙的人家前面。常虎又领着他们走到侧面去,有一垛墙比较低一些,四人一齐轻轻跳到上面,鹤伏鹭行地向里面有灯光处走去。但是走到里面,一进房,屋上却都布满着绳网,叫人难以行走。

    程远便将“百里”宝剑去剁开那些绳网。常虎有些不耐烦,先跳下庭心中。谁知庭院里有人防守着,一见屋上跳下一人,知道有人来了,连忙跑到里面去报信。常龙等见仇人已有防范,四人索性站在庭中等候他们出来厮杀。一会儿,屋里喊声大起,有许多壮士拿着军械照着火把杀将出来。

    当先一个老者,手横宝剑跳到庭中说道:“狗盗!想来复仇吗?老夫等候多时了!”常龙、常虎便使开手中家伙,和老者战在一起。

    程远见那老者一口剑舞得白光霍霍,料知本领不弱,正想上前相助,却听里面大喝一声,有人说道:“狗贼!休要倚仗人多,你家小爷来也!”便有一少年跳出,手中张弓拈矢,蓦地里一箭向程远面前射来,程远即忙将头一低,那箭忽地从他头顶上掠过,射去了一小绺头发,头皮上也微觉疼痛,吓了一跳,因他没有防到这一着,险些送去性命,急挥手中百里剑,正要上前,常虎一见那少年,便丢了老者,抢上前去和少年决斗。

    那少年放下弓,挺起手中棍棒接住常虎便战,一边却说道:“原来就是你这坏东西来了吗?”将棍棒使开了,只向常虎下三路扫去。几个回合,常虎早被他摔了一个觔斗,爬起来再战。常龙恐防兄弟有失,连忙赶上前相助。

    老者哈哈笑道:“你们都不要和老人作战吗?须知我年纪虽老,手中宝剑不老!”他正说时,常凤早跳过来,娇声喝道:“你这老头儿,休要口出大言,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老者一瞧,来的是女子,便说道:“呸!女贼来了!”一剑便望常凤胸中刺去,常凤将剑架住,一面使开老虎轮和老者酣战起来。

    程远在旁看着,觉得常凤的武艺果然了得,剑轮并进,战得二十余个回合,已把老者渐渐逼退。又见当老者的宝剑刺进去时,常凤手中的老虎轮在老者的剑头上绕转了一下,已把老者的剑钩住,老者正要用力夺还,而常凤右手一剑,已很快地向老者头上扫去,老者不及闪避,早削去了半个头颅,仰后倒地。

    这时那少年一根棍棒使急了,如龙飞凤舞,常龙手中一松,也被他摔了一个觔斗。他见他的父亲被常凤杀死,顿时怒气冲天,目眦欲裂,将棍棒就地一扫,常龙、常虎急退时,那少年一个箭步已跳至常凤面前,要代他父亲报仇。

    不料程远立在一边,手里早托着一支追魂夺命毒药镖,因为他见那少年的棍棒实在使得厉害,正想乘隙以报一箭之仇。现在见他窜过去时,立刻觑准少年背后发出一镖。那少年的精神全在常凤身上,没有防备,所以这支毒药镖早中他的右腰,大叫一声,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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